話音剛落,沐雲槿的右眼皮又跳了跳,這突如其來的陣陣不適,讓她有種心慌不已的感覺。
而就在此時,伴隨着一道爆破聲,四周狂風大作,捲起陣陣狂沙……
楚厲下意識的攬住了沐雲槿,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以免被風沙迷了眼。
眯着眼看了圈周圍,楚厲驀地眉心一皺,抱着沐雲槿,飛身離開了原地。
在剛離開地面的一剎那,一支支帶着火光的羽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速度之快,幾乎是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不留餘地。
“砰砰砰……”
又隨着一道道的爆破聲,周圍的山石也被擊落下來,連帶着一些大樹,都一顆一棵的傾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力量,卻是讓楚厲和沐雲槿都有些的驚詫。
不過短短片刻,那些風沙塵煙便逐漸消散。
待一切恢復平靜之後,原先被圈禁起來的冷鳶,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地面上扔殘留着一絲絲斑駁的血跡。
“該死,冷鳶竟還有這麼厲害的幫手!”沐雲槿咬牙,環顧了眼周圍,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一片空地,能在這短短一會兒悄無聲息帶走冷鳶,又快速逃離,那人的身手該有多詭異?
楚厲的面色同樣不太好看,薄脣緊抿着,蹙眉道,“你先去找安國師他們會合,本王去找冷鳶。”
“你……”沐雲槿看着楚厲,略有遲疑。
楚厲伸手覆在沐雲槿的肩上,語氣溫軟,“有墨麒麟和本王一起,不會出事的。”
沐雲槿看了眼一旁金光閃閃的墨麒麟,微微點了點頭。
隨即,楚厲飛身,與墨麒麟往一處方向快速飛去。
沐雲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吸了口氣,往風月崖的入口回去。
在沐雲槿的身影離開之後,原地不遠的一處山縫裡,走出了兩道身影,分別是楚清和容岷。
楚清是趁剛纔秋葉道人與風玄道人那裡出了亂子時,發現容岷進入了風月崖,便和容岷一起,兩人趁亂離開了那是非之地,終於憑着氣息,找到了沐雲槿和楚厲所在的方位。
剛纔的那一幕,也都被他們盡收眼底。
“是你安排的人?”容岷看向楚清,不確定的出聲。
楚清輕笑,“自然,本王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這尊大佛的。”
“誰?”容岷面露一絲詫異。
“原來的風華派掌門,風蒼。”楚清雲淡風輕的道。
容岷聞言,卻是錯愕不已,難以置信的出聲,“當真是風蒼?不是說此人早已去世多年麼?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本王可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這位老前輩,又在他的門前跪了半個多月,才終於被他接見,說動了他出山幫助本王完成大業。”楚清低低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可真是有意思了,這風蒼是慕容如素曾經的相公,又是黑袍,風玄等人的師父,那本事可不容小覷啊。”容岷也跟着笑了起來,一剎那間,終於明白了楚清此行,爲何這麼篤定了。
楚清輕笑,“剛纔那場面,你不都看清楚了?試問這天下有多少人,能在楚厲和沐雲槿眼皮底下,把人無聲無息帶走的?”
“風蒼這麼多年,隱匿山林,不問塵世,要不是本王拿慕容如素和風玄之間的貓膩激他,他未必會幫本王。他之所以願意出山,怕也是咽不下這口氣,想來與風玄以及慕容如素較量一番的。”
“而這番較量,也正好可以讓本王爲之利用……”楚清將他的打算,細細的說給容岷聽。
容岷差點就想給楚清拍手稱讚了。
頓了頓,他又擰了擰眉,“剛纔沐雲槿離開時,那隻神凰並不在她的身邊,難不成又隱匿起來了?”
聽到這話,楚清的眸色暗了暗,“或許是。”
“天神令在沐雲槿的手裡,神凰也在她那裡,我們是不是該……”容岷面露一絲殺意。
楚清看了眼天色,離天黑尚有一段距離,而開啓天神令的時間,也要在日初之時,他現在還有些時間。
“走,先去看看戲。”楚清搖了搖摺扇,往沐雲槿離開的方向不急不慢的走去。
……
慕容如素還是在最後的時刻來到了天聖大陸。
可她剛一踏入天聖大陸,便見風玄道人倒在了地上,慘白着臉色,他心口處插入的匕首,觸目驚心。
慕容如素見到這一幕,瞳孔猛的緊了緊,堅固的心牆在剎那間崩塌……
可她還是穩住了情緒,緩步的走向了風玄道人,在剛走近,還未與他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他的手便緩緩垂下,閉上了眼……
這一刻,慕容如素靜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嗚嗚嗚,風玄前輩,你醒醒啊……”綺綺大哭出聲,搖了搖風玄道人的手臂,可卻毫無迴應。
一旁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抹了把淚。
連安國師一個年過五旬,看多了生死之人,在這一刻,也是紅了眼。
風玄啊,你這一人看着比誰都灑脫,比誰都逍遙,可是你最終,還是敗給了一個執念。
“婆婆……”玉兒最先發現了慕容如素的到來,哭着撲了過去,抱着慕容如素的腰,“婆婆,你有沒有救命的藥,把風玄爺爺救回來吧!”
慕容如素輕輕的摸了摸玉兒的腦袋,沒有說話。
安國師看了眼身後站着的慕容如素,眸光復雜,面對着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慕容如素往前走了兩步,伸出了手,“把他給我吧,我去將他安葬了。”
“這……”安國師眼露遲疑。
“以他的性子,應當是不願讓沐雲槿看到這一幕的,也不願意待在這陌生的地方,讓我把他帶走吧。”慕容如素張了張嘴,視線平靜的看着安國師。
安國師嘆了口氣,此行雖然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終究不忍心看着誰離開,但事已至此,已是於事無補。
“你把他帶走吧。”安國師道。
慕容如素點頭,彎下腰,指尖還未碰到風玄道人一毫,便聽安國師又道,“如若你願意,記得在給他立碑之後,告訴他,你此生爲何不願與他在一起的原因。”
慕容如素的手指忽的一顫。
周圍的氣氛又暗了暗。
“我來幫忙把風玄前輩帶出去吧。”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風徹站了出來,彎下腰,抱起了風玄道人,往風月崖的入口走去。
慕容如素一言不發,拄着柺杖,跟上了風徹的腳步。
在轉過身的一剎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她,第一次忍不住淚如雨下。
哪是她不願意嫁他,是她根本配不上他罷了!
……在慕容如素的身影消失在天聖大陸後,另一旁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來的沈婉凝,忽然記起了什麼。
“慕容如素,你回來!定是你給我下了蠱蟲,害我現在腹中如同刀絞一般……”沈婉凝坐在地上,滿頭虛汗,早已疼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旁邊的黑袍還勉強站的住,可這下腹處,實在疼痛難忍。
這會兒聽到沈婉凝的話後,有些驚訝的轉眸看向她,面露惱怒。
“沈姑姑,誰讓你當初騙婆婆你是她的女兒,婆婆不過是給你點教訓罷了!”玉兒臉上還掛着淚珠,這會兒聽到沈婉凝說話,小臉皺起,不悅的瞪着沈婉凝。
“這……”沈婉凝聽果然與慕容如素有關,剛要罵出聲,卻又忍了忍情緒,賠上笑臉,“乖玉兒,你那有解藥吧?”
江青雪一把扶住了玉兒,把她的身體往後帶了帶,睨着沈婉凝,“沈婉凝,你也是夠了!在這個關頭,你竟還有臉來要解藥?”
他們纔剛失了風玄道人,這會兒面對黑袍以及沈婉凝,自然給不出什麼好臉色。
“老鬼叔叔,你怎麼也疼成這樣,婆婆可沒給你下蠱啊!”玉兒忽然又看向了黑袍。
末了,驚訝的捂了捂嘴,“難道你和沈姑姑做了羞羞的事情?婆婆說了,只給沈姑姑下了蠱,若她與誰做羞羞事的話,對方也是會中這蠱蟲的……”
“啊……!”
玉兒的話還未說完,就聽一道慘叫聲響起。
面前,黑袍在聽到玉兒的話後,怒火中燒,忍着身體的疼痛,擡起一腳將沈婉凝踹飛。
沈婉凝尖叫一聲後,又連着吐了好幾口血,有種肝膽都破裂的感覺。
“瀾哥……”沈婉凝張了張嘴,冷不住打了個冷顫。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不是早就警告過你,小心應對慕容如素麼,你竟如此疏忽大意!”黑袍惱怒出聲,眼神狠厲的幾乎要將眼前的沈婉凝撕成碎片。
秋葉死了!
他又中了此等蠱毒,他還怎麼翻身?他還怎麼復仇?該死,一切都毀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沈婉凝從未有過如此絕望的時刻,原來在這危急關頭,風瀾竟是這麼對她的……
她幾乎是拿命在陪着他冒險,爲的就是他曾許諾過的,等到一切平靜之後,便會許她一個名分。
可如今,又是怎麼回事?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不,她的瀾哥不是這樣的啊,她的瀾哥很溫柔,對她很體貼,說過此生最愛她的……
“瀾哥……是我不好,你別生我氣,我錯了!”沈婉凝想到黑袍曾經對她的好,心底又升起一絲希望。
哪知,黑袍在聽到她的聲音,只覺得更加的暴躁,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摺磨,讓他的臉色變的越來越低沉,一步步的走向沈婉凝。
一咬牙關,催動內力將沈婉凝的身體從地上拉起,爾後伸手掐住了沈婉凝的脖子,“賤人,去死!”
“你,你要殺我?”沈婉凝的身體一顫,感覺到脖頸處那股窒息,有些難以置信。
黑袍沒有說話。
“哈哈哈……”
沈婉凝忽然淒涼的笑了起來,絕望到了深處,竟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視線遊移,對上黑袍的雙眼——
“風瀾,我先走一步沒關係,反正我們很快就會在黃泉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