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在聽到她歡笑出聲後,低眸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藥渣,勾脣淺笑坐在牀榻邊,面上沒有半分的不悅之色。
起身將被藥渣弄髒的外衣脫掉,楚厲甩手將衣服扔到一旁,爾後抱着雙臂,眸間興味濃郁的睨着沐雲槿。
“王妃故意弄髒了本王的外衣,逼的本王脫下,難道是在暗示本王什麼?”
楚厲話落,俯身緩緩湊近沐雲槿,看着她漸漸後縮的身子,脣間的笑意慢慢的擴大。
沐雲槿退到牆角處,覺得自己真是敗給楚厲了,本以爲弄髒了他的衣服,還能看到他惱怒生氣一下呢,哪知竟然反被他給調戲了。
哼,這個該死的臭男人,對付女人的道行這麼高深,不知道之前調戲了多少良家女子,如今才能這麼信手拈來。
“走開,我要睡覺了。”沐雲槿伸手推開靠近自己的楚厲,躺了下來,掖好了被子。
楚厲輕笑,掩蓋不住眉眼間的歡愉,俯身在沐雲槿的脣瓣上落下輕輕的一吻,又立即移開,滿足的舔了舔脣。
沐雲槿臉色微微一紅,漸漸的拉上了被子,蓋住了自己此時紅撲撲的臉。
……
沐雲槿在清州又停留了整整十日,直到自己走路時完全感覺不到肋骨的疼痛,楚厲這才鬆了口,答應她明日啓程離開。
早晨,沐雲槿穿戴好衣服走出門,外面刺眼的陽光讓她適應了許久,才能勉強睜開眼。
“王妃,先用早膳吧。”小菊見沐雲槿走出了房門,端着早膳走了過來。
沐雲槿點頭,看了眼四周,“王爺呢?”
“一早就和丁護衛出門去了,估摸着這會兒和楊大人在一起。”小菊道。
沐雲槿聽聞,隨意的吃了幾口早膳,便也出了宅院的門,剛踏出門,宋淳就隱現了出來,腳步不離的跟在沐雲槿的身後。
沐雲槿見狀,也沒什麼多大反應,自顧自的往楊萬山的居住走去。
來到楊萬山的居處時,楚厲果真在這裡,門口的下人原本要進門通報,被沐雲槿阻止了,邁着小步子悄聲往裡走去。
沒走幾步,裡面傳來了楊萬山的聲音,“寧王殿下,此次清州水災一事,真是給您和秦副將添了不少的麻煩。”
咦?秦暮月?沐雲槿聽到楊萬山提起秦暮月,有些詫異。
“這裡有一封給秦副將的感謝信,上面有我們清州所有百姓的簽名,此次因爲她的火鳳初現,才阻止了這場災難的發生,希望寧王殿下可以幫忙將這感謝信帶回去,呈給皇上。”
門外,沐雲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暗歎這些人果真是愚昧又迷信啊。
“寧王妃,你怎麼在這裡?”一旁經過一名侍婢,見到沐雲槿後,驚詫的開了口,爾後立即朝着沐雲槿請安。
聽聞沐雲槿來了,楊萬山也急急的走出門,朝沐雲槿行了禮,但看着沐雲槿的眼神裡,分明流露幾分的不屑。
沐雲槿也不奇怪,這次清州水災一事,被秦暮月的凰女之身佔盡了風頭,同樣是女人,這些清州百姓們一對比,肯定都覺得她是來添亂的,自然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王妃,請坐。”進了門後,楊萬山請沐雲槿入座,又命人去準備茶水。
沐雲槿在楚厲的身旁坐下,瞥見他手邊桌子上的信封后,也不顧楊萬山的神色,將裡面的感謝信抽出來,一字一句看着。
楊萬山是聽說過沐雲槿此人往日的名號的,胸無半點墨,草包是對沐雲槿最常見的形容,此時見她津津有味的看着感謝信,也只當是她是在瞎看。
沐雲槿將感謝信從頭看到了尾,見裡面的內容把秦暮月誇出了一枝花,很想大笑出聲,但又極力忍着,將感謝信塞了回去。
“王爺,你瞧瞧這信寫的,都沒咱們什麼事情,等回去後父皇看了這信,說不定還要責罰我們無能呢。”沐雲槿嬌嗔的看了楚厲一眼。
楚厲轉眸,笑看了沐雲槿一眼,淡淡點頭。
一旁的楊萬山聞言大驚失色,立即起身走到兩人的面前,彎腰行了個大禮,“請王爺和王妃恕罪,此信的內容是百姓們對秦副將的一片心意,沒有任何對王爺和王妃不敬的意思。”
楊萬山擦了擦流落下來的冷汗,暗罵一聲沐雲槿真是個紅顏禍水。
“楊大人,我開玩笑的呀,你幹嘛這麼慌張。”沐雲槿挑眉看了楊萬山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水。
楊萬山點點頭,這才發現沐雲槿根本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連平日裡冷麪清寒的寧王楚厲,遇到她時,整個人都溫和了下來。
臨出門的時候,楊萬山特意將感謝信遞到了丁羨那裡,囑託他記得保管好,回皇城後交給楚厲。
“王妃,給。”剛走出楊萬山的居處,丁羨就將剛纔楊萬山給他的感謝信交給沐雲槿。
沐雲槿挑眉,抓着楚厲的手臂,脣角溢出笑意,“你給我做什麼,人家可是讓你家王爺回去給皇上的。”
“嘿嘿。”丁羨抓頭笑了笑,看了眼楚厲,“王爺說,咱們寧王府,王妃最大。”
“哦?”沐雲槿擡眸看了楚厲一眼,見他眉眼含着笑意,絲毫不反駁丁羨的話,心間頓時像染滿了蜜糖一般。
伸手接過感謝信,沐雲槿塞進衣袖裡,揚眉開口,“等回到王府,我好好寫一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感謝信上報上去。”
丁羨噗嗤一笑,莫名的就爲秦暮月默哀了幾分。
幾人走遠後,身後的某處拐角裡,露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剛纔的歡聲笑語似還在耳邊迴盪,容玖看着沐雲槿走遠的背影,眉目深思。
紅菱和章柏站在一旁,看到此景,均是無奈,跟在殿下身邊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見他對哪個女人感了興趣,偏偏已是他人婦。
“看這寧王和寧王妃感情不錯的樣子,爲何至今寧王妃仍是完璧之身?”紅菱想到沐雲槿手臂上的守宮砂,帶着幾分存疑開口。
容玖看了紅菱一眼,沒有說話。
……
第二日,幾乎天還未亮的時候,沐雲槿就已經打點好了自己,收拾好了包袱,催促着楚厲快點起牀出發。
楚厲見她歸心似箭,微嘆了口氣,起身從牀榻上坐了起來。
沐雲槿已經給楚厲選了一件淡紫色的錦袍,剩餘的衣物都已經替楚厲收拾好放了起來,此時拿着那件錦袍,遞給了楚厲。
楚厲沒有去接那件錦袍,反而懶洋洋的伸出手,視線靜靜的落在沐雲槿的身上。
沐雲槿見狀,皺起眉頭,不解的開口,“怎麼了?不要穿這件嗎?”
“替本王穿。”楚厲道。
哈?
沐雲槿聞言有些驚詫,但隨即低眸一笑,抿着脣瓣,將錦袍理了一下,開始慢條斯理的替楚厲穿上。
沐雲槿也是第一次替人穿衣,加上楚厲的錦袍設計的十分複雜,又是釦子又是衣帶的,磨了好久沐雲槿才勉強替楚厲穿好了外衣。
楚厲低眸看着鬆鬆垮垮的衣領處,脣間有些失笑。
回去的馬車上,沐雲槿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趴在窗沿邊看着外面的風景,看着底下原先那條無法走動的泥路,此時已經乾涸凝固,腦中驀地想起了來清州的那日,楚厲揹着她往裡走的情景。
其實,在清州與楚厲相處的這段時間,比往日都要快樂,甚至有點……幸福。
“哎,等等我……”身後一處,響起了風玄道人的聲音。
沐雲槿聽到這聲音,伸出脖子往外看去,只見風玄道人使着輕功,飛速的往馬車這裡前來。
“停一下。”沐雲槿見狀喊道。
馬車停了下來,風玄道人的身影落在馬車外面,隨後撩開簾子鑽進了馬車裡,一進門就朝着沐雲槿大吼。
“你個死丫頭,竟然拋下爲師就跑了,真是死沒良心!”
聽到這暴喝聲,沐雲槿縮了縮身子,往楚厲那裡靠了靠近,爾後又扯了扯嘴角,“原來師父你還在清州啊,我以爲你已經走了呢……”
“哼,這等清貧之地,我花了三四天才到,回去哪能不搭個順風車!”風玄道人靠着車廂,喝了口隨身攜帶的茶水。
沐雲槿聽聞,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遞上了一些點心,送到風玄道人面前。
風玄道人接過點心,吃了起來,“還算有良心。”
楚厲攬着沐雲槿的腰肢,從剛纔風玄道人一進馬車說的話語,就能聽出他與沐雲槿在清州是見了面的。
於是緩聲開口,“前輩,你怎麼會在清州?”
風玄道人聽聞,便見沐雲槿在朝他使着眼色,不禁咳嗽了幾聲,直接無視沐雲槿,轉眸看向楚厲。
“我是聽到你們來清州的消息,一路跟着來的,也得虧我跟着來了,否則這死丫頭,就要死在秋葉的掌下了……”
沐雲槿捂臉,很想將這糟老頭子趕下車。
楚厲眯起眼,臉色微變,渾身透着清冷,想起了沐雲槿那一身的傷,面色黑了下來。
風玄道人瞥見楚厲不悅的神情後,便知沐雲槿果真沒將此事告訴楚厲,見她現在低着頭在找地縫的架勢,頓時樂了。
“你是不知道,這死丫頭平日裡看起來挺橫挺囂張的,在秋葉面前,連一招都使不出去。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哪裡只會斷三根肋骨,這會兒估計都給她刻了塊碑,埋在地下了……”
沐雲槿頭埋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