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楚嬙笑着走到一旁,席地而坐,地上滿是塵土,淡然的坐了下去,平靜道:“同爲百姓,你們受苦,有些人會同情你們,有些人會無視你們,但是無論哪一種,想必都不是你們所希望的。你們同樣是平民,同樣可以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養活家人,對不對?”
“對!”
“說得好!!!我家百年前也是大戶,不過是這些年落魄了些!!”
“得了吧,你家當初那是屠宰牛羊的,也叫大戶?”
——·
流民們的氣氛頓時熱絡了起來,不像之前,各個充滿了仇恨,看着楚嬙跟看着他們的天敵一樣。楚嬙也大爲吃驚,這種效果是她沒想到的。
很久之前,她曾好奇過,爲什麼陳勝吳廣起義會有人跟隨,今日這麼一看,果然,那兩貨玩的就是心理戰,這些貧窮的人,最不甘的就是貧窮,最好入手的也是貧窮。
“剛纔是我們不懂規矩,娘娘別介意,還請娘娘給咱們指條明路吧。”
用石頭砸楚嬙的那男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腦袋跟鋼球似的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地上,直磕的楚嬙的腦袋發麻,急忙過去扶起這倒黴熊孩子,再磕下去,不是這孩子掛掉,就是楚嬙要崩潰了。
那人擡起腦袋,腦門上又是血又是土的,看的楚嬙心驚膽戰,渾身一個機靈,頓時嚥了口口水,乾巴巴道:“那個,你,腦門壞了?”
那人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娘,小人腦袋有病。”
小爺知道你腦袋有病!不然幹嘛沒事嚇人!!當然,這些楚嬙是不會說出來的,這人也不過是可憐人而已。
“既然如此,那麼衆位可願意相信我?”
楚嬙高呼一聲,下面的人紛紛涌了上來,團團將楚嬙圍住。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楚嬙的身邊,一把護住楚嬙,避免她被人羣擁擠。
楚嬙呼吸一窒,扭頭一看,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那如蝶翼般撲扇的睫毛,還有那嫣紅的脣瓣,除了穆澤羲那個禍害還能有誰。
“木哥?”
“什麼木哥,應該叫王爺!”
——·
兩個流民爲了穆澤羲的稱謂開始爭執起來,楚嬙也沒多做阻攔,反正也不是壞事不是?只是,她見過兩個男人爲了女人爭執的,這兩個男人爲了男人爭執,這倒還真是第一遭。
“小心。”
穆澤羲突然低下頭,貼着楚嬙的耳朵輕輕的道了這麼句,很快的又擡起頭,緊緊摟緊了楚嬙。
八爪魚!!!楚嬙誹謗道。但是這種感覺,很溫暖。
“王妃娘娘,那您說說我們該怎麼做,才能不給你們找麻煩呢?”
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之前一直沒有看見的林哥。
楚嬙看見林哥,不自覺的就想躲開,穆澤羲的手卻攬着她,轉身跟林哥打了招呼,道:“內子無知,還請你不要介意。”
林哥冷眼斜睨了楚嬙一眼,冷淡的道了句:“不敢,王爺。”
若是換做平時,這般陰陽怪氣的腔調,穆澤羲一定兩巴掌拍過去了,只是這人是林哥——·
楚嬙瞭然一笑,道了句:“有什麼不敢的?他雖然是王爺,還不是兩個鼻子兩個眼睛的,也沒多長不是?”
說完,楚嬙就意識到,衆人的表情很怪異,甚是怪異的看着她。她猶不自知。
穆澤羲勾起脣角,低下頭,看了眼楚嬙,問:“兩個鼻子?沒有多長?恩?”
楚嬙腦袋一懵,臥槽,穆澤羲這個角度好好看!!!!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天然的媚色。
“說說看,還有一個鼻子,在哪?”
似乎是故意引誘楚嬙一般,穆澤羲的神色中帶着一絲魅惑,讓楚嬙無處可逃。
楚嬙恨恨的咬了咬牙,一把把穆澤羲的袖子拽了拽,“混蛋,你給我正常點!!!”
“那你倒是說說,本王哪裡不正常,恩?”
最難忍受的就是,這種說正事的時候,竟然被穆澤羲給****了!!!絕壁的恥辱!!!楚嬙調整心神,看着一旁的人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頓時心中哀嚎:地洞君你在哪??
“咳咳,那個,我們,我們說正事。正事,那個——”
“現在哪裡有比木哥和娘娘親熱更重要的事情了?”
衆人鬨笑一堂,頓時打斷了楚嬙的話,將楚嬙支支吾吾的聲音淹沒了。楚嬙心中那叫一個怒啊,怎麼這羣人剛纔還這麼支持自己的,穆澤羲一來,就換了陣營了?這是歧視女性?
“內子的意思,與我之前跟大家說的是同一個意思。與其靠人施捨,不如自給自足。”
穆澤羲的話音不輕不重,像極了之前的木哥的口吻,聽得楚嬙是那個小兔亂撞的。然後木哥眼神一掃過來,兔子立馬撞暈了。楚嬙心一懸,默默的嚥了口口水,左右瞅了瞅,故意避開穆澤羲的視線。
“木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是,木哥,咱們都有手,纔不要靠人施捨度日呢。”
林哥面無表情的站了出來,走到穆澤羲身邊,穆澤羲跟林哥站在一起,雖然個頭比林哥要高一些,但是也不知道穆澤羲這貨這麼多年的好東西都吃到了狗肚子裡去了,竟然比林哥都勻稱了一圈去。
“阿木,我早就知道你並非是一般人,大夥能跟着你,是福氣。這件事,我林橋欠了你的,以後上刀山下火海,只需一句話,我帶領大夥必定幫忙到底。”
嘖嘖,多麼深情的告白——楚嬙砸吧砸吧嘴,心中無限感慨,林哥該不會是看上穆澤羲了吧?這都要上刀山下火海了。
正想着入神的時候,穆澤羲的手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把你的計劃跟大家說了吧。”
其實在這之前,穆澤羲是生氣的,但是一想,楚嬙是在爲自己分憂,心中倒也好受了許多。不過,理解歸一碼,擅自做主又是一回事。
楚嬙總覺得穆澤羲的口氣似乎有點怪異,但是又不知道哪裡怪異,於是便掙了掙穆澤羲的手,無奈沒有掙開。再接再厲,繼續掙,再一次失敗。當楚嬙想第三次努力的時候,突然間,穆澤羲偏過腦袋,威脅的瞪了她一眼:“再動一下,禁足半年。”
禁足——半年???
臥槽!!!穆澤羲你大爺的!!!
楚嬙怒,但是卻迫於穆澤羲的淫威,只得老實的任由她抓着,內心咆哮着:恥辱!!恥辱啊!!!
“咳咳,那個,三天後,我有三家鋪子開張,若是大家信得過我,願意爲我的鋪子貢獻一份力量,那就請——”
“我!”
“我!!”
——·
楚嬙話還沒說完,便被一羣人打斷了,熱情度遠遠超過她的想象,頓時楚嬙竟有些蒙了。
穆澤羲似乎是笑了一下,輕輕捏了捏楚嬙的手,道:“願意的,請跟着謝公子去報名。”
話音一落,本來站在身後的謝公子就無辜的遭受了連累,一下子被人羣淹沒了。隱約的,楚嬙似乎聽見謝耀喊了句:“穆澤羲,算你狠!”
哎,楚嬙幽幽的嘆了口氣,穆澤羲這叫什麼狠啊?最狠的都給她了!!
“做事不事先告知我,沒錢找元祈也不問我要,來到這種地方也不通知我,楚嬙,你的眼裡還有我嗎?”
穆澤羲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嬙,眼神頗爲幽怨,看的楚嬙一怔一怔的,穆澤羲這貨今日定然是抽風了!對,一定是!!!
“你若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我,禁足半年,沒得商量。”
見楚嬙一副嫌棄的樣子,穆澤羲大受打擊,頓時咬牙切齒的威脅道。
楚嬙渾身一僵,錯愕的看着穆澤羲:“那,那你要什麼理由?”
穆澤羲微微一笑,勾魂兒似得,“能讓我心悅的理由。”
這麼直白?楚嬙扭頭看了看四周,心想,穆澤羲這是要讓她主動獻身來換取和平?可是,可是,這麼多人在一旁,就算沒注意到他們,但是說出來也是很奇怪的啊。
可是面對穆澤羲虎視眈眈的神情,楚嬙只得心一橫,一咬牙,“那,那,我是想讓你每日多陪我碎一會覺覺,你看最近被你吵得,我都睡不安穩,黑眼圈都重了。”
楚嬙楚楚可憐的抱怨道,心中好笑,其實穆澤羲每天走路輕飄飄的,動作也很輕,跟做賊似得,哪能吵到她?只是,如果就這麼讓這貨如了願,那她豈不是很沒面子????
穆澤羲原本陽光明媚的臉頓時唰的一下,黑到了底,神色怪異的看了楚嬙半天,這才輕輕道了句:“愛妃半夜做夢明明一直在打呼,難道是被自己吵到了?”
打呼!!!!!!
楚嬙青筋一動,臥槽!!!!穆澤羲,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她楚嬙敢以穆澤羲全家的節操名義發誓,她睡覺絕對只流口水不打呼!!!!咳咳,雖然,穆澤羲全家的節操已經離家出走許久了。
瞧着楚嬙的那副模樣,穆澤羲就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瞅着沒人的時候,一把抱起楚嬙轉身就開溜。
“王爺,您去哪啊???”
腳步剛移開了半步,謝耀好死不死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上天作證,謝耀真的只是好奇之下問了問,無奈,又撞槍口上了。
穆澤羲冷冷的回過頭,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直嚇得謝耀的手抖了好幾抖,立馬就被抱怨了“謝公子,你這怎麼還畫上了毛毛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