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夏清淺顫了一下,連忙緩過神,"瑪麗婭,我可以不可吃……?"她還沒說完,肚子咕嚕咕嚕地作響,代替了她所要說的話。
瑪麗婭會過意,連連點頭道,"你餓了是嗎?我這就去給你準備晚餐。"瑪麗婭說完撒腿就往樓下走去,那速度也極其地飛快。
夏清淺也感覺到了自己給他們帶來了諸多的麻煩,回身看了看那扇緊閉着的房門,方纔移步往樓下走去。
手搭放在扶手上,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走着,腦海中浮起了一些片段,努力地讓自己將那些片段都拼湊起來。
"夏小姐,你醒了?"一道慈祥的聲音在樓梯口傳來,夏清淺望過去,對着笑容可掬的權伯笑笑。
也將那些浮起在腦海中的片段揮去,快步走了下來,對着權伯微笑道,"權伯,你腿不好,不要站着。"說罷扶着權伯往客廳走去。
"呵呵,你有心了。"權伯哈哈大笑了幾聲,欣慰地說道,"我的孫兒還沒你對我這般好呢。"
"權伯,這兩天我是不是折騰少爺了?少爺不是不拿贖金贖我嗎?我怎麼會在這裡?"少爺既然沒有拿着贖金去贖她,那她怎麼可以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
"在你失蹤五個小時裡,少爺報了警,也派人去尋找你的下落,誰知卻接到一個勒索的電話。"權伯輕眨了一下眼皮,繼而說道,"少爺很憤怒,那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少爺是不願出一億元去贖你……"
權伯故意停住,說到這裡,他突然想捉弄捉弄一下夏清淺,看她是如何一個反應。果然,她暗垂下眼瞼,將眸中的黯然失色的光芒遮住,嘴角兒微微下揚,十足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哦……"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身子微微地曲着,不自覺地攪弄着手指頭,緊緊地咬着脣瓣,努力地將晃盪在眼眶中的淚水逼退!
"呵呵,少爺怎麼會隨意向那些綁匪妥協呢?這筆錢當然是給不得啊,少爺僱了特工集團去對付了那夥綁匪,將你救了出來。"權伯很滿意夏清淺的反應,"丫頭,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少爺這兩天因爲你不眠不息的,權伯都爲少爺擔心了。"
夏清淺疑惑,不解地看着權伯,"權伯你擔心什麼?是不是因爲我的事情,少爺怎麼了嗎?"
權伯輕咳一聲,連忙擡手抵在嘴邊,片刻後才道,"少爺變瘦了,潔癖很嚴重的他,居然兩天沒有刮過鬍渣了,你都看到少爺廋成什麼樣子了吧……如果被老老爺和老爺知道,一定會責怪權伯沒有照顧好少爺……"
夏清淺猛然擡眸,眼前突然呈現少爺睡熟的臉龐,她的心也緊緊地揪着,顰眉說道,"權伯,這都怪我,我不應該任性和少爺賭氣,從公司離開。"
"就這樣嗎?"權伯似乎在指引着和夏清淺繼續往下說,可是夏清淺愚笨,不明白權伯的啞謎。
"權伯,我以後再也不會讓少爺擔心了。"她咬脣承諾着,眼中還泛着星星的的淚花。
"丫頭,權伯要你做的就是讓少爺擔心的事情,如果沒有這次的綁架事件,少爺永遠都看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你看,事實證明,權伯說的不錯吧,少爺確實是緊張你、寶貝着你。"權伯看着夏清淺一副自責難忍的模樣,心裡好痛快!
夏清淺怔住,更是不解地盯着眼前這個神奇古怪地老人看,輕笑道,"權伯,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不明白是嗎?那權伯再給你說清楚一點,你要抓住與少爺之間的幸福,千萬不可以給其他的女人插足!"
"啊?!"這是什麼道理,這是什麼話?她根本不可能高攀少爺,她只是少爺的契約玩寵,時間一過,他們之間,便什麼都不是了。
權伯還讓她去抓住與少爺之間的幸福?這真的是她聽過最可笑的笑話……
權伯欲要再說什麼,一道冷冽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了過來:"權伯,你這是爲老不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任何人插手!"
是北堂曜,他已經梳洗了一番,穿戴整齊,一套剪裁得體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又恢復了他一貫的冷漠精煉的貴族氣質,在他的身上,再也尋不到一絲的疲憊的倦容。
他走到離他們三丈遠的地方停下,扭動着手腕,冷冷地繼續說道,"我與她之間只存在索求與付出的關係,其他的一概沒有!"
夏清淺聽言,臉色瞬間慘白,慌忙起身,顫着聲音說道,"……少爺,你沒事吧?"
"你……好點了沒有?"他的語氣冷淡,越過夏清淺,拿過了茶几上的幾份文件翻閱着,也沒在意她的回答。
"你給我煮一杯咖啡!"
夏清淺愣了愣,在緩過神的才慌慌張張地退下,去了茶水房,煮了咖啡。
她望着咖啡壺出神,原來,那些片段都是假象的嗎?少爺對她所說的那些話,都只是隻言片語嗎?只是爲了讓她鬆懈下來才說的嗎?
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臉部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眼眶一片溼潤。她伸手去關了開關,欲要接過咖啡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壺身,一陣灼燒的刺痛由手指蔓延至全身。
"呀!!"她吃痛地將叫了一聲,將手放到嘴邊一直呵着氣,想要吹走那鑽心的銳痛,奈何,那刺痛刺激着她的神經!
咖啡壺上的咖啡灑了一桌子,沿着桌子的邊緣,滑落在地上。
夏清淺的驚叫聲,傳到外間,打破了屋子的寂靜,坐在客廳的權伯、在廚房裡忙碌的瑪麗婭、從醫務室剛出來的夜風,全都第一時間衝進了茶水間。
"夏小姐,這些事情由我來做,你有沒有傷到哪裡?"
"丫頭,痛不痛?這些粗重活不應該是你做的!"
"夏小姐,是不是燙傷了,我給你敷藥。"
每個人同時出現在門口,同時異口同聲詢問着夏清淺的情況。
夏清淺死咬着貝齒,看到自己煮杯咖啡都煮不好,還將自己弄傷了,心裡也五味陳雜,自己怎麼那麼沒用。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壺,"她低着頭忍着痛楚道歉着,說罷轉身要去拿過翻到的咖啡壺,"我重新煮過。"
"夏小姐,讓我來吧。"瑪麗婭走上前,快夏清淺一步將咖啡壺拿過,放在桌子上後,抓起夏清淺的手,皺眉驚呼道:"你的手都紅腫和起水泡了!"
權伯本想吩咐夜風去將藥箱拿來,給夏清淺清理傷口的,孰知剛要啓口,夜風已經將藥箱拿來,並利索地進去,熟練地打開藥箱,一一地幫她清理着。
"煮一杯咖啡都很爲難你是嗎?"一道肅殺而冷然的聲音逐漸地逼近,嚇得夏清淺連忙將手從夜風的手中抽了回來。
她痛得直咧嘴角,膽膽顫顫地喚着:"……少爺。"
"少爺,你先別罵她,她不是小心打翻東西的。"權伯與夜風異口同聲地爲夏清淺說情。
"這種笨女人!真不知道我當初爲什麼答應將你買下?!"他上前一把握着夏清淺的手,然後再從夜風的手中接過鉗子,夾了一小團棉花蘸了些碘酒。
在北堂曜將沾有碘酒的棉花輕輕地放在夏清淺的傷口時,她手微微一顫,欲要將手抽回來。
"別動!"北堂曜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爲她清理着傷口,還小心翼翼地將那水泡挑破,給她敷好藥。
整個過程中,夜風、權伯、瑪麗婭可是看得驚呆了,全都覺得今晚真的中邪了!不,應該是說這兩天來都中邪了!
少爺雖然臉上不關心夏清淺,可是心裡可緊張得緊,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幾分。他將那溫柔埋藏在了那冷言冷語之下,也是啊,少爺一貫都是冷漠待人的,甚少去照顧別人。
現在看着他親自幫夏清淺處理被燙傷的傷口,心裡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少爺雖然只承認與夏清淺那些相互索取的關係,但是在他的心裡,夏清淺的重量有多少。
"還那麼痛嗎?"看着被他處理好的傷口,在挑破那水泡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着,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心也跟着她的每一下顫抖而揪痛着。
這個該死的女人!總是那麼地不讓人放心!
夏清淺含着淚搖頭道,"不痛……"是真的不痛了,少爺的那雙手似乎是靈丹妙藥一般,在被他緊握着那些時間裡,她真的覺得一點都不疼。
"你是傻瓜嗎?這樣還叫不痛?"都起了那麼的血泡,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喜歡自虐!北堂曜壓抑着胸腔內涌起的怒氣,照着她的腦袋就是一拍!
夏清淺嚇得縮了縮身子,輕閉雙目,等待着北堂曜那一記懲罰。
可是在他的手落在她的頭上的時候,是輕輕的按在上面,象徵性地拍打了兩下,"你以爲你是無敵金剛,刀槍不入是嗎?"
茶水間,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夜風他們都極其識趣的退下去,透着外間的玻璃門看着茶水間裡這對像極了苦命的鴛鴦,都會心地笑了出來。
"謝謝。"她柔柔地一笑,音色很低很低,輕柔如風,"我以後會小心點的。"
他也驀然一笑,卻笑得很淡很淡,但是卻不失他的俊雅與魅力,瞬間卻徒添了幾分柔情。
咯噔,看着在他臉上揚起的笑,她的心咯噔了一聲,那笑,頓時融入了她的心房,從此有了一席之地,是在不自覺間的,就連夏清淺本人也爲覺察。
眼神呆滯地看着北堂曜,卻說不出一個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