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耀正三尺青鋒在手,咬牙道:"你可以殺我,卻不能傷害柳大人,今日我定要手刃你這惡徒,爲柳大人報仇!"
曾耀正少年出道江湖,俠名遠播,近半年來剛投到柳飛鴻門下,現在已是三品護衛,宮內的大內侍衛尚且鮮有對手,可見武功絕非泛泛之輩,就見他青鋒出手猶如龍吟深淵,劍氣掃過,那人勉力一擋,就在這時聽得一女子喊道:"曾大哥………"
曾耀正一分神,被那人刺中,慕容貞飛身抽劍朝那人襲去,那人哈哈大笑一聲將曾耀正一推便飛身而去,李君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蘇毓婉………."
曾耀正嘴角隱隱有血跡,捂着胸口的手上滿是鮮血,踉踉蹌蹌走到驚呆的蘇毓婉面前,急聲道:"出什麼事了?"
蘇毓婉顫聲道:"你,你流血了………"
"無妨,一點小傷而已!"
瞥眼見慕容貞從屋頂掠下,單膝撩袍跪地,沉聲道:"屬下失職讓柳大人受傷,請太子責罰!"
"先去療傷吧,鶴軒,隨我去柳大人房裡!"說着不顧仍跪在地的曾耀正,疾步朝應天府後衙走去。
李君赫回頭瞥見一臉擔憂的蘇毓婉,心裡不知是何滋味,有點心酸,有點心疼,眉頭緊蹙,還是向後衙趕去。
待兩人一離開,蘇毓婉趕忙將曾耀正扶起,"先去包紮傷口!"
曾耀正一把抓住蘇毓婉手腕,急聲問道:"你來找我可是那人有問題,還是靖月出什麼事了?"
蘇毓婉頓了一下,帶着哭腔道:"靖月昨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以爲在你這,沒想到………."
"怎麼會這樣?"曾耀正眉頭緊蹙,"我去找她回來!"
"不行!"蘇毓婉拉住曾耀正道:"你的傷要緊,靖月最愛胡跑,說不定自己就回來了!"說着拉着曾耀正向後衙走去,心裡卻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澹臺曌雖然調皮,可是自己放了狠話,她不會在外逗留,可是眼下曾耀正又受了傷,自己怎麼好意思勞煩人家呢。
將柳飛鴻和曾耀正傷口處理好,已經過了大半日,蘇毓婉心中掛念澹臺曌,又有李君赫在,自是不自然到了極點,早早便告辭回了家。
慕容貞雖然不動聲色,卻對這次的刺殺事件心存懷疑,怎麼會如此湊巧?
李君赫見蘇毓婉着急離去,心更是不在此處,恨不得隨着蘇毓婉一起離去,但礙於慕容貞在場,只好將那相思之意壓下,同時也在懷疑這巧合的刺殺………..
應天府曾耀正房內
"公子,毒已經去的差不多了,只要好好調養,不日便可康復!"
程景瑞把完脈,對躺在牀上的曾耀正道。
柳飛鴻乾咳了兩聲,道:"如此雖然可以暫時瞞過慕容貞,但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是懷疑我們纔會過來試探,如此我們的處境更爲危險了!"
程景瑞接口道:"不錯,這次你們兩個都欠考慮,尤其是你,耀正!"盯着曾耀正,見他不答話,繼續道:"你怎可替她擋劍,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你差點就送命了!"
曾耀正掙扎起來,冷冷道:"我說過不要動她,爲何不聽?"
柳飛鴻臉色鐵青,沉聲道:"她太壞事了,我告訴你,爲了讓你沒有牽掛我可以雖是取她的性命,所以爲了她好,以後不要跟她往來!"
曾耀正身子一震,薄脣緊抿,半響,道:"我將她從太子府救出,再不見她一面!"
"你!"柳飛鴻顫抖着手,道:"我們的親人是怎麼死的,難道你都忘了?你爲了兒女情長,居然忘了滅族之恨,你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王爺,如何對得起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曾耀正星眸寒冰,起身下牀跪在地上,任傷口崩裂,鮮血直流,朝着柳飛鴻扣了個頭道:"二哥教訓的是,耀正發誓以後心中沒有兒女私情,誓要殺了狗皇帝爲死去的家人報仇!"
"這便是了,殺了皇帝,你便登基,到時什麼樣的女子沒有?這也是王爺的心願不是?"柳飛鴻將曾耀正扶起道。
"想當初王爺雄心大志,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才華遠在皇帝之上,參加科考便中了頭名狀元,要不是你皇叔使詐,這時你便是太子,又怎麼會落得家破人亡?想那皇帝心狠手辣,怕你父皇功高震主,居然以莫須有的罪名讓你父親入獄,更不顧手足之情全部誅殺,連七歲的你都不放過,這血海深仇你怎麼能忘記,更何況當今皇帝昏庸,你登基順應民意,這是天意所爲,你切不可兒女情長便忘了報國大志!"
程景瑞悲憤道,手指緊緊抓着那把摺扇,遞到曾耀正面前,"這是你父王留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曾耀正擡頭,那紫檀香扇是父親喜愛之物,自己小時候總是拿着把玩,沒想到居然在程先生手裡,頓時熱淚盈眶,死死咬着嘴脣,將淚逼了回去,自從自己親眼看着父王母后死於刀下便沒有了眼淚,我恨,我恨,我要報仇,報仇!
程景瑞嘆了口氣,將曾耀正扶到牀上,與柳飛鴻一起離開,就在關門之際,停下身形道:"好好養傷,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提前進行了!"
慕容貞回府後,將自己關在書房,苦苦冥想,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怎麼自己一去應天府便有刺客行刺,他們想要掩飾什麼?
不知不覺天已擦黑,慕容貞想起靖月,便起身朝廂房走去。
還未到廂房,便見翠煙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見慕容貞,立刻下跪,道:"太子,那,姑娘,醒了………."
"真的?"慕容貞微皺着的眉頭鬆開,疾步朝廂房走去,翠煙緊緊跟在後面。
一進去便見靖月斜靠在牀榻之上,一手扶着頭,一手不斷地揮舞着,嘴裡還嘀咕着什麼,心情大好,上前一步,卻發現不對勁,向一邊小丫頭道:"這怎麼回事?"
小丫頭跪地,雙肩抖動,"奴婢不知,奴婢給姑娘餵了藥,姑娘便醒了過來,可是,可是卻不再喝藥,奴婢,奴婢………."
眼光往下,果然,一地的藥汁,看來是把藥打翻了,慕容貞走到牀榻前,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再去熬一碗來!"
"是!"小丫頭如蒙大赦,趕緊着跑了出去。
"翠煙,你也先出去守着吧!"
"是!"翠煙慢慢退身,臨走時還將門拉上。
靖月正迷糊着,便覺一股黏糊糊的東西進了口,原以爲是蘇毓婉喂她喝米湯呢,沒想到卻是說不上的酸甜苦辣鹹攪合成的苦,一個沒忍住全部吐了出來,"苦,好苦….."
奮力睜眼,便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在自己面前,頓時一推,嚷道:"見鬼了?"
話雖不大,可卻一字不差全落到慕容貞耳裡,慕容貞頓時滿頭黑線,嘴角微抽,"我有那麼可怕嗎?"
靖月拍拍胸口,道:"還好,還好,會喘氣的!"搖了搖仍然暈暈的腦袋,星星飛走,再定眼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怎麼是你?"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會客氣點給我說話?"慕容貞往牀邊一坐,挑眉道。
"救命恩人?"靖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慕容貞,真沒有見過如此臉皮厚的人,本姑娘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居然自稱我的救命恩人,可真不害臊! щшш ✿тt ká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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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是嗎?"
"呵呵………"靖月冷笑兩聲,"我說你還真是逗哎,我砍你一刀再給你上點藥,然後告訴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覺得妥當嗎?"
咦,不過看起來好像是有一點眼熟,難道之前自己和他見過不成?
"你,你……….."你了半天慕容貞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貌似好像是這麼回事,可是,可是……….
"你什麼,還不讓開,坐在姑娘家牀上你都不害臊啊!"靖月推了一把慕容貞道。
慕容貞臉色鐵青,從小到大還沒人敢跟自己如此說話,"你不要得寸進尺!"
靖月往牀裡縮了縮,兩顆眼珠子呼嚕嚕一轉,眼淚巴巴往下掉,看的慕容貞心下一痛,連忙低聲道:"你不要哭啊,我不兇你便是了!"
見靖月哭得傷心,慕容貞有些心煩意亂,但還是強忍着沒有發作,柔聲道:"上次搶走我馬車的姑娘是你吧?"
靖月一愣,再仔細一看,立時鎮震驚當場,居然,居然是他?不可思議的望了慕容貞一眼,小心翼翼道:"怎麼,你你難道是找我報仇的?"
"我不是,我…….."慕容貞猛地起身,道:"我糖糖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會如此小肚雞腸呢?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越說聲音越小,靖月擡頭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喂,你臉紅啦?"
慕容貞轉頭道:"屋裡太悶了,太悶了…….."
"哦,那你出去吧!"
"什麼?"慕容貞轉頭,一臉茫然。
"是你自己說屋子裡悶的嘛!"靖月扭着頭問道。他自己說的,自己可沒有說要趕他走……….
"我,我想………"慕容貞雖貴爲皇子,卻從小被人欺負,性格便越來越內向,後來發生宮變,自己被皇后過繼到自己跟前,境況才稍稍好了些,不過自己從小便學會了在人前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冷漠,永遠沒有愛恨情仇,可是在她面前自己卻想將自己的一切呈現出來,好像只有她能走進自己的心房……..
緊緊盯着那清澈的雙眸,慕容貞睿地抓住靖月的手道:"我想你留在我身邊!"這是頭一次給姑娘說這樣的話,抓着靖月的手微微顫抖。
靖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呆愣了半天,再看看一臉誠然的慕容貞,"我,我,那個,太子殿下,你不會是說真的吧,這怎麼可能呢,就算加上第一次見面,我們才見了兩次面而已呀?"
"不錯,我相信我的眼光!"慕容貞點頭道。
靖月吸了吸鼻子,"我纔不要喜歡一個傷害我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腦子都給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