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紫衣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嘆氣道:"蔚紫衣啊,蔚紫衣,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只不過是一個簪子而已,證明不了什麼的!"
本想着不帶了,又想到是自己昨天好不容易得了爲什麼不帶,更何況夜染塵今早送給了自己,他本來就極爲自負,要是自己竟然不戴,還不知道怎麼生氣呢,想着也就繼續插在了頭上。
打開門出去,見院子裡的丫頭小廝都不在,素雅正在一邊晾衣服呢,便喊道:"素雅,院子裡的人呢?"
素雅過來,道:"綠兒那丫頭從外面回來聽說柔夫人去後院了,想要去看熱鬧,誰知院子裡的丫鬟小廝都跟着去了,當真是小姐你把他們都給寵壞了,越發的沒有了規矩!"正說着就見柳二嬸領着兩個丫鬟來送東西。
"王妃,這是王爺吩咐送過來的烏雞湯,還有王妃要的小香米粥!"柳二嬸低着頭道,沒有往日的精神頭。蔚紫衣細細一看,只見柳二嬸的右臉上一個鮮紅的手掌印很是明顯,難怪今日說話都是無精打采的了。
"柳二嬸,你的臉……"素雅問道。
"沒事,沒事,昨夜的蚊子太多了,老奴一下子沒把住,打的過了!"柳二嬸訕笑道。
"是嗎?那蚊子可真是不長眼,怎麼淨是盯着柳二嬸的臉了,想來柳二嬸臉上的油水好,連蚊子都不放過呢!"素雅開玩笑道。
柳二嬸聽了這話,臉色白了又紅,紅了有白,氣的只喘粗氣了,但是當着蔚紫衣的面又不敢發作,只能笑道:"王妃,這些東西我先給您放回屋裡去了,一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老奴還要去別的夫人那裡呢!"說完也不等蔚紫衣發話,就領着丫鬟將東西端了進去,匆匆離開了。
蔚紫衣笑道:"素雅,什麼時候你的嘴巴也變得這麼毒了?剛纔差一點沒有把柳二嬸氣個半死呢!"
"呸,她就是活該!誰讓她明着一套,揹着一套,見哪個主子得勢了就巴不得把你當神仙供着,要是哪一天失了勢,又想把人踩在腳底下!這些天見王爺往咱們這裡走了,來的自然勤快些,定是被舒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教訓了,要不然她能這麼安靜,早就呼天喚地的叫了起來,整個王府還有誰不知道?"素雅啐道,她最見不得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了!
"算了,既然她已經得到了教訓,你也就留點口德吧,她那樣的人遲早有人教訓的,你又何必給自己添堵呢,白白的惹人在背後說閒話!"蔚紫衣笑着勸說道。
"小姐說的在理!"素雅笑道。繼續晾衣裳,道:"今天我在小姐的假裝裡面翻出了一件素白色的錦織,比小姐平時穿的都要寬大些,只怕是大夫人爲大小姐準備的。小姐現在有了身孕,瘦一點的衣服是不能穿了,我看料子極好,就拿出來見見太陽,到時候給小姐穿!"
蔚紫衣走過去看了看,冷笑道:"白嬌娥當時以爲蔚蝶衣是坐穩了這王妃的位子,所有的布料都用的是最好的,沒想到後來卻是爲我做了嫁衣,你去裡面翻檢翻檢,或許還有呢,全部拿出來,給我留上兩件,剩下的就給院子裡的丫鬟們穿了吧!白收着過了時!"
"哎!"素雅笑道,"她們可真是有福氣了,遇上小姐,這哪裡還像是做丫鬟呀,簡直就是半個主子了!"說完便去找衣服去了。蔚紫衣無事,見陽光不錯,便在院子裡坐着,看着素雅進進出出的,時不時的聊上兩句。
半個時辰過去了,不見綠兒和幾個丫鬟回來,蔚紫衣不由皺眉道:"這綠兒去了大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別是又野到什麼地方去了吧?素雅你去後院看看去,就說我說的,要是她再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素雅應了一聲便急急的朝着後院跑去。一路上聽見說什麼的都有,原來這雅夫人被王爺關進了後院,王府裡的人都知道了。
還沒有走到後院,就見綠兒匆匆忙忙的往回跑,素雅一把攔住,道:"綠兒,你跑什麼?"
綠兒見是素雅,神色慌張道:"素雅,不好了,雅夫人,雅夫人她瘋了!"
"瘋了?"素雅不相信的問道,"怎麼好好的會瘋了呢,昨天王爺纔給她關進去的,現在就瘋了?"
綠兒看看四面沒人,小聲道:"估計是昨夜被我們給嚇瘋的,一個勁的在那裡亂喊亂叫的,還把柔夫人給咬傷了,現在大家都不敢去了,都往回跑呢!你也別去了,咱們還是回去吧!"說着拉着素雅就往回跑,院子裡的丫鬟和小斯早就回了淡煙閣了。
柔夫人沒想到居然會被雅夫人咬傷,氣的半死,又怕傳染上了瘋病,一回到院裡就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大夫細細的詢問之後,開了一副藥方子交給下人,讓按着這個方子抓藥,喝了之後保管就好了!
"大夫,真的沒事嗎?"柔夫人見大夫要離開,心裡不放心,又問道。
"呵呵,夫人放心,並無大礙,只要按時把這些藥吃了就保管好了!夫人只是受了些驚嚇,沒有什麼大礙的!"大夫笑道。
聽了這話,柔夫人這才讓冬兒把大夫好生送了出去。想起剛纔的情景,柔夫人還是忍不住的渾身打顫。
本來她是想去看看雅夫人的,誰知進了後院卻看見雅夫人正衣衫不整的坐在一棵樹下面,手裡緊緊的攥着王婆子,那王婆子臉上烏青一片,唉聲嘆氣的靠在樹幹上。
她原以爲雅夫人是受不了王爺把她送進後院,這才弄的如此狼狽,沒想到她卻是瘋了!
還沒有說兩句話,就撲上來廝打自己,還說自己是鬼魂來取她的性命,本來是想好好奚落一番,這倒好,反而被咬了一口,幸虧自己自小練舞,身子靈活,否則一定受傷更重的,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傳染上瘋病,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擔心起來。
冬兒回來了,手裡拿着熬好的藥,道:"夫人,藥已經熬好了,趕緊乘熱喝吧!"
柔夫人一把抓住了冬兒,害怕道:"冬兒,你說會不會傳染呢,我好害怕呀!"
冬兒笑道:"夫人,您多慮了,剛纔大夫不是已經說了嗎,沒事的,夫人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平白的添了許多煩惱!"說着伺候着柔夫人吃了藥,都是些安神的藥,沒一會柔夫人就有些困了,她坐着陪了柔夫人一會,又伺候她睡下了,這才悄悄的離開。
趁着別人不注意,她又悄悄的溜回了後院。這冬兒是新近進王府的,以前是在天仙閣伺候姑娘的,因爲手腳不乾淨的緣故被賣給了人牙子,沒想到剛好碰到御王府的管家出來買丫鬟,就自告奮勇要進王府,管家見她模樣周正,手腳麻利,也就把她買進了王府,撥給了柔夫人。
她跟了柔夫人之後還算是安守本分,只是今天偏偏看到雅夫人手腕上的鐲子,那鐲子可不是一般的鐲子,要是能拿到的話,自己後半輩子就有了着落!
她儘量避過人多的地方,繞過花園從後門進了園子,遠遠的就見雅夫人和王婆子廝打在一起,王婆子力氣敵不過雅夫人,被她按在地上廝打。
"夫人啊,別打了,別打了……"
"鬼,你想害死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柔夫人一遍大喊着,一邊抓着王婆子的頭朝着地上撞去。
冬兒看了一會,想到了一出毒計,冷笑了兩聲便跑了出去,沒一會功夫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包袱。
她假裝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拉開雅夫人,道:"雅夫人,你清醒一點,她不是鬼,是王婆子,是伺候你的王婆子啊!"
王婆子有氣無力的爬起身子,朝着一邊爬去,雅夫人昨夜嚇得神志不清,又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她掙扎了一回,終於沒有了力氣,靠在樹幹上喘着粗氣,罵道:"狗奴才,還不把本夫人我放出去,放我出去….."
冬兒四下一看,只見一塊破紗巾落在不遠的地方,走過去撿起來,把雅夫人綁在樹幹上,雅夫人頓時掙扎着叫了起來。
王婆子爬過來從地上撿了一塊破布,想也不想就塞進了雅夫人的嘴裡,這才躺在了地上。
冬兒扶起王婆子坐在一邊,替她收拾了一番,安慰道:"老媽媽,您沒事吧?"
王婆子嚥了咽口水,擺擺手,道:"我這副老骨頭都要散架了!"大口的喘了幾口,這纔看冬兒,見自己並不認識,問道:"你是誰啊,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老媽媽,你自然是沒有見過我的,我不是伺候雅夫人的,我是柔夫人身邊的丫鬟,我叫冬兒,今天早上陪着柔夫人過來的,你不記得了?"冬兒笑道。
王婆子冷笑道:"我當是誰啊,原來是柔夫人的丫鬟,你來這裡做什麼?怎麼,見到你們家夫人沒有從我們這裡討到好處,如今又要來禍害我們嗎?已經到了這個田地,也就不怕再差了,你想怎麼樣,就說吧!"
"王媽媽,你誤會我了!"冬兒急忙解釋道,"我不是來害你們的,我其實是想來幫助你的呀!"
"幫我?可能嗎?"王婆子冷笑,"你們柔夫人和雅夫人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之前雅夫人總要在她頭上壓上一頭,如今她能這麼好心讓你來看我們?今天早上被雅夫人咬了一口,那是她活該,哈哈,如今想要派你來害死我們嗎?我告訴你,你趁早打斷了這年頭,就算雅夫人真的瘋了,那也是王爺的女人,好歹是你們這些奴才的主子,你要是敢這麼做,看王爺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