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女孩子,我希望您能接受她。”
“你太放肆了。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亦洛,你不是人類,怎麼可能同人類產生感情,他們只是最低等的生物,他們的壽命多麼短暫你不明白嗎?”聽完亦洛的話,最先反應的是亦洛的爺爺。這個一臉威嚴的老人,把持着亦族的綱常倫理。
“爺爺,您不覺得您太武斷了嗎?”
“洛兒,你爺爺說的對,身爲神使,怎麼可能同人類相愛,你不要想的太簡單了。”
“母親,爲什麼連您也如此?”
“你下去吧。此事不容商量。否則,我難保你宗主繼承人的身份。”
“父親!”
“多說無益,下去吧。”
“我們又比人類高貴多少呢?她可以爲了救我而不顧性命,我不可能放棄的。”
“身爲神使,卻不明白自己的威嚴,是對神的褻瀆。洛兒,人類只能活不過百年,難道你要爲了那短短一瞬間的愛而喪失一切嗎?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父親…”
亦洛被推出門外。頹然至極。離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悄悄的跟在他身後。
“少主,去上學吧,這樣就可以見到錦瑟了。”她想了半天,終於想出這麼一句可以安慰的話來。
“她似乎討厭我….”
“少主真是傻,不知道女人的特點嗎?她們吵着說放棄其實是希望對方挽留。如果你真的這樣逃開,錦瑟一定會以爲你根本不喜歡她…”
“真的嗎?你確定?”
“恩。”
此刻的亦洛哪裡還有退治惡靈的英氣了,簡直就是一個毛頭小孩。離莎哭笑不得。
教室裡。錦瑟似乎早早就去了。她看一眼進來的亦洛,把臉別到一邊。
“女人呀,越是說放棄,其實是期待挽留。”離莎的話讓亦洛有了精神。
他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一隻手託着臉,就一直看着錦瑟。一上午的課,這個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終於,放學後。收拾東西的錦瑟終於忍不住跟他說話了。
“你是要我把看爛嗎?”
錦瑟拉着執念離開學校。爲了不引起懷疑,她坐上了公交車。
結果,亦洛一直追着公交車跑。他不是人類,公交車哪裡跑得過他。驚的一車人羨慕的尖叫。
公交車司機停下車。亦洛擠到錦瑟身邊。那樣子,真是羨煞旁人。
錦瑟並不理他。亦洛便拉着執念聊天。
錦瑟瞪一眼執念,執念就的閉上嘴巴不敢說話了。
最終,公交車到站,錦瑟快速下車。又快速上了另一輛公交車。這樣折騰來折騰去,錦瑟來來回回了把這條線坐了八次。她自己都累了。
再次回到這個站牌。錦瑟直接坐在凳子上休息了。執念完全都要崩潰了。這種時候,應該回去吃管家做的美味午餐了。像她們這樣下去,不用回去了,馬上都該回去學校上下午課了。
果然,時間就是不等人。三個人飯也沒吃,回到學校。離莎從亦洛的口袋裡蹦出來。錦瑟假裝嚇了一跳。
執念在心中埋怨,早知道有這麼一出,自己也應該躲在錦瑟的口袋裡。
“嚇着了嗎?對不起…我只是希望可以讓你瞭解真實的我們而已…”
亦洛顯得很抱歉。錦瑟看他一眼,覺得差不多了。
“我好餓,想吃城頭的面。可是,現在去肯定來不及了吧,那麼遠,找人帶過來也成了麪糊糊了….”
錦瑟話還沒說完,亦洛已經不在了。
她在教室坐了還不到二十分鐘。便看見亦洛滿頭是汗的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碗麪。
“人太多了,等面花了些時間。快吃吧。”
執念和離莎一臉驚恐狀。亦洛笑嘻嘻的等着錦瑟發話。錦瑟什麼也沒說,端起面吃了起來。
下午放學。繼續坐公交車。
“那麼慢幹嘛,想要繼續把公交車追停下來嗎?想要送我就快點。”
錦瑟的話完全是給亦洛打了雞血。戀愛中的男孩子,果然是非同凡響。
這一次,沒有來來回回的倒換公交車。錦瑟和亦洛並肩坐在站牌旁的凳子上。執念和離莎識趣的離開。
“那個…”亦洛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嘴巴這麼笨。
“不同的世界其實挺好,有一個跟超人一樣的男朋友,想要吃麪的時候似乎很派得上用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努力的把兩個世界打通吧…”
“我…”
“少說廢話了。你要送我,只能到那個拐角,我不希望我哥哥看見我們一起回來。”
“那個….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額…”錦瑟鬱悶的知道自己得同意了。誰叫這是一場戲,必須演好。她假裝少女嬌羞似的點點頭,閉上眼睛。
亦洛低下頭,從她的脣邊掠過。錦瑟睜開眼睛,他居然被驚的跑到一邊了。
“明天見。”
看着跑遠的亦洛,錦瑟突然覺得想笑。
而她這會心一笑的表情,卻被墨言看在眼裡。她轉過頭,跌進了一個懷抱。擡起頭,來不及看清眼前,就被人吻住了。
短短几秒鐘,卻令她窒息。這個吻。如此的強烈。
那個懷抱突然鬆了。她看着眼前的人。是墨言。從他吻她的剎那,她便知道那人是他了。所以,纔會不掙扎,纔會接受。她是他的匕首,理應爲他所用。她用這種心情勸告自己。看着他頎長的背影。
“我是怕你愛上對手,所以幫你分散注意力。”
墨言留下這句話繼續走着。錦瑟跟在他的身後,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走着。他偶爾回過頭,會看見她低着頭一直在地上踩影子。
爲什麼會忍不住吻她。只因爲,厭惡她哪怕是一秒鐘被他人佔有。那句話,不是假的,他怕她愛上對手,只是話沒有說完。他害怕她再次背叛,因爲背叛,意味着離開。
淺洛公主16歲,他會成爲她的護衛。他和她會永生相伴。而她卻在消失之後選擇了背叛。他甚至來不及,來不及向她做正式的自我介紹。墨言不願再回想。
“哈哈,我踩到了你的頭。”錦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到底,是天真爛漫的少女,還是侵蝕人心的魔鬼?”
他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有期待。不要有期待。你根本不能再愛上這種人,當她爲你復仇成功,你們的契約便解除了。一切便結束了。讓亦族破滅。完成復仇。
“主人。”管家叫住他。墨言止步。錦瑟來不及停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他轉過身,她驚慌的站定身子。
“你不是這麼頑皮的孩子,你是誰,你忘記了你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嗎?不是孩子了!不要老跟在我身後!”
墨言突然的大發雷霆讓管家都愕然。墨言是懂得剋制自己情緒的人,這不是他。
墨言的話突然讓錦瑟呆住。是的。她沒有記憶。沒有所有的記憶。可是,條件反射的是,一旦面對墨言,她便如同少女一般幼稚,內心無法剋制的童真便會涌現出來。或許,那是曾經最真實的自己。
“殺人犯不是總是把匕首帶在身邊嗎?”錦瑟弱弱的迴應着。
無法生氣。無法對她憤怒。一定是因爲神之契約吧。即使她同自己訂立了那個契約。但流淌在血液中的順從,還是無法割除。即使面對背叛。
“你是匕首,而我卻不是殺人犯。我是神使,替天行道有時候需要的不是匕首,而是謀略。所以,你可以不要天天跟着我…”
墨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語無倫次。看着面前的管家,他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走吧,我和管家有事商量。”
“你低下頭,我說完話就走。”
墨言順從的低下頭,“你需要什麼,我就是什麼…我只是想爲自己贖罪…想讓你至少不要那麼孤單….”
錦瑟還沒有說完,墨言便擡起了頭。
“我說過很多遍,沒事兒乾的時候不要在我耳邊念臺詞。”
“哈哈,是呀。我走了。”
背過身離開,錦瑟居然覺得自己心裡酸酸的。從未有過的感覺呀。真的好奇怪。
不知道爲什麼,墨言感覺到錦瑟離開的剎那,她內心的酸楚。但轉瞬他告訴自己。那種連記憶都沒有的人,怎麼會有感情呢。她是如此的冷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刻板的。從她的僱主那裡學來的甜言蜜語和道理。她什麼都不懂。棄1000餘條人命於不顧的人,哪裡會有什麼感情呢。又怎麼會因爲他的打擊而難過。她只會以爲這是與他人溝通時候他人的應答方式而已。
他意識到,爲她着想的自己,真是亂了套了。她太會說甜言蜜語了。太會抓住人心。從她對亦洛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來。那個孩子,完全就是她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