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蘇牧告別了李橙，收拾東西朝着書店外走去。
“等等。”
沈梨月叫住了蘇牧。
“你晚上吃什麼呀？”
她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邊隨便吃點吧。”
蘇牧今天泡了很多杯咖啡，覺得有點兒疲勞，不想回家自己做菜。
“那一起吧，我也不想吃食堂了。”
沈梨月解開了圍裙。
“哦，那我在門外等你。”
蘇牧應了一聲，站在門外。
早春的枝椏已經可以隱約窺見一些含苞的新蕾，那些可愛的小骨朵藏匿於綠葉之中，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一睹綻放的姿彩。
他拿起手機，隨意拍了一張。
或許是之前攝影書籍的學習頗有成效，哪怕沒有好設備與打光，也能拍出不錯的照片。
蘇牧看了眼，這照片生機盎然，落日的餘暉映照在樹梢，帶來一片金黃，十分有意境。
他打開微信，配圖發了條朋友圈，編輯文字的時候，想了想。
[傍晚]
就這麼發送了出去。
“我好啦！”
沈梨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蘇牧將手機鎖屏，收起，今天第一次注意到沈梨月的打扮。
長袖T恤，牛仔褲，運動鞋，短髮的沈梨月將工作時紮起的小揪揪散開，髮梢披散在耳畔。
“在和女朋友發消息？”
沈梨月見狀，笑盈盈地問道。
“看着這樹挺好看，發了條朋友圈。”
蘇牧實話實說。
“咦，我還沒加你的微信，來給我掃一下吧。”
沈梨月立刻掏出了手機。
蘇牧只能拿出手機，給沈梨月掃碼加好友。
他看了眼對方的微信暱稱。
【梨子】。
果然是水果嗎。
“哇，拍得好好看，果然是學藝術的嗎？”
沈梨月已經點開了蘇牧的朋友圈，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照片，她看看照片，又看看書店門口的那棵樹。
“我怎麼覺得你拍得比實際的更好看呢？”
“隨手拍的罷了。”
蘇牧笑一笑，收起了手機。
“去吃東西吧。”
他是真的想吃飯了。
“嗯。”
沈梨月走在蘇牧身邊，落後一步的位置。
蘇牧引起了一些路人女生的回頭，那些女生的目光首先被蘇牧吸引，又轉向他身邊的沈梨月，最後回到了蘇牧身上。
“炒飯你吃嗎？”
來到寧海大學的后街，今天週六，這裡已經非常熱鬧了。
幾家網吧早就坐滿，上網的男生此刻正出來覓食，還有一些結伴的女生，成雙成對的情侶遊走在這由市場改造而成的美食街上。
蘇牧指了指其中一家炒飯，店面裡坐着的人不多，但門口的廚臺上擺着好幾個飯盒，老闆翻炒鐵鍋，忙碌而熟練。
男生上網大多爭分奪秒，買了炒飯直接打包帶走。
“嗯，好呀。”
沈梨月點點頭，和蘇牧在門口點了兩份炒飯，兩人走進店裡，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的學生只瞥了兩人一眼，沒有更多的表現。
等蘇牧找到位置坐下，沈梨月沒跟着坐下，而是說了一句讓他等着，自己跑了出去。
蘇牧只能看着老闆炒飯。
街邊炒飯講究一個效率，鍋熱下油，下料翻炒，從開始到起鍋不過幾分鐘，一盤熱騰騰的炒飯就端出來了。
只是外賣有些多，等了十分鐘，蘇牧的還沒好。
蘇牧並不急，一來沈梨月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沒回來，二來他也在學習炒飯的手藝。
這波蘇牧來了全學了。
炒飯還沒好，他看到沈梨月回來了。
手裡還拿着兩杯飲料。
“這邊的水果糖水很不錯，你要黃桃的還是梨子的？”
沈梨月看來是去買甜品了。
蘇牧想了想，覺得沈梨月大概會選擇梨子，便回答。
“黃桃的吧，謝謝。”
沈梨月將兩杯塑料杯子裝着的糖水放到桌上，略微鼓起臉頰地說道。
“我還以爲伱會選梨子的。”
“？”
蘇牧一怔。
他看了眼沈梨月，這小女生已經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自己杯子裡的梨子。
“唔唔，冰冰涼涼，好吃。”
蘇牧將一些念頭驅趕出腦子，也打開了糖水杯，用勺子盛起一塊切好的黃桃。
很甜，當然，也很好吃。
“怎麼樣，這家店好像在學校旁邊開了二十年了。”
沈梨月彷彿炫耀般說道。
“挺好吃的。”
雖然只是工業糖精與水果，冰塊的混合，但坐在這喧鬧的街邊蒼蠅館子裡，聽着外面人聲鼎沸，看着爐竈的油煙繚繞，也有一種人間煙火的氣氛。
“是吧，我也嚐嚐。”
沈梨月笑嘻嘻地將自己的勺子伸進蘇牧的杯子裡，搶了一塊黃桃放到自己的杯子裡，又盛了一塊梨子，溜到蘇牧的杯中。
“咱們公平交換。”
蘇牧聞言，看看自己的杯中，又看看沈梨月的杯子。
他苦笑一下，嚐了嚐那塊梨子。
“梨子也很不錯對吧。”
沈梨月說話的間隙，老闆將兩盤炒飯端了上來。
“好吃。”
蘇牧應了一聲。
和黃桃的綿軟不同，梨子更脆而清爽。
兩人吃完炒飯，天已經完全黑了。
夜晚的后街更是一片熱鬧，烤魷魚，炸串，燒烤，土豆粉的香味交織，好像在這裡多走兩步就會被那些香味勾走靈魂，上交錢包一般。
路上很多大學生情侶，手牽手，依偎在一起，這個年紀，只需要后街對面小電影院裡兩張廉價的電影票，一把炸串，兩杯奶茶，就足夠情侶們消磨大好的時光。
天色昏暗，路人也不太認得出蘇牧，他得到了難得的清淨。
“好像有新電影上映，有點想看哎。”
他身邊，沈梨月看着手機，忽然說道，將手機擺到蘇牧的面前。
蘇牧看了看，是一部翻拍國外的喜劇片，他以前看過國外的版本。
“這個劇情還可以。”
他評價一句。
“你認識劇組的？”
沈梨月聽到蘇牧的回答，立刻問道。
“不，這是翻拍的，我看過原版。”
蘇牧如實回答。
“哦哦，那有興趣去看看嗎？”
少女指了指電影院。
蘇牧猶豫了一下。
想到明天早上沒有自己這邊的拍攝任務，他點了點頭。
“走吧。”
“好耶！”
沈梨月忍不住抓住了蘇牧的胳膊搖晃，從旁人的視角看來，就像一個對男朋友撒嬌的小女生，當然，她立刻就放開了蘇牧。
兩人朝着電影院走去，看了看場次，正好十分鐘後就有一場。
沈梨月狀似驚訝，立刻和蘇牧買了兩張票，當然，蘇牧念及自己好歹是有正經工作的人，幫沈梨月出了票錢，就當做是下午那罐可樂的謝禮。
坐在略顯空蕩的電影院小放映廳裡，蘇牧看了眼身邊興致勃勃的沈梨月。
算了。
他想到了以前出演的蒙面騎士裡，主角的臺詞。
“我雖然沒有夢想，但我可以守護其他人的夢想。”
至少今晚就滿足一下這姑娘的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