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威名早傳 已是傳奇
女仙見周青溫潤有禮,更是滿意,她剛要繼續說話,突然間,身前玉幾之上擺放的寶鑑突然一動,自裡面溢出大片大片的清光,再裡面,文字飛舞,翩然飄逸。
外面天光一照,如霜月斜照,花色起舞,隱隱的,有悅耳的玄音,來來回回。
只一看,就有一種賞心悅目。
於邦彥在下面擡頭看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心裡腹誹:自家執御大人什麼都好,就是愛美這事兒從來不忘。
明明只是一道傳訊,結果文字涌出,繽紛多彩,不知道還以爲怎麼着呢。
在此時,女仙伸出玉手,輕輕一引,文字成行,排列整齊,她挑眉一看,玉顏之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這一位十三道的執御不由得看了周青一眼,旋即微微吐氣,一手虛按,把寶鑑的文字壓入到裡面,她再看向下方,對於邦彥,道:“此事你好生去做,不要出差池。”
於邦彥一聽,微微一愕,這一句話的意思和剛纔上一句吩咐自己的差不多,但很明顯,力度要上一個層次。
剛纔的訊息,到底是什麼?
於邦彥心裡納悶,不過他知道此時不是多問的時候,只是應聲道:“是。”
女仙想着剛纔自己收到的連雲十八城內的消息,鬢角上的花色映在玉容上,如夜裡白雪照玉像,一片明淨,她和顏悅色地對周青道:“待你回洛川周氏後,見到周塵周道友,幫我問一聲好。”
周青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示好之意,立刻點頭,道:“晚輩記住了。”
“嗯。”
高臺上的十三道執御閉上眼,罡雲下落,丹色冉冉墜下,如輕紗攏起,瀰漫一片,她的倩影開始變得模糊,就好像隱於一層層的紗帳之後,看不清楚。
於邦彥見此,向上行了一禮後,招呼周青,道:“周道友,我們走吧。”
周青點了點頭,跟在後面。
出了大殿,外面天光正好,不遠處,嫩綠的葉子上染着雲洗後的溼氣,如剛剛下了一竿細雨一樣,顏色格外新鮮。
於邦彥想到剛纔在殿中發生的事兒,深吸一口氣,他面上掛着笑容,態度和煦,對周青道:“周道友,你且在此稍等,我去查一查大傳送陣下次開始傳送的時間,馬上就回來。”
說完後,於邦彥疾步到後面去,來到一處偏殿,開始聯繫人,詢問城中大傳送陣下次開啓傳送的具體時間。
不多時,於邦彥得到反饋,喃喃嘆息一聲,道:“明日就有,可夠趕的。”
他不敢磨蹭,舉步剛要走,此時袖中的傳訊玉佩響起,他拿起一看,原來是執御的身前童子給自己發的。
於邦彥心中一動,連忙真氣往裡一送,然後通訊內容在自己神識中浮現,他看完之後,身上的丹煞之力都控制不住,一時之間,颯颯而落,如丹泉噴涌,寶樹開花,洋洋灑灑,向四面八方去。
好一會,於邦彥才收斂了自己散發出來的氣勢,他眸子中還是掩不住驚容,終於明白執御大人後面對周青爲何如此和氣。
原來這周青居然在連雲十八城內不但成功取得最頂尖的淨明琉璃玉,還破天荒地進入玉秦臺在裡面刻字留名,光耀一時,堪稱絕秀。
能夠在煉氣境界就留下這樣的傳奇故事,千年難得一遇啊。
以如此空前絕後的天賦,再附之於深厚的背景,這真一宗的少年人一飛沖天的姿態,絕對勢不可擋!
念頭轉了幾轉,於邦彥精神抖擻,健步如飛,走到前面,高聲對正負手站在臺階上看景的周青,道:“周道友,我剛纔確認過了,明日下午大傳送陣就開啓一次。”
周青面上有了笑容,越快越好,反正他到了燕磯之後,就可以快速收集餘下的四件凝丹外藥,嘗試衝關了。
面對周青,於邦彥的語氣明顯客氣不少,道:“周道友,我們先到大傳送陣那等着。”
周青定定地看了一眼,笑道:“一切都聽於道友的。”
“大傳送陣在城中的荒古之界。”於邦彥笑容滿面,他半側着身和周青說話,儼然間一對好友,道:“我們要去那,需要乘坐專列才行。”
於邦彥用手一指遠處,道:“我已經提前聯繫,馬上就到。”
“有於道友安排,很讓人放心。”
周青笑着說話,他隱隱猜到眼前於邦彥以及那一位十三道執御態度變化的原因,不過他不會點破,樂得讓對方如此,反正心中有數就好。
在此時,只聽一聲響,天中的雲色一開,一道光憑空落下,左右一繞,現出真形,原來是兩架高大的木馬。每一頭均兩丈高,腹下青色古樸的紋理,蹄生蓮花,看上去有一種古樸之感,撲面而來。
兩人上去後,木馬先是前蹄微微仰起,後蹄踏地,然後發出真馬般的嘶鳴後,同時蹄下生蓮花寶雲,託舉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虛空中奔跑起來。
不過木馬雖快,但周青發現,不但一點不顛簸,而且不懼怕高速行駛下刮來的罡風,因爲馬背之上,有一層透明的薄膜,將自己罩在裡面,非常愜意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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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邦彥用目中餘光瞥到周青,發現他略有好奇的樣子,開口道:“這荒古木馬別看其不起眼,但是我們瀚海城按照以前瀚海宗留下的“木牛流馬”的圖紙仿製出來的,其非常堅固,有不小的妙處。”
“原來如此。”
周青目光閃了閃,他從典籍上看到過,瀚海城的勢力能夠在這一片落星海海域建立起來,很大原因就是繼承了當年瀚海宗的遺蛻。
瀚海宗也曾名噪一時,雖然和同時代的碧遊宮相比,差之甚遠,但也是一方霸主。其宗門善於以海中妖獸的屍體爲材料煉製各種匪夷所思的法寶,別具一格。
兩個人說着話,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何時,眼前景象驀然一改,不見亭臺樓閣,不聞鶴唳鹿鳴,到處山高水闊,林木稀疏,暗黃色的雲氣時聚時散,給人一種粗獷凌厲之感。
不用於邦彥提醒,周青就知道,已經來到荒古界了,這裡應該有不少以前瀚海宗的蹤跡。
又一會,木馬落到一處廣場上,於邦彥先翻身下來,目光一轉,發現不遠處站着十幾個人。
“嗯?”於邦彥就是一怔,這十幾個人中除了四位道童外,其他都是化丹修士,在平時,可是維護附近一帶秩序的。
他們一起站在廣場上,看上去是在等人,但他們不知道周青的虛實,等的人斷然不是等周青,而是另有其人。
觀其動靜,和周青一起也乘明日大傳送陣的人背景不小啊。
正在此時,虛空之中,傳來清音,於邦彥聽到這格外清越的聲音,心中一動,目光一瞥,發現廣場上的人都擡頭看去,也旋即擡目觀望。
下一刻,一匹非常高大的木馬踩着祥雲從半空中緩緩下來,其木質的紋理有一種斑駁之感,似乎蘊含着不知道多久的歲月的氣機,但卻又生機勃勃。
再仔細看,木馬的四蹄每一次落下,蹄子下都聚集氣機,自然而然形成一幅幅的畫面。有開海建城,功德無量;有殺妖煉器,自開一路;有千劍並舉,討伐不正;有風雨西來,巋然不動,等等等等,一幅幅,一卷卷,講述以往可歌可泣的故事。
置身其中,當年在海上建宗的不易,以及篳路藍縷的艱難,撲面而來,打在人的眉宇間,讓人不敢忘卻。
周青見此,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所乘的木馬,其原本看上去還很神駿,但與這個緩緩踏空而來的相比,簡直是泥沙和珠玉的差距。
自己乘坐的木馬是瀚海城所仿製的,莫非眼前這木馬是當年瀚海宗留下的“正品”?
“來人是誰?”
周青見這一架木馬落下,從上面下來一個青年人,他頭戴寶冠,身披法衣,上面繡着浩瀚城池,天水交接,一雙青眸讓人印象深刻。只一看,就讓人覺得,此人福緣深厚,貴不可言。
於邦彥真沒想到,會在此遇到這一位,他連忙上前,小聲對周青,提醒道:“周道友,來的這一位是我們城主的弟子之一,楊昌齡。”
“城主弟子。”
周青聽了,念頭轉了一圈。
瀚海城比不上散修聯盟,比真一宗更差一大截,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方勢力。瀚海城的諸位城主,也是響噹噹的洞天真人。
對方在瀚海城的身份,既是城主弟子,又是洞天真人的弟子,在這一片,絕對是最頂級的二代了。
這樣的身份,難怪廣場上有不少化丹修士在等候迎接了。
感應到周青的目光,木馬上的青年人楊昌齡也看了過來,他青眸之中,一片幽深如水,卻又有一種探查的銳利。
看到周青後,楊昌齡似乎一驚,他低頭和身邊簇擁過來的人說了幾句後,就大步過來。
“這一位道友看上去有點眼生啊,不知怎麼稱呼?”
楊昌齡來到跟前,開口說話,語氣自然而然有一種雍容華貴,不愧是城主弟子,在平時頤指氣使之中自然養出獨特的氣質。
面對這樣的人物,周青溫和一笑,不卑不亢,從容自信,與之行禮,道:“真一宗周青,見過楊道友。”
“真一宗,周青。”
楊昌齡一聽,怔了一下之後,他青眸之中,泛起一層明光,顯示出內心的波動。
周青再笑,道:“楊道友也聽過我的名字?”
想到於邦彥,想到十三道的執御,沒料到連雲十八城的消息傳得這麼快,這麼快就傳到了瀚海城。
楊昌齡沒有隱瞞,青眸之中,有着笑意,道:“剛聽聞周道友在連雲十八城的消息,驚爲天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在這見到周道友了,看來我運氣真的不錯。”
這話從他口中講出來,很有一種大氣。
周青客氣了幾句,他對這一位城主的弟子第一印象不錯。
“周道友。”楊昌齡看了看周青,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手持十三道執御手令的於邦彥,又道:“伱也是來乘坐傳送陣的?”
“不錯。”周青對自己的目的不需要隱瞞,道:“我準備前往燕磯。”
“看來我們能同行了。”楊昌齡引着周青,自顧自離開廣場,沿着石道,往裡面去,道:“我也正要去燕磯。”
周青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心裡卻念頭起伏。
不同於淨明琉璃玉的主要產地在雲滄海域,冰眩水芝難以尋覓,餘下的天雲錦、罡落金、補心草和重元髓等凝丹外藥在大千世界上多有分佈。
而燕磯,也是一處奇異所在,其所囊括的區域內,這四種凝丹外藥都有,更容易尋得,一下子能備齊。
去燕磯採“外藥”,省時又省力。
不過不管瀚海城的人也好,或者散修聯盟的人也罷,他們能夠在各自的水域中稱雄,人人到此,得按他們的規矩辦事,但在燕磯,則更多的是玄門佔據主導。
自己在這瀚海城,身份地位比這楊昌齡差之很遠,如果到了燕磯,對方說話可沒自己說話管用了。
走了好一段路,楊昌齡率先停下來,一指前面,道:“周道友,傳送陣就在那了。”
周青定了定神,舉目看去,發現眼前是巨大的石拱門,門之後,一片如星空般浩瀚的穹頂下,一片燦然如星河的光懸在那裡,徐徐轉動,每一個剎那,都有團團的流彩溢出,但卻無聲無息,好像有莽莽偉力存在,把聲音壓了下去。
即使隔得距離不算遠,但周青看去,依然發現,兩者中間,時空都變得曲折起來,單憑自己的話,只能看着,絕對無法接近。
周青想到,這傳送陣能夠直接從落星海的瀚海城抵達大陸,如此距離都能傳送,確實超乎想象,匪夷所思。
在典籍中曾見過,即使洞天真人那一級別的,對這樣的傳送陣最多也就是維護,防治其出問題。真出了大問題,連洞天真人也沒有辦法,只能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