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顧子淵一個控制不住,就厲聲吼了一句,可卻沒有再得到趙子奕的迴應,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
“現在人已經沒事了,你也可以消停了吧?”
因爲顧昭天之前給趙子奕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開了聲音外放,於是他們兄弟的對話他此刻自然也都聽見了,看到顧子淵掛了電話,臉色發黑的樣子,他不慌不忙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又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
顧子淵眉頭緊了一緊,看向父親:“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對趙子奕,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下次,你也別來怪我無情。”
冷冷的對父親撂下狠話,顧子淵擡腳就準備要離開去找許方佳,不可否認,在電話裡當他聽到司雲昊已經把許方佳帶走的時候,心口就像被人悶不吭聲就狠狠來了一拳似的,那種全部神經都被揪起來一樣的痛讓他半分鐘都忍不下去。
不過顧昭天卻沒有打算這麼輕易就讓他走:“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那你呢?”
看到顧子淵這樣一副急吼吼的樣子要趕着去找那個女人,顧昭天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上次父子倆發生衝突的時候,他還那麼篤定兒子不會真爲了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樣,沒想到今天顧子淵的反應卻讓他備受打擊。
雖然爲了小兒子趙子奕着想,顧昭天也不得不在顧子淵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趕緊出來息事寧人,不讓他們兄弟再繼續鬥下去,只是,顧子淵爲了那個女人如此緊張的事實,還是讓他不能接受。
他站了起來,走到顧子淵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然後用堅定的聲音說道:“我可以保證以後子奕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下個月你和曼兒的訂婚宴,你必須出席。”
顧子淵眼神一跳,裡面並沒有多大的情緒,這個問題這些天來父母反反覆覆已經和他說過很多次了,他們已經在沒徵得他同意的時候,私下和林家商量了訂婚宴的時間,就只等着說服他。而現在看來,他們勢必要用許方佳這顆棋子來逼他就犯了。
不過到下個月,他還有的是時間解決這些事,倒也不急於一時,現在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急躁得都有想殺人的衝動,自然也沒有多餘的心思還在這和父親爭辯。
“這件事我們再談,我現在還有要緊事要去做,就先走了,晚飯你們自己吃吧。”留下這段話,顧子淵就沒再多做停留,跨大步子疾步朝門外走去。
早已經開着車過來的駱清揚一看到他,就急忙迎了過來,臉色卻難看得很,顧子淵眼神一凝,正待詢問駱清揚有沒有找到許方佳姐弟時,駱清揚就先急急的開了口。
“顧總,醫院那邊出事了!剛剛範醫生打來電話,說是許小姐的母親突然痙攣發作……”
顧子淵一怔,眼神愈加的陰沉:“現在人怎麼樣了?你告訴範醫生,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搶救她!”
駱清揚看着顧子淵着急的樣子,眼裡也是一片灰暗的傷感,他輕嘆了口氣,垂下頭來,顯得有些徒勞:“顧總,只怕這回……是救不過來了,範醫生說他們發現的時候,病人就已經產生心衰反應,他們也做盡了努力,可是……”
駱清揚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半,終是沒能再說下去那句最不忍心的話,只是又擡起頭來,正色的看着顧子淵:“範醫生剛纔打電話來,說是許小姐姐弟都不在醫院裡,我剛纔得到消息,他們已經脫險了,咱們是不是要先通知他們?”
儘管有多少個不忍心,可是事情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人是救不回來了,可至少,也得讓她的兒女們見她最後一面吧。
顧子淵重重的嘆出一口氣來,心情也是莫名的壓抑,不僅僅是爲了許方佳,經過這天的接觸,他對那個一心把他當做女婿的所謂“丈母孃”,多少也還是有不忍。
“你給他們打電話吧,讓他們馬上到醫院來。”
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在和駱清揚一起坐上車後,他想了想,又輕聲的補上一句:“暫時別把這個情況告訴她。”
駱清揚輕應了一聲,微微點點頭,用一種不忍又複雜的眼神看着顧子淵。
他跟着顧子淵這麼多年,比誰都要了解他冰冷外表下的真摯,也能看得出來,他這回是真的對許方佳動了心,所以纔會那麼在意,也纔會關心則亂,反而讓彼此都受盡折磨。
“那顧總,你現在,是直接去醫院麼?還是和我一起去接許小姐?”駱清揚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子淵眉毛一揚,眼神中亦有一股陰鬱的光一閃而過,他頓了頓,纔不帶一絲情緒的低聲吩咐:“我先去醫院看看,什麼突然發作,當中必然有問題。”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駱清揚也不再多說什麼,徑自下車就去換了另一輛車忙自己的工作,而顧子淵也直接趕到了醫院。
林玉淑的病房從她情況突然惡化送去手術室急救後,就一直沒人進去過,因爲他們的人已經在駱清揚的交代下,控制好了現場。
所以顧子淵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亂成一團的牀上,那隻還被打開着的翻蓋手機,而牀單上盡是林玉淑痛苦時死命揪出來的抓痕。
顧子淵沉着臉色,拿過手機來看,卻發現裡面的短信和彩信箱都被清空了,包括他們平時給林玉淑發的信息也都一併沒了。
他嘴角不動聲色的一揚,不用想也知道,想必是被人用黑客入侵的方式來毀屍滅跡了,然而他們越是這樣做得不露痕跡,反而越顯出了他們的欲蓋彌彰。
他把手機拿在手掌捏緊了幾分,眼神變得更加危險陰沉,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挑戰他的底線,這回,可不會再這麼輕鬆就讓他們過關了。
許方佳在被司雲昊帶去私人醫生那裡後,就看到了同樣已經被處理好了傷口的許佳銘,而她也在被專業醫生打了一針後,那股因爲中了藥效而變得無力癱軟的症狀也消失了。
“姐,你沒事吧?”許佳銘除了身上捱了些皮肉傷,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反而一臉都是對許方佳的擔心。
許方佳恢復力氣後,纔對他搖了搖頭,看到弟弟平安,她懸着的心也總算得到了些安慰,然後她就由弟弟扶着,從牀上起了身,對司雲昊低聲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現在我們還是得先回醫院去,我怕我媽看不到我會胡思亂想。”
她聽說許佳銘出事後,就走得急,也根本就沒顧得上和母親解釋,而母親的個性她也是最瞭解的,如果長時間看不到他們姐弟,只怕又會一個人在那擔心個沒完了。
司雲昊也沒有反對,雖然看着她這副虛弱的樣子,很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可他知道,許方佳現在整顆心都掛在她母親那裡,不讓她見到母親,只怕她也會坐立不安。
“那好,我先讓人送你們姐弟過去吧,我這邊還有些後續的事要處理。”這回雖然他靠關係很快就從同樣是道上人的堂口那裡救回了許佳銘,但是對方畢竟也是道上有些來頭的人物,該做的一些工作,他自然也不得不去交涉。
許方佳知道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眼光更多了幾分歉疚,然而正要等她又開口說什麼感激的話,就被已經看穿她舉動的司雲昊揚起手阻止了:“得,什麼都別說了,你能在需要的時候想到我,我就很開心了,你可別再跟我客氣。”
許方佳聞言,硬生生把已經涌上後喉嚨的話都嚥了回去,她知道司雲昊大而化之的個性,雖然自己心裡有多少個感激和愧疚,也只好聽他的話,不再多說。
等他們姐弟正由司雲昊派過來的司機開着車送往醫院的路上,正好就接到了駱清揚的電話,說是已經過來接他們了,讓他們趕緊和他會合,到醫院去看她母親。
許方佳掛了電話,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雖然這段時間駱清揚經常都會到醫院來看她們,也幾乎是包辦了她們在醫院所需要的一切瑣事,現在他過來接他們本來也沒什麼不對。
可她卻從駱清揚可刻意顯得正常,卻聽出了他掩飾不住的沉鬱,而且按理說,她這樣急匆匆的離開醫院,駱清揚肯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怎麼現在卻一句都沒過問她這件事。
“姐?媽沒事吧?”看着許方佳深思的神情,許佳銘也有些不安起來。
許方佳伸手覆住他的手背:“不會有事的,待會見了媽,咱們都別說漏嘴了,就說你和同學打了一架,我趕去處理就行了。”畢竟許佳銘臉上的淤青傷痕是掩蓋不了的,總得有個說法。
沒過一會,駱清揚就根據他們的路線在中途找到了他們,許方佳謝過司雲昊的司機後,就和弟弟一起到了駱清揚的車上去。
駱清揚是顧子淵的人,她並不想讓他爲難,也不想再因爲司雲昊而惹顧子淵生氣,徒增他們之間的矛盾,所以,既然顧子淵都派了人過來接她,她也不打算再拒絕。
“清揚,我媽的情況怎麼樣?你是不是從醫院出來的?”
一上車,許方佳就忍不住急忙開口問駱清揚,如果說剛纔通電話的時候還只是懷疑的話,那現在再看到駱清揚的臉色,她就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測,也因此剛放下去一會的心,又被驟然提了起來。
駱清揚在前面開着車,從後視鏡看了她們姐弟一眼,猶豫了一陣,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確實有點突發狀況,現在伯母正在搶救中,所以我過來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