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老天有眼,也或許是老天無情。
昏迷了半年的葉染,最終奇蹟般的醒來。她躺在病牀上,一言不發,這樣的狀況從她兩個月前甦醒來就持續着。
她的情緒十分消沉,她沒有問母親的下落,最壞的結果就是自己沒有了一個親人。
她從開始的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甚至悲觀厭世,有了幾次的自殺傾向後,她被嚴密的監控在了這個房間裡。
沒有任何可以自殘的工具,她之所以到這個地步,是因爲程詞的避而不見,她無法獲取母親的消息,逐漸的崩潰了。
“她怎麼樣?”看着葉染情緒穩定了下來,程詞纔出現在她的面前。
當天葉染一出車禍,他的手機很快就自動發出了報警電話。因爲車子和自己的個人信息是綁定在一起的,不管是理賠還是被盜,都能第一時間通知到他,所以在發生嚴重損耗時,自動報了警。
程詞記得那日他急匆匆的趕到醫院,醫生說她隨時可能會死,叫自己簽訂責任書的時候,他的心居然開始疼痛。
脫離生命危險後,程詞帶着她直接去了美國的醫院,痊癒後又把她送回了國內。
葉染醒後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情緒一直很激動,想要見自己,質問自己她母親的下落。
程詞沒有出面,一直到兩個月後,她冷靜下來,才決定來看她。
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這種決定,但是程詞就是想來看看她。
“病人的情緒很穩定,沒有抗拒治療,但是最近開始不願意進食,我們將會進一步檢查,不排除厭食症的可能。”醫生如實的彙報着她的身體狀況。
葉染內心很平靜,她知道,程詞這麼晚纔來看自己,恐怕早就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在想等自己癒合後,再來折磨自己。
如今的她沒有什麼畏懼的,只想早點和程詞同歸於盡,她恨他,他也恨她,兩個人的恩怨,是時候到一個段落了。
“咔……”輕微的開門聲後,是程詞穩健的步子。
“怎麼還沒死?真是噁心。”程詞下意識的就想侮辱她,讓她不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見葉染沒搭話,扳正她臉,強迫她和自己視線相對,“葉染,不是說要毀了我嗎?你看看你這樣,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手下待宰的羔羊。”
這番話一出,葉染的眼底流露出別樣的神采,她伸出手,狠狠地向程詞扇去,卻被程詞攔住了,“不錯嘛,還能還手,但是現在的你,可動不了我。”
程詞粗暴的把她拉起來,拿起藥物就給她灌了下去,然後又強迫她吃了東西。
“生死都由不得你。”薄脣吐出的話語沉入葉染的心底,讓她一陣內心翻騰。
趴在牀頭就開始作嘔,一股腦的吐出來剛剛吃進去的所有東西。
程詞不再管她,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就是進來收拾房間的護士,檢查身體的醫生。
“她什麼時候可以出院?”程詞居然沒有離開,在病房門口詢問着檢查完她身體的醫生。
“理論上說她身體沒有了問題,基本上都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損傷,我建議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避免刺激,儘量不要接觸病人,目前這個狀況,她很可能做出過激的行爲。”醫生看着葉染,說道。
葉染睡了過去,她知道,她又要回到那個厭惡的地方了。
兩天後,葉染離開了醫院,回到了程家,七個多月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坐在接她回去的豪車後座的她,望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時間她感受到的是與世界的格格不入。
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呢?
一到程家,她就被傭人帶到了以前那個豪華的房間,一開門她就恍了神,整個房間都是按照自己在葉家的房間佈置的,除了安晴的照片,什麼都不差。
葉染胸口不停地起伏,物是人非,如今這樣的場景,全然是諷刺的意味。
“啊啊啊啊……”她尖叫着,衝進房間把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傭人沒有管她,迅速的向程詞彙報着這一切。
“不用管她,等她發泄。”程詞是故意的,他知道只有葉染宣泄出來,纔有機會痊癒。
“一會把她安置在我房間。”程詞辦公室,看着眼前的一衆高樓大廈,目光悠遠。
夜涼如水,程詞早早的就回來了,對於沒有吃晚飯的葉染,他同樣用粗暴的方法塞了進去。
最後的結果一樣是嘔吐了出來,程詞給她打了鎮定劑和營養針,退出了臥室,沒有其他的動作。
葉染本來以爲程詞想要自己,枕頭下一直準備着刀片。
可是沒有想到他這次……
葉染蜷縮在牀上,默默的睡去。
第二日,葉染被程詞派的助理帶離了程家。
“葉小姐,我是小馬,程總叫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小馬彬彬有禮的說明了來意,帶着面無表情的葉染離開了。
約摸三個小時,他們到達了目的地,與城市的喧譁不同,他們到了一個深山,下了車,茂密蔥蘢的竹子沿着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翠綠的竹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
而這片綠意的環繞中,小馬帶領着她在一處幽靜的庭院停住了腳步。
“孫老先生,我們來了。”小馬話音剛落,庭院內就走出來一個精神抖擻,目光如炬的老頭子。
他一臉的慈愛,看着兩人,“進來吧!”
小馬安頓葉染坐下後,老頭子遞上自己泡好的茶,“小丫頭,嚐嚐……”
葉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程家老爺子,那個給自己帶來溫暖的人。
她默默的接過來,輕抿了一口。
“茶很好,謝謝您……”葉染開口說了話,這讓小馬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是吧……那我可要考考你,可嘗得出來這是什麼茶?”孫老先生爽朗的笑着。
“色澤銀綠,翠碧誘人,捲曲成螺,產於春季,故名‘碧螺春’。”在這樣的環境中,葉染只想忘卻了一切,和這位老人傾心而談。
“清風生兩腋,飄然幾欲仙。神遊三山去,何似在人間。這是最簡單的茶道,你可能領悟?”孫老先生似笑非笑的點醒着她。
沒想到,他是一名心理醫生,這是……程詞的意思嗎?葉染心中泛起了別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