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財主愣住了,他滿以爲自己終於佔據了上風,沒想到自己只是王大麻子的一個棋子,也沒想到李雲龍竟然如此心軟。
片刻後,王大麻子和衆多土匪們即動身回龍峰山了。李雲龍遵守自己的諾言,走在馬隊的後面,跟着土匪們一起去龍峰山。
突然,李雲龍回頭了,他想再看一看相處只有幾天的父母親人。
人羣中幾個身影擠出來,那正式李雲龍的爹孃還有二叔,他們正用手擦拭着自己流出的眼淚。他們知道,一旦去了龍峰山,李雲龍恐怕就很難回頭了,從此之後只能當一個土匪了。哎,多好的小夥子呀,就這麼成了萬人唾罵的土匪。
李雲龍眼睛也一陣溼熱,但是他沒有流出一滴眼淚。幾十年的戰爭生涯,十幾年的和平將軍,不會爲了這種分離有所動搖——因爲李雲龍有着自己的打算。
跟着這夥土匪走到了下午,方纔見到龍峰山的真容。只見那山甚是高大,由數不清的山峰組成,但大部分山都不是很險峻。山上鬱鬱蔥蔥,各種林木幾乎佔遍了這座山,外人根本看不出這裡還能藏下土匪窩。
土匪們朝林木深處走去,峰迴路轉,一條狹窄的道路出現了,這就是上山的必經之路,外人難以尋找。路不寬,彎彎曲曲的,在軍事上具備很好的防守價值。土匪們帶着李雲龍走上了其中的一座山峰。
“小子,這就是龍峰寨!”一個騎馬的土匪朝着李雲龍說道。
李雲龍並不接話,只是默默地跟着隊伍上了山。
到了半山腰,一座木柵門出現在眼前,這座木柵門使用巨大的松木搭建成的,上面設有瞭望臺和女牆,人可以躲在上面放槍或者放箭,易守難攻。朝寨門四周望去,在靠山的一側,還有幾塊巨石,看得出,這些巨石後完全可以在敵人攻寨門的時候對敵人發起突然襲擊。
“好傢伙,沒想到小小的土匪窩,防守倒是還有一點講究。”李雲龍心裡暗暗想。
進了寨門,走了不遠,竟然有一片比較平坦的地面,上面建築了一些房舍,再往山上,還依山建造了一些屋子。整個龍峰寨只有寨門處可以出入,而寨門前的道路又是如此狹窄,從這選址可見這土匪窩裡面也是又能人的。
“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晚上爲李雲龍兄弟舉行入寨大禮!”王大麻子說完,衆人便散去了,各自走向了山邊的小屋,想必那裡就是他們的“家”。
片刻後,嬰兒啼哭聲,女人的責罵聲都傳來了,這個土匪寨竟然有着和村莊一樣的煙火氣息。
王大麻子又命人給李雲龍找了一座空着的小屋,幫着李雲龍打掃乾淨,找來了一些被褥,這些不必在文中細說了。
李雲龍收拾好後,就一頭倒在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自己已經一夜沒睡了,好不容易沾上了牀,很快就睡着了。
就在李雲龍鼾聲雷動之時,突然身上捱了一腳。李雲龍怒罵着睜開了眼睛,原來是一個小嘍囉。
“他媽的不知道寨主看上你什麼嘛,一來就睡大覺!喊都喊不醒!趕緊去大廳,寨主要給你接風洗塵呢!”這個小嘍囉說話也粗魯,絲毫不管李雲龍的心情。
強龍不壓地頭蛇,沒必要跟小嘍囉生氣,李雲龍這樣想着。隨後就跟着小嘍囉來到了大廳裡。
此時的大廳已經坐滿了土匪,七八個人一桌,坐了大約有十七八桌,桌子一直從大廳擺到了門外。桌上擺着各類食物,雞鴨魚肉,蘿蔔青菜,該有的都有點;至於酒水,自然是不會少的。
這窩土匪大概有130-150人,李雲龍從大廳裡的佈置,大概就能猜出來。
“我說李雲龍,來這邊坐!”王大麻子在大廳中央,朝着李雲龍喊道。
李雲龍只好走過去,跟王大麻子拱手問好。
“他媽的什麼玩意,老子幾個不是人?”突然,王大麻子身邊的一個漢子說道。
李雲龍上下打量,這人在上午決沒有見過,應該是留守寨子的。
沒等李雲龍說話,這個漢子再一次罵罵咧咧起來。“日你孃的,耳朵聾了不是?哪來的這麼大面子?”
啪唧!一隻瓷碗從李雲龍的手上飛到了這個罵罵咧咧的漢子臉上。瓷碗頓時碎裂,瓷片從這個漢子的臉上迸飛開來。
衆人頓時大驚。完了,這個新來的完了!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接下來一定是一場殘酷的畫面。
“孃的!”那個漢子也憤怒罵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個新來的年輕人打了臉。他怒不可遏,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畢竟自己從來沒在寨子裡遇到這樣的事情。
“嘴巴不乾淨,老子不慣着你!”李雲龍終於開了口。“罵天罵地我不管,罵我娘,老子打的就是你!”
“我日你娘!”那個漢子擦了擦臉,蹦躂起來,一拳揮向李雲龍。
啪!一聲悶響,這是肌肉和肌肉碰撞的聲音,李雲龍伸出左臂擋住了這一拳。而那個漢子,略一停頓,化拳爲掌,準備抓住李雲龍的左臂,將李雲龍甩出去。
可是不等自己抓牢,李雲龍已經揮出了右拳,搭載了他的臉上。又是“啪”的一聲,那個漢子頓時眼冒金星,向後跌跌撞撞退了好幾步才站住,鼻血瞬間噴薄而出。
那個漢子也不管血,又衝上去,準備將李雲龍徹底拿下。
突然,王大麻子站到了兩人的中間,一把抱住了這個漢子。本來王大麻子就對李雲龍的身手頗爲好奇,見到二人不對付,想着看看這李雲龍的真本事,也順便給李雲龍一點下馬威。眼下李雲龍打架分明佔了上風,自然自己要站出來勸和。
“我說大哥,你我多年兄弟,你幫他?”這個漢子質問道。
“你也說我們是兄弟,我怎麼會幫他。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不要打了。”王大麻子勸到。
“這是我們寨子的二當家,人稱徐大刀。一柄大刀耍得出神入化,是我們寨子裡功夫最好的。”王大麻子介紹起來。
“這個是李雲龍,在李家村膽子挺大,把那個李德生抓住,差點殺了,是個漢子!”王大麻子繼續介紹。
“所謂是英雄重英雄,二當家,這小子功夫不差,李德生的二十多個手下,都給他廢了。你也知道,這個李德生平時狂的很,手下也都有些功夫。李雲龍這小子不簡單,加入我們寨子可以說是如虎添翼。”王大麻子繼續向徐大刀說道。
“況且,你我都是被那些地主欺負得沒法子活,才上了這寨子。本該就是兄弟。我看你們還是握手言和的好”王大麻子繼續說。
“寨子裡不缺這麼個人,身手好有什麼了不起!李德生那些手下也就欺負欺負那些村民,沒什麼了不起。值當咱擺下這麼多酒菜?”徐大刀明顯不服氣。
“最關鍵的是,這李德生的家裡人爲了救他,給了我們五千兩白銀!這個價錢夠咱使好幾年吶!今天設宴,一爲歡迎這李雲龍加入寨子,這是其次;最主要是也讓寨子兄弟過過癮,畢竟大家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王大麻子這才說出了原因。
李雲龍本來不想發脾氣,但是實在是這徐大刀罵人太過難聽,自己也沒忍住脾氣。後來聽王大麻子介紹,也知道對方也是被地主逼迫才成了土匪,頓時有點“階級兄弟”的感覺,不想計較。聽王大麻子這番話,也打算就此打住。
“我說各位,你們當土匪,也是被那些財主害的,今天我也是被逼上山,咱不想跟你們結仇。”李雲龍說道,“只是徐二當家罵的太難聽,我一時間氣不過。我向二當家賠罪!”
說完,李雲龍端了一碗酒,向二寨主徐大刀敬去。
徐大刀本來想着大當家是爲了這麼個年輕人擺下十幾桌酒菜,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這才發作。剛纔一番動手,自己未必是這李雲龍的對手。現下有了臺階,自然也不再自找沒趣。
“你年輕,我年長,我就自稱哥哥啦!剛剛是哥哥魯莽,望雲龍弟勿怪!”徐大刀接酒後說道。
說完這番話,二人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
自此,山寨裡觥籌交錯,大家吃吃喝喝,彷彿剛纔的事件根本沒發生一樣。
大家吃到深夜,方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