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肉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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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桃花又落了,幾片花瓣落於花兮肩上,她輕輕捻起,捧於掌心,隨後又朝着它們吹了口氣,桃花緩緩落於地面,化爲塵埃。

“花兮,你好美啊!”葉小草作爲花兮的“頭號忠實粉絲”,目光就是移不開花兮做的這一系列動作,深深爲之傾倒。

花兮靦腆一笑,卻更加擔心剛纔那些劫匪,“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剛纔那幾個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冒出來了,真嚇人。”

“也好,葉姑娘,我再送你們一程吧,畢竟這裡實在有些危險了,你們兩個不懂武功,只怕很難上路,遇上壞人也沒辦法對付。”王紫芯沒什麼事了,葉小草也就放心了。

容徵二年,在煌城君主煌嬴的統治之下,他的故鄉臨沂鎮成了煌城最繁華昌盛的鎮子。容徵十一年,煌城君主因病而逝,其三子煌霖繼位,並封自己爲“天子”。

煌霖城府之深讓知曉他的人每當聽到他的名字都覺不寒而慄。或許是因爲他在位期間將寒城治理得比過去更好,百姓們便只當他是一位體恤百姓的好天子。

而之所以說他城府深,則因他做事過於細心,凡事都要斟酌透徹,自己不能吃半點虧,而別人,亦不能得到半點好處。

聽聞煌城五公主煌寧原本住在臨沂鎮上,前日方被煌霖接回宮中。她幼年時住在宮中,十歲時隨煌霖微服出宮,來到洛陽縣臨沂鎮——自己爺爺的故鄉。原的府邸還在,多少年了,多少滄桑變故。

隨從拍了門,不多時一位老婦人開了門。

她一臉憔悴,滿頭白髮,但在看到煌霖的一瞬間,她的眼神中散發出了光芒。

“煌霖,你回來了……”

老婦人帶着煌霖和煌寧進了屋,敘舊過後煌寧留下來,說是想過平常生活,做不做公主對她來說沒多大區別。

煌霖寵着自己的妹妹,便同意下來,並說會安排大內高手來保護她。

就這樣,煌寧和她的貼身丫鬟小燭就此住在了煌府。

當年煌城還不是煌城,百姓苦於無主,是煌嬴這個了不起的人物自立爲王,煌城有主了,一些制度自然也有了。

煌嬴是當時的首富,差人建了宮殿,耗時整整五年。

五年後,煌嬴攜着一干人等離開煌府住進了皇宮,煌府上下不少人自是願意隨着煌嬴共享榮華富貴,而留下的,只是極少數人,大多已是年邁古稀,走不動路了,年輕一點的,應該就只剩下了這位老婦人。

她是煌霖的奶孃,她說了,會把煌府打理好,她等着有朝一日煌霖回來看她。

盼了多年,她終於盼來了,見到煌霖的第一眼便已認出了他。而煌霖不僅回來了,她的妹妹,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被他帶回來,老婦人自是萬分欣喜。

八年過去了,煌寧出落得亭亭玉立。十八歲的姑娘也該找個好人家嫁了。恰巧這時寒城城主聽說煌城民間有位公主,和少城主年紀相仿,便打起了結親的主意。

寒城可比煌城大多了,城主不過是擔心哪一天煌霖和其他城的城主共同攻打他的國土,故而決定先下手爲強,將煌城拉攏過來以防會對自己不利。

煌寧此番回宮便是爲了遠嫁寒城。

“這裡是煌城街。”王紫芯帶着葉小草和花兮來到這條街上,向她們解釋着。

一聽這條街的名字,葉小草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這條街會取這個名字。

“是啊,爲什麼啊?”花兮附和道,當然她自己也是好奇。

“箇中原因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我們邊走邊說吧。”

煌城街很長,似乎比長寧鎮的永樂長街還要長,葉小草搞不懂了,爲什麼這裡的街都要建得那麼長呢,有這時間倒不如再擴寬一些。

“唉,走了老半天了,好累啊!”三人走了一段時間,葉小草終於支撐不住先叫喚起來,“煌城大我是知道的,可是這是煌城街啊,何以也如此之大?又或者說是長?”

花兮從一家家店鋪輪流看過來,已是眼花繚亂,看着這樣的葉小草,她淺淺一笑:“小草,我們也沒走多久啊,你怎麼就累了呢,其實就算是再長的街,只要花點時間,我們還是可以走得出去的。再說了,這條街甚爲繁華,很多東西我都沒見過呢,你爲什麼不看看呢!”

煌城街店鋪極多,物品種類也極多,而且樣樣精美絕倫。除了現代的東西,似乎沒有什麼是沒有的。只可惜葉小草一門心思不在這些東西上,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方休息,畢竟走了一下午,她也倦了。

“我真的累了。”葉小草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望着花兮,見花兮笑着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王紫芯。

王紫芯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二話沒說,便帶着她和花兮一同進了一間客棧,名爲“桃花緣酒家”。

桃花緣酒家?名字我喜歡。葉小草望了望門匾,微微一笑。

爲了方便,王紫芯與葉小草要了相鄰兩間客房,葉小草和花兮同住一間。

許是真的累了,葉小草進了房門便沒有再出來過。

實則也確實累了,坐在牀上的她卻沒有躺下休息,而是想事情想得出神。花兮卻已然在牀上熟睡,進去了夢想。

許久,葉小草似乎是覺得有些涼了,起身走至窗邊,伸出手想將那扇開着的窗關上,纖纖細手碰至窗檐卻突然停住了。

那抹水藍色身影盡收眼底,身在塵世,卻似一個落入凡塵,仍未沾半點世俗的仙人。

只是,細瞧之下,那抹背影竟是一身孤寂顯露無疑。

葉小草並非粗枝大葉,她知道那絕對是孤寂,只是讓她不解的是,王紫芯的孤寂究竟從何而來?她有太多秘密沒有告訴她們。其實也對,畢竟她們並無半點關係,彼此也不需要多說些什麼。

王紫芯走到一處小攤邊,許是買了什麼吧,葉小草看不太真切,目送着她走進客棧,她仍呆立在窗子旁。

涼風吹來,葉小草打了個哆嗦,她急忙關上窗,走到了牀邊。

花兮睡得很熟,她的睡相比葉小草好多了,這些時間過去了竟是一動未動。她睡在裡面,給葉小草留下一片空間,當她等着葉小草來休息時,她自己卻先睡着了。

這般傻得可愛的花兮,怎能叫葉小草不愛。脫下鞋子,她上了牀,側身輕輕撫摸花兮的臉龐。她的皮膚,經過這麼久的風吹雨打,仍是又細又嫩。

葉小草終於停了下來,低下身子在花兮的臉頰上輕輕啄上一口,隨後竟是連自己也羞紅了臉。生怕花兮醒了,她急忙躺下去,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儘快入睡。

這間房中的人可與隔壁房間中的人兒大相徑庭。

王紫芯在自己的房間一個勁兒地喝着悶酒,這酒苦澀,卻終究苦不過人心。

嘴中不住地念叨着“寧兒”,王紫芯兩隻手臂放於桌上,她整個上身的力量則壓在手臂上,終於還是醉倒了。

葉小草醒來的時候花兮還未醒,她這一覺睡得着實有些不踏實,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好在現在終於醒了過來。

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不過屋內已是漆黑一片,夜晚已至,她的肚子也有些餓了,該點菜上來好好吃一頓了。

摸黑走到桌前,點燃了蠟燭,房間內頓時燈火通明。葉小草又回到牀邊,想着該怎麼叫醒花兮。

花兮比葉小草要累很多,她們今天起得太早了,而花兮又緊接着走了那麼多路。她本身柔弱,沒有喊“累”已是極好,這會兒是真的堅持不住就這般睡去了。

葉小草想了想,緩緩俯下身子,自己的臉貼近花兮的小臉兒,最後至她靈動小巧的耳朵邊輕聲呼喚着,“花兮,該醒來了。”

叫了兩下,花兮終於睜開了眼睛。愣了片刻,她纔算是完完全全清醒了過來,緊接着就看見眼前一張放大的臉。

“小草,你怎麼……”花兮瞬間羞紅了臉,也不推開葉小草,就任由她以這姿勢壓在自己身上。

“我在叫醒你啊,小懶豬。”

隱隱覺得葉小草的笑容壞壞的,花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說實話,她還挺享受這種感覺。

葉小草壓了一會兒終於起身,花兮躺在牀上又愣了片刻才坐起來。這時只聽葉小草開口,“花兮,我去下面問問有沒有什麼好吃的,點好了我讓小二送上來。”

葉小草正準備開房門,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葉小草打開門一看,來人正是王紫芯。王紫芯面色平靜地進來了,一上來就問葉小草和花兮是否睡得安慰。

葉小草自然回答還不錯,至少對於花兮來說,真的還算是不錯的,睡得很安穩。

見二人睡過一覺後精神好了很多,王紫芯便放心了,她原先還擔心這擔心那的,看來現在不需要了。

“我幫你們點了菜,都是臨沂鎮的特色,很好吃的,再等等就會送上來,到時你們品嚐一番,絕對會對它們讚不絕口。”王紫芯有這個信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她在這裡土生土長了二十一年,很多菜餚都吃膩了,唯獨這裡的幾道特色菜,是她認爲最美味的。

“那就謝謝王姑娘了。”葉小草作揖道謝。

王紫芯擺擺手說“不用”,隨後和葉小草談了一小會兒便離開了。

王紫芯的大致意思便是明日一早她就得離開此處,以後的路她不能再帶葉小草和花兮一同走下去了,若是有緣,只求江湖再見。

“王姑娘明日一早便要走了嗎,什麼事這麼急啊?”花兮也在場,自然聽到了葉小草和王紫芯的談話。一聽到王紫芯說要離開,花兮就覺得心中堵得慌,早知道,王紫芯是她們遇到的第一位好友,也幫助了她們很多,而她們卻什麼都沒回報給王紫芯呢。

“是啊,不知道呢,或許是急事吧!”這麼快便要離開,不是急事是什麼,葉小草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正在思考之際,飯菜被小二送了上來,他將幾道菜放於桌子上,還有白飯和筷子。

這一道道菜餚,光是看上去就覺得好吃,色香味俱全,葉小草忍不住拿起筷子便要夾上一口。

“花兮,我先幫你嚐嚐這味道啊……咳咳咳……”由於着急了些,葉小草一口下肚,喉嚨被燙得直咳嗽。

見葉小草咳嗽咳得厲害,花兮心疼死了,急忙給她手絹,讓她擦擦嘴,隨後拿起自己的筷子,輕輕夾起一塊肉,靠近嘴吹了一會兒,喂到葉小草嘴邊,溫柔地說道:“來,小草,這回不燙了,你吃吃看。”

葉小草聽話地張開嘴,花兮便將這塊肉喂進了她嘴裡。這次她細細地咀嚼着,感受着這肉的鮮嫩,以及花兮對她滿滿的笑意,眼中的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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