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可能會後悔的。”緊貼着令狐沖面頰,龍兒喃喃自語,聽似在告誡,事實上連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給誰聽。

停下了遊移在龍兒身上的手臂,令狐沖捧起懷中之人泛着紅暈的臉頰,一雙秀眸微閉,擡起眼來,眸球剔透,甚是動人。怎麼看,眉宇之間都少了那份英氣與邪魅,令狐沖茫然,腦海迴盪着”後悔’二字。

龍兒感覺到捧住自己臉頰的雙手逐然生硬,不由哀嘆失落,扶上令狐沖的手腕輕輕拿開,垂下頭離去。

令狐沖像是還未反應過來,等那股讓他不知不覺迷戀上的淡淡幽香漸漸消失,他才猛然醒悟,幾步上前將龍兒塞回懷中。

“別胡思亂想了。”他吻着她的發,沉醉於她身上發出的幽香,“你就是讓我朝思暮想的人,我怎麼會後悔?”他重新捧起她的臉,“是不是你還在爲我的絕情而生氣,是我讓你感到不安嗎?”

龍兒本來像只小鹿任令狐沖摟進懷裡隨意擺弄,他起初的言語讓她迷醉,可是後面的話,讓她頓時打了個寒戰,緊接着,是發自心底的冷。

用力地推開令狐沖,不管他會有多大的反應,目光盡顯憤怒與憂傷,轉過身,朝洞口跑去。

令狐沖錯愕,待反應過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洞口攔住龍兒的去路。

“讓我走讓我走!你閃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讓我走!”龍兒呼喊。

令狐沖驚慌中透着麻木,無言以對,只是拼命制止龍兒。

幾次甩開令狐沖雙手,奈何怎麼努力都無法出這個洞口,她索性停了下來,雙肩被令狐沖扣着,一字一句道,“是的,我氣你,怨你,所以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頓了下來,將頭偏垂,目光中掩藏不住心虛與惶恐,然而,內心裡的悲憤迅然涌上,故又擡起頭與令狐沖四目相對,“不要再纏着我!讓我走!讓我走!”喊叫的聲音不小,可卻明顯低氣不足,她自己是這麼認爲的,至於令狐沖,她不敢想也不願想。

龍兒有些泄氣,同時又氣憤自己的這種表現,再看令狐沖,竟無絲毫情緒上的起伏,依舊是那副麻木中帶點決絕的表情,一股莫名的懊惱衝上心頭,用力一掙,扣在肩上的雙手竟鬆開了,龍兒吃驚,貌似出乎意料,還來不及反應,腿便不由自主擡起跑了出去,出來的一剎那,只覺滿腹惆悵憂傷。

但是很快,又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力量拉了回去。

她又被拉回山洞。

被令狐沖按在石壁上,動彈不得,梨花帶淚的哀怨眼神令人痛惜,就這樣,令狐沖盯着龍兒看了小半晌。

“別這樣。”他擡起一隻手去撫摸她的半邊臉,續而,額頭,耳垂,最後攬她進懷。 疼惜地揉擦着剛被自己用力按在冰涼石壁上的身體,令狐沖悵然,這樣抱着她,方可躲開她的眼睛,內心的茫然盡顯在臉上。

方纔也不知是怎麼了,竟會鬼使神差般對她說出那些話,也許,自己是想要試探她……也許,內心深處已經有所預料她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只是,自己不願承認……可是這個不願承認,是無法忍受自己終於想通,決心敞開心扉用盡全部真心去接受去愛,而事實上,自己卻認錯了對象,還是,還是怕真相大白,怕這層窗紙被捅破,自己會失去她,失去眼前的這個人……閉起眼,不敢再想,也不願再想,可大腦根本不服從意志。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呢,她身在何處?是活着,還是已經……將頭埋進龍兒的脖頸,手臂無意識地縮緊,彷彿懷中之人是他全部的依靠,他真想一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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