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小心翼翼的接過金簪,她知道這個東西,對苟熊來說,象徵的意義有多大。
看到她接過金簪,苟熊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道:“阿黎,今日是你及笄之日,我幫你帶上吧!”
待後天,就不能自己親手幫阿黎帶上了。今天是阿黎的及笄之日,在這一天幫她帶上,其象徵的意喻也不一樣。
看着苟熊滿懷期待的眼神,蘇黎點了點頭,將金簪遞到他手上。
接過手上的金簪,低頭看着眼前的人兒,苟熊的呼吸不免有些急促。顫抖的手,在蘇黎已然梳好的頭上,琢磨了半天,終於找了個位置插好。
感覺到耳邊不是屏住呼吸,就是呼吸有些急促的聲音,蘇黎不免覺得好笑。但同時又知道,自己不能笑出來,否則會傷害到他的心。
蘇黎退開兩步,面對着苟熊,欣然一笑:“狗熊,我好看嗎?”
苟熊覺得自己特別的幸福,心裡砰砰砰的快速跳動着。傻呵呵的道:“好看,阿黎最好看了!”
不待兩人彼此凝望,情意綿綿,不遠處就傳來一個腳步聲。黑背和白尖一聽到這聲音,快速跑了過來,堵在門口。
院中的兩人擡頭一看,居然是蘇老爹。
“爹,你今日怎麼過來了!”現在對於這個爹,蘇黎表示無感。
也許之前是有好感,但在他後面兩次,所做出來的表現時,就起了疑惑。
也許可以說,本身蘇黎穿越到這,沒幾個月的功夫,和自己的爹相處的時間更是短。本以爲爹是那個家對自己最好的,然而一想卻是不然。
但撇開那兩次對自己的態度之外,還算是好的,起碼沒有陷害自己。
蘇老爹渾濁的雙眸,在看到院中的蘇黎,先是一呆,隨即又很快的低下眼眸。只是那下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懷念。彷彿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子。
“黎兒,今日你及笄,爹給你送了個禮物過來。爹沒什麼錢,也不能買多貴重的東西,這個是咱們蘇家送給你的及笄禮,收下吧!”
蘇老爹拿出一個木製的紙盒,說這話的同時,遞到苟熊的手裡。
隨即略帶蹣跚地走了過來,道:“黎兒,你也長大了,讓爹好好看看,咱們的黎兒終於長大了。”
蘇黎被蘇青有粗糙的手,擡起下巴,左右看了看,接着又被緊緊地抱進懷裡。在那一刻,蘇黎覺得他彷彿要把自己揉進身體一般,緊得她難以呼吸。
蘇青急促的呼吸,噴灑在蘇黎的耳邊,令她渾身毛孔悚然。
劉林氏在屋內聽着外邊沒有聲音,便走了出來。一看見這場面,頓時臉黑沉下來。
大聲一喝:“蘇青,你給我放開!”該死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茬事兒。
蘇黎只覺得肩膀上的力道猛然間,加大,全身一疼,頓時低喊出聲:“好疼!”
苟熊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但一聽到蘇黎喊疼,頓時急了。過來扒開蘇老爹的胳膊,緊張的將蘇黎護在懷裡,隨即又上下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遍,問道:“阿黎,你哪裡疼了?”
劉林氏一看到這畫面,心不由往下沉。對着蘇青大聲道:“蘇青,你給我滾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蘇老爹知道岳母對自己的不滿,點了點頭,跟着進去。在進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蘇黎,眼裡充滿了不捨和懷念。
“阿黎,剛纔那裡被弄疼了,我幫你揉揉。”苟熊心疼地看着蘇黎,這可是自己心間上的人,又怎麼捨得讓她難受。
“不礙事,就剛纔有些疼。”看來爹和外婆有很多秘密,之前任憑自己怎麼問,外婆都不願意回答。
還有爹今天的態度很奇怪,好像自己不是他的女兒,他透過自己看到了另一個女人一樣。那種激動,懷念的感覺,相當的可怕。但願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爹,你等等我!”黃文俊很快就追上了黃春輝,看到爹一臉凝重的表情有些好奇。
“爹,你剛纔去哪裡了,怎麼現場纔到這?”自己還是回了房,換了身衣衫再出來的。沒道理爹現在才走到這纔是。
況且爹剛纔過來的方向,根本就不是自家的方向過來的。
“沒什麼,咱們快去快回吧!”該死的,這蘇青怎麼竟是這麼糊塗,但願今天別出什麼幺蛾子纔是。
黃文俊有些納悶,這爹怎麼是這樣的表情,這是去送禮又不是去找仇人,至於嗎?
蘇家
蘇劉氏忿恨的起身,越想越是難過,越是鬱悶。爲什麼自己的丈夫,不是和自己一條心。這麼多年了,心裡始終沒有自己,這到底是爲什麼。
不行,蘇青是自己的男人,就算是她死,也不允許讓蘇青再次揹着自己了。
想到這,便走出房門,準備往苟熊家走去。
“娘,你這一大早是要去哪?小妹家嗎,那我也去。”蘇然早就知道今天是蘇黎的及笄日,爹一定會去的。
雖然看娘好像對爹很兇一樣,但其實在這個家,娘是最愛爹的。平日裡看起來,娘對爹很兇。但實則,那是愛。
她也不知道爲何娘對爹是又愛又恨,但這一切都和她沒關係。可今天爹去了那個小賤人的家,那麼娘一定也會去的。
她倒是要去看看,那個小賤人今天是怎麼過及笄的。
蘇劉氏本想自己一個人去的,但看到寶貝女兒堅持的神情,便點點頭。罷了,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怕他們會給自己出什麼幺蛾子。
“那走就吧!”說罷,自行先離去。
蘇然想了想轉身回屋,不一會兒也緊接着出門了!
苟熊家屋內
“蘇青,我不管你們以前怎麼樣。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那是你的女兒。給我收起你那不該有的想法。”
劉林氏看着蘇青有些魂不守舍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娘,我知道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蘇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以爲然。自己守候了那麼多的孩子,終於長大了。
“別叫我娘,我也不是你的娘。你娘早就被你氣死了,從今天開始,不準給我出現在阿黎面前,現在你可以滾了。”
一想到蘇黎的奶奶,劉林氏就忍不住深深嘆一口氣。
“娘,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今天是黎兒的及笄日子,我這個做爹的,理應陪在她身邊。”
此時的蘇青一掃往日頹廢的樣子。只見他挺直腰桿子,身穿乾淨筆直衣衫。連帶着整個人顯示出的神采,也不是往日可以比擬的。更莫要說,他說話的聲音和語氣。
“你……”劉林氏氣急,顫抖的雙手,指着蘇青。
“娘,年紀大了,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氣急了,容易生病,到時候還不是要連累到黎兒。好了,我先出去了,你要是累了,可以歇會兒。”
蘇青說罷,挺直腰桿子,走到屋門口。只見他有駝下身子,眼眸低垂,一副剛被訓完,失落至極的模樣。
蘇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突然間覺得眼前的爹好陌生,好危險。總有一種好像給毒蛇給叮咬上的感覺。
屋內的劉林氏,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幾次,待平靜之後,才走了出來。
該死的蘇青,真會裝。但這事又不能現在和阿黎說,畢竟這裡面牽涉到太多東西。
“蘇黎,今天是你及笄之日,恭喜你,終於正式成爲大人了。”黃春輝剛剛走上來,就看見在門口,不知道在彆扭什麼的蘇黎。
“謝謝黃村長,來了就進來喝杯熱茶吧!”反正家裡也有燒開的水,直接用金銀花衝着喝就好了。
這大熱天的,也挺解暑的。
“蘇黎,今天你及笄,恭喜你了!”黃文俊看着蘇黎,眼前一亮。同時心裡很是後悔,爲何自己當初就不擦亮眼睛。
苟熊不是很喜歡黃文俊看向蘇黎的眼光,因此不自覺的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劉林氏走出來時,看到院子中的黃春輝,不禁一愣。本以爲阿黎今日及笄,只有他們三個人過。沒成想到,這一個兩個都來了。
“村長前來道賀,真是太謝謝了。我們家阿黎,有你的祝福,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會越過越順。謝謝村長的關心!”
對於這個村長,劉林氏的心中有些怨恨。是誰當初把婚給退了的?又是誰當初不讓蘇黎和苟熊與梨花村的村民往來的?
黃春輝看到劉林氏眼中的不耐,頓時有些尷尬。他也知道之前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可這都是爲了自家兒子好。
誰會想到當初那個有些傻呵呵的姑娘,如今漂亮不說,還很聰明。
黃文俊目光直直地盯着蘇黎看,如果當初自己不悔婚,那麼現在她就是自己的了。雖說然兒也挺好的,但和現在的蘇黎比起來,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這兩個人,根本沒辦法相比。
蘇然和蘇劉氏到達之時,看到的便是俊哥哥對着那個小賤人看,眼神直勾勾,火辣辣的。這個畫面,猶如一隻毒蛇在蘇然心中爬過,令她又怕又恨又抓狂。
真害怕有一天,俊哥哥不要自己了,和自己說,還是覺得那小賤人好。
蘇劉氏看到院子的蘇青,眉頭一皺。不可能,他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的。難道發生了些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俊哥哥,你也來了?今天小妹及笄,我過來慶祝呢。小妹,這是姐姐的一份小心意。請你別嫌棄小,也別嫌棄不好,務必要收下。”
蘇然拿出一個小木盒,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麼,往蘇黎跟着一放。
隨即一手拉着黃文俊,等待蘇黎的反應。
對於這個小把戲,蘇黎有些不屑玩。你們要秀恩愛,自己去吧,被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看了令人想做惡。
“俊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和人家說一聲。早知道你要來的話,我就約你,和你一起來了!”
蘇然雙手抓着黃文俊的胳膊,左右的搖晃着。
“呵呵,然兒真乖,我這也是看到爹來了,臨時起意的。這快接近考試了,我怕給自己壓力太大,反倒影響學習。
夫子說,要勞逸結合,所以就來了。不知道然兒送的是什麼呢?”黃文俊有些好奇,這小女人到底送了什麼,怎麼一臉的神秘樣。
蘇然心裡微微嘆口氣,那盒子裡的不過是一朵自己平日裡不喜歡的絹花罷了。本來想扔掉的,那顏色一點都不適合自己。
猛然想到今天是那小賤人的及笄日,要是有人在場,自己送出去,就能博得個好名聲。要是沒有人,等回頭自己再偷偷扔掉算了。
只是沒想到,今天居然連俊哥哥也來了。
因爲黃文俊的出現,讓蘇然的危機感越來越強。
蘇劉氏一來,便沒說什麼。當看到蘇黎頭上的金簪之時,眼睛瞬間一亮。果然,這苟熊家,有的是銀子。
撇開蘇青不說,只要他們沒關係,到時候自己和她好好處處,還怕她不從指縫間露出一些油來給自己。
“二丫頭,你頭上戴的那金簪……”蘇劉氏想說,能不能拿下來給她看看的。
但看到自己孃的臉色之時,那句話,硬生生的讓她嚥了下去。
蘇然本來還沒注意蘇黎的穿着打扮。如今聽娘這麼一說,掃了一眼之後,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賤丫頭,長得一副狐媚樣。但沒想到,經過打扮之後的她,卻是如此亮眼。比起自己見過的大家閨秀,有過無不及。更別說,用自己來相比了。
“小妹,你頭上的東西,能借姐姐看一看嗎?姐姐從來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東西。”天吶,那是金簪,還想鑲玉的。
看到蘇然眼中的貪婪,蘇黎自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哼,想要自己摘下來,沒門。
這可是苟熊給自己親自帶上去的,也只有他,可以親手拿下來。自己今天一天都戴定了,誰也別想動她的頭。
“別妹妹,妹妹的叫的那麼好聽。別忘了,我已經是你們蘇家潑出去的水,和你們蘇家沒有任何關係。至於我頭上的這個東西,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東西,憑什麼要給你看一下。想要的話,自己買去。”
蘇然沒想到會遭到拒絕,頓時撇了撇嘴。輕輕地搖晃一下黃文俊,示意他爲自己說情。
黃文俊也覺得蘇然有些無理取鬧,這東西都戴在人家頭上了,還非得要人拿下來。這要是平日裡沒戴也就罷,可今天偏不巧,還是人家的及笄日。
“然兒乖,等以後我也給你買一個,你別顧着羨慕了。”黃文俊輕聲哄到。
“俊哥哥,你待我真好!”蘇然聽到這話,心裡很是高興。
看到作秀的兩人,蘇黎決定回屋,當做沒看見。可蘇然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因此也跟着進去。
然而,當她看到蘇黎的房間裡的東西之時,拔聲尖叫:“你居然要成親了?”
雖說梨花村的人,都默認她是苟熊家的媳婦,但這不是還沒及笄嗎,怎麼可能就成親。蘇然以爲自己定然能夠在她之前,將自己嫁出去。
到時候俊哥哥是舉人,自己就是舉人娘子,這身份,這榮耀,可不是誰都羨慕得來的。
可眼下看到這些,這明擺的就是要成親了。瞧瞧那東西準備的多齊全,雙喜被罩,被單。鴛鴦枕頭,還有紅繡鞋之類的。
這讓她怎麼接受的了?明明自己是姐姐,應該是自己先嫁纔對。
在蘇然尖叫出聲的時候,後面的人,陸續的跟着進來了。當看到一屋子的紅之後,頓時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苟熊是興奮的,劉林氏是沉默不已的。黃春輝是若有所思,蘇青是猙獰,蘇劉氏是快意的笑容,黃文俊則是呆住。
該死的,自己等了這麼多年,怎麼就能夠讓他們結婚,不行,一定不行。當初自己答應把黎兒賣給苟熊,那是看到他們兩個人關係還可以,但也不是男女之情。起碼黎兒對苟熊不是那種感情。
可現在呢,這兩人要成親了,不行,不可以,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蘇青的雙手緊握雙拳,青筋凸起,面目猙獰。心中憤怒至極,爲什麼,爲什麼又要和當年一樣,遠離自己。
黃春輝和劉林氏,若有所思地看向蘇青。當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之時,都不禁駭住了。難道,當年的悲劇要重演一次嗎?
兩人不禁對視一眼,心中有些恐慌。
“我後天就要成親了,你們要是來觀禮,我歡迎。但要是來鬧事,休要怪我不客氣了。現在各位沒事,請回吧,我家小,容不下各位。”
蘇黎將衆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心中有些瞭然的同時,帶着更大的疑惑。
“今天雖然是我及笄,但咱們都是普通人,哪裡來的那麼多禮儀。就這樣吧,咱們家小,容不下這麼多人。狗熊,你幫我送各位吧!”
今天一定要問外婆,這怎麼一回事。爹好像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特別是剛纔他的表情,太可怕。
回去的路上,蘇青一個人慢悠悠地走着,似乎並不急着回去。蘇劉氏一看到這情況,讓蘇然和黃文俊,自行先回去,她有很多話,要和他說。
“蘇青,你夠了。她是你蘇黎,今年15歲,並不是那個女人。你給我醒醒,你再不醒來,以後不要怪我對她不客氣了。”
自己的丈夫,這麼多年了,對一個早已死的女人,心心念念。反倒是自己,這麼多年了,到底是爲了什麼?
“閉嘴,她沒死,還活着。你看見了嗎,她還是那麼的美麗!”蘇青說這話之時,眼眸裡已經陷入了回憶。
不知道想起什麼,笑容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溫柔。
蘇劉氏受到刺激,衝上去,對着蘇青就是狠狠一耳光:“啪。”
“賤人,你敢打我?說,你當年是不是也這樣欺負過她?”蘇青猛然一把將蘇劉氏甩到地上,隨即欺身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蘇劉氏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一片迷濛,眸裡充滿了悲哀。
劉林氏怕會出現什麼狀況,因此跟在衆人的不遠處。看到女兒和女婿停下來,不知道在爭論什麼,不一會兒就見女婿變臉,將女兒死掐在地上。
“放開,你給我放開。你再這樣,她就死了。”雖然眼前這個女兒不爭氣,多年不和自家往來,但總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而且要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話,那悲哀,她是承受不住的。
蘇青被一把推開後,恨恨地瞪了蘇劉氏一眼後,自行離去。蘇劉氏拼命呼吸,想到夫妻這麼多年,在這一刻變成這樣,冷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後,哭了起來。隨即趴在劉林氏的肩膀上,嚶嚶哭泣:“娘,我錯了,大錯特錯。我以爲他會改,我以爲他會顧念着一場夫妻之情。哈哈……”
蘇劉氏又哭又笑,整個人呈現癲瘋狀態。沒有人瞭解,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的苦。
看到女兒這樣,劉林氏心裡也不好受。“實在不行,就和離吧,回孃家來。”
“不,我偏不,我不能如了他的願。我死都不會和離的,要我離開,除非我死。”蘇劉氏忿恨出聲。
這些年來,自己圖的不過是,他能夠在回身之際能夠看得見自己。
可現在呢,哈哈,他居然想要自己死。本以爲千瘡百孔的心,早已不會痛。可在這一刻,還是疼的滴血。
這些年,自己變着法子折磨她,也努力的壓榨他。本以爲這輩子就這樣的過了,難道現在又要重演當年的事情了嗎?
不,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你回去找黃春輝幫忙,他知道要怎麼做。只要等阿黎後天結了婚,就好了!”劉林氏不願意阿黎的婚事被破壞,特別這個人還是蘇青。
“嗯,我知道了。”就算是綁,也要將他綁住。
蘇黎對於自己老爹的反應,越發的奇怪了。不知道爲何,她覺得一切都亂套了。隨即甩甩頭,他們的事情,和自己什麼關係。
以後只要管好自己,苟熊和外婆就好了,其他人的事情,勿要多管。
“俊哥哥,你說小妹都要成親了,咱們是不是……”蘇然知道這話不該自己問。可現在俊哥哥和自己,都還沒找媒婆確認下來,這要是他不要自己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活着。
“你放心吧,今生你就是我的妻。等我過幾天去考試,到時候考上舉人,定然找人來提親,你就安心的做新嫁娘吧。
對了,那些什麼嫁衣之類的,你着手準備吧,我怕到時候時間來不及。”黃文俊對這次的舉人,勢在必得。
可話這麼說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蘇黎的影子。
“嗯,好!”蘇然嬌羞的紅了臉頰。真好,在俊哥哥看到蘇黎那狐媚樣之後,還要和自己成親。
他是真的愛自己的!
黃春輝一路回去,都沉浸在思緒中。蘇黎成親,勢在必行,但要怎麼做,才能阻止蘇青可能會有的舉動。
造孽,真是造孽啊!
“阿黎,你不用在這個屋子出嫁。你先收拾一下,明天隨外婆回家,從你舅舅家出嫁。這辦喜事,沒有從一個家門進出的道理。”
蘇黎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這些東西還是聽老人家的,比較好。
“成,那我就帶上衣裳和鞋子吧!”其他的東西,都留在這算了。
“恩,可以。苟熊,你今天去找個人,到時候來幫忙一下。對了,你明天把後天要的牛車也好準備好。這去你舅舅家,有些距離,到時候不要誤了吉時。喜娘,你也得準備好。這些該有的東西,絕對不能少。
還有你安排人,酒席該辦的東西,還是要買。雖說只有咱們三個人,但到時候恐怕不止這些。既然辦,就好好辦了。
你舅舅他們也會過來一下,至少可以算作阿黎的孃家人。另外你們村長應該也會來。還有你請的人,也得吃。這些東西,你今天都先安排下去。”
這次的婚禮,不容許有任何的差錯。只要阿黎能成功嫁給苟熊,那一切就好說了。
想到這,劉林氏不禁憐愛的摸了摸蘇黎的臉頰,眼裡夾雜着些許愧疚。心裡暗附:“阿黎,外婆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苟熊點點頭,和蘇黎要了一兩銀子,轉身出去安排了。
只要後天能娶到阿黎,現在多花一些銀子也沒什麼。想到阿黎要嫁給自己,苟熊的腳步不禁輕盈了不少。
這個村,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麼人,和自己的關係特別好。罷了,外婆既然將這事交給自己,那問問村長去吧。
苟熊剛走到村長家門口,就見黃李氏打開了門:“喲,苟熊啊,快快進來!”
自家孩子他爹今天早上去看蘇黎的及笄禮,回來之後,還和自己說起那蘇青的事情。真是造孽,都這麼多年了。
“嬸子,村長在家嗎?”對於這個村長媳婦,苟熊沒有太大的感覺。聽說她人是不錯,但自己一直也未接觸。
當年自己還小,被大伯他們欺負之時,也沒見她站出來,幫自己說過一次話。
“在呢,你廳裡坐去,我去給你倒杯茶,把孩子爹叫出來。”黃李氏手腳利落,快速的到了一杯裡面有幾根茶葉的水,又急急忙忙的將黃春輝叫了過來。
“村長,我後天成親,想問問,咱們村這邊有沒有喜娘之類的。還有我家裡到時候也需要一兩個人幫忙,我實在不知道找誰,村長你能不能幫忙一下,找個靠譜的人。對了,還有迎親的樂隊和廚師。”
本以爲都沒什麼,但一想到這是自己和阿黎的婚禮,就想着給儘量的給她一個美好的回憶。
“成,這些事,我來安排。樂隊明天給你找,至於靠譜的人,我看你家也沒怎麼宴請,要不讓我婆娘和王林氏。王林氏也可以當喜娘,雖然人厲害了一點,但還是比較靠譜的。”
“那個咱們這邊的廚子……”
“這個交給你嬸子吧,她做飯還是不錯的。至於要買什麼,一會兒你告訴她有多少人,她就清楚了。”
黃李氏聽到孩子他爹的誇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笑對苟熊道:“你若是放心,就包在嬸子身上了。下午頭我和你一起去先將肉買回來,至於菜,各家各戶都有,由嬸子出面,向村民們買,還會便宜不少。”
想到這孩子都要成親了,卻什麼都不懂。他的叔伯看來都是沒告訴的,哎……也難怪,都個心心念唸的算計自己的叔伯,還不如不要。
“那就謝謝嬸子了!我家到時候就樂隊,加上阿黎孃家的舅舅,外婆和你們。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需要買多少東西,花多少銀子。
村長,這些加起來,一兩銀子,夠嗎?”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錢了,菜倒是種了一些,糧食也有。到時候可能需要買一些其他的肉之類的,家裡之前打獵的時候,有剩下的肉,給做成臘肉了。
“夠了,就這麼點人,哪需要花那麼多銀子。咱們也就買一些新鮮肉,買點菜之類的。至於樂隊也花不了多少銀子。一個人給個8文錢,又管飯,他們還樂意的很。
廚子是嬸子,喜娘是王林氏,這也不需要花多少銀子。至於桌椅碗筷之類的,回頭咱們家帶些過去就好了。”
苟熊聽到這筆賬這樣算下來,確實花不了多少銀子。可這來幫忙的,該給的銀子,還是得給。
“那迎親的牛車……”
黃春輝道:“這你放心,我家裡有。明天給你洗一下,重新弄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幫你迎親。”
好像能想到的東西,都安排好後,苟熊將銀子遞給黃文輝:“村長,我不知道具體要花多少銀子。這個你先拿着,多退少補。”
待苟熊走後,黃春輝和黃李氏嘆道:“這孩子是不錯的,可惜卻是這樣的家庭。你說我們做錯了嗎?和蘇黎退親之後,她要嫁給他,不知道爲何,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你也別多想了,這萬般皆是命。我看那蘇黎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當初要不是阿俊堅決要退婚,我們又看她是那樣,如今也不會是這般境況。
這隻能說,她與我們家,始終無緣。現在我們能做的,就儘量幫忙做好!我看這孩子也不錯,勤勞上進。
這錢咱們儘量別花他的,前段時間花了那麼多銀子,買了蘇家丫頭,那銅板都全部拿出來了。想來也沒銀子,這銀子說不定是上哪借來的。”
黃春輝聽到媳婦這麼一說,頓時捏緊了手裡的一定銀子。他知道這個村他們倆現在這樣,和自己這個村長,或多或少,有些許關係。
“嗯,如果蘇黎能夠幸福,我以後也算是對的起她奶奶。這要是真的有個什麼,待我百年以後,如何面對。哎……”
聽到自家相公這話,黃李氏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她知道自己不能夠說什麼,也做不了什麼。
“別想那麼多了,咱們先去將他要準備的東西,備齊再說。苟熊沒有爹孃,這些東西,你作爲村長的,應該幫忙一下。剛纔他說去蘇黎舅舅家接,想來是她外婆的意思。那蘇青你得找人看着,別出個什麼幺蛾子出來。”
當年這幾人的曲曲折折,黃李氏都看在眼裡。這裡最是無辜的,要是蘇黎那丫頭。如果不是她奶奶,更是因爲蘇青,也許她現在就不會是這般境地。
“嗯,我讓蘇劉氏看着,實在不行,綁起來也成。”想到蘇青的瘋狂,黃春輝的眼眸黯淡下來。
本以爲這些年,他早已認命。沒想到他這麼會忍,一邊慈愛的對待,一邊存有不該有的想法。
翌日
“阿黎,你準備好了沒有?我已經拖人給你舅舅捎口信,這會兒估計在等咱們了!”原本嫁女兒從蘇家出來是最好的,雖然說從此以後,各不相干。
哎……命,不管是自己女兒對阿黎的態度也好,還是蘇青那個混蛋也罷,終究逃不過一個命字!
“外婆,快好了,你再我等我一下下。”蘇黎手忙腳亂的挽起頭髮,這古代人的頭髮真是難弄,直接綁一個馬尾多好啊,非得這樣折騰,那樣折騰的,煩死。
門口處,苟熊站在那,看着屋內正在和頭髮奮戰的蘇黎,便走了進去。
“阿黎,我幫你!”他知道,對於這個成年的新發型,阿黎不會弄,這會兒她有些泄氣。
好不容易纔熟悉了沒及笄前的髮型,現在又換一個。那是不是等明天結了婚,還得換一個?
想到這,蘇黎不禁有些泄氣。罷了,等有錢了,找個丫頭來專門梳頭算了。
不知道外婆家的舅舅們怎麼樣,好不好相處。自己這樣貿然去,人家會不會不高興?
“好了!”不待蘇黎回過神來,苟熊已經將她的頭髮梳好了。
“阿黎,你將這金簪帶着,這個是我娘給兒媳婦留下的東西。你明天一定要戴上,我會想你的!”
苟熊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到脖子和耳根。自從阿黎來到這個家之後,兩人很少有這樣一分開就是一天的。
平日裡就算是去打獵,一般都清晨去,傍晚就回來了。
要蘇黎說出想念的話,還真說不出口。只見她點點頭,輕聲道:“我走了,外婆還在外面的等着我。我等你明天,來接我!”
聽到蘇黎這話,苟熊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撓了撓頭:“牛車還沒來,我幫你拎過去!”
站在籬笆門口的劉林氏知道這小兩口膩歪,便也沒說什麼。
“外婆,你們一路注意,我明天就過來了。”苟熊想到蘇黎這一走,家裡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的。
雖說以前家裡也是自己一個人,兩隻狗,但也從來沒覺得空曠的慌。
沒關係,很快的,明天就能夠見到阿黎,從此以後再也不分開。恩,先看書去,阿黎說書能陶冶情操,還能修身養性。
“苟熊,在家嗎?”門外傳來黃李氏的聲音。
“嬸子,進來吧,我在家!”苟熊說罷,起身迎客去。想來她今天是過來先看看,幫忙的。昨天已經買了一些家裡沒種植的菜了。
只見院中站這還有另外一個婦人,仔細一看,是村裡的王林氏。看來,這個喜娘先是來家裡瞭解情況的。
“兩位嬸子,你們稍等一下,我去衝杯茶水!”爲了辦喜事,家裡買了些糖。
阿黎說這大夏天的,用金銀花沖水,清熱解毒,如果加些糖會更好喝。家裡現在辦喜事,泡茶的時候,一定要加點糖。
“這是什麼茶水?我從來沒喝過,可真好喝!”王林氏看到碗裡一朵花,喝到嘴裡淡淡的,甜甜的,着實好喝。
“這個叫金銀花,可以清熱解毒,這大夏天喝這個最適合不過了。兩位嬸子,家裡明天的事情,還得多麻煩你們了。”
王林氏自從因爲雞蛋的事情和蘇劉氏大打一架之後,就將她視爲眼中釘。如今看到她不待見的女兒要嫁人了,卻沒叫她,心裡很是樂意。
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將蘇黎出嫁,辦的風風光光,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蘇劉氏不待見的女兒,是自己王林氏做的喜娘。
“說什麼客氣話,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吧。保證你明天順利娶到新娘子,風風光光的當個新郎官。
好了,你該忙活就忙活去,家裡的東西交給我們吧!這肉菜,今天我們兩個去採買,你該幹嘛幹嘛去。”
黃李氏心疼的看了苟熊一眼。這個孩子真是命苦,明天他要成親的事情,現在梨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可他那叔伯之類的,卻毫不表態。
看來都是想劃清界限。也罷,那種親戚有了還不如沒有。
“那怎麼可以?我隨你們去買吧,那些東西重,都是力氣活,我是男人,力氣大。可以給你們搬東西!”
苟熊說罷,回到屋裡,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收拾好,走到院中,準備和她們一起去鎮上。
“白尖,黑背,你們記得看好家,別亂跑!”家裡如今成親用的東西,採買了不少。這要是被拿走,自己哭都來不及。
“汪汪”白尖黑背搖搖尾巴,它們知道主人這幾天都在忙,女主人一大早還不知道去哪了,家裡現在很多肉,一定要看着,不能被壞人拿走。
苟大福家
“大哥,你聽說了嗎,他明天可就要成親了!”苟大祿心裡極度不舒服。這要是真的和那個蘇黎成親了,那田地就不是自家婆娘掉幾滴眼淚,就不動的問題了。
“怎麼不知道,現在整個梨花村,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吧!”苟大福想着就來氣。他成親了,自己作爲大伯的,好歹得告知一聲吧。
可現在倒好,說都不說一聲,就要成親了。自己作爲大伯,還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的這事,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大哥,你那準備怎麼辦?他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名義上的侄子,是二哥的孩子,難道我們就這樣不管嗎?別人到時候指不定還怎麼戳咱們的脊樑骨。”
一看這事,都是那蘇黎搞的鬼。她不待見自己,連帶的連苟熊都給她哄騙成這樣。
要放在以前,雖說自家不待見他,可哪個重要事情,不是和自家商量的?包括當初他蓋房子的事情。
“那能怎麼辦,他又沒和我們說,難道要我們自己厚着臉皮,自動送上門嗎?”一想到苟熊花了15兩銀子,買了那樣一個潑婦,心裡就膈應的慌。
自家這麼多年了,所有的銀子加起來,都還沒15兩。當初要是知道二弟二弟妹有留銀子給他,就將他接過來生活了。
畢竟他除了那些,還挺能賺錢的。一年打獵的銀子,都比自家一家賺得來的多。
“大哥,話不是這麼說。他現在沒有長輩,咱們作爲長輩,他成親了,理應到場。再說了,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咱們不同意他娶蘇黎,他能忤逆咱們不成?”
總之,那樣的女人,堅決不能娶進門。否則以後想撈點好處,都難。
苟大福略微沉思了會兒,道:“好,咱們明天就去看看,靜觀其變。”
這蘇黎那樣厲害的婆娘真要娶進門,恐怕接下來就要和自己斷親吧。那水田,估計馬上就會被收回去。
苟大福兄弟兩人商量之後,又分別叫來自己的媳婦,4個人商量,明天到底該怎麼做。雖說往日裡,這兩家不對盤,可在關係到自己的利益後,兩家難得一致對外。
“不行,明天不能先讓他們成親,連門都不讓他們進。憑什麼,我可是他的長輩。他的爹孃早就沒了,現在和他大伯就相當於她的爹孃。”
苟趙氏早就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不耐煩了。上次那蘇黎那麼強勢的過來,一開口就是要自己的水田。
這要是讓他們成親後,那知道當年自己在他爹孃去世後,拿了那麼多東西,非得一個個讓自己吐出來不可。
不行,明天一定不能讓他們倆成親。
“對,大嫂,現在她爹孃早已沒了,公公婆婆也都走了。這個家,就你和大哥最大。你們說話,他苟熊必須得聽,不聽就是不孝,咱們去衙門告他去。”
苟王氏一想到家裡的那兩分田,隨時有可能被拿回去,心裡就難受的緊。雖說自家不差那一點地,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你給我閉嘴,什麼不孝,什麼告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咱們苟家丟不起這樣的臉。再說,咱們憑什麼告,拿什麼來告?我們又不是他親爹親孃,更沒撫養過他。你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了。”
苟趙氏一聽,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這女人的臉上。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笨的妯娌,平日裡看着挺聰明的,戲也演的挺好的。
怎麼這到關鍵時刻,就要掉鏈子。希望明天別給自己出寫什麼幺蛾子,纔是。
那廂蘇黎和劉林氏已經接近荷花村,看到村口站着兩位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站在村口處,仰首翹盼。
“外婆,那兩個人是舅舅嗎?”蘇黎覺得這兩人和蘇劉氏有些像,因此出聲問道。
“呵呵,我們阿黎真聰明,對,那就是你舅舅。這外婆好久沒回來了,他們也很少見到你,這不都過來迎接你這新嫁娘嗎?”
劉林氏覺得這輩子,家裡不富裕又怎樣,有兩個貼心的兒子,就夠了。至於大丫頭,罷了,她已經鑽進死衚衕裡,出不來了。
“娘,你可回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等。這位就是阿黎吧?真是漂亮,快點回去,這外邊曬得慌。你舅娘都把屋子給你收拾乾淨了。有什麼話,咱們回家說。”
須臾
牛車慢悠悠地到了一個有些老舊的土胚房前,停下。
“阿黎,到了,咱們下車吧。東西你舅舅們會搬進來的,咱們先去歇會兒。你去洗把臉,都要當新嫁娘的人了,別曬黑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調養,蘇黎已經白了不少。每當有用大米煮飯熬粥之時,她便將淘米水留下來洗臉。
“娘,你回來了?這位就是阿黎吧,快快進來。”此時左邊屋內走出一個看起來比蘇劉氏略大兩三歲的女人。
對於這個笑容和藹的女人,蘇黎不由的一陣好感,很是願意與之親近。
“呵呵,看來阿黎太久沒來了,都忘了大舅娘了。”女人很是親切的拉着蘇黎的手,將她牽進廳堂內。
“今天你二舅娘和你表哥們,都下地去了,等午時回來,你就能夠見得到。你現在這坐會兒,大舅娘給你倒杯水去。”
蘇黎看着這個親切的女人,內心不禁涌起一陣感動。外婆剛走進來,看到大舅娘,又出去了,此時應該是和舅舅們在說事吧。雖說是來這住一天,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那種生疏感還是存在的。
“阿黎,別緊張,把這當做自己的家,明天舅舅和舅娘們,送你出嫁。哎……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想的。”
蘇黎面色一僵,那個家,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值得她留戀了。好像自己那個爹,和不如自己當初想象的來得好。
原先只是以爲他是一個軟包子罷了。可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每次外婆看到他,就沒好臉色。問她爲什麼,總是不回答。
這些人,究竟隱藏了什麼事情,有哪些秘密?
是夜,苟熊再次體會到輾轉反側睡不着,一想到阿黎明天就要嫁給自己,就忍不住傻笑出來。
有多久沒有過這樣激動的心情了?之前阿黎表示願意嫁給自己時的激動,和現在那種隱隱期待,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都有所不同。
苟熊有些期待,有些緊張,那種複雜的心情,讓他怎麼都睡不好。乾脆起身,走到爹孃的牌位前,認真的凝視半響,才道:“爹,娘,明天我就要娶蘇黎爲妻了。希望你們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們!”
也許是因爲在牌位前,苟熊急躁,興奮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如今阿黎就要嫁給自己了,這旱災卻越來越嚴重。家裡也沒什麼銀子,就是米糧和水之類的還有一些。
梨花村的村民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做了準備。不過這也不歸自己管。只是這以後自己要如何給阿黎一個幸福的生活,不用爲錢財愁苦,是個問題。
打獵已經不能保證生活了,山上的野物,都往深山跑了。看來要是不行,和阿黎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小本買賣算了。
蘇青一想到蘇黎就要成親了,整個人焦躁不安,不由的走來走去。完全無視蘇劉氏一張青黑的臉。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在那麼多人面前,將蘇黎光明正大的搶過來,而不被人詬病。
對了,帶着她遠走高飛算了。只要有銀子,其他怕什麼。
想到這,蘇青開始到處翻找起來。
蘇劉氏原來看着眼前的男人,和瘋子一樣,走來走去。現在又到處翻找起來。不由的有些納悶:“你到底在找什麼?”
看了有些魔怔的人,蘇劉氏內心苦澀不已。屋子裡都快被翻天了,他到底找什麼東西?
“找什麼,我能找什麼?快說你把銀子,都放哪裡去了?”蘇青被蘇劉氏這麼一吼,頓時回過神來。
這家裡的銀子,都是她在放,問她準沒錯。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苟熊買黎兒的那十幾兩銀子,還沒花多少。剩下的銀子,也夠自己帶着她,遠走高飛了。
這樣以後都不用顧忌什麼,也不用看人的臉色生活了。
“你要銀子做什麼,家裡哪裡有什麼銀子。”蘇劉氏內心頓感不妙,他現在是什麼個意思?
“沒銀子?哼,乖乖給我交出來,否則休要怪我不客氣。”蘇青欺身上前,猙獰的表情,看着蘇劉氏。
放佛你再敢說一句沒有的話,我就掐死你。
蘇劉氏雖然有些後怕,但一想到他可能是要帶着銀子,從此就走了。因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道:“相公,我知道你這要去做什麼。其實我覺得現在時機不好,你想,這黎兒已經和你沒那麼親了,你確定你能帶走她?
還有娘和村長明天都會在,你覺得你可能帶的走嗎,光是那苟熊,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再說了,難道你不覺得黎兒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了嗎?她現在不是任憑人拿捏的主。你得確保好,她要怎樣,才能夠心甘情願的跟着你走?”
蘇劉氏揹着自己的心,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將這話說了出來。眼前的人,已經魔怔狀態,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不能讓蘇黎那賤丫頭嫁給苟熊。
那可不行,明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得嫁。絕對不允許蘇青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寧願過的和原來一樣的日子。
他唯唯諾諾也好,莫不在乎也罷,那終究是在自己的身邊。
“我一定會想個好法子的,黎兒不可能不跟我走。我是他爹,從小隻有我對她好,她很依賴我。
只要我把她帶走,以後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賤人,我會帶她走的,這次我不能讓她在家裡呆着。要是你再敢欺負她,看我不打死你!”
蘇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着蘇劉氏又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蘇劉氏臉頰一偏,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劃了一刀。恨,她恨,恨蘇青,恨蘇黎,更恨自己的婆婆,爲何當初要將她帶回來。
自己原本美滿的生活,硬是給攪和了。她恨,恨得無以復加。哈哈,她死了,在孩子出生沒多久,終於死了。
即使心裡恨得直滴血,也要展開笑顏:“相公,你先歇會兒吧。如果你喜歡,明天,我幫你。只要你不離開我!”
蘇青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真的?”
“是真的,今天早點歇着吧,明天一早,我就幫你。有我的幫忙,事情會更順利一些不是?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她的娘!”
“好,只要你不騙我,我是不會離開的。你還給我生了兒子和女兒,就算我再喜歡她,也不會影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蘇青在這十幾年來,第一次摟着自己的妻子。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原來這十幾年的時間,她不知不覺已經老了,再也沒有當年的貌美如花。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自己會和懷中的人,相伴到老吧!
窩在蘇青的懷裡,蘇劉氏吸了吸鼻子。如果不是自己這麼說,他恐怕不會是這舉動吧?這十幾年了,這纔是他正眼的看了自己一次。
有那麼一刻鐘,她衝動的想着,幫了他算了,只要他不離開自己的話。可隨即又搖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這個都是他做出來的表象,天知道自己幫他後,會害了多少人。而且就算是要有其他女人,也絕對不可以是蘇黎。
此時的荷花村
“外婆,你今天陪我睡吧!”蘇黎對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些睡認牀,睡不着。
明日就要成親了,不知道爲何,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劉林氏看了一眼,有些悶悶不樂的蘇黎,便道:“好,外婆陪你睡。阿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看看外婆能不能幫忙。”
“外婆,你就告訴我,爲何你總是不待見爹吧!”對於這個事情,蘇黎耿耿於懷,爲什麼每次自己問,外婆都是敷衍過去。
聽到這問題,劉林氏嘆了一口氣,道:“阿黎,你別問了。總之,以後遠離你爹一些,就是了。別問爲什麼,外婆是爲了你好!”
聽到這個答案,問了等於沒問。蘇黎有些許的失落,但知道外婆不想說的事情,自己問了這麼多天了,還是算了吧。
等她想說了,自然而然會告訴自己。
“外婆,我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蘇黎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本來劉林氏的心裡也突突直跳,一種不好的預感,一直旋繞。待蘇黎說出來之後,這種感覺更甚。
“沒事,別瞎想。早點睡覺,明天還得早起。”但願一切都是自己瞎想了,明天兩人能夠順利成親。
子時,蘇劉氏看到身旁的人已熟睡。悄悄起身,拿了一根長麻繩,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將蘇青結結實實的捆版在牀上。
確認鬆開不了之後,才安心的睡下。
七月二十七這天
卯時不到,蘇黎就被挖了起來。
“外婆,我還好睏,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蘇黎耷拉着眼睛,嘴裡迷迷糊糊的說着。
“你坐在那不要動,其他的一切,我來和你舅娘來,你就歇會兒!”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差錯,吉時定在午時,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蘇黎閉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任憑外婆和兩個舅娘一起折騰。
開臉,本來這是喜娘做的活,但劉林氏有怕苟熊那邊來不及,便親自給蘇黎開了臉。
一邊唱道:“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阿黎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外婆今日恭喜你,恭喜賀喜你做新娘。”
由於開臉過程有些疼痛,蘇黎瞬間困頓消失不見。看着外婆手上各種線,在自己的臉上折騰,便不敢言語。
對於一邊開臉,一邊唱,這還是蘇黎頭一次見到。
在現代的時候,哪個新嫁娘不是三美容院的。果然,這古代的美容方法,還真夠特別的。
“好了,你先歇會兒,洗淨臉,我讓你大舅娘來給你上妝。”看着自己的傑作,劉林氏很是滿意。
看着水中,潔白無瑕的臉龐,蘇黎伸手摸了摸,觸感還挺好的。
須臾,大舅娘和二舅娘拿來胭脂水粉,開始動手畫了起來。此時已經接近辰時,想來苟熊也快到了纔是。
從梨花村到荷花村需要一個多時辰,算了算,這會兒也快到了。大舅娘劉許氏和二舅娘劉周氏將速度加快。
畢竟這穿上新鞋,還要拿紅線將腳和鞋子象徵性的縫一下,也就是用紅繩來系腳,其象徵意義是:百年好合,結同心。
原本這些活,都應該是要喜娘來做的。現在只能自家人,來做了。
苟熊卯時不到,便醒來了。打了水,剛洗完臉,就聽到白尖和黑背的吠叫聲,與此同時,黃春輝的聲音也跟着傳進耳朵:“苟熊,你醒了嗎?我們來了!”
沒錯,今天要迎娶新嫁娘,因而此時的黃春輝將樂隊都帶了過來。
家裡該買的東西,也早已買齊了。這些樂隊,仔細一看,還有不少人是梨花村的村民。這些人裡,有的將自家的桌椅碗筷,都帶了過來。
“來了!”苟熊揚聲回了一句,又安撫了白尖和黑背的情緒。
“哎喲,你們來的可真是夠快,我還以爲自己會是第一個來的呢,呵呵!”今天的王林氏身穿一件暗紅衣裳,鬢角帶着一朵紅花,手拿一條粉色帕子,輕笑的扭了過來。
這裡離荷花村有點遠,只能隨着他們一起去了。
“好了,咱們快點走吧!”時間不早了,這去荷花村,來回需要花兩個多時辰。這要是路上一耽擱,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吉時之前,回來。
苟熊穿戴整齊,胸前帶着一朵大紅花,跟隨着人羣去了。
辰時蘇青就醒了,發現自己被綁在牀上,動盪不得,氣的大聲吼叫:“蘇劉氏,你這個賤人,你敢綁我,快點給我放開。”
蘇豪在院中,溫習功課,聽到爹的吼叫聲,先是嚇一跳,隨即撇撇嘴,繼續低頭看書去。
娘說爹已經魔怔了,要把那15兩銀子還給苟熊,把蘇黎搶回來,不讓成親。
這怎麼可以,自己還指望着,用這些加蓋一個房子,娶妻生子呢。
更何況蘇黎今天都要結婚了,怎麼可能去破壞。真是不知道爹到底是怎麼想的!
蘇然一想到今天是蘇黎成親的日子,心裡恨的直咬牙。她也想蘇黎不能夠順利成親,會有人出來破壞,但那人絕對不是自家爹。
這要是把銀子還了,自己拿什麼當壓箱底的錢,真是開玩笑。
“蘇劉氏,你這個賤人,等我鬆開了,就要你好看。”
“黎兒就要成親了,你放開我,快點放開我,聽到了沒有。”
“啊……蘇劉氏,我要殺了你……”
蘇青內心恨極了,既然不幫自己,爲何昨夜還要來騙自己?
該死的,還趁着自己沒有防備,將自己綁起來,該死,都該死!
“啊……”突然房裡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蘇劉氏躲在女兒的房裡,偷偷的抹眼淚。低垂的眼眸中,露出忿恨決絕的眼神。
蘇青,你都這般待我,今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等會兒,我就去幫你見證,她嫁給他人的幸福時刻。
苟熊家在黃李氏的帶領下,婚禮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在廚房裡幫忙的,是村裡幾個比較勤快的小媳婦和老婦人。
然而,就在這時,苟大祿帶着自己媳婦和苟大福等人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苟大福大喝一聲,上前將正在切肉的婦人,推到在地。
黃李氏聽到聲音,走出來,剛好看見倒在地上的婦人,真掙扎着起來,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苟大福,你這是在做什麼?”該死的,作爲大伯,不來幫忙也就罷了。還帶着自家的這些人來鬧事,這像什麼話?
“我做什麼?我作爲苟熊的長輩,他不告知一聲,便娶親,這算什麼孝道?如今他無爹無娘,我們作爲大伯和大伯孃就相當於他的爹孃。
今日他成親,我們不願意。準備給我做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麼個說法,你們把他給我叫出來。”
苟大福底氣十足,算準了苟熊不在家,便來大肆吵鬧。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全都給我搬回家去。我可沒同意他成親,這些東西拿來孝敬我!”苟趙氏指着地上,婦人們正在清洗的肉菜。
“夠了,你們算哪門子的叔伯,都給我滾出去。今天的事情,我全權負責。苟大福,苟大祿,你們兩家,這裡不歡迎你們,現在,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黃李氏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難怪蘇黎非得要回那些田地,不與這些人,有任何的接觸。
要是自己,乾脆就斷了這門親,省的日後還麻煩。
“黃李氏,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們滾?你纔是個外人。這裡好歹也是我們苟家的房子,我們是苟熊的叔伯,你呢?憑什麼站在這裡說這些話?
別以爲自己是個村長夫人就了不起了,我們就是要將這些東西搬走,你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苟趙氏一臉挑釁地看向黃李氏,接着抱起地上的肉,轉身就要走。
黃李氏急了,想要上前去搶回來,奈何苟大福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苟趙氏得意洋洋地走到門口,回頭衝着院子裡的人,嘲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白尖和黑背對眼前這個婦人一點好感都沒有。膽敢偷走家裡的肉,看它們不咬死她。
苟趙氏看着眼前的兩隻獵犬,雙腿有些發軟。這兩隻獵犬今年才一歲半,長得正是生猛的時候。
上次聽說那蘇豪被咬的腿都快斷了,所以村長才會帶人來算賬。雖說這懷裡的肉是挺值錢的,可這與命比起來,還是小命來得重要。
白尖和黑背看着眼前的婦人,還不把肉放下,頓時呲牙朝苟趙氏靠近。
看着口水只往下滴的的獵狗,苟趙氏雙腿虛軟,又不敢坐下去。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笨蛋,還不快點把肉還來。否則你就等着被咬吧!”黃李氏幸災樂禍得叫喊着。
還好,家裡有兩隻聰明的狗,否則今天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麼向苟熊和蘇黎交代。
聽到這話,苟趙氏將肉往白尖和黑背砸去,自己則飛快地跑到苟大福背後。
嚇死了,這背後的衣服肯定汗透了!
兩隻獵犬看到肉砸過來,一閃。對着苟趙氏,大聲吠叫起來。
想將肉叼起來,想想不對。這是主人的肉,不能這樣咬了。因而黑揹走到黃李氏的身側,對着她一陣磨蹭,嗚嗚兩聲,揚着頭,朝地上肉的方向去。
衆人看到這畫面,都呆住了。敢情這苟熊家的狗都養成精了,這麼聰明。
“乖,這我就去拿回來。那幾個人,你們幫忙看一下,不要讓給搗亂了。今天是你們主人的大喜之日,如果有人搗亂,你們就狠狠的咬下去,有我給你們做主,不要怕。”
早上走之前,就聽苟熊說了,家裡的兩隻狗很聰明,可以讓它們幫忙做一些事情。如今看來是不假。
只見自己話剛說完,白尖和黑背同時“汪汪”的吠叫了幾聲。
苟趙氏和苟王氏着實不甘心,這家裡沒來幾個客人,就採買這麼多東西。想來家裡有不少的銀子。這些東西弄不回去,那去屋裡看看吧,沒準還能順手一些東西回去。
看到苟大福和苟大祿兄弟倆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反倒是那兩個妯娌,左瞧瞧,右看看,眼珠子咕嚕嚕的直轉,黃李氏就沒好氣。
“我說苟熊他伯孃和嬸孃,你們的侄兒今天成親,你們是不是該來幫忙一下?”
聽到被點名的兩人,看着眼前的一堆東西,頓時緊皺眉頭。自己可是來拿東西和阻止他們成親的,可不是來幫忙的。要自己做那麼多東西,沒門。
“你們多辛苦點就好了,這個東西我實在忙不來。你看我這雙手多髒,多黑,還是不要碰那麼東西的爲好。你們忙你們的,我們就看看可以了!”
苟王氏伸出髒污的雙手,作爲證明給看。
“這手髒了不要緊,洗洗就好了。要不我去給你們舀點水過來,今天這活也挺多的,我們這些人,恐怕也忙不過來。”
黃李氏戲謔地看着兩人,只見她們尷尬地站在那,隨即不知道想到什麼,又道:“今日你們多忙活,我們苟熊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活的。我們做爲嬸孃和伯孃都是客人,又怎能讓我們做這些粗活呢?”
“哦,這會兒又變成客人了?那剛纔是誰說什麼就是爹孃之類的話?既然作爲客人,那禮錢帶來了沒有?今日的禮錢,都是在我這做登記的。”
就在兩人急促不安之時,蘇劉氏來了:“我說你們夠不要臉的,我女兒結婚,你們算根蔥,跑來這,想鬧事?”
本來在家裡就窩着一肚子火,眼前的這幾個人還想破壞,剛好將怒火發到這幾個人身上。
“我呸,蘇劉氏你好意思說那是你女兒?在咱們梨花村誰人不知道,你女兒早就被你以15兩的天價賣給我們家苟熊了。
這會兒倒好,還自稱女兒,女兒的。有你這種賣女兒的娘,不要也罷!”苟趙氏和苟王氏本來還不知道怎麼做之時,剛好蘇劉氏一出現,就用來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那不算怎麼樣,終究是我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哪像有些人,八輩子都不管一次的,看到人家成親了,非得過來沾着親戚的名字,自稱爹,又稱孃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呸,看着都晦氣。”
今日蘇黎成婚,誰也不許破壞。誰要是敢破壞,她就和誰沒完。
爲了讓她順利成婚,自己可是將蘇青捆綁在牀上。
“蘇劉氏,你說誰呢?”苟趙氏和苟王氏聽到這話,不禁氣急的衝上前,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誰應就說誰!”蘇劉氏走到黃李氏的身邊,蹲下身子,跟着忙活起來。
眼前的這個人,是村長的媳婦,是未來舉人老爺的娘,還是自己寶貝女兒的婆婆。在她的面前,一定要表現出良好的教養,這樣一定女兒才能夠順利的嫁進她家去。
就在苟熊家呈現一鍋粥之時,遠在荷花村的外婆家,也一陣熱鬧。
此時苟熊的迎親隊已進入了荷花村,早有人來報,迎親隊伍到。
苟熊站在蘇黎舅舅家,就聽到王林氏唱道:“鞭炮聲聲幸福天長,接親隊伍長又長。新的日子大開放,我說姑爺像宰相。宰相帶隊接新娘,舅舅舅母福滿門。
新郎走到門廊乾,祝舅舅舅母福萬年。新郎到廳當啊,金子雙喜擺代中。富有榮華和富貴,發出百子與千孫啊。”
此時,蘇黎所待的新嫁娘的房間裡,此時就剩下劉林氏和她。至於大舅娘和二舅娘已經出門去把門。
“阿黎,今日你就要出嫁了。外婆真的很高興,這個是外婆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只見劉林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紅色小布袋,遞給她。
看着眼前的東西,蘇黎猶豫着該不該收下之時,雙手就被拉了起來,那個紅不帶放進她的手裡。
“阿黎,你看看喜不喜歡。這裡面有個東西是你奶奶留下,要我在你出嫁之時,給你的。你猜猜是哪一個?”
想到早已去世的姐妹,劉林氏渾濁的眼睛,隱隱有些淚光在閃動。
聽到外婆的話,蘇黎打開紅色小布袋。裡頭有一個通體晶瑩的紅繩白玉,一個鳳簪,還有一些銀子。
只是那銀子一看就是外婆的體己錢,這個堅決是不能收的。
“外婆,這白玉是奶奶留下的對不對?除了奶奶留下的,我收下,其他的您老人家,自己收好。”
那些銀子,少說也有十多兩,自己又怎能要呢。舅舅家裡那麼窮,還不如將這些銀子,給舅舅他們蓋房,來的實在。
“你這孩子,都拿着吧,外婆心裡有數。”這些東西本來也是屬於她的,可是這又怎能叫自己說的出口呢。
“外婆,這個白玉是我奶奶留下的的嗎?”第一眼看到這個白玉,蘇黎就喜歡上了,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一種親切感。
“是啊,還是阿黎聰明。來,外婆幫你帶上。還有這個鳳簪,也幫你帶上吧。這苟熊就快進門了,你快點準備一下。”
說罷,拿起白玉,將它帶在蘇黎脖子上。又拿起鳳簪,準備帶時,蘇黎阻止了。
“外婆,帶苟熊娘留下的吧,那是我婆婆的!”
蘇黎這話一說出來,劉林氏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便點點頭。
待着裝完畢,劉林氏扶起蘇黎做到牀沿上,將紅布蓋在頭上時,門外傳來熱鬧的聲音。
“新郎官想要進門,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門外傳來大舅孃的聲音。
苟熊有些急促,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好在隨着一起來的黃春輝清楚這些,將早已準備好的紅包,一個個遞了過去。
這傻小子,之前給的那一兩銀子,破開之後,裝了50個二文錢的紅包,到時候應該夠了。
“好,這一關算你過了。那麼新郎官,你今日站在這裡,是以何種身份在這?爲什麼站在這?”
這是二舅孃的聲音。
“呵呵,今日我是新郎官,身份就是新郎官,在這就是要娶心愛的姑娘爲妻。”苟熊說這話的時候,既幸福,又甜蜜。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夠分享他的快樂。
蘇黎聽到這話,不禁發笑,突然間,聽到外婆的聲音:“那好,用一句話來表達你對新娘的許諾。”
苟熊看到是外婆,便了然,這是要自己發誓。
好在這陣子跟着阿黎唸了不少書,記得有一首詩中的話,很適合現在的場景,便大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黃春輝愣住,這苟熊不是的水平,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高了?
牀沿上的蘇黎,會心一笑之時,感覺到有人進來了。
“蘇丫頭,是我,你林嬸。呵呵,看新郎官多能言會道,嬸說句實在話,這小夥子是可靠的,以後你會幸福的。”
王林氏看着坐在牀沿的蘇黎,再想想外頭的苟熊,深深一笑。
梨花村的人,都不看好這一對,從前都拼命的欺負他們。她倒是覺得這兩人不錯,以後會有大出息的。看來等回家後,要自己的孩子,與他們多多走動纔是。
不知何時,外頭終於安靜了。回過神來的王林氏看着屋內的苟熊,會心一笑。
看着蓋着紅頭巾的蘇黎,苟熊的心裡砰砰亂跳。自己等了幾輩子,彷彿就是爲了這一刻。
待新人牽出門,走到廳堂,燒完香之時,王林氏唱到:“好日好子來出門,添之外孫中狀元。
姑爺做人好啊,他厝大人盡疼心啊。十月懷胎養小姐,小姐養大出鄉村。女婿也是半邊仔,來日報答父母恩。姑爺小姐心連心,孝順名聲值千金啊。
女婿也是半邊仔啊,紅線系腳值千金啊。男方接親請發炮,姑爺小姐就出門。撐起傘仔紅丹丹,姑爺尤妹出大廳。姑爺是龍妹是鳳,好像龍鳳調牡丹。新郎新娘心連心,妹憐跟哥真開心。”
蘇黎被唱的暈乎乎的,突然間,聽到鞭炮聲,又見王林氏繼續唱到:“妹阿妹,做人媳婦着聽話,一頭蝦米咬兩口啊。一把大麥撒傘前,我妹選之姑爺出人前。二把大麥撒落地,我妹選之東家好主子。
三把大麥撒傘乾,我妹與姑爺恩愛千萬年。四把大麥撒傘身,我妹與姑爺一條心。五把大麥撒傘頭,我妹做過人厝起厝三座房。六把大麥撒傘底,我妹做過人厝做奶奶。
七把大麥撒傘心,我妹生子像觀音。八把大麥撒傘樑,代公公婆婆當親爹孃。九把大麥撒傘中,我妹先抱仔後抱孫。十把大麥撒十全,我妹榮華富貴十般全。”
蘇黎心裡暗暗叫苦,這王林氏到底累不累啊?雖說知道喜娘是照顧自己和說好話的。可這一路唱過來,難道她不口渴嗎?
等坐在牛車上時,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雙大手握的緊緊的。感受到手裡的大掌,蘇黎輕聲道:“狗熊,這林嬸不累嗎?一路都是這麼唱過來的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出門的時候,她唱了一次。到舅舅家就開始一直唱,你知道的。你要是不想聽,咱們就不聽。
今天累就累了點,明天咱們睡晚點起牀,外婆也不會說什麼的,你放心吧!”
也許是早上太早起牀的緣故,這會兒蘇黎困的不行。對着苟熊道:“我先眯會兒,一會兒到了叫我。”
“阿黎,你先別睡,先吃點東西在睡會兒。”苟熊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兩塊糕點。
蘇黎睜開困頓的眼睛,正好有些餓了。早上折騰到現在,連杯水也沒喝一口。這會兒從紅蓋頭下看過去,是糕點,頓時嚥了咽口水。
還是苟熊心疼她,知道她今天會沒得吃。
“吃完了一會兒睡,口渴嗎?我這有水!”苟熊不知道又從哪裡拿來了一個睡袋,遞給她。
今天大舅孃的妝容化的還不錯,不知道自己吃東西,會不會把嘴巴的顏色吃掉。
“吃吧,別餓了。這回家到吃飯的時間還早着呢!”苟熊看了看蘇黎猶豫的手,頓時瞭然。
樂隊賣力的吹着歡慶的曲子,牛車慢悠悠的晃着前進。蘇黎的吃飽喝足後,開始往苟熊的懷裡靠去。
王林氏看到這兩人,也未加阻止。這梨花村,誰人都知道,苟熊有多疼愛蘇黎。爲了她,不惜以天價(15兩對於鄉下人來說)買下她。
“阿黎,醒醒,別睡了,快到了!”此時已經到了梨花村了,苟熊將蘇黎輕輕喚醒。
蘇家
屋內的蘇青聽着門外經過的歡慶曲子,赤紅的眼睛,彷彿要吃人似的。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眼眸,此時露出濃重的恨意。
“啊……放開我,蘇劉氏,你這個賤人,放開我,聽到沒有?”嘶啞的聲音,在此刻又大吼大叫起來。
蘇豪和蘇然早已漠視,要自己放開爹,卻讓他拿錢去破壞,怎麼可能。還是別做夢了!
蘇豪放下手中的書,跟着樂隊,往苟熊家走去。對於蘇然,他已經放棄了。現在他只有一個妹妹,雖說這個妹妹被娘賣了。雖說她不待見自己,但只要自己認她,不就行了?
看着已然出門的大哥,蘇黎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她纔不管屋內大吼大叫的爹,娘今天都不管他了,自己還管他做什麼。
鎖好門的蘇然,先是往黃文俊的家走去。
“俊哥哥,你在嗎?”本來焦躁不安的黃文俊,爲了不讓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冒出來,因此忍住不讓自己出門。
這會兒聽到蘇然的聲音,瞬間打開門,道:“然兒,你怎麼來了?你小妹今日成親,你不去看嗎?”
看到俊哥哥在家,蘇然鬆一口氣。看來俊哥哥是真的不喜歡那小賤人,否則今日也不會還在家裡,而且手還拿着書本。
“俊哥哥,我想着,今日小妹成親,雖說沒邀請我,但作爲姐姐,我又怎能不去祝福。可我一個人這樣貿然前去,也不太好,俊哥哥,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蘇然雙手拉着黃文俊的大掌,左右搖晃着。
本來拼命忍住的心,在蘇然提議之時,悄然無存。這是然兒叫自己去的,可不是他自己要去的,他只是陪伴罷了。
“然兒,你說你妹妹成親,咱們送什麼禮物比較好?我也不知道,早上爹孃去的時候,都送什麼。”突然黃文俊覺得自己就這樣出門,好像不太好。
畢竟人家去的話,一般都會有隨禮的。自己這樣兩手空空的,像什麼話?
“哎喲,我的好俊哥哥,你說你爹孃都在那,我娘也在那。咱們都這樣了,還需要什麼隨禮?”蘇然不以爲然,在她看來家裡已經有人去了,也有人隨禮了,這些都可以免了。
“那不一樣,我們去,代表的是咱們兩個。所以,還是送點什麼比較好!”自己堂堂一個秀才,未來的舉人,豈能這樣空手去參加。
蘇然聽到我們兩個字時,心裡很是甜蜜。因此對於黃文俊說的隨禮,一點意見都沒有,反而幫忙參考了起來。
“對了俊哥哥,我上次看到苟熊家有筆墨之類的,你的書那麼多。你看看哪本可能不要的,送給他算了。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蘇然的提議讓黃文俊內心一動,也只有書這樣的物品,才能夠襯托出她來吧?
可一想到她嫁給苟熊,心裡就很是不樂意。罷了,送就送,額,那就送兵策吧。反正這本書是上次同窗送的,而自己也不怎麼感興趣。
這習字是苟熊,想來這種書,他一定看不懂,到時候自己還能笑話一下他。這樣也能在她的面前,襯托自己自己的好來。
此時項大地主因爲最近天氣乾旱,心裡正急着慌。這會兒在梨花村視察情況,看到有迎親樂隊經過,隨手抓了一個人過來問:“今日是誰成親?”
“回項老爺,今日是蘇黎和苟熊的大婚之日。”被抓之人,瑟瑟發抖。今年夏天到現在都不下一滴雨,這天要亡他嗎?
地裡到現在,都開始乾裂了,完全種植不了,荒廢在那。可每年的稅那麼高,這是要逼死他們啊!
“蘇黎?她不是得了天花,死了嗎?”當初過八字之時,不是確診是天花,然後死了嗎?莫非她命大,沒死?
想到這,不禁有些氣氛。這該死的蘇劉氏,耍自己玩呢?這段日子以來,合了那麼多八字,愣是沒有一個與自己相符合的。
如果這蘇劉氏想騙自己的話,那就走着瞧吧!
他倒是要去看看,這幾人又唱什麼戲?如果敢耍自己,定然要她吃不了兜子走。
“走,去苟熊家看看去!”這個女人,如果好了,自己勢在必得。哪怕她成了親,也在所不惜。
只有這個女人,才能給自己生兒子。
院中的苟大福和苟大祿等人,好不容易熬到苟熊回來。他們倒是要問問,是這個女人重要,還是自己這叔伯來的重要。
牛車停在山腳下,苟熊親自背起蘇黎,在王林氏的說唱中,一路揹回家。
“來了,來了,快點那放鞭炮。”黃李氏拿着鞭炮,在門口點開。
“鞭炮聲聲幸福長,迎接新人與新郎。新人新郎笑眯眯啊,財丁兩旺年年來。新人尤里門,福祿壽喜四般全。新人尤到門廊頭,新郎又帥又氣派。
新人尤到門頭乾,新人來厝千萬年。新人走天井啊,恭喜先添男孩子。新人走石階啊,明年添孫公馬抱。新人走到廳當前,祝新郎錢賺多人又閒。新人走到廳當後,夫妻恩愛甲到老啊。
新人走到廳當邊,全家幸福快如仙。新人走到公馬乾,夫妻恩愛軟如綿。夫唱婦誰同偕老,富貴長春如意萬年。好啊實在好,新人早生龍鳳胎小寶寶。”
苟大福和苟大祿等人,看到這陣仗,都傻眼了。等反應過來,新人都進了廳堂,就等着午時一到,準備拜堂。
“苟熊,不準給我成親。”苟大福撇開衆人,大聲一喝。
“大伯,要是沒啥事,請回吧!”本來高興的心情,因爲大伯的出現以及說的話語,苟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開始驅趕起他來。
“好你個苟熊,你從小無父無母,我們就是你的父母。現在不同意你取這個女人,你非得忤逆,等着,我去鎮上衙門告你個不孝之罪。”
雖說苟大祿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告不動。畢竟自己沒生養過他,他也對自己沒義務。這麼說,只是想嚇嚇他罷了。
“那你就去吧,請便!我自認對大伯和叔叔一家,已經仁慈義盡了,你們要鬧,趕緊去。我倒是要看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敢和自己將律法,找死。這段時間,自己可沒少背這些。
阿黎說這些都要學起來,以後會有用的。果然沒多久,就已經派上用場了。大伯一家,正真當自己是白癡不成?
“你個不孝之人,你……”苟大福氣的渾身顫抖,這該死的苟熊,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精明起來了?
蘇黎本想出聲的,但看到苟熊處理的這麼好,就打算讓他表現一把了。
“你們要是來,我很歡迎,但要是想在今日鬧事,那就別說什麼我不顧念你這倆個叔伯。我這吉時快到了,請你們讓開。”
蘇劉氏對於苟熊能夠這樣強勢,表示很高興。自己家的那位,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小妹,姐姐和俊哥哥來了。這個是我們送你的禮物,送收下!”蘇然故意當着衆人的面,拿出那本兵策,遞給蘇黎。
知道蘇然是故意,因此蘇黎就着低垂的蓋頭,瞄了一眼,道:“姐姐,你書拿反了。”
本來想當衆諷刺她的,沒想到自己反被諷,蘇然氣的渾身顫抖。但俊哥哥在跟前,又有這麼多人看着,且今天還是她的大喜之日,不邊發作。
只好暗自忍下這口氣,待俊哥哥成舉人,自己嫁給他後,再來算這筆賬。
衆人就像看戲一般,看着蘇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笑道:“小妹,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咱們不說這些話。
你也知道,咱們鄉下人,哪有幾個識字的。姐姐雖然識得一二字,但認識有限,這拿反了,實屬正常,小妹就莫要笑話姐姐了。
咱們家,誰人不知道妹妹才華橫溢,只是向來低調罷了。今日小妹大喜,此時又吉時未到,何不應景的作一首詩出來,好讓大哥和俊哥哥評斷評斷。讓他們知道,誰說女子不如男。”
蘇然當着衆人的面,好大一頂帽子扣了下來。這話既透露出,自己識字,只是不多,好緩解了自己的尷尬。也間接的道出,她蘇黎也識字,而且才華橫溢,不顯露罷了。
項大地主趕到之時,剛好看到姐妹倆的爭鋒對視。衆人聽到蘇然的話,有不免有些詫異。這蘇黎,莫非真的才華橫溢?
蘇豪和蘇劉氏看着自己的大女兒(大妹妹),眼裡流露出忿恨的神情。這個死丫頭,要刁難人,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這要是做好了,兒子(自己)沒面子不說,連帶大家都會笑話自家將一個寶玉當做爛石賣了。
要是做的不好,人家會說蘇家的禮教有問題。明知大字不識一個,還在成親之日,自家姐姐刁難妹妹,傳出去都不好聽。
黃文俊早也有些疑惑,那些字畫,他拿回家研究了好久,總覺得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而他在苟熊家也總能看見筆墨紙硯,莫非說,這是她所做不成?
項大地主心裡詫異,這蘇家不待見的丫頭,還能有如此水平不成?
“呵呵,我一小農女,哪懂得那些風花雪月,那些詩啊詞的,還真是一點都不懂。你真是擡舉我了!”
心裡暗附:你讓我作詩,我就做,那多沒面子啊。再說我的婚禮,你憑什麼來指手畫腳的?
蘇劉氏想將這話題帶過,這然兒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非得這般的刁難。這讓人怎麼看?更何況今日在場的有她未來的公公婆婆,這死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可不待她將話語說出來,那廂黃文俊卻開口:“蘇黎你就莫要客氣了,那不吟一首詩,就說一句話,也好讓我等聽聽。剛纔聽人說,那苟熊在你舅舅家,可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好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既然苟熊都表明心跡了,蘇黎你是不是也該表達一下,這樣也好讓苟熊知道你的心思?”
蘇黎聽到這話,冷不住輕笑了一下,看來今天不說是不行了。狗熊那呆子,對自己一向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安全感,罷了,今日就在衆人面前,許下誓言吧。
“小妹,你倒是說啊,這麼多人,都看着你呢!”蘇然看着蘇黎在那沉默不已,眼中溢滿了笑意。
“要我說也可以,但我只有一句話對我的夫君說,與你們沒關係。”說罷,感覺到一隻手突然緊緊的握住自己。
那是屬於苟熊的厚實手掌,這雙手,雖然充滿了繭子,但是給自己無數的安全感。轉了一個方向,對着苟熊,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透過顫抖的手,能感覺出來,他的激動。
只見蘇黎高舉自己與苟熊十指相握之手,大聲道:“世間女子,願得一心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牽着這雙手,白首不相離!”
夠了,有阿黎這話,早已足夠。聽到這話,看到這舉動,苟熊露出傻傻的笑容。
項大地主本想鬧,畢竟當初是那蘇劉氏欺騙了自己,纔沒有過八字的。否則今日的新郎官就是自己,眼前的新嫁娘也是自己的。
可待蘇黎說出這話之時,有些黯然,雖說這女子能給自己生兒子不錯,但她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自己給不起。
蘇然和黃文俊都被蘇黎這舉動給震撼了。不是說那詩詞多麼好,就是那勇氣,他們也自愧不如。
王林氏看看吉時也差不多了,便催促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靜。這吉時也快到了,莫要耽誤了新人的吉時纔是!”
衆人安靜下來,蘇劉氏走到蘇然身邊,忿恨地看着她,輕聲道:“你傻了是不是?沒看見你未來的公公婆婆也在嗎?
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沒臉沒皮的刁難,是做什麼?你要你未來的公公婆婆怎麼看你?”
難道她就不擔心那未來的夫君因爲那丫頭的出彩,而喜歡上她嗎?
畢竟當初有婚約在身的是那兩人。
蘇然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可能會帶來的效果。自己一個未嫁姑娘,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小妹大婚之日,故意刁難。這要傳出去,自己的聲譽也就完了。
想到這,有些後怕,點點頭,對蘇劉氏道:“娘,我知道錯了,現在我該怎麼辦?”
“好了,你也莫要擔心那麼多,交給娘來做吧!從現在開始,你給我乖乖的閉嘴,在衆人面前,演好一個姐姐的角色。”
蘇然點點頭,看着站在那,等待行禮的蘇黎,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但眼角掃了一眼未來公公婆婆之時,發現他們看着自己的眼神,帶了些深思。
心裡一顫抖,便拉着蘇黎,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就知道妹妹好才華,姐姐也沒什麼好祝福你的,也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羨鴛鴦不羨仙。”
爲了這句話,自己可是再來路時,問的俊哥哥,幫忙的。
“我很喜歡,多謝了!”蘇黎倘然的收下這句話,輕聲道了一聲謝。她不覺得自己現在和蘇家還有什麼樣的關係,稱姐妹,還是免了。
衆人聽完這話,議論紛紛。
“這蘇家姐妹真是了不得,一個個才華橫溢,哪像是這村裡的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城裡來的大小姐。”
“可不是?光是那模樣,就不像是咱們村裡的,真是一個俊俏。”
“村長家好福氣,這蘇家大丫頭一開口,一個此時拈手就來。真不愧是秀才老爺認定的媳婦。”
……
聽着衆人議論紛紛的話語,蘇然嘴角微微上揚。
黃春輝和黃李氏的眼神變了又變。
蘇豪看到自家大妹妹居然這樣,忍不住嗤笑:丟人現眼!
“好了,吉時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主位上頭坐着一個劉林氏,蘇劉氏想坐上頭,被阻止了。
“你的女兒早就被你賣掉了,今日是苟熊家成親,也與你蘇家沒有關係。你蘇家的人,輪不到做到苟家來。”
苟大福和苟大祿等人,聽到這話,眼睛瞬間睜大。那意思他們這些苟家的長輩,是理所當然的,能接受他們這一拜了?
可就在他們想坐上主位之時,被苟熊攔了下來:“大伯,小叔,這個位置你們做不得。我連我爹孃都沒拜,憑什麼拜你們?”
“你爹孃早已沒了,現在我和你伯孃就如同你們的爹孃,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他們敗了自己,那一切就好說了。
到時候想要拿捏蘇黎,還不容易?
“你要這樣,也成。今日我成親,裡裡外外花了不少於三兩的銀子。這都是借來的,正好,你們可以幫我還了。”
苟大福等人,一聽三兩銀子,嚇一跳。這些東西,哪需要三兩銀子?但一看到蘇黎身上穿的嫁衣布料,頓時就噎住了。
作死了,就一個成親,也就穿一個的事情,沒事要那麼好的布匹做啥。農村人穿那麼好看做什麼?又不是地主之家。
“呵呵,我們哪有什麼三兩銀子,算了,不拜就不拜了。”苟趙氏打着哈哈,在衆人的眼光下,摸摸鼻子,退到一旁。
隨着鞭炮噼裡啪啦地響起來,王林氏又開始唱道:“千里眼姻緣一線牽,百年恩愛結同心。同心協力建家庭,新郎瀟灑尤聰明。一片桃花紅錦繡,萬盞銀燈迎玉人。
玉人好象嫦娥女,燈下一時幸福侶。金龍綵鳳配佳偶,花好月圓添男女啊。男男女女都周全啊,福祿壽喜四字金。新郎得遇好姑娘啊,配愛賢妻衆衆贊楊。
夫唱婦隨談鼓琴,福祿壽喜不事成。今裡結婚慶大典,小姐明年就分娩。天上祥雲繞屋子,一胎同生男與女啊。子孫聰明講高貴,人和財發年年旺啊。好啊利啊,祝東家裡外發財及如意。”
蘇黎現在對於那些唱詞,已經麻木了,只要不停,當做聽不見就好了。鞭炮聲落,蘇黎和苟熊也被人請回了房間。
安靜的坐在一角,蘇黎又有些昏昏欲睡。
苟熊走出來時,看到酒宴剛好上桌。初步一看,有個六七桌。大舅二舅家各一桌,樂隊一桌,苟大福等人一桌,幫忙的人一桌,剩下的人在一桌。
“狗熊啊,你把這些拿進去,讓阿黎先填一下肚子,這會兒恐怕早已餓壞了。”劉林氏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個海碗,裝了滿滿一大碗。
看着這個大海碗,狗熊皺皺眉。以阿黎的食量,這晚飯,恐怕是她一整天的還有的多。
“站在這做什麼,快進去啊。這大熱天的,也不知道阿黎熱壞了沒有。我看就先這樣吧,你去把阿黎的蓋頭掀開,不要叫喜娘唱了。阿黎恐怕都聽的不耐煩了,把阿黎叫出來吃飯,敬酒吧!”
雖說有些不符合規矩,但這家裡也就自己三個人,講究那麼多做什麼。這大熱天的,屋裡那麼熱,又穿得那麼厚,在屋裡待一個下午,等到晚上,恐怕就中暑了。
苟熊想想也是,本就捨不得她給累着,熱着。反正這也拜完堂了,新娘子牽出來給大家看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其實他也很好奇,今日的阿黎,到底有多美。想到這,不禁的疾步往新房走去。
“呵呵……這新郎不會是不急着吃飯,就先急着洞房吧?”
院中有人眼尖,看見苟熊的舉動,就起鬨了起來。
黃文俊聽到這話,一呆,隨即低下頭吃飯,裝作若無其事。本以爲自己對她沒有太多的感覺,可這一聽洞房,不知道爲何心裡有股酸味,從胃裡直往喉嚨上冒。
就這麼一個輕微小動作,就讓蘇然和黃春輝夫婦看得一清二楚。難道,他其實對蘇黎有那種男女之前?
蘇然緊緊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低垂的眼眸中,露出濃重的恨意。但一想到她已經成親了,就算俊哥哥再喜歡,也無可奈何。
俊哥哥只能是自己的,就算她長得再是狐媚,又怎麼樣?
苟熊手拿秤桿,在揭開蓋頭的那一霎那,呆住了。雖說心裡早已準備,她今日會是什麼個模樣,奈何再看到時,還是呆住了。
只見她雅緻的玉顏上畫着清淡的妝容,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謫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令人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
身着大紅嫁衣,頸上帶着晶瑩剔透的白玉,腰間用一條集萃山大紅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髮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綴着點點紫玉的鏤空金簪。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黎,你真美!”
“呵呵,真是個呆子!咱們先喝交杯酒,等我換身衣衫再出去吧。這嫁衣太厚,穿得不透氣,你要再不來,我恐怕就要熱暈了。”
原本自己要做個旗袍的,但外婆怕驚世駭俗,硬是不同意,最後變成這古代人的嫁衣。好在外婆還同意讓做了一件旗袍。一會兒就穿旗袍出去吧,這太熱了,實在受不住。
苟熊還未喝酒,臉頰就開始泛着紅暈,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蘇黎,整個人呈現呆傻狀態。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換身衣衫就來。”等到蘇黎出聲之時,發現自己手裡的杯子,早已空了。
連什麼時候喝得交杯酒,都沒了印象。
聽到阿黎說要換衣衫,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她那嬌媚的模樣。突然鼻子感覺有些癢,有一股什麼東西,要往下流。趕緊擡起頭,捏着鼻子,看天空。
蘇劉氏和劉林氏、黃文俊等人,一直注視這新房的動靜,這會兒看到苟熊捏着鼻子出來,頓時瞭然笑了笑。
“我說苟熊,你這大白天的,用不着這麼着急吧,來來來,先過來喝點酒。”那些樂手基本上都是梨花村的村民。
雖說平日裡不怎麼接觸,但今天好歹是人家苟熊的大喜之日。而且看着他們,頭一次覺得人都還不錯。正打算以後和人家好好相處。
項大地主也留下吃飯了,看着苟熊的樣子,在心裡想着,那蘇黎究竟是何等美貌,能讓一個大男人,青天白日的流鼻血?
黃文俊眼眸黯然,獨自喝着悶酒。如果自己當初有眼力勁一點,如今成親的,擁有佳人的,便是自己了。
蘇然本來也在嗤笑,但看到俊哥哥的模樣,心裡頓時又忿恨起來。賤人,都成親了,還能勾引自己的未來姐夫。
待蘇黎換好衣衫,走出來之時,好多人都已經吃飽喝足,就準備起身回家歇息去了。
蘇黎一身紅色長旗袍,來到酒桌,舉起酒杯,對着衆人道:“今日相公和我成親,還得多謝衆位的幫忙,蘇黎也沒什麼好表達的。在這先飲三杯,多謝各位!”
說罷,自行喝了三杯酒,杯杯喝盡。
“好,豪邁,我們鄉下人就該這樣。”
衆人看到蘇黎好爽的樣子,都不住的對蘇黎高看一眼。
黃春輝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隨即道:“今日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你們也多歇息,這院裡的東西,讓你幾個嬸子留下來幫忙吧!”
苟大福和苟大祿想要阻止,也沒阻止的了,只能拼命的吃東西泄恨。待看到衆人都散得差不多之時,開口道:“我說狗熊,你也知道你大伯和小叔家比較窮,今日煮了這麼多東西,拿些給我們帶回去吧。
嘖嘖嘖,真是有錢,瞧瞧這飯菜,都流油了。可憐的,我們家好幾個月都不見半點葷腥了。”
蘇黎無奈翻翻白眼,掃視了一圈,全是做的挺多的量,對着苟熊點點頭。
這大夏天的,又沒有冰箱,放着也容易餿掉。既然他們要,就送點吧。一會兒在場幫忙的人,都送些給她們。
苟趙氏和苟王氏看到他們點頭,便跑到廚房裡,拿出木桶,將剩餘完好的菜肉,都要一起倒進去。
蘇黎看到此景,連忙出聲阻止:“等等,我同意讓你們帶回去,可不是讓你們全都帶走的。我們也要吃,你帶走了,我們吃什麼?”
開玩笑,她們這樣都帶走,那些來幫忙的,都吃什麼?這會兒還有人還沒吃飯呢!想要不勞而獲,門都沒有。
“你不是同意我們帶走嗎?我也只是要一些,又不是全部要!”苟趙氏大聲應道。
自己只是要一半罷了,剩下的一半又不是自己拿了。
“你們要東西,可以,先幫忙打掃乾淨再說。在這裡幫忙的各位嬸子,有的還沒吃飯,你這樣倒走,像什麼話?一人一碗,不能再多了。不要的話,滾蛋!”
蘇黎拿着兩個大海碗,裡頭裝了寫菜肉,遞到他們的面前。她也不指望她們會幫忙打掃了。
劉林氏看着蘇黎這樣處理,表示很滿意。便也低頭,幫忙收拾去了。
至於苟熊來說,現在阿黎是自己的媳婦,家裡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做主。況且他也不願意和大伯他們之類的,有什麼牽扯。
打從在他們跳出來,阻止自己娶阿黎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不是自己的親人了。
面對蘇黎的強勢,苟趙氏和苟王氏對視一眼,只能乖乖的拿着海碗走人。自己要是不同意,到時候恐怕連個渣都沒有。
“等等,記得把碗還來。還有,地空下來了吧?我要收回來了,別在我地上種東西,否則種多少我拔多少。到時候別說我這個做侄媳婦的,刁蠻無理。”
現在已經名正言順了,有些東西是該好好的算一算了。
苟家兩個妯娌,聽到這話,氣的渾身顫抖,但又無可奈何。
蘇劉氏看着這樣陌生的女兒,心裡對她又懼又怕。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不是自己親生的,想要和自己算賬吧?
想到這,蘇劉氏看着蘇黎的眼神,充滿了複雜之情。
然而蘇黎現在對於這個娘,一點好感都沒有。只是她的內心隱隱猜出,自己不是蘇劉氏所生便是。
可奈何不管她怎麼問,怎麼觀察,沒有絲毫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和她沒有關係。
外婆總是提到奶奶,可奶奶早已沒了,要查談何容易。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們走吧,我和你們沒有關係了。以後莫要在往來!”如果被自己發現,其實她不是她的孩子,那就不要怪自己秋後算賬了。
現在即便是被賣了,說是斷絕母女關係,那終究還是留着她的骨血。不能揹負着被罵不孝之名。
她等着,等着能夠證明自己身世的那一天出現。而在這之前,兩家最好還是不要有所往來。他們最好也別算計到她頭上,否則休要怪她不客氣。
蘇劉氏訕訕地拉着女兒走了。蘇黎挽起袖子,開始幫忙收拾起來。
待收拾完畢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家裡到處油膩膩的,也都擦洗了一遍。現在的水,尤其寶貴,決不能浪費。
“阿黎,你先去歇會兒吧,今天也累壞了!”劉林氏心疼地看了一眼她。
真的長得好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是夜
今日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劉林氏早早睡下了。苟熊看着在龍鳳燭的照應下,蘇黎一臉的嬌媚模樣,心裡充滿了感動。
這一切,好不真實,自己真的娶到她了?
“阿黎,嫁給我,你可後悔?”苟熊憐愛地看着一身紅衣的女子。
蘇黎擡頭看到站在身前,那身體偉岸的男人,搖搖頭道:“不嫁給你,我會後悔!”
聽到想要的答案,苟熊輕樓着此生的寶貝,許下諾言:“今生今世,絕不負卿,生生世世,必將追隨!”
蘇黎的內心充滿了感動,但又不想那麼煽情,轉而道:“相公,洞房花燭夜,你這麼囉嗦,是鬧哪樣?”
說罷,一把將苟熊推倒在牀上。
然,到一半之時,苟熊睜大眼睛,看着蘇黎右側肩膀上的一顆星星模樣的胎記時,問道:“阿黎,你的肩膀怎麼會有一顆星星?”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不要管那麼多了,相公,今天是咱們的大喜之日,不要忘了!”
半晌之後,只聽屋內傳來這樣的對話聲:“阿黎,你說我們這樣躺着就能有孩子嗎?”
“乖,別說話,會有孩子的!”
“可是阿黎,我很難受!”
“噓,閉上眼睛,一切交給我!”
“阿黎,你說我們生三個寶寶好不好?”
“好,都隨你!”
“阿黎,你很難受嗎?那我還是不要動好了!”
“閉嘴,不要那麼多話!”突然某女爆發出來的聲音,帶着輕微的哽咽。
……
蘇青在牀上被捆版了一天,嘴脣乾裂,牀上到處髒亂,各種騷味,隨之飄來。
眼睜睜地看着牀板,心再次死灰。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等了那麼多年,換來的又是這樣的結局?
蘇然房裡的蘇劉氏,這夜同樣徹夜未眠,閉上眼睛,都是蘇青對自己的恨意。這麼多年了,到底塗得是什麼?
“阿黎,你不要動,我去打盆水來幫你清洗!”某男在吃飽喝足之後,對着躺在牀上,呈大字型的女人輕聲說道。
原來,男女之間可以這樣,這種心靈上的交匯,真的很不可思議。
累了一天的蘇黎,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原本還想着自己主動,沒想到最後,反倒是自己成了被動。
天殺的,誰說男人是新手時,什麼都不懂的?簡直就是自來通!
翌日蘇家
“終於可以放了我?”蘇青渾濁的眼眸裡,已沒了往日的前日的神彩,眸光黯淡不清。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她已經是苟熊的媳婦了。以後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和從前一樣!”蘇劉氏看到這樣的相公,心裡微微一縮。
“呵呵!”蘇青輕輕一笑,可那笑容,令蘇劉氏心裡發毛,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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