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一衆修士被成功哄騙,怒火已經全部激發出來,那名修士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高高舉起了雙手,又大聲叫道:“諸位同門,你們願意跟着林天霸走上不歸路,面對玄天宗的怒火嗎?!”
在靈力催發之下,這個修士的聲音之中,彷彿有着一種獨特的魅惑之力,在引導着這些靈獸門的弟子。
“不願意!”“不願意!”……
一衆修士齊聲大吼——說實在的,他們現在都已經搞不明白,自己到底爲什麼要跟着吼了。反正,人云亦云這種事情,在修士的世界裡面也不算少見,他們跟着吼兩句,也沒什麼感覺。
而且,聽聽這修士說的話,他都已經把跟着林天霸給定性成走向“不歸路”了,他們又怎麼可能繼續跟着林天霸,一條道走到黑的?
那名修士運轉靈力,極度具有魅惑力的聲音擴散四周:“那你們想要像老鼠一樣,從今以後躲藏起來,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嗎?”
“不願意!”“不願意!”……
靈獸門弟子喊叫的聲音更大了。
那名修士又喊道:“那你們想要加入玄天宗,從今以後,成爲一位五級宗門的弟子嗎?”
“願意!”“願意!”……
一羣靈獸門的修士,已經被忽悠的神志不清了。估計現在這名修士讓他們去吃屎,他們估計也會搶着吃了。
不過,一衆人雖然神志不清,但卻還是有人想到了一個問題,大聲道:“諸位同門,我們被林天霸那個狗賊矇蔽,現在幫着林天霸攻打兩脈,妄圖毀滅證據,玄天宗清華修士,會接納我們嗎?”
這個問題一出,頓時所有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了——是啊!他們現在可都是助紂爲虐的人,玄天宗能夠收容他們嗎?如果玄天宗拒絕收容他們,那他們恐怕也只有逃走了。
那名修士見狀,連忙大聲道:“諸位同門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我的那位道友,在玄天宗內也有一些權柄,能與清華宗主說得上話。在下願意在這個做個擔保,替諸位同門說情,保證諸位同門加入玄天宗!若是玄天宗容不下諸位同門,那在下也願意與諸位同門共進退!”
一衆靈獸門弟子聽其所說,一個個又誇讚了起來。這個人說兩句“英明神武”,那個人說個“氣度非凡”,把那名修士快給捧上了天。至於那人,則只是不斷地拱手行禮,一副謙恭有禮的君子形象——
當然了,這人的話裡面不是沒有漏洞,而是漏洞一大堆。像是他的那位朋友到底是何人;他的地位怎麼可能會接觸到玄天宗高層,並且交友;還有這人如何能替朋友做出擔保等等……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一個個都已經被忽悠的暈暈乎乎,沒空思考這些了。而且,這人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那些靈獸門的弟子當中,很明顯還潛伏着那麼一批同黨,在關鍵時刻吹捧,把所有可疑的痕跡都給掩蓋掉了。像是那些搶先說話的,那些搶先答應的,那些首先起鬨的,那些首先質疑的等等。
那名修士微笑着看着四周,與那些隱藏在人羣中的同伴相視二小,並且對自己的忽悠能力感到非常的滿意——這不,事實證明,基層的這些小修士們,還是非常容易被忽悠的。他現在不過是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法,改變了一下音線,讓聲音聽起來稍微誘人了一些,而且還有一些同伴相互配合,這些修士就被他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正在那名修士洋洋得意的時候,遠處忽然飛來了約莫二十名身着靈獸門刑律堂服飾的弟子。剛纔這裡突然停止打鬥,並且喧鬧起來,早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先前派了幾人過來督查,結果那幾人被殺,老半天沒有回去,這些刑律堂的弟子也都起了疑心,糾集了所有的弟子,一同過來查看。
他們這一臨近,卻正好看到了那名修士挑撥靈獸門的諸多弟子,心頭如何能不生氣?
當前一名修士,看上去應該是領頭的。他看着亂糟糟的人羣,跨前一步,大聲喝罵道:“你們這都是在幹什麼?剛纔在胡說些什麼?還有那個小子,你剛纔在這兒妖言惑衆,哄騙誰呢?”
那修士眼睛在四周一掃,看到一衆被自己忽悠的修士都警惕地看向了那二十多名刑律堂弟子,才擺出一副朗朗正氣的模樣,大聲道:“我這病不是在妖言惑衆,而是在實話實說罷了!林天霸狗賊害死了張門主、張壞壞少門主,還矇蔽我們爲他賣命,我們難道連說都不能說了嗎?”
“啊?”那位領頭的修士,可不和其他的刑律堂弟子一樣,他可是林天霸實打實的親信,屬於靈獸宗下屬一個文明中,跟着林天霸前來靈獸門的嫡系。聽着那修士的話,他如何能不知道,這人百分之百,是敵人派來散播謠言的?
他怒吼一聲,大罵道:“賊子休得胡說!林門主深明大義,行得正,坐得直,哪裡做過這些事情?看我不殺了你這個妖言惑衆的奸賊!”
說罷,他手中巨劍向前一丟,一股強橫的靈力波動蜂涌而出,衝向了那名修士。
巨劍速度飛快,眨眼之間已經衝到了那名修士眼前。不過幾乎就在同時,這名修士身側一人忽然向前,手中揮出一條軟鞭,將巨劍的方向帶偏。隨後,只見那夾雜着靈力波動的巨劍,從那名修士的耳旁擦過,在地上斬出了一條溝壑!
“好你個狗腿子!現在想到要殺人滅口了嗎?晚了!”那名出手相助的修士罵罵咧咧,大聲叫嚷着。
那名忽悠人的修士則大聲道:“這位師兄,你救我幹什麼?他便是殺了我又如何?他殺得了我,難道還殺得盡諸位同門嗎?難道他還真以爲,他只要殺了我,諸位同門就看不透他們的醜惡目的了嗎?!”
周圍的修士被這二人一唱一和,同時怒目瞪向了那二十多名刑律堂弟子。
那名出手相助的修士卻又叫道:“他們想要殺我們,難道我們還要乖乖受死不成?諸位同門,林天霸卑鄙無恥,倒行逆施,着實可惡。這些人都是他們的狗腿子,咱們今日且一起出出手,先殺了林天霸的這些狗腿子,來日加入玄天宗的時候,也有一些憑證不是?諸位同門,在下說的可對?”
不用說,這名出手相助的修士,也是一位托兒。
“對!對!沒錯!我們若是不做出些什麼,玄天宗又怎麼可能真心接納我們?現在,我們且殺了這二十條狗,再去找到林天霸那狗賊,砍了他的狗頭。到時候,我們一通加入玄天宗,底氣也足一些!諸位同門,一起上,殺了這些狗賊,砍了林天霸的狗頭!”
一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托兒一邊大叫着,手中的武器前揮,衝向了那些刑律堂的弟子。幾乎就在同時,潛伏在周圍的托兒也一一大叫着,喊着“殺”字,衝向了那二十多名刑律堂的弟子。
行動,是最具有煽動力的。那些托兒一出手,這些修士現在已經被主導了,而且,由於林天霸登上靈獸門門主位置的時間畢竟不長,對靈獸門弟子而言,沒有任何威信,現在有人出手了,那些修士也都一一叫嚷着衝了過去。
“別動手!別動手!他孃的!都聽老子的!別動手!林門主不是他說的那樣!”那名領頭的修士看着一大羣紅了眼地修士向着自己這二十多人衝了過來,心中驚恐萬分——他孃的,他就是再厲害,能拼掉十幾個、二十幾個,但是面對着成百上千的修士,又怎麼可能拼得過?
眼看着沒人停下來,這人倒是也聰明,掉頭就跑。但是,他們二十多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無數修士給圍了起來,千百般的兵器一起砸到了他們身上。其他二十多名刑律堂弟子哀嚎了片刻,就被一大票憤怒的修士給打成了肉泥,而他這個領頭的,在堅持了片刻之後,也被打破了防禦,被一票修士砸成了碎片!
就在附近不遠處,那些兩脈的修士遠遠觀望,看着這些靈獸門的弟子突然反水,甚至還自己人跟自己人開打了,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他孃的,靈獸門的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是有病還是怎麼滴?怎麼PK的好好的,自己人跟自己人打開了?
就在他們感到迷糊的時候,靈獸門的弟子已經清理掉了刑律堂的弟子,又同他們對峙了起來。
剛纔,在那位修士煽動性的講話之下,他已經不知不覺中,在靈獸門衆多弟子心目中,樹立起了威信。現在,雖然不能說,靈獸門的弟子都是唯他馬首是瞻,但至少對他是恭恭敬敬的。
雙方對峙中,那名修士由後向前,緩緩地走到了前排,與兩脈修士直接會面。
他開口道:“諸位兩脈的道友,我們被林天霸狗賊矇蔽,侵犯兩脈,實在是慚愧。在下代替衆位同門,向諸位道友道歉了……”
“師兄,爲什麼要向他們道歉?”“師兄,我師父剛剛被他們給殺了,就是那個長臉的那個,我要殺了他,替師父報仇!”“是啊!師兄……”
靈獸門的諸多弟子,聽着這人道歉,想到打不起來了,而且自己的親朋好友還被殺掉了不少,急忙叫嚷了起來。
那名修士冷哼一聲,雙目如電,不怒自威:“諸位同門,被殺的是你們的親朋好友,也都是我靈獸門的兄弟姐妹!不過,你們要想想清楚,現在找兩脈修士的晦氣,就是中了林天霸那狗賊的奸計,就是被他所利用,替他銷燬罪證!諸位同門,你們可願意背上這樣的罪名?”
話音一落,一衆靈獸門的弟子也都反應過來。是啊!如果現在繼續動手,就要中計了。這被人利用雖然讓人生氣,但是更讓人恐懼的,還是要面對玄天宗的怒火啊——玄天宗現在有了出竅期修士,而且元嬰期六屬性修士齊聚,成爲五級宗門指日可待。想想今後可能會被五級宗門追殺,他們心裡面如何能不害怕?
“可是……我師父的仇……”
“大恩大怨面前,個人的仇恨,我們且先放下!諸位有仇有怨的同門,大可將仇敵的相貌給記下來。待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了,你們可以私人前來尋仇!到時候,在下不僅不會有絲毫阻攔,還會出手相助,幫諸位同門一把!”那名修士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答覆,“當然了,如果要是有哪位同門不接受,也可以留下來,等到其他人離開之後,再行尋仇——這只是你們的個人恩怨,不能影響到這麼多的同門!”
靈獸門弟子聞言,反對的聲浪也逐漸退去了。隨後,靈獸門弟子涇渭分明,分成了兩組。留下尋仇的是一組,要去找林天霸晦氣的,又是一組。
那名修士,則看向兩脈弟子,靈力運轉,又是那種極具蠱惑性的音調,說道:“諸位道友,說到底,今日之事,皆是因爲林天霸狗賊奸計。林天霸當初設下計謀,謀害了本門少門主張好好,也殺了靈獸宗朱好古長老,結下了這般仇怨!然後又繼續與兩脈高層磋商,行刺歐葉文、金無缺、啓天等人,最後陰謀敗露,才讓兩脈修士淪落到這般天地!要不然,諸位兩脈的道友,現在說不定已經成了正式宗門的長老、執事了!現在,仇敵又設下計謀,讓你我雙方拼殺,我們怎麼能如他的意?現在,我靈獸門弟子要去找林天霸狗賊的晦氣,就暫且告退了!今日之恩怨,他日有緣相見,我們再做個了斷!”
好吧,在這極具誘惑力的聲音之下,原本心生警惕的兩脈弟子,也都一個個迷糊了起來——是啊!他們今天成了這樣,可不都是因爲高層的決斷失誤。而且聽對方這言辭,林天霸似乎在這其中,確實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們可是靈獸門的弟子,林天霸又是靈獸門的門主,他們這是門清,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兒啊!他們都這麼說,那肯定就沒錯了!這狗日的林天霸……
頓時,兩脈的修士都稍微放鬆了一些戒備。就在這時,兩脈弟子中,也不知誰叫嚷了一句:“他孃的!這麼說來,這一切都是林天霸這狗賊造的孽?諸位同道,我想去找林天霸這狗賊的晦氣,可有人一起?”
“我去!”“我也去!”……
兩脈的修士羣裡,那些個托兒也一個個叫嚷了起來,大聲喝罵着。那些迷迷糊糊的兩脈修士,也有一部分被挑撥了起來,但是大部分卻還是保持着理智的。不過,就算這樣,這也足夠了……
有人有叫道:“諸位,既然我們同仇敵愾,都要去對付林天霸這狗賊,不如我們同去如何?”
話音剛落,立刻又有一票托兒開始表演了。不過,對於兩脈的修士來說,他們這表演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興趣。兩脈修士中,相信林天霸參與此事的人並不是很多,相反看出有栽贓陷害意思的修士卻有不少。當然了,他們看出來是看出來,卻絕對不會傻到說出來的。靈獸門修士與兩脈爲敵,欲殺之而後快,現在被人這麼一挑撥,很有可能會撤走。原本他們人少勢孤,士氣又不如靈獸門,很有可能會被殲滅,現在這些人一走,他們倒是有可能活下來了,他們又怎麼可能開口,把猜測給說出來?
難道讓他們說實話,將那些紅了眼兒的修士挽留下來,再玩PK?
他們可沒有這麼傻!
於是乎,在一番掀動之後,一羣修士鬨鬧着離開了,只留下一些立志報仇的靈獸門修士,和沒有被騙走的兩脈修士。一時之間,這處的戰場,顯得異常的冷清!
剩下的靈獸門修士於兩脈修士又開始對峙了。與剛纔的情形迥異,剛纔是靈獸門佔優,而現在則成了兩脈修士佔優。兩脈數百名修士,將留下的近百名靈獸門修士圍攏了起來,就想要圍而殺之。而被圍住的靈獸門修士卻也不害怕,他們既然留了下來,就想到了戰死的命運,一時之間,在氣勢之上,雙方居然拼了個不相上下!
正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忽然之間,只聽天空之中傳來了陣陣喧鬧聲。他們扭頭望去,只見空中一大羣玄天宗的修士叫嚷着,從空中殺了過來,而當先的三人,一個個手中拿着極品靈器或者法寶,渾身上下靈力翻滾,氣勢如虹——
這可都是元嬰期修士地標誌啊!
而那數名元嬰期修士的身後,一大票的玄天宗修士手中拿着靈器、法器,身着統一的服飾,雄赳赳、氣昂昂,比起他們這些殘兵,簡直強了不知道多少輩!
這一夥士氣十足的玄天宗修士,就算是隻有一百人,也能將他們這一夥子雜亂的部隊給攪成渣子了!
“不好!是玄天宗的修士!”“他孃的!快逃!快逃!”“領頭的那三個應該是元嬰期修士吧?這氣息,簡直太恐怖了!”“我的媽呀!後面那三排,都是金丹期頂峰,和我一樣厲害,怎麼可能打得過!快逃!快點分頭逃走吧!”……
靈獸門、兩脈的修士,面對着士氣正足的玄天宗修士,根本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雙方甚至還沒有接觸,靈獸門、兩脈留下的修士,就已經分散成無數股,分頭逃走了——他們可不是傻子,不會認爲玄天宗的這些修士是來打醬油的,不會殺他們。
靈獸門的修士知道,他們已經被玄天宗定位成了叛逆,因爲一個林天霸,凡是參與了圍剿兩脈的修士,都已經成了玄天宗的攻擊對象。至於兩脈的修士,只要是個人,就知道玄天宗與兩脈之間的關係。苦化餘孽、苦木苦名兩脈,原先佔領的星球,就是玄天宗的地盤,他們分裂玄天宗,割據稱霸,嚴格上說起來,屬於背叛宗門。背叛宗門,在修士文明裡面,不管是高級宗門還是低級宗門,不管實力強弱,碰到一個,那就殺一個,根本沒得商量的。他們現在不逃,難道還等着玄天宗殺了他們不成?
靈獸門、兩脈修士倉惶逃走,卻並沒有引起玄天宗修士的圍追堵截。相反,玄天宗的這些修士,一個個都好像是打醬油的似的,一邊喊着“殺啊”、“打啊”的口號,一邊不緊不慢地追在那些逃跑的修士身後,時不時地放兩個法術,打那麼兩下——當然,你可千萬不要覺得,玄天宗的這些修士是好欺負的。一旦有那一股修士開始奮力反擊,玄天宗的修士便會全力出手,直接擊殺之!
玄天宗的修士們,彷彿是來打醬油似的,靈獸門、兩脈的修士可就迷茫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按道理說,玄天宗與他們之間,可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他們一羣綿羊,遇到了一羣獅子,居然沒有被幹掉?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而且,現在出動的這些個修士,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尤其是那三位貌似元嬰期的修士,居然動都沒動——元嬰期的修士,要是真的想要追殺他們,就算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那也是死路一條!他們就想不明白了,玄天宗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玩貓捉老鼠的把戲?
當然了,想不明白,他們也就不想了。反正他們只要知道,逃的速度稍微快一些,就能從玄天宗手下逃得性命。哪怕是貓捉老鼠的把戲,他們也認了!——不管怎麼說,多活一會兒,總是好的。
浮空之中,那三位元嬰期修士看着靈獸門、兩脈的修士倉皇逃走,臉上表情各異,但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這三人中,位居中間的那位,是一個白髮銀鬚的老頭子。這老頭子,渾身上下氣息內斂不發,氣勢如同山嶽。如果他不運轉靈力的話,恐怕很少有人會認爲,他是一名元嬰期修士。但是,這個老頭子,不僅僅是元嬰期修士,而且還是一位實打實的元嬰期後期的修士!
這個老頭子左邊,則是一個鬚髮半百的中年人模樣的修士。他渾身上下,氣息若隱若現,但卻強橫異常,卻是一位元嬰中期的修士。
而右邊的那人,卻是一個年輕人的打扮。他的身上,間歇地閃現着一絲得意、興奮與猖狂,身周的氣息控制不住地向着周圍釋放着。這股子氣勢,卻是一位新晉的元嬰初期修士了!
這居中那位老者,伸手捋着鬍鬚,微笑道:“啓文老弟,老哥我實在是搞不懂,你到底在猶豫些什麼。玄天宗原先雖然只是一個三級宗門,但現在實力飛躍,有一位前輩女修突破元嬰期,成爲出竅期修士之後,卻已經成了實打實的五級宗門。就算玄天宗現在未晉級,但是加入一個未來的五級宗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這不比你在凌元宗,要強過太多了?”
那位老者左邊,中年模樣的修士微微皺眉,隨即說道:“玄天宗縱然會成爲五級宗門,但我卻是由凌元宗培養出來的。我啓天,身爲凌元宗的修士,又怎麼能做出,改叛它門這種事情?空鼎老哥,你原本是天靈門的修士,現在叛爲玄天宗的修士,就沒有覺得羞恥嗎?”
空鼎先是目光一寒,隨後才又笑道:“啓文老弟,看你說的。是天靈門培育了我,這件事情,不論怎麼樣,都改變不了。我對天靈門的忠誠,天地日月,都是見證!不過,誰說加入玄天宗,就是叛變宗門了?我加入了玄天宗,是玄天宗的外門長老,但是,我在天靈門的地位,卻沒有絲毫影響。而且,天靈門、凌元宗、玄天宗三宗門,現在還在蜜月期,相互之間關係親密,非常友善。我的這個舉動,又怎麼能夠稱之爲背叛宗門呢?”
“而且,我加入玄天宗,擔任了外門長老的職務,卻可以在玄天宗領取玄天宗的長老福利。這樣一來,我修煉的資源卻更多了。對我們來說,這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
啓文聽空鼎這麼一說,神情有些鬆動——是啊!現在三個宗門正是蜜月期,在玄天宗擔任個長老職務,相信凌元宗也不會有什麼意見。而且,他還聽說,在玄天宗晉級爲五級宗門之後,凌元宗有意改投玄天宗門下,到時候,他還只是凌元宗門下的一個元嬰期修士而已,比起現在玄天宗外門長老的職務,不知道低了多少倍了!現在……這可是一個機會啊!
空鼎又扭頭看向了右側的那個面貌俊朗、年輕的修士,目光之中的溺愛之意,絲毫不掩飾:“……而且,啓文老弟,就算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你的兒子想想吧?我可是聽說,你兒子已經卡在金丹期頂峰,將近八十個年頭了!現在,他的年齡應該將近二百歲了吧?吾等修士,雖然是逆天而行,但一個金丹期修士,年歲將近二百,卻也稱得上命不久矣。以他的天賦,在這個年紀,想要自己突破,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依靠外物,孕嬰丹!只要你成爲玄天宗的外門長老,相信清華修士不會吝嗇一枚孕嬰丹的——我家小子,若不是清華宗主看我可憐,賜下了一枚孕嬰丹,說不定過些年,我老頭子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爹爹,您再胡說些什麼呢?兒子我突破到了元嬰期,日後能活千年!爹爹現在已經元嬰後期,日後說不定能突破到出竅期,有着將近三千年的壽命。我們父子兩個,要一起笑傲修士文明!”那年輕修士撅嘴說道。
空鼎順手一巴掌,拍到了那年輕修士的後腦勺上,笑罵道:“就你小子這幅德行,我日後不被你氣死,就謝天謝地嘍!剛剛突破到元嬰期,不思鞏固修爲,卻先耗費靈力,修改了容貌——一副臭皮囊,長成什麼模樣不行?你現在模樣好看了,難道修爲就能提高了?”
年輕修士摸了摸腦門兒,咧嘴笑道:“哈哈!我這不是爲了勾引個漂亮女修,製造下一代嘛!”
空鼎點點頭,微笑道:“好小子,飲水不忘挖井人。你今日能夠成爲元嬰期修士,而不是閉關等死,這一切是誰在幫你,你可千萬不能忘記了!清華宗主,以後就是你的天!要不是他給的孕嬰丹,你說不定哪天就成了枯骨嘍!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對清華宗主畢恭畢敬的,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得給我幹什麼,絕對不能有一絲違背的,要不然……”
“……就打斷我的腿是不是?”年輕修士撇撇嘴,說道,“好了,老爹,這話你都跟我說了千八百遍了!你兒子我紈絝,但卻不是傻逼。知恩圖報這事兒,我還是知道的!”
“嗯,知道就好。”
空鼎父子二人,彷彿忘了身旁還有一個啓文似的,閒聊了起來。
而啓文,卻也沒有閒着,心裡面不斷地思索着空鼎方纔說過的話——是啊!就算是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自己兒子想想啊!自家兒子年歲已經將近二百,如果再不突破的話,說不定哪天靈力一段,就會油盡燈枯,就此消亡。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兒子死去?雖然修士之間親情淡薄,近乎冷血,但他卻也是做不到……
空鼎忽然看向啓文,問道:“啓文老弟,只是做一個外門長老而已,你意下如何?”
啓文沉默片刻,才說道:“……容我再想想吧!”
空鼎聽啓文這麼一說,就知道事情已成,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笑容,心中暗想:第三個了,只要再說動七位元嬰期修士加入玄天宗,日後等我元嬰期頂峰之時,就能得到一枚凝竅丹。
凝竅丹啊!凝竅丹!誰能想到,五級、六級、七級,甚至於八級、九級文明內,輕易都不見販賣的凝竅丹,在這小小的玄天宗內,居然會有不少?
現在,空鼎還記着何林華隨意地拿出幾顆凝竅丹,並且對他說的話——
“空鼎啊,我扣留你們天靈門,還有凌元宗這三萬八千名修士的目的之所在,相信你也知道。你是最早投靠我的人,你兒子也算是我救的,你我之間,我也不想說太多的虛話。十個!只要你能說動十個元嬰期修士,加入我玄天宗,我手裡的這顆丹藥,以後就是你的。等你元嬰期頂峰,臨近突破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領走這顆凝竅丹!當然,相應的,你必須得爲這件事情保密,並且付出忠誠!我既然能夠拿得出凝竅丹,就不是你能夠匹敵、抗衡的。這件事情,若是讓我知道,是你泄露出去的,自然會有無數人追殺你……包括,我身旁的這位!”
空鼎清楚地記着,那個從何林華身旁隱現而出的修士身上,那股子恐怖的氣息。出竅期的修士,他也接觸過,但是那股子氣勢,卻遠遠不能與何林華身旁的那個修士相比!那個人,就如同是從屍山血海裡面殺出來的一樣,陰狠至極!雖然沒有接觸過分神期的修士,但是他敢斷定,那位修士,應該就是一位分神期的修士!
分神期的修士,在何林華那裡,居然如同奴僕一樣。這清華的身份,當真是可疑至極了!或許,他真的如同傳聞之中一樣,是秦天龍的好朋友啊!
當然,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說出來的,那絕對是傻逼。從何林華的那間房間退出來之後,空鼎就選擇性的忘記了一些東西。這件事情,甚至就是他的兒子,他都沒有告訴!
“凝竅丹!凝竅丹啊!有了凝竅丹,我至少有三成的把握,衝擊出竅期!出竅期,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遙遠……”
空鼎在心中默默地自語着。
“刷刷刷”的一連串輕響,那些分流出去,打醬油去的玄天宗弟子開始返回,一名看樣子應該是統領的弟子飛身立在空鼎、啓文三人身前,躬身行禮道:“三位前輩,敵人實在是太狡猾了!晚輩雖然盡力圍追堵截,但還是沒能全殲敵人,請三位前輩責罰!”
什麼“太狡猾了”之類的言語,其實都只是接口而已。空鼎、啓文三人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在他們行事之前,破侖可是專門吩咐過的。這次出動,殺敵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做做樣子。每組按照不同的地區巡狩,在得到地區之內發出的特殊信號之後,再出擊“殺敵”——一百個人裡面,至多隻能殺二十個。殺的多了,沒獎還有罰的……
聽着這統領說完,空鼎佯怒,冷哼一聲,罵道:“白癡!飯桶!這麼多人,連不到五百敵人都沒留下,還養着你們幹什麼?”
那統領連連點頭,笑呵呵地答應着。
頓了頓,空鼎才又說道:“罷了!罷了!讓所有修士集合,分散戒備,等待下一組命令。”
“是!”那統領應了一聲,然後笑呵呵地掉頭離開了。
“哈哈哈,圍而不殺,十去其二,清華宗主的這套把戲……”啓文笑着搖了搖頭。
空鼎忍着笑,說道:“啓文老弟,這有什麼好笑的?清華宗主這麼做,也是爲了保護罪證不被損壞啊!林天霸的那些罪證,萬一要是因爲戰火,被破壞掉了,清華宗主可是要心疼的……”
啓文又“呵呵”淡笑兩聲,說道:“這倒也是……”
旁邊,那年輕修士嘀咕道:“兩個老傢伙,明明知道是什麼意思,卻都在裝傻……”
“嗯?你在嘀咕什麼呢?”空鼎又派了年輕修士的後腦勺一把。
年輕修士咧着嘴摸着後腦勺,道:“老爹,下手不用這麼狠吧?你確定我是你親生的,不是抱養的?”
“混賬小子!”空鼎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何林華的這道命令,看上去雖然讓人非常費解,但其中,卻還是有着那麼幾分深意的。像是何林華官面上的語言,那是要求玄天宗參戰弟子,在全力保護兩脈中可能會殘留下的、記載或者呈現着疑似林天霸罪證的前提下,盡最大的努力,殺傷靈獸門、兩脈修士。
這官面上的語言,理解起來,是非常困難的。從表面上看,何林華是爲了證實林天霸有罪,同時也順帶着清剿了一下“匪寇”。但是,追究其本質,卻是一種剿匪不盡的把戲——
這種把戲,在華夏古代,其實就被用爛了。某一個地方有匪患,地方請求了上級的糧草、銀兩援助,然後跑去剿匪。等到真正攻打的時候,故意留着機會,讓匪徒逃走,裝裝樣子,殺那麼一二十個,就同上級彙報,匪患已除。等到過一段時間,匪徒又聚集起來,再度向上級申請援助,剿匪什麼的……
當然了,何林華撞個決定,與真正的剿匪留種,卻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華夏古代那麼做,是爲了騙取錢財、糧草;而何林華這麼做,卻是爲了留下那三萬八千名天靈門、凌元宗的修士。
這三萬八千名修士,原本就是派來“剿匪”的。如果匪徒沒有了,他們就可以自己要求離開。這對何林華想要吞掉這三萬八千名修士的目的相左。而何林華現在找了一個理由,留了靈獸門、兩脈修士一條活路,就是留下了“匪患”的種子,只要這些“匪患”不除,何林華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扣押着這一票修士,慢慢地同化他們。
普通的修士,完全被大勢牽着鼻子走,可能看不出來。但是空鼎、啓文他們接觸的界面,已經與一般修士不同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何林華的意圖——當然,還是那句話,看明白是看明白,違背、或者說給別人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誰說出去,誰就是傻逼啊!
很快,玄天宗一衆出去打醬油的修士集中了起來,分散休息。空鼎、啓文三人,也都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忽然之間,空鼎腰間的一個玉符突然閃亮了一下,空鼎雙目猛然間睜開,精光暴閃,命令道:“所有人注意!集合!東方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