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佑知道，只要他一句話定了秦德海的死罪，那麼秦可也會一蹶不振。
等李鈺把話說完，朝中的人都在心裡確認了秦德海的殺人罪名是確定下來了，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卻愁緒難解，比如高祖恆。
誰不知道朝中左右丞相分管文武百官，若是秦可倒下去，誰來補位成了最大的關注點。
“事情已經足夠明瞭，刑部將卿雲齋的姑娘們都放了吧。”宇文天佑朗聲說道，“秦丞相的公子秦可殺人罪名已定，待刑部尚書量刑之後再處決。今日就到這裡罷。”
說完之後，宇文天佑甩下一羣大臣，往偏殿走去。
祁少澤心有懷疑，便上前問了問高公公：“勞煩公公通報陛下，就說微臣想要見一見陛下，不知可否？”
“這是自然，祁公子客氣了。”高公公笑了笑，準備轉身離開。
最開始的時候祁少澤就覺得李鈺不似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能，但是祁少澤一想到秦可殺人一事可能是李鈺一手主導的，又覺着有點受不了。忽然有那麼點希望，朝中少幾個人精，多幾個紈絝子弟，日子大概會過得簡單許多。
宇文天佑自然不會拒絕祁少澤的求見，只不過想要見到宇文天佑的人可不只是祁少澤而已，還有高祖恆和商徐成，一個想要爲秦可爭取一番，一個想要加快對秦德海死罪的定論。夾在兩個人中間去見宇文天佑，不是明智的決定。
所以祁少澤還是叫住了高公公：“公公等等，我看陛下今日頗爲心煩，還是不要去叨擾了，麻煩您不用通報。”說完之後，祁少澤快步走出金鑾殿，沒有事兒的人都已經三三兩兩離開皇宮，有的走得慢些的就還在殿門口。
而李鈺是被人攔下來的，在長廊轉角之後，滿臉滄桑的秦可站在那裡，擋住了他的去路。
“丞相大人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爲本王做了證人，所以惹怒了您老？”這話的確
沒錯，但是也同時狠狠戳到了秦可的痛處，叫其臉色更加難看。
秦可好不容易纔忍住沒有直接罵人，而是用比較平穩的語氣問李鈺：“老臣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鈺小王爺？若是小王爺想要報復，儘管針對下官就是，爲何要在這種關鍵時候站出來指證小兒？”
李鈺知道，秦可老來得子，對秦德海的寵愛和看重是無人可及，這會兒秦德海的死罪估計是逃不掉了，秦可受不住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丞相這話說的，就算是本王與令公子有過爭執也不可能拿人命來開玩笑不是，況且本王當着百官的面兒就說過了，若不是今日你們倒打一耙，本王絕對不會站出來。要不是良心不安，本王何苦把自己拉到丞相您的對立面呢，又不是傻對不對？”李鈺說話的時候，裝作很爲難很愧疚的模樣。
作爲旁觀者，祁少澤很清楚，此時的李鈺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他隱約能夠看得出李鈺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作爲勝利者的驕傲姿態。
站在幾米開外，祁少澤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有些奇怪李鈺爲何這般風輕雲淡。
“小王爺！”秦可當然不能接受李鈺這樣的解釋，聲音忽然提高，眼看着就要撲上去一般，雙眼睜得很大，裡面密佈的血絲叫他看起來有些猙獰，“算是下官求您了，能不能救救小兒，他還小，不懂事，雖然頑劣了些，但是故意殺人這樣的事兒還是不敢做的。”
瞧着秦可這番苦情模樣，李鈺想笑得很，但礙於情面，硬生生忍住了，伸手拍了拍秦可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老頭還真是急慌了手腳，連自己的對手都去求。李鈺對這樣的老頭子沒什麼好感，心裡還頗有些得意。
“丞相大人，不是小王不願幫忙，而是方纔我纔在陛下面前說了實話，現在再反悔，這不是給自己打臉麼，您就別爲難小王了，還是回去多看看令公子幾眼，免得日後幾十年都再也見不着。”
也不知道是想到喪子太難過還是怎的，秦可的腦袋居然轉不動，聽到李鈺的話之後，怏怏地離開，腦袋都快垂到胸前。
目送秦可離開，李鈺終於大笑起來：“哈哈，這老頭子也有這樣的一天啊，還求求我，只可惜啊，這場好戲都是我一手主導的，求我可沒有用。”
祁少澤走了出來，看着李鈺，目光如鷹。
“小王爺真是好興致。”他的言語有點冷，只因爲方纔李鈺說的話和前後的態度變化悉數落到了他的眼中，令他有些反感。
見到祁少澤，李鈺有些詫異，他在外闖蕩的時候覺着好玩兒而學了些功夫，雖然內功效果不若輕功那般顯著卻也有那麼點底子，能夠感覺到身邊有人的程度，剛纔也是絲毫沒有察覺到還有別人在，才那般放肆大笑。
哪知道祁少澤居然在？
李鈺仿若沒有看見祁少澤眼中的質問和嫌棄，打哈哈說道：“哈哈，祁公子你也在啊，還真是巧，不如咱們一起出宮？聽聞公子你眼光不錯，待會兒順便幫小王我選把好看點的扇子，昨兒不小心把扇子給弄壞了，真是不習慣啊。”
算是見識到李鈺的無賴，祁少澤雖然詫異卻又不吃這一套，繼續執着發問：“小王爺別想岔開話題，剛纔你的話，下官都聽見了。戲耍一個即將失去兒子的老人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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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滿身戲謔，李鈺用同樣的眼神看回去，不甘示弱地迴應：“這事兒你應該去問皇兄而不是我，至於那個老匹夫，你以爲他的兒子有多無辜，手上沾着的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看不出來祁公子還挺有憐憫心。”
說到後面，分明是對祁少澤的嘲諷。
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爲謀，李鈺擺擺手，無心同祁少澤多說，大搖大擺地往宮門口走去，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再單獨見宇文天佑討要獎勵，把美人兒抱回家。而祁少澤，也只能先這樣，在心裡重新定義了李鈺——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