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女長談

陳舒讓素心準備了泡茶需要的各類材料,這個補氣生津茶最好是浸泡十分鐘後飲用最佳。陳舒就在等水燒開的同時,自己準備一番,等素蘭端來燒好的梅花水後,陳舒小心翼翼泡了一盅,便讓素心小心放入小食盒,又搭配了點晚上吃的各類果子,就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陳國安的書房在整個二房院子的西南角,靠着一片海棠樹林,春季景色十分怡人,平日也是清雅的好去處。接近書院遠遠就看到慎思軒三個金色黑底牌匾草書,龍飛鳳舞,聽說是出自祖父陳遠清之手,告誡子孫後輩們慎言多思之意。

陳舒走近後,看到門口站着父親身邊的左管事,上前問道:“左管事,還請您通傳一聲,看父親現下能否見我。”左管事笑着應是,推門進去後片刻就出來,笑着對陳舒說道:“二小姐,老爺請您進去。”

言畢,等陳舒進門後再次關上房門,和素蘭二人在門口候着。

陳舒一進門,擡眼望去,見此書房簡潔大方,整個房間後面用用紅木作出一隔一隔,上面整齊碼放着書籍,書架四周點綴着四個寶瓶。書架前一張長書桌,上面擺放着筆洗、硯臺、筆筒、鎮紙等十分常見的文房四寶。只是在屋內的進門處放了一盆綠油油的龜背竹,其株形優美,葉片形狀奇特,葉色濃綠富有光澤,十分惹人喜愛。左手邊則是待客的茶几,茶几兩邊各擺放了一個四方扶手椅,整個書房顯得端莊安靜。

陳國安此刻正站在書桌前寫字,陳舒靜靜站在一邊不敢打擾。待其收筆後,陳舒上前一步,雙膝跪下,俯首輕聲道:“女兒給父親請安了,在祠堂中女兒已誠心悔過,懇請父親能原諒女兒此次過錯。”說完直起身來,目光誠懇的看向陳國安。

陳國安看着自己的女兒如此不卑不亢,還真是頭一次如此穩妥,心下有所鬆動,但還是嚴厲的說着:“此次都是你自己連番闖禍,連累家人,險些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以後你要謹記警言慎行。好了,起來吧。”

陳舒俯身磕頭口中道:“謹遵父親教誨,女兒時刻牢記。”然後招手讓站在一邊的素心把小食盒遞上來,便讓素心出去了。陳舒拿着小食盒慢慢走到桌前,端出裡面的補氣生津茶遞給陳國安,開口說道:“現下天氣寒冷,父親也要保重身體。請父親嚐嚐女兒親手泡的補氣生津茶,用的是去年的梅花水,現下已然泡足十分鐘,正是適合飲用的時候。”

陳國安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懂事,一時間無法適應似的,看到茶盅已然遞在自己手邊,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接住茶盅,假意喝茶來掩飾尷尬。陳舒裝作全然沒看到父親的反應,繼續開口說道:“此茶女兒用了紅棗、西洋參、高麗蔘、枸杞、麥冬、五味子,正是能養肝名目、補氣生津、潤肺潤燥。父親下朝後仍然還要操勞,女兒也不能做別的,只有親手做了幾味小茶點,還請父親品嚐。

說完,從小食盒內又端出芝麻核桃糕、菊花餅、牛舌酥、蜜三刀四碟茶點,做的精緻小巧,微笑着示意父親品嚐。

今天陳舒的表現在陳國安看來就是開天闢地頭一次,女兒如此乖巧懂事,陳國安嚴肅的表情不僅有了一絲裂隙。不過還是嚴肅的開口詢問道:“再過十日便是祖母五十大壽了,這次你氣的祖母不輕,可要用心想個禮物送去表表心意,東西不需要名貴,但求用心即可。“

陳舒立馬笑着說道:“女兒倒是想到一個頗有心意的禮物,只是差個紫檀木做框,現下也找不到合適的材料。”

“紫檀木庫房應該有,你去找趙姨娘要來即可。”陳舒心道,等的就是您這句話。然後便裝作小心翼翼又有點委曲求全的說道:“女兒今日中午去探望母親,母親面色仍舊蒼白,精神也十分不好。醫生囑咐要長期進補,才能慢慢有所恢復。女兒記得家中還有收藏的血燕,便去和趙姨娘要去,可是趙姨娘說前幾日嬌姐兒病了,就給燉了吃完了。然後女兒也問起庫房中的紫檀木,趙姨娘又說道,嬌姐兒給祖母做的雙開刺繡屏尋不到好的木架,於是已然於前日開了庫房送與珍寶齋趕製去了,也沒有剩餘的。所以女兒現下也是十分發愁。”說完,裝作十分爲難的樣子,偷偷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國安。

看父親並沒有什麼言語,陳舒決定加把火道:“父親,母親現下心情也是十分不好,還請父親去看看母親吧,母親在我面前還一直唸叨着您呢,惦記着天冷了父親您的膝蓋是否疼痛發作,還讓女兒叮囑您穿着母親去年給您做的厚棉長襪,保護好膝蓋呢。”

聽到這,陳國安心下也覺得自己這次和妻子賭氣有些過了,畢竟夫妻多年,這次因舒姐兒闖禍,對待妻子過於苛責,於是決定今晚要去探望下妻子的病情。

陳舒看着陳國安思來想去的眼神,覺得今天這個勸和估計是有戲了。此時,陳國安開口道:“你母親那邊,爲父會操心的,你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我這書房還留了幾塊紫檀木,你要是需要,我一會兒讓左管事給你送去。好了,爲父要看書了,沒什麼事就回去吧。”說完揮了揮手,陳舒點頭退下。

陳舒走後,陳國安坐在書桌前喝着補氣生津茶,吃着小茶點,心裡又小小的驚奇了一番,什麼時候自己的女兒有了這手藝,看來在祠堂思過是對的,這次出來後,舒姐兒明顯懂事,行事也大方得體了,就連廚藝,應該說居然還會下廚了。但是想到陳舒說道趙姨娘什麼都不給的時候,心裡還是不信,蘭兒素來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定是舒姐兒刁難。只可惜,陳國安根本看不到趙姨娘的虛僞,但也心中有了小小的些許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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