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安去了趙姨娘那邊歇息,趙姨娘本來是在屋內和嬌姐商討着明日去長公主府的服裝飾品,看到陳國安來了喜不自禁,忙不迭的端茶上點心的小心伺候,陳嬌就很有眼色的和父親請安後告辭了。
陳國安叮囑了陳嬌明日需早起後,坐在雲紋方桌邊上喝起了熱茶,趙姨娘殷勤小意的上前溫柔說道:“老爺辛苦了一天,讓奴婢給老爺揉揉肩膀,也鬆快鬆快。”
又吩咐了大丫鬟司畫去打盆熱水給老爺泡腳,邊揉邊看着陳國安的臉色迎合道:“還是老爺心疼奴家,真心的爲明哥和嬌姐好。奴婢不求自己有什麼,只希望明哥有個好前途,以後也能給老爺和夫人長臉。”
陳國安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着趙姨娘柔滑細嫩的小手在自己肩膀的揉搓。一會兒司畫就端了一盆溫熱的水進來,趙姨娘就讓退下了。
今日趙姨娘曲意巴結着陳國安,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媚眼如絲蓄意的挑逗着,自然是一夜春意無邊。
長公主府內,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只等明日擺些開席的點心水果碗筷等現用的物品。
雅園廳內,長公主和駙馬坐在桌前,只是長公主在一邊兒說着明日認義女的事情,駙馬卻是面無笑意,也不出聲。
駙馬名孟子凡,當年家中祖父也是前朝三品大員,出生名門,奈何祖父牽扯黨爭,失敗後家道敗落遷出上京。
孟子凡記得自己小時候家中生活優渥,一場突如其來的抄家,說自己的祖父貪了河道修葺的公款,全家成年的男子都下了大獄。祖母和嬸嬸們變慢家產打點上下,最終也沒能救出祖父。
舉家遷出上京的時候只最小的叔叔活了下了,其餘的人生生都給折磨致死。整個孟府分崩離析。自己的母親靠着給別人做繡活,典當家產供自己讀書,自己的妹妹爲了給自己湊上京趕考的盤纏,給一個市井雜貨鋪的老闆做了填房。
懷揣着全家人的夢想,懷揣着母親和妹妹的殷切希望,孟子凡立志要有一番抱負,因爲在他這一輩的孟家男丁中,他是最優秀的,也是最有希望的。
進京趕考,果不其然,孟子凡中了先帝隆德十六年那年的科舉第三:探花。入宮面聖之時,孟子凡的儀表堂堂和進退有度以及頗得聖心的談話,都讓先帝很是滿意。
孟子凡還在上京舊識家中等安排的時候,一道聖旨,招其爲長公主駙馬。作爲駙馬,孟子凡所有的抱負統統化爲烏有,只有個駙馬都尉的虛名閒職,根本沒有了做官的希望,自然也沒有了重振孟家的可能。
孟子凡並不喜歡長公主,他祖上三代清貴,公主只是先帝的長女,真論起出生那還真是配不上孟家底蘊深厚。
當年的長公主只是殿外遠遠看着科舉三甲入宮面聖,只遠遠一眼就看上了這氣宇軒昂的孟子凡,求來了這樁姻緣。
婚後兩年內,公主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孟子凡卻並不愛公主,隨即往家裡取了四房美妾,更是對公主冷淡許多。
家裡的人多了,矛盾也多了,經過這19年的婚姻,長公主也終於麻木了,自己怎麼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
尤其是自打生了憐心,這個駙馬對憐心偶爾還流露出厭惡的神色,讓長公主終於醒悟,帶着憐心回到了公主府,只平日裡有事偶爾請駙馬過來。
至於長子孟實行,也是被祖母帶在身邊從小養大,是以對母親並不親近,自打母親生了個癡呆的妹妹,更是不願意接觸。
長公主說了這許多,看着駙馬並不作聲,也終於是覺得惱了。只冷冷說道:“明日駙馬如果得空就來,如果不得空我也不強求。只讓行哥過來看看,我也好久沒見他,很是思念。”
駙馬聽了這句話纔開口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總不是一個閒職,只是行哥每日裡需要學習不少東西,明日曆來也就只能吃餐飯。”
其實,孟子凡對陳府也比較滿意,江南書香世家,祖上也是出過不上讀書入仕的高官,這也是願意參加的原因,也能結交些朋友打發自己無聊的人生。
看着駙馬這個態度,長公主忍了又忍,爭吵了那麼多次,自己也該醒悟了。雖然這樣勸自己,嘴上還是不由自主的問道:“今日天色已晚了,駙馬要不就歇在這吧,省的明日一早再跑來。”
孟子凡是不想來回跑,隨即想了想說道:“也好,不過憐心在你牀上睡着了,天冷就不要挪動她了,我去隔壁暖房睡就好,公主也早點歇着。”說完,帶着自己的小廝起身去了暖房,只留下公主一人。
長公主看着屋內的燭光許久,末了幽幽的說了一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邊兒自小陪着公主的宋嬤嬤看了也是難過。
宋嬤嬤看着長公主自哀自怨,想了想岔開話題道:“公主還是早點歇了吧,明日要忙一整天的,熬夜了起來臉色不好。”
陳舒一晚上也是沐浴薰香,搞得自己全身香噴噴滑溜溜的就睡覺了。翌日的一早只是穿了一身雖不普通但也並不出彩的秋梨色短襖配青藍色長裙。
陳舒去了唐氏那,看着母親已經梳洗打扮完畢,正喝着一碗蓮子粳米粥,陳舒笑着讓彩蝶盛了一碗,和母親一起喝了起來。
飯畢,不多時,就看到父親和趙姨娘帶上明哥和嬌姐一起進來。陳舒恍惚間覺得,他們親親熱熱的樣子纔好似一家人,自己和母親顯得格格不入。
飯後休息了一陣,唐氏正在喝藥,看着這幾個人進來,心情也不好了。和陳國安請安後也不多說話,只是坐在那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那苦藥,澀苦帶酸的滋味在胸腔中漫開。
陳國安看着唐氏喝藥還是很尷尬的,只裝着沒看見的在那喝茶。不一會兒大房那邊來請,說是可以出發了,陳國安交代了趙姨娘幾句,大家就一起走了。
陳舒看着今日陳業明穿的這一身青藍銀絲花紋長袍很是出衆,也讓他的臉看起來端正順眼了許多。
陳嬌倒是沒有以前穿着華麗,只是穿了一件粉紅小襖配石榴色長裙,不顯招搖,倒是擺對了自己庶女的禮儀身份。
走到角門前,遠遠看着大伯父陳國棟和大伯母在門前等着。
三個男子坐了一輛馬車,三個女子做一輛馬車,只留了彩蝶在第二輛馬車伺候,其餘的丫環就做了第三輛馬車出發。
車內,白氏笑着對陳舒道:“今你可是主角,怎麼穿的這樣普通,別失了禮數。”
陳舒笑道:“伯母有所不知,長公主送給我的衣服配飾都在後面的車上呢,穿了以後實在不方便坐車,只能早點過去再換。”
白氏這才明白,調笑道:“什麼衣裳,竟是連馬車也做不得了,今天我是開眼界了。”
唐氏只是在一邊報以微笑,白氏又在車內問了唐氏和嬌姐的身體,大家一路也是偶爾說說話,一路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大門早已打開,門檻也早都卸掉,看着陳府的車過來,只笑着牽了馬車繼續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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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兩道門之後,早有婆子上前打簾,請了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們下車,馬伕就趕着馬車隨小廝按照原路去了公主府外院。
陳府兩位老爺和明哥被婆子領了去了府上的暢園,那是專門招待男客的地方。而女方則是繼續坐着幾頂小轎往內走着,看着熟悉的路,陳舒知道自己這是要去雅園。
陳嬌坐在這溫暖舒適的小轎中,羨慕着長公主府上的舒適奢華,心裡也是假想着自己能找到一位家事豐厚的如意郎君,那麼以後自己也會過着這樣舒適愜意的生活。
這次還是在院前花園圓形拱門那下轎,白氏走在這蜿蜒曲折,造型錯落有致,景緻賞心的花園中,遠遠望去,還不見邊際,真是越發覺得長公主府上的寬闊和豪華。
走出小徑,就到了雅園的院前,小丫鬟見着是福瑞縣主來了,趕忙上前請安,笑着進去通報後,請陳舒一行人進去。
白氏雖然感嘆公主府的建築和裝飾,不過好歹也是上京貴女,並不會表現出來,只是面帶微笑的看着前方。
只有陳嬌,第一次來到公主府,被雅園裡面的陳設所吸引,雖是微微低着頭,可是眼睛早已經不夠看了,四處亂瞟,心裡看着也是驚訝,感嘆着如此精緻鋪張奢華。
長公主笑着走出來迎了陳舒等人,看着唐氏和白氏站在一邊微笑,陳舒站在一邊如蓮花一隻,清雅脫俗。再往邊上就看到一個小姑娘,長的比陳舒更加豔麗,只是那目光中流露出的火熱的深情,讓長公主看了很不舒服。
大家笑着進了廳內坐下喝茶,屋內暖暖的熱氣撲在身上臉上,室內擺放着開的鮮豔的百合,一股股淡雅的清香鑽進鼻中。
唐氏笑着給長公主介紹道:“這是我的嫂子白氏,這是我第二個女兒陳嬌,今日裡我可是帶了一家人來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