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麒和江歌回了老家, 應麒先帶着江歌去見外公外婆。
醜媳婦第一次上門,顯得尤其的緊張“應麒,你外公外婆是做什麼的?不會也是有錢人?”
“我外公是做絲綢批發生意的, 後來又改行做了服裝, 好像叫什麼金林釵。”
“金林釵?”江歌大叫, 我去, 那可是國內排的上數一數二的旗袍知名品牌“你外婆不會就是林釵婆婆?”
應麒想了一下, 外婆這把年紀,被人在姓名後面加一聲婆婆是沒有錯的吧?“對呀,怎麼了?”
江歌掩面無語, 她將自己之前買的一條絲巾盒子拿出來“那我這送的豈不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林釵婆婆製衣一件難求, 我媽那是心心念念數十載都求不得, 可曾想到, 她家孫子原來近在眼前,唉, 你早說呀,你早說,我當年也沒必要,在她的吐槽加嫌棄之下,堅持忍辱負重的給你帶盒飯, 我要是早知道, 告訴她, 天上的月亮, 她都可以給你摘下來, 炒盤菜。”
“現在也不晚啊,等今晚回家, 你和你媽說一聲,這樣我明天去你家,只要再搞定你爸就行了。”
江歌耍賴蹲在地上不肯再往前走,他倒是能好搞定她爸媽,可是我呢?江歌自問,長相不算出衆,學歷牽強過關,家境着實一般。
看了那麼多年的偶像劇,家庭倫理劇,得出的經驗告訴她,想進應麒這種“豪門”,她起碼也得先去削骨搓個皮啊!
應麒伸手拉她起來“我外公外婆很慈祥的,走吧,去晚了,反而不好。”
“我不去,我怕給你丟臉,我更怕給我爸媽丟臉。”江歌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你咋不怕給你自己丟臉呢?”
“我的臉皮都被你吃了,哪還來的臉?”
“好了,好了,你儘管給我丟臉好了,大不了咱兩做個無臉夫婦,再說了,我自幼父母雙亡,對他們幾位老人的打擊也是很大的,所以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身體健康,我相信,對待我另一半的態度也是一樣的,畢竟生命誠可貴,活着纔有未來啊。”
江歌站起身,說了聲“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想起傷心事的,我們走吧。”
她牽起他的手,是死是活,上了戰場才能知真相。
可是真到家門口,雙腿又不自覺哆嗦,腦海裡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她突然想對幼兒時期的惡狠狠騎在別人身上的江歌說:江歌啊,江歌,你可曾想到十幾年後,你會慫成這副□□樣?
在她再次準備臨陣脫逃的時候,一位婆婆開了門,正準備出來倒垃圾,江歌立刻併攏雙腳,雙手垂放在兩側,機械性地彎腰鞠躬“外婆好。”
那位婆婆和應麒反倒相視一笑,難不成她又幹了一件傻事?
她繼續保持着90度的姿勢,但是眼帶殺氣地撇了一眼應麒,應麒立刻收斂了笑容,輕咳了一聲“這是我清姨,待在我們家也有好幾十年了。”
清姨笑呵呵地說“是啊,是啊,想必這就是小七的女朋友,長得真是水靈啊,太太見了,一定歡喜,外面天冷,趕快進屋來。”
清姨一進屋,就直拉着她的手,帶進屋,連鞋都沒讓她換“太太,快看,快看,你日盼夜盼的孫媳婦來了,水靈模樣,可好看了。”
緊接着就看見一同出來了兩位老太太,一位穿着酒紅色梅花圖案旗袍,江歌腦海裡突然蹦出《傲雪紅梅》的歌詞,與之再合適不過,一位穿着黑色金絲絨上衣搭配了一條同款半身長裙。
應麒和兩老太太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他在江歌耳邊小聲地說“小歌,一個是我奶奶,一個是我外婆。”
於是她就憑小聰明,猜測穿旗袍的一定是外婆林釵婆婆,那另一位自然就是應奶奶了,她故作乖巧,走到她們面前,按個軟糯的叫了聲“外婆好,奶奶好。”
兩太太擊掌大笑,穿旗袍的奶奶說“我說吧,這小丫頭,準會認錯我倆,好了,這頓飯的碗筷就你洗了,認賭服輸啊!”
另一位老太太指着江歌,搖了搖頭,隨後嘆了口氣,不爭氣啊,真是不爭氣啊!
穿旗袍的奶奶看不下去“林老婆子,你這就不對了,哪能怪我的寶貝孫媳,要怪也就只能怪你林釵婆婆的名聲太大,這哪有做旗袍的自己不愛穿的道理,對吧?”
應奶奶說完還不忘朝江歌眼色求證,江歌本能點頭,待看到林釵婆婆有點小孩性子看着她時,她立馬又搖頭,唉,真是左右都爲難。
這一場面,可把應麒樂壞了,這下好了,三個女人總算湊齊了,往後家裡還不時時刻刻都有戲看。
“好了,好了,兩位奶奶,適可而止吧,小歌這可是第一次上門”
林釵婆婆和應奶奶打趣道說“應老婆子,你看,咱家小七這還沒娶媳婦呢,就已經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這以後,咱兩老婆子估計在他心裡更沒啥地位羅。”
應奶奶笑着應和“對呀,對呀,娶了媳婦忘了奶奶,真是好深傷心啊。”
江歌用胳膊肘拱了一下應麒的肚子,叫你添亂,這下好了,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滿身的冤屈了,她可是打這進門到現在,就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怎麼就什麼都是她的錯了,唉,人這命啊,真是喝口水也能嗆死。
奶奶們,不是的,應麒還是很疼兩位奶奶的”江歌邊說着,邊奪過應麒手裡的東西,送給兩位奶奶“您看,這都是應麒買來特地孝敬二老的,他老在我耳邊說,您兩位多麼多麼疼他,他有多麼多麼愛您,是吧?”
江歌用眼神向他求證,但他卻只顧着笑,壓根沒打算配合她演出,於是她用手扯了扯他的大衣,咬牙切齒小聲地問他“是不是啊?”
兩位老太太也同時望向他問“是不是啊?”
應麒無語,但卻只好配合演出,他摟着兩位奶奶,在她倆耳邊分別是“是,是,小七最愛你倆了。”
林釵婆婆終於開心地伸手摸她寶貝金孫的臉,誇讚到“乖,真乖,不愧是外婆的金孫。”
應奶奶則望着江歌說“我孫子的禮物送到了,那你的呢?”
“啊?”江歌當下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剛纔專顧着安慰那二老了,將東西全給送出去了,要想而知,那可都是她買的呀,花了她好些許銀子的呢,怎麼就順水做了人情呢?
她委屈巴巴地望着應麒求助,應麒終於看不下去,“好了,好了,奶奶,外婆,別耍小歌了,你看,你倆都快把人家整哭了。”
林釵婆婆和應奶奶立馬相視大笑,然後默契地走到她身邊,一人牽着她一隻手,將她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愛撫地摸着她的手“奶奶,怎麼捨得讓我的寶貝孫媳受委屈呢,我和你外婆之所以這麼逗你,就是希望你第一次上門能不要那麼約束,可是哪曾想,倒是把你給逼哭了,乖寶寶,奶奶可心疼死了。”
應奶奶說完就把一個金鐲子從她的手上順勢套到江歌手上,江歌還沒來得及開口推辭,那邊林釵婆婆也把一個翡翠鐲子戴到她另一隻手腕上“我那苦命的女兒,無福消受,但願,我這祖傳的鐲子能庇佑你一生。”
應奶奶一聽林釵婆婆送的是祖傳的鐲子,那就不開心了,好歹她那是外孫媳婦,她這可是嫡親的孫媳婦,她怎麼能在第一次見面禮上敗下陣來呢,於是應奶奶又把手上藍寶石鑽戒套在了江歌手上“改明兒,我也送你個祖傳的戒指,這個你就先暫收着。”
林釵婆婆隨即取下自己的珍珠項鍊,交到江歌手裡“這串南洋珍珠鏈,外婆送你了。”
應奶奶氣不過站起身,指着林釵婆婆問“林老婆子,你什麼意思,她是我嫡孫媳婦,你和我比什麼比呀,你那頂多是個外孫媳婦,外~孫媳婦啊!”
“應老婆子,什麼年頭了,現在家裡都是一個孩子,還分什麼外嫡,真是好笑,我送我孫媳婦東西,礙着你了,改明兒,我還要拿起寶刀,給我孫媳婦訂製一身旗袍,婚禮上穿,有種,你也做一件啊!”
“嘿,你這林老婆子,非得和我比出個高低來是不是,就你那設計的,也就我們這些老太太稀罕稀罕,你看看現在哪有年輕人穿你們金林釵的衣服,我到時一定會請全世界最出名的婚紗設計師,給我,我孫媳婦量身訂製一身婚紗,我氣死你個林老婆子。”
林釵婆婆聽完,簡直要氣炸了,敢說她做的衣服不好看,沒人穿,她這暴脾氣啊,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一把剪刀,走到應奶奶那“好啊,你不喜歡是吧,那就剪了,我以後再給你做,我就,我就,我就真的退隱江湖了。”
應奶奶躲着她,與她周旋“你不讓我穿,我還非穿着,我看你能怎麼辦?”
於是倆老太太一個拿着剪刀追着,一個護着旗袍跑着。
人真是越活越年輕啊!
應麒像是司空見慣了,坐在江歌旁邊,把玩了一下她手上的那些東西,然後對她說“既然都送你了,你都收下吧。”
“應麒,你趕緊去勸勸吧,還有這些東西這麼貴重,我不能收。”
“你就收着吧,你不收,她倆反倒會不開心,而且你也看到了吧,她倆就是倆老小孩,所以你不用緊張,放鬆點。”
“她倆經常這樣嗎?”
“對呀,只要在一塊,就沒幾分鐘是安安靜靜的,興許是太無聊了吧!”
“那你爺爺和你外公呢?也是這樣嗎?”
“男人忙事業,當然更多的是應酬,興許都是做生意的,會更能相互理解,反倒像好兄弟,愛喝喝酒聊聊天,但是女人不同,寂寞了,就愛拌嘴,甚至打打架,發誓從此互不往來,可沒忍過半小時,總有人會先認錯,所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相處模式。”
對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相處模式,就像老媽和老江一樣。
老媽是母老虎,老江是紙老虎,她是隻小貓。
兩老太太追累了,各自趴在一邊,粗粗喘着氣,休息了片刻之後,又重歸於好,由於午飯交由清姨一人處理,所以倆老太太無聊,拉着江歌跟着電視一起跳舞。
江歌向來沒有藝術細胞,又被倆老太太吐槽了一番,,接着又轉去了瑜伽頻道,好在是雙人瑜伽,這下可以拉着在一旁看戲的應麒一同下水。
應麒骨骼僵硬,兩太太要求還賊高,於是江歌耳邊除了聽見應麒的哀叫聲就只剩下骨骼的分裂聲。
兩太太還不停地罵他“笨,真笨,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腰往下,往下,再往下,貼近一點啊,唉!”
最後倆老太太放棄了對應麒的指導,又開始互相吐槽“你外孫子真笨。”
“那是你嫡親孫子,還是你孫子比較笨,你家的基因笨。”
我這孫子,可是一半流淌着你們老金家的血液,要說這笨的基因也是你們老金家遺傳下來的。”
“我們老金家怎麼就笨了,你看看老金,你看看我,誰笨了?”
“呵呵~我看你就挺笨的”
於是倆老太太又掐起了架,江歌欲要去勸,卻被應麒抓住了後衣領“沒事的,勸了,事反而鬧大了,這下,你可算知道我童年一路走來多不容易了吧?”
江歌點點頭,小聲地和應麒商量“咱兩以後丁克吧,你看都已經有兩小孩了,再生一個,我怕會把地球都炸了。”
應麒笑着扯着江歌的頭髮“誰說要娶你了,誰要和你生了。”
江歌害羞地捶打這應麒“討厭,你真討厭。”
這時應總和金總回來了,看見兩婆娘打得形象都沒了,各自嘆了口氣,放下公文包,就去攔架“怎麼回事,丟不丟人,客人還在呢?”
林釵婆婆說“什麼客人不客人,自家孫媳婦那也叫客。”
應奶奶這下倒是站在林釵婆婆那“對呀,我家寶貝孫媳,纔不是什麼客人,倒是你倆,纔是這個家的客人。”
金總和應總相視一笑“這麼說,你兩這就認這個孫媳婦了?”
“廢話,那還用說”倆老太太一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