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9:釜底抽薪計

除此之外,江明遠以股東的身份,對陸氏融資,並且四處奔走,解凍了之前垮掉大樓的問題,推平了先前的工程,準備重新動工,陸氏地產在短時間內逐漸恢復元氣,股價連連上升,令人則身。

很快,新一輪的招商投資展開,信豐投資作爲首要考慮的對象,接到江明遠的邀請,陸氏地產的高層會議,而我作爲陳深的私人助理,跟着他一起參加會議,袁浩則留在公司處理其他事務。

接到通知的時候,我當即跑進陳深辦公司,懇切道,“陳總,我認爲我的工作經驗和各方面的閱歷都不如袁助理,這次陸氏地產的會議您應該帶上袁助理,我留在公司較爲穩妥。”

當時陳深正在籤一份文件,秘書站在他桌子旁邊靜靜等着,等簽完合上遞交到她手裡,秘書離開時朝我笑了笑,微微點頭。陳深將鋼筆扔在桌上,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淡淡道,“周助理,你在害怕什麼?”

“陳總,我只是實事求是------”

“如果你是擔心去陸氏地產會遇見陸巖,那大可不必,從你決定踏入我公司工作那天就應該做好了心理準備,信豐和陸氏會有長期合作,你作爲我的助理經常跟陸氏往來是必須的,你不該是現在這個狀態。”陳深盯着我眼睛說。

我一時語塞了,心想的確如此,我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陳深會安排得如此快,又或者說,我沒想到陸氏恢復元氣會這麼快。我潛意識裡是怕見到陸巖又想見到的,我更怕我如此快速加入陳深公司,江佩珊的注意力未曾消減。

“若棠,呆在我身邊做事,我會照看好你,你的擔憂都可拋在腦後,江佩珊有她的手段,只要你和陸巖保持距離,我的員工,我有能力保護。”陳深一言戳穿了我心裡的擔憂,定定地鎖着我視線,給我勇氣說,“其實你勇敢邁出這一步,才更嬌江佩珊無可奈何,明白嗎?棋高一着,別總往別人防備的地方去想。”

我悻悻地點頭,“是,陳總。”

當天下午,我和陳深踏入陸氏地產。前臺還是以前的前臺,就連秘書室的助理也還是方涵,茶水間愛喝茶扯是非的還是那幾個,一切好似都沒變,除了我已不是陸氏的總裁秘書。

我們剛踏入公司,一位身穿白色OL職業裝的妙齡女子上前迎接我們,沒等自我介紹,陳深已然和她招呼起來,“伊娜小姐,好久不見。”

伊娜露出標準的職業微笑,八顆牙齒,一顆不多,一顆不少,波浪卷垂在胸前光澤照人,吸引人不由地往她高聳的胸前瞄去,伊娜笑道,“陳總客氣了,我剛回到崗位上,以後和您接觸的時候還很多,希望陳總多照顧。”

原來,她就是陸巖先前的秘書伊娜,雖然離開崗位一年多,但畢竟是熟練工人,三兩下就恢復在正常狀態,姿態的確很適合總裁秘書。

“那是當然。”陳深淺笑道。

伊娜的眼光緊接着挪到我身上,那目光有點意味深長,我相信她知道我曾經頂替過她的位置,知道我是誰,但她只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麼,便引着我和陳深去了會議室。

沿途路過工作區,許多員工都注視着我,對我議論紛紛,我都一笑帶過,跟着陳深進了會議室。踏進會議室時,大多數人都到了,坐在位置上等候,主席位上陸巖不在,我舒了口氣,鎮定地站在陳深身後,伊娜指引了位置,陳深坐過去,我把文件夾放在陳深面前。然後方涵來給我們送茶水的時候,驚訝地看着我,叫了聲,“周小姐,是你。”

我淡淡一笑,小聲道,“方涵,好久不見。”

方涵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出去,我便跟陳深告假悄悄從側門出去,我倆往走廊角落裡去,方涵着急問我,“周小姐,你怎麼跟陳總在一起?你真不來公司了?”

“我已經從陸氏地產離職了,對了,我之前的東西,幫我收拾收拾,我給你個地址寄給我?”

方涵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那個------你的東西,陸總已經處理了,我不知道哎,要我幫你問問嗎?”

“處理了?”我眉頭一皺,難不成陸巖一怒之下把東西都給我扔掉了?這霸王!

“是,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然後陸總把伊娜調回來接替你的工作,現在我是伊娜的手下。”方涵說,“你和陸總不會------”

“我和陸總已經分手了,方涵,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我現在在信豐集團做事,幾天是跟着陳總來開會的。”我微笑着,輕拍方涵的肩膀說,“雖然咱們不在一個公司了,但還是朋友吧?我在陸氏可就只有你一個真心實意的朋友,你還認我麼?”

方涵會心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當然認!我電話你有的,平時有事沒事多聯繫,你知道我很愛玩的。”

“好,常聯繫。”

“我就說江小姐怎麼最近天天來公司,原來-----”方涵話沒說完,背後有人喊她,她趕緊應答了說,“馬上來!”然後對我說,“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我得去準備會場了,有空聊!”

說畢,方涵輕快起跑回會議室,我站在走廊盡頭看着她歡快的身影,不由地笑了笑。

“周若棠?”忽地,背後有人喊我名字,我轉身看,竟然是秦海洋,他一身休閒西裝,還是往日裡風流瀟灑的模樣,手上端着杯熱咖啡看我,驚訝又歡喜的模樣,他走向我,確認地說,“還真是你?”

“秦總您好,別來無恙。”我往後退了一步禮貌招呼着。

秦海洋輕哼一聲,饒有興味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你不是已經------”

“秦總,我現在是信豐集團陳總的個人助理,我和陳總來陸氏開會的。”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便主動回答了。

“哼,周若棠,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有大好的機會逃離是非之地,還回來攪這趟渾水乾嘛?你是不是嫌現在還不夠亂?”秦海洋咬着脣看我,不解地說,“你想幹什麼?”

我靜靜地看着秦海洋陽光俊俏的臉蛋,迎上他滿是不解和疑惑的眼神,我忽地笑出聲兒來,緩緩往前走了兩步,逼近他,他只能不斷往後退,往後退,退到最後面碰上雪白的牆壁,杯子裡的咖啡灑了些出來,他趕緊把被子挪開,我站定在他跟前,他有點不知所措了,“你幹什麼?”

“秦海洋,你以爲我傻呢?我都被江佩珊逼走了,還能回來攪渾水?我做陳深的助理,高薪又體面的職位,憑什麼要考慮你們的處境如何?我和陸巖已經斷了,你們就別抓着我不放了好伐?”我深吸了口氣,伸手沾上他衣服上灑着的咖啡漬,揚起手指捏了捏,笑道,“不過你理解成我專門找了個好位置看好戲也沒錯。我現在就想要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們就別爲難我了。”

秦海洋勾着脣,伸手推了我一把,忽然想到什麼,輕笑了聲,然後從我身邊側身而過,淡淡說,“也是,你都走到今天這一步,跟我二哥已經沒可能了,多餘的擔心,毫無用處。不過周若棠,我還是勸你,能走多遠走多遠,別給自己找麻煩。”

秦海洋重重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我站在原地了發呆,看着窗外萬里無雲的天空一碧如洗,偶爾有小鳥飛過的痕跡。我仰望着燦爛無比的陽光,覺得懶洋洋的。

等我回到會議室時,基本上所有位置都坐滿了,我悄悄從側門進去站在陳深身後,稍稍一轉身便迎上了右側一抹怨懟的目光,江明遠。我鼓足勇氣和江明遠對視,他鷹隼般的眼睛瞄着我,淡淡揚了揚眉毛,又若無其事地挪開了,而站在他身後的陳熙,則疑惑地看着我,秀麗的眉頭微微蹙着,輕哼一聲,冷冷地盯着她。

忽然會議室被推開,陸巖一身藏藍色西裝大步走進來,面上一絲表情也無,冷漠得如同木偶情緒無絲毫變化,陳揚跟在他身後,目光一下子掃到我身上,陳揚眉頭緊蹙時,陸巖往人羣中掃一眼,一下就看到了我。

那種天然的默契真是要人命,我鎮定地收回視線,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緊緊抓着衣服下襬,使勁兒告訴自己,鎮定,鎮定。

我眼神一閃躲,往旁邊看,卻被喬江林抓住視線,他冷淡地看着我,微微點頭,我也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在場會議空了一個位置,會議開始時,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那個空缺的位置到底是誰,議論紛紛,陸巖手一揚,陳揚便拿了名單上前給陸巖,陸巖翻開看了看,漠然地把文件合上,“不等了,現在開始吧。”

大家對這個缺席的股東似乎興趣很大,陸巖說了一通,大家還沒有投入進去,直到陳揚打開幻燈片,將新開發區的項目承建資料呈現在熒幕上,燈光一滅,大家的目光才重視在熒幕上。

重新啓動的項目,很多東西和以前基本一模一樣,建成後的效果圖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樣,3D效果展示圖一放出來,彷彿回到了從前。

幻燈片一邊展示,伊娜一邊講解,聽她的講解,我才發現自己從前很多東西實在不足,不由地唏噓。

然而,再坐的高層卻不像我一樣唏噓,他們認爲新開發區的項目已經暴露了,我們的建設方案很多公司已經研究了,沒有了保密性,沒有了吸引大衆眼光的神秘感,以江明遠爲首的一些人主張重新設計,重新規劃。且他們是有備而來,已經做好了PLANB,直接向衆人展示。

而巧妙的是,江明遠所展現出來的效果圖和陸巖的其實沒有多大差別,只是把游泳池挪了位置,在原先游泳池的位置設計了摩天輪等一系列娛樂項目,而大樓的設計值修改了略微,我作爲外行人不太看得懂,只能保持沉默。陳深一直也沒說話,在認真聽陳熙的闡述。

會後,沒有當即決定採用那一套方案,只是向各個投資商和廣告商放放風,我一直沒明白江明遠爲什麼這麼做,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散會後大家陸陸續續走了,我滿腹疑問,陳深笑吟吟說,“你想什麼呢?”

我搖搖頭,“陳總,我們是投資方,不是決策方,這場會議不應該是他們內部的會議嗎?我們只要看結果決定投資與否便可,爲什麼讓我們參加這一場會議?”

陳深淡淡一笑,恰好有人叫他,便說,“晚點回公司說。”

“好。”

而後陳深和人攀談去,我慢悠悠地收拾文件,然後發現陳熙還沒走,也在收拾東西,我嘲諷地看了她一眼,抱着文件離開會議室,陳熙趕緊跟上來,走在我身側說,“周小姐。”

“有事?”我冷冷道。

陳熙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說,“你現在沒必要恨我,我------”

“陳熙,我的確不恨你,我就覺得我討厭你而已,誠如你所見,我和陸巖已經完蛋了,我現在是陳深的個人助理,和陸巖毫無關係,所以,你沒必要來跟我解釋,”我笑了笑說,“或許,你想說的這些話,去告訴陸巖。”

陳熙語塞,擰着眉頭看我說,“我們還會見面的周小姐,你這個態度,以後合作怎麼接洽?”

我擰了擰眉頭,陳熙卻看了我一眼,走開了,江明遠和一衆股東在一起,她跟了上去,走出了公司。

“莫名其妙。”我嘟噥道,話音剛落,陳揚便站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我捂着胸口順氣,陳揚卻冷眼看着我說,“你好周小姐,夜晚七點半在西陵飯店,陸總和陳總的飯局,請提醒陳總。”

我抱着文件夾點頭道,“好似陳總今天的行程沒有這一項,您稍等,我查一下。”

還未等我翻開手機,陳揚便說,“您不用查了,陸總和陳總臨時決定的。”

“哦------”

陳揚漠然地轉身,一秒都不想多看我似地。

我朝着陳揚背影撇嘴,總感覺哪裡有束目光在看着我,可我回頭看時,卻什麼都沒看到,我覺得是我自己多思了。

下午三點半,我和陳深離開陸氏地產回信豐,路上我坐在副駕駛,陳深坐在後座看今天會議上兩份企劃案,看得認認真真,我都不好意思打攪了。

忽地他喊我一聲,“給我咖啡。”

我趕緊從小冰箱裡拿出瓶裝咖啡遞給他,他擰開蓋子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淡淡說,“晚上西陵飯店,你陪我去陸巖的飯局。”

“陳總,這飯局我能不去嗎?我------”

“袁浩跟我請假了,蘇秘書出差,你不去誰去?”陳深忽然有些嚴厲地說,見我悻悻的,又說,“今天下午不平安過了嗎?你不要草木皆兵,淡然應對纔好。你躲着說明你心裡有鬼,若無其事才證明你毫不在乎,懂麼?”

“哦------”我只得答應了,“那陳總,我先前問您的那個問題,現在能告訴我答案嗎?”

“晚上你就知道了。”陳深閉着眼睛靠在座椅背墊上小憩。

“是。”我悻悻地回頭,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事物,好奇極了。

夜晚很快來臨,下班後陳深便帶着我去西陵飯店。西陵飯店位於市區最好的地段,是北城非常有名且有代表性的一家飯店。由於下班高峰期,我們在路上堵了足足四十分鐘,到西陵飯店時,已經七點四十分。

服務員領着我和陳深去了包間,陸巖和秘書伊娜已經在裡邊,服務員正在上涼菜,將紅酒倒入小壺中。

陸巖脫了西裝,只穿着裡邊藏藍色的襯衣,領帶也鬆開了,袖子挽了起來,露出手上的表,修長好看的手指尖夾着一支點燃的香菸,手指尖煙霧繚繞,他迎上前來,和陳深扣拳頭,笑道,“我以爲你不來了。”

“怎麼會。”陳深淡淡說。

伊娜上前來跟我招呼,然後領着我坐下,這位置安排得特別奇怪,伊娜挨着陸巖,我挨着陳深,而一側卻是陸巖。我坐下後,陸巖手上的煙慢悠悠地飄過來,我下意識地偏了偏身子,一絲煙飄進喉嚨裡,我有點嗆到了,陸巖看都沒看我一眼,倒是陳深說,“你往這邊一些。”

我點了點頭,起身後服務員便把椅子往陳深那邊挪了些,我落座時,發現陸巖手裡的煙已經滅掉了,剩下長長的一截躺在玻璃菸灰缸裡。

才陸陸續續上了,服務員幫我們倒好酒,淡然站到身後去等着服務。

“你怎麼打算的?今天的企劃案你可是拿走了的。”陸巖舉杯敬陳深,深邃如潭的眼睛掠過我看向陳深,彷彿我是空氣一般。

陳深捏着高腳杯,他頭頂有一盞燈光,照在玻璃杯上,裡頭暗紅色的液體顯得格外好看,他輕輕晃動杯子,淡笑着看陸巖說,“你說呢?”

“我覺得你會站在我這邊。”陸巖挑眉說。

然後陳深和陸巖互相對視,兩人的眼神裡都有我看不清的東西,特別神秘,特別複雜,像是在對弈,誰也不肯讓一步,就那麼僵持着,僵持了好久,久到我和伊娜都有些不自然了,陳深忽然哈哈大笑,伸出杯子去同陸巖碰杯,笑道,“我會站在錢這邊。”

陸巖哼了聲,陳深又說,“信豐是做投資的,當然要看實力和班底,我不可能拿着一兩個億去開玩笑玩過家家,背後有我爹盯着,董事會股東盯着,很多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決策的。但我們都會站在錢這邊,這是無可厚非的。”

“早知道你這個答案。”陸巖揚了揚手,身後的服務員上前給他斟酒,燈光下他剛毅硬朗的線條沒有絲毫柔和,一本正經地看着陳深說,“兩個方案的改動不大,唯一區別是增添的娛樂設施,他想在百貨商場附近增加主題公園的建設,但地皮完全不夠,這個項目在我那塊地根本行不通。”

“可你不能否認他這個想法是好想法,百貨商場周邊有主題公園,會互相帶動發展,那麼不論是百貨商場還是主題公園,年收益都會蹭蹭往上漲,那些人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到錢在招手。而今天會議上的投資方,眼光會更鋒銳。”

我有點蒙圈了,既然那塊地不可能做這麼多,那江明遠爲什麼要在會議上提出來呢?沒有結果的提議,不是浪費時間嗎?我猶疑地看了一眼陸巖,被他盯住,趕緊收回視線來。

他說,“的確是個好想法,說得我都心動了,”他忽然把杯子放在桌上,表情有些嚴肅地說,“可這個想法,他並不打算用在我的地上。他今天來,是在我的地盤拉投資的。”

陳深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一清二楚,裝懵呢。”

我忽地明白過來,江明遠之所以在今天的會上提出新的提案,是衝着今天會上的所有投資商和廣告商去的,他是打算撬走陸巖項目的投資商,用自身的優勢來挖走投資。很多公司在確定一項重大投資時,都會千百般考慮和比對,兩個類似的項目,自然要擇優取勝,而江明遠今天提交的項目明顯比陸巖的項目具有優勢。

陸巖拍下的那塊地因爲佔地面積有限,除了廣場和停車場以及百貨大樓以外,只能多一塊游泳館,而江明遠拍下的那塊地,雖然位置稍微偏遠一些,不如陸巖的地地理優勢,但是那塊地面積大,完全可以建起一個主題公園,一旦有了主題公園和百貨商場相互呼應,營業額絕對往上漲。

我下意識地說,“可他不是準備把那塊地蓋寫字樓嗎?”

問完大家都看着我,我偏偏迎上陸巖的視線,他淡淡瞄了我一眼說,“兵不厭詐。”

嗯,我感覺自己被嫌棄了。

然後我慌張地抓起面前的杯子喝水,卻不小心拿錯了,拿着紅酒杯,喝進去一口才反應過來,趕緊放在一邊,可此時大家都舉起杯子,我不喝吧,太不合羣了,我喝吧,還是個孕婦呢。然後我就舉着杯子怔怔地看着大家,陳深淡淡撇了我一眼,“你怎麼了?”

“我------”我放下杯子,悻悻地說,“我最近身體不好,可以不喝嗎?”

“周小姐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就別推辭了,喝吧。”陳深沒說話,陸巖倒是積極地舉起杯子,逼着我喝酒。

“我真的------”

陸巖不屑地瞄了我一眼,自顧自地喝乾了,我若不喝怎麼都說不過去。

一杯一杯下肚,我腦袋都暈了,然後上來一道燴羊肉,一聞到那腥羶味兒我胃裡便忍不住翻江倒海,我極力地忍着,好不容易那道菜離我遠去了,陳深又給轉了回來,那股味道在我鼻子間一轉,吸一口氣,立馬穩不住了,我忙不迭推開凳子,對陳深說,“陳總,我失陪一下,有點反胃。”

陳深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沒事兒吧?”

我擺擺手,問服務員洗手間怎麼去,趕緊衝出了包間往洗手間飛奔。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有羊肉的腥羶味,許久不嘔吐的我忽然翻江倒海,虧得我機智,沒敢看陸巖,沒露餡,否則肯定惹人懷疑。我抱着水槽吐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晚上吃的那點兒東西都吐乾淨了,我擰開水龍頭把污穢沖走,捧了口涼水漱口,這才舒坦了不少。

等我擦乾淨嘴巴回頭時,發現陸巖倚靠在牆上,有些頹然地看着我,把我給嚇了一跳,我支支吾吾說,“你、你怎麼在這兒?”

陸巖對我冷冽一下,當即便感覺我身子顫了顫,閃躲了一下,他迎上前來,一把扣住我下巴說,“戲演的不錯。”

“嗯?”

他深邃的眼睛散着寒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距離很近,我聞得見他身上好聞的木質與柑橘混合的味道,他捏着我下巴,冷哼道,“千杯不倒的人兩三杯酒就灌吐了,裝給誰看呢?”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怒了,一把拍開他的手,冷冷道,“陸總,這裡是女廁所,請自重。”

陸巖勾着脣看我,眉眼間盡是嫌棄和不屑,他走上前來,我往後退,一直退在盥洗臺上然後無路可退了,我便往旁邊挪,他忽地兩隻手撐在我身側將我禁錮住不許我跑,目光掃在我平坦的肚子上,凝視了半晌。說真的,那幾十秒我真的要瘋了,我生怕他發現孩子還在,生怕他爲了我失誤,我嚇得額頭冒汗,雙脣哆嗦,差點就要露餡了。

忽地,陸巖擡起頭來,目光裡冷冽得不能再冷冽了,一縷又一縷的寒光紛紛想我射來,我腳下一軟,差點往下掉,陸巖一把抓着我脖子往上擡,用一種威脅和殘忍的口氣說,“周若棠,等着瞧,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離開我是多麼愚蠢的選擇。到時候就算你趴在我面前求我上你都不可能,你在我最疼的時候給我補了一刀,這份情,我給你記住一輩子。最好早點滾蛋,別讓我再看見你。”

心尖明明在滴血,可看着他現在暴怒的樣子,我又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他就是應該這樣,應該這般全心全意地投入去對付江明遠,而不是爲了我畏手畏腳,瞻前顧後。

我被他抓着脖子特備不舒服,呼吸不上來,臉蛋被憋得通紅,我艱難地說,“你放開我,陸巖,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我被你逼瘋的,周若棠,很快,很快你就會後悔的。”他咬牙切齒地看着我,露出了最猙獰的模樣,手上漸漸用力,要掐死我似地。

“啊------”忽然一抹尖叫響起,陸巖不悅地扭過腦袋去看,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妙齡女子站在廁所門口,被我和陸巖給嚇着了,趕緊縮了出去,陸巖狠狠剜了我一眼,冷哼着丟開我,然後打開水龍頭洗手,洗得特別細緻,好像摸過我脖子的手特別髒似地。

我腿軟,扶着盥洗臺不停地咳嗽,肺都要咳出來了,眼淚花氾濫,紅了眼眶,我艱難地站直了身子,陸巖冷漠地對着鏡子整理頭髮,漠然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手一下子失去力氣,趕緊雙手撐着,方纔被我們嚇到的那個紅裙子女孩悻悻進來,上前來關心我,“小姐,您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不、不用了,我休息下就好。”我擺手說。

那女孩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說,“來,我扶您這邊坐一會兒,你緩口氣。”

然後我就坐在補妝鏡子前休息了好久,看不出異樣了才收拾妥當了回去。

回去之前,我給程思遠打了個電話,讓他一會兒來西陵飯店接我。

推開包房門之前,我收到程思遠的短信,“好,等我。”

我落座後,陳深關心地問我,“沒事兒吧?”

我搖搖頭,陳深明瞭地看了我一眼,對面的伊娜笑吟吟問,“周小姐沒事兒吧?怎麼去了這麼久?”

“沒事,只是最近感冒了,喝酒反胃,我還是不喝了,掃了大家的興致。”我說。

“當真是感冒了?”陸巖捏着高腳杯,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輕哼道,“可別是什麼大病,去醫院看看,拖久了不好。”

我氣得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陳深把一盆香菇雞肉粥轉到我面前來,溫聲說,“你喝點粥吧,緩緩。”

一看到香噴噴的雞肉粥,我什麼氣都沒了,連喝了兩三碗,而後他們也沒叫我喝酒,我就一邊吃菜,一百年聽他們聊天。

中途我缺席一會兒,他們聊的我跟不上了,回來後便再也沒有提過江明遠和項目,倒是提到江佩珊。

“佩珊最近可好?”陳深問的。

陸巖淡淡回答說,“還好,兩個億的融資,多虧了她。”

我喝着粥,勺子捧在白瓷碗上砰砰砰地響着,我低着腦袋,默不作聲。

“她想明白了就好,畢竟是夫妻,江明遠又不可能陪着她一輩子,最終還是要依仗你這個丈夫。”陳深說。

陸巖忽然笑了笑,“你家喬奕也是這個想法?”

陳深臉都黑了,趕緊轉移話題說,“江明遠算盤已經亮出來了,你要小心了,別爲他人做了嫁衣,到時候董事會指責的是你。趕緊想辦法吧。”

“怕什麼?走得快,怕摔跤。”陸巖自信滿滿地說,“我有我的對策,眼下重要的是政府的封禁解了,地在我手上,方案可以再做,我建不了商場建寫字樓有何不可?只要活動自由,要掀起風浪還不容易?”

陸巖和陳深相視一笑,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我盛了一口粥塞進嘴裡,伸筷子去夾清炒山藥,結果陳深剛好轉動轉盤,我夾着一塊掉到餐桌上,特別懊惱。

我本想重新轉回來夾一塊,陸巖卻先我一步,夾了一筷子山藥準備往我這邊送,我迎上他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夾着一筷子山藥懸在半空中,特別尷尬,趁着陳深和伊娜都沒注意,他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我臉頰卻一陣發熱,絕對跟猴子屁股似地。

而陸巖像是吃癟了,一杯又一杯酒灌下去,無底洞似地。

這一餐吃到九點鐘,散場時陸巖有些喝多了,我下意識地起身想去扶他,但伊娜已經先我一步起身拿了陸巖的外套,扶着陸巖跟我和陳深道別,“陳總,周小姐,我先送陸總回去,二位再見。”

我鎮定地看着伊娜扶着陸巖走,陳深也拿了外套說,“咱們也走吧。”

“是,陳總。”我跟了上去,趕緊打電話給司機,讓他在門口等着。

陳深走了兩步,回頭看着我意味深長地說,“你說陸巖奇怪不奇怪?自己加的一份粥,卻一口沒喝,全給你喝光了。”

我瞬間懵了,語塞了,不知所措了,陳深似乎很滿意我的表情,笑了笑,轉身走了。

他的城府,我好似從來沒看明白過。

出了大堂,我和陳深迎上來接陸巖的小尹和老趙,小尹還是一身黑西裝,老趙還是一臉和藹,他們小聲招呼我,“周小姐。”

“小尹,趙叔叔,好久不見。”我笑道,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們來接陸總,周小姐,您怎麼在這?”小尹說。

“我現在在信豐集團做事,今晚和陳總來跟陸總餐敘。”我淡淡說。

陳深的司機已經將車子開到門口,陳深問我,“我送你回去?”

正好程思遠從門口進來,我對陳深說,“不用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朝程思遠喊了一聲,“思遠,這邊!”

程思遠看到我,笑了笑,立即往我這邊走來,陳深點了點頭,“那明天公司見。”

“陳總再見。”我說。

陳深走了,小尹和老趙還在一邊,我主動扣上程思遠的手說,“小尹,那我們先走了。”

“好------再見。”小尹錯愕地看着我和程思遠,我粲然一笑,拉着程思遠轉身走了。

我從玻璃門裡看到伊娜扶着陸巖從休息區出來,小尹連忙上去扶着,渾渾噩噩的人似乎目光在看着大門處。我不由地抓緊了程思遠的胳膊,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回頭。

程思遠幫我拉開車門,護着我腦袋把我塞進副駕駛,我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歉疚地說,“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趕緊回去幫我做宵夜,我下班飛過來,餓死了。”程思遠笑吟吟說,好似聽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我更加遷就了,他拉過安全帶給我扣上,關好門快速上車,發動車子,融入夜色和車流中。

一路上程思遠都在跟我說醫院發生的趣事,還說喬辰去相親遇見的搞笑事兒,可我一點心情都沒有,聽着就聽着了,程思遠也不介意我心不在焉,反倒是安慰我,“其實你可以不用再參與進去的,瓶陸巖的能力,一定可以。”

我靠着車窗,“可是我不放心。我總覺得,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程思遠忽然沉默了,過來很久很久才問我,“若棠,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離開他?”

這問題把我問愣住了,我恍然發現自己從來沒去想過這個問題,忽然被程思遠這麼問,我真不知道真麼回答,我怔怔地看着窗外,細細去思量這個問題,發現真的沒有答案。

程思遠輕笑道,“也是,我怎麼問你這個問題,當一個人心有所向的時候,是不需要選擇的。你的心,還在他那兒。”

語氣裡的悵然瀰漫在車內,有點尷尬,我低頭絞着手指說,“程思遠,喬辰是個好女孩。”

程思遠忽然轉過臉來看我,微笑着,特別平淡但是深情的語氣說,“世界上好女孩太多,可我心裡只有你。”他笑的時候剛好被前面的車燈照亮了,那燦爛的笑容一點不遜色陽光萬里。

“我不是好女孩,我是禍害。”

“我心甘情願被你禍害。”

“........”

我懵了,這下子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我咬着脣,撲哧地笑了出來,“我現在還沒心思禍害別人,你別浪費時間了。”

程思遠也很識趣,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又回頭來做我的精神導師,“陸巖現在和江佩珊重歸於好只是暫時的,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倘若有一天陸巖勝了江明遠拿到屬於他的一切,他和江佩珊該如何相處?會離婚,還是會保持現狀?”

“程思遠,你真是一語中的,老提醒我一些我想不到的問題。”

“我只是邏輯思維比較強,但這個問題很現實,你該想一想。”程思遠瞄了一眼我肚子說,“陸巖若是知道了你孩子還在,肯定不會罷休的。你要提前想好對策應付。”

“我現在的打算是,在陳深公司工作兩三個月,這兩三個月內,跟蹤現在的項目,江明遠目前想和陳深合作,我一定要趁着這個時機找到些有用的東西,等肚子大起來就不好四處走動了,我得抓緊時間。”我思忖地說,“正好現在江明遠有案子在拉人,陳深肯定是他首先考慮的對象,機不可失。”

“江佩珊不是傻子,她一定會調查你,跟蹤你,在沒有確保你對她完全沒有威脅之前,是不可能放手的。”程思遠提醒地說。

我側過腦袋看着程思遠,“所以我在利用你。”

第二天一早我到公司上班,接到南源的短信,他已經人在廣州,幫我尋找陸青的下落,叫我安心等着。袁浩被陸巖安排跟進另外一個項目,把我帶在身邊,專門跟進陸氏地產的項目,項目評估做起來後,我忙得不可開交,暈頭轉向的,把自己給累壞了。

程思遠每天都來接我下班,同事看見了難免會問,“周助,你男朋友麼?真帥!”

我一般都笑笑,不承認,不否認,任隨大家猜測去。

之後的幾天,陸巖和江佩珊時常出現在電視上,各種慈善活動,拍賣活動,還有酒會之類的。江佩珊還是老樣子,看起來純淨如蓮,單純美好,笑容裡的天真爛漫真的騙倒了一大批人。我們公司很多同事看電視都花癡自己要是江佩珊就好了,站在那麼帥的男人面前,死都願意。

我端着白開水站在一旁,看着電視上兩人郎情妾意伉儷情深的模樣,心裡浮起一絲不快。

陸巖在某慈善晚宴上花六百萬拍下一條鑽石項鍊,親手給江佩珊戴上,接受媒體採訪時江佩珊主動親吻陸巖,兩人抱着擁吻了幾秒,鏡頭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真不是吹的。

我冷笑,在打架都歡呼雀躍意淫想象的時候,我把冷掉的白開水掉進水槽裡,重新接了一杯滾燙的回辦公室。

陳深叫我進辦公室之前,我收到方涵的短信,說陸氏炸開鍋了,新開發區的項目陸巖決定重新啓動,因爲投資方相對於之前的兩個項目更青睞於江明遠的。於是,陸巖將所有計劃都推翻了,着手做新方案,準備講那塊地蓋成寫字樓。

我進去時,陳深正在打電話,對方正是江明遠,江明遠一定看不到陳深臉上的冷笑,電話里約陳深夜晚去他家裡餐敘。陳深電話聲音挺大的,我站在他辦公桌旁邊聽得清清楚楚。

“你爸爸不在國內,不然你們父子一起來,我新得了一批好酒,來品品。”江明遠笑呵呵地說,“我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樣,好這口。”

陳深笑道,“江董客氣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今夜怕是沒時間,掃了江董的好興致,晚輩罪過。”

“哎,說的什麼話,事情推一推,時間就有了,正好佩珊和阿巖不在家,我倆好好聊。”江明遠強調說,“我都約你幾次了,可不能掃了叔叔的興致。”

陳深想了想,“那好,今晚見。”

掛了電話,陳深將電話擱在桌上,擡眸看我說,“聽到了?”

“是,陳總。”我說,“我跟您一起去?”

沒等陳深問,我立即問了,因爲這是我等待已久的機會,能進入江家的大好機會。

陳深點了點頭,“一起去。帶着你去就是商務宴請,而不是私人聚會。你夜晚準備一下,下班跟我走。”

“是,陳總。”

“江董這是要跟您合作?”

陳深點了點頭,“陸氏的案子作廢,他們會提交新的方案我們來評估,重新考慮投資。江氏會延續之前的方案,轉到他們的那塊地。”

果真如此,江明遠成功攪黃了陸巖的方案。這陳熙偷走的圖紙,在這個時候,起了巨大的作用。

離開陳深辦公室後,我立即給南源發了條短信,事出緊急,而我需要一些東西,須得馬上準備,南源很快幫我安排好,不到兩個小時,便有人給我送快遞來,我拆開一看,正是我要的東西。

當夜,我和陳深去了江家。江家我曾經去過一次,去年江佩珊生日宴還專門邀請了我,也就是當晚,陸巖宣佈和江佩珊的婚期,我站在人羣之後看着陸巖親吻她。

車子甫一停好,便有人來接待我們,領着我和陳深進去,一路領到客廳,江明遠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紙,傭人說道,“先生,客人來了。”

江明遠放下報紙站起身來,我和陳深迎上去,陳深和他握手,“叨擾了。”

“客氣客氣,你這孩子,只是個簡單的晚餐,還帶着助理來?”江明遠笑呵呵的,凌厲的目光卻落在我身上,“沒想到周小姐跟着你做事了,周小姐機敏,是個人才。”

我淡淡一笑,“江董過譽了。”

陳深說,“我們剛另一處辦完事,便一起過來了。”

江明遠說,“無妨,無妨,來者是客。”江明遠看着陳深,拍了拍陳深肩膀說,“在家裡,就別叫江董了,叫叔叔吧。”

陳深沒說話,就笑了笑。

他們閒聊了一會兒,傭人上來說可以準備開飯了,然後陳深便帶着我跟隨江明遠一起去了飯廳,剛落座,就有傭人上前來在江明遠耳邊悄悄說了什麼,江明遠扔下手裡的毛巾,沉吟道,“既然回來了,就一起吃飯吧,陳深也不是外人。”

“是佩珊和阿巖回來了?”陳深問。

江明遠說,“是啊,”他臉上略有不悅的神色,“說不會來的,不知道怎麼又回來了。罷了罷了,一會兒吃完我們上書房談。”

陳深點了點頭,悄聲問我,“你沒關係吧?”

我搖搖頭,心卻慌了起來。

不一會兒,江佩珊和陸巖的說笑聲近了,江佩珊一瘸一拐地走進餐廳,興高采烈地喊着,“爸爸!”

但看我的一瞬,她臉色馬上變了,冷淡道,“你怎麼在這裡?誰讓你進來的!”

“珊珊,不許胡鬧。”江明遠瞪了她一眼說,“周小姐是阿深的助理,是客人。”

站在江佩珊背後的陸巖忽然搭上江佩珊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有些哄着似地說,“你不是一直喊餓嗎?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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