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元宗掌教的宣佈落下,也預示着本屆仙道九宗論道盛會圓滿落幕了。
吳青陽飛了過來,伸手摟到了江寒的肩膀上,笑道:“走吧,喝酒去,我看也不用去宗門了,咱們就近找個山頭,享受天高雲闊的荒野煮酒如何?”
“好啊。”
江寒哈哈笑了笑,與吳青陽還有李安陽二人飛天而去,至於論道現場這個爛攤子就交給他們去處理了。
三人在高天中跨步,離開了朝仙山數百里之後,降落在一座青山之頂。
“我看就在這吧,烤點野味,喝點小酒,多麼暢快。”
吳青陽哈哈笑着。
“野味交給我吧,你們在這生好火。”
李安陽自告壓奮勇,踏着飛劍竄入到了青山之中。
江寒和吳青陽坐了下來,生了一堆火邊聊着。
“今年的論道盛會給我的感覺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深刻啊。”
吳青陽笑道,“最重要的是結識了你,讓我感覺往後的修行又有了意義。”
“哈哈是嗎?”
江寒聽得出他話裡的心酸,那是一種和自己一樣的孤獨。
說起來,他們兩人的共通點很多,江寒體會過的孤獨,顯然吳青陽也體會了。
江寒是在煉氣境待了九千餘年,吳青陽是在結丹境待了五千餘年,這種在基礎境界,停留如此長的時間,本身就會讓他們打心底認爲自己有問題。
就像是一個本來健康的人,因爲一直茶飯不思,也會自我懷疑是不是病了一樣的。
而且除此之外,這種情況的最初階段,是會被人笑話的,被人當成笑柄。
就像江寒不與世爭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煉氣九千年,只知道他在煉氣境很久了,所以一直被人暗地裡嘲笑。
“是啊,我相信最初的那種不被人理解和自我的否定你也一定有過。”
吳青陽感嘆道,“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還好我熬了過來。”
“孤獨確實孤獨。”
江寒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尤其是看到身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老死,那種孤獨感……”
“若是早點知道有個和我一樣的人,那就沒那麼孤獨了,哈哈。”
吳青陽拍了拍江寒的肩膀,指的就是江寒。
“美味來了。”
李安陽的聲音傳來,他打來了一頭野豬。
“你們二位真人繼續聊,弄吃的我在行,交給我了。”
李安陽急忙說道,心怕江寒和吳青陽幫他一樣。
“那就有勞你了啊安陽。”
江寒笑了笑招呼了一聲。
“這是我的榮幸。”
李安陽回了一聲,在那裡忙活着。
“青陽,不知道你聽過龍王殿嗎?”
江寒問道。
“五千年前製造浩劫的紫金龍王,他創建的龍王殿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吳青陽點了點頭,“只是那時的我還是個初入修行道路的小生,倒是沒有實力也沒有機會參與那場覆滅龍王殿的戰役。”
“有機會的。”
江寒對他說道,“龍王殿死灰復燃,又捲土重來了,而且紫金龍王在當年並沒有隕落,他還活着。”
“怎麼會……”
吳青陽驚愕了一瞬,但是看到江寒堅定認真的神色,他又相信江寒不是在開玩笑。
“實不相瞞,龍王殿這一次來勢洶洶,但卻比以往理隱秘了。”
江寒說道,“我一直以來在尋找紫金龍王的下落,也在尋找龍王殿的主體所在,但一無所獲,而且當年來自天魔界的大威天魔神王也還活着,有朝一日會掙脫封印出來。”
“這……信息量有點大。”
吳青陽的臉色微微凝重起來,“也罷,曾經沒參與過的戰役,如今終於有我大展身手的機會,也有了我爲人族爲蒼生戰鬥的機會,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並非要用死明志。”
江寒搖了搖頭,“我們要活到最後,要飛昇成仙,要到上界看一看。”
“你說的對,飛昇要飛昇。”
吳青陽哈哈笑了起來,“若是有一天我戰死沙場,那請你一定要活着,而且一定要飛昇,也幫我看一看上界的模樣。”
“又來了。”
江寒無語的搖了搖頭,“走吧,嚐嚐安陽的手藝,那些話就請先別說了。”
吳青陽笑着拿出了幾壇封漿的美酒,一人一罈,李安陽也將野豬肉烤得香噴噴。
“好酒啊。”
江寒開了壇喝了一口,並不是恭維而是這酒真的香醇。
“香吧,這可是桃花釀,有一定年份了。”
吳青陽介紹道,“我與桃花島島主是好友,這是他贈予我的,到時候有機會我介紹給你認識。”
“桃花島?”
江寒好像有點印象,又好像沒有。
“嗯,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
吳青陽笑道,同時讚歎李安陽的手藝不錯。
“忘了給你介紹,他是我的好友李安陽。”
江寒對他介紹道,“其實他並非我太華宗的弟子,只是他想參加,所以臨時給他安了一個太華宗弟子的身份,臨時教了點太華宗的神通給他。”
“看得出來。”
吳青陽笑了,“雖然他在論道場上一直用得是太華宗的太華玄光劍氣,但是我看得他的底子裡不是來自太華宗。”
“果然在強者的眼中,沒有什麼隱藏得了的東西。”
李安陽訕訕地笑了笑,“這一次託江真人的福,讓我也成了參與者,不過我很敬佩你,能在江真人手上撐這麼久。”
“哈哈哈,那是江寒他在讓着我。”
吳青陽實話說道,“不過這一次與江寒交手,讓我受益良多。”
“我敬你們二位真人。”
李安陽捧起罈子說完,先飲爲敬。
這一頓荒野外的酒,三人喝到接近天黑才散席,也讓江寒與吳青陽的友誼更遞進了許多。
在入夜之際,江寒和李安陽回到了太華宗,剛入了院子,李安陽突然就怔在了原地。
“怎麼了?”
江寒走在前面回過頭來看到李安陽怔在那裡,手上還拿着一樣東西。
“師父……師父或許出事了。”
李安陽拿着手中的劍形古玉,語氣緊張又難過地說道。
“什麼?”
江寒急忙回身走來,看到他手中那塊葉劍秋留給他的劍形古玉,在此時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像是要破碎一樣。
這塊劍形古玉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他代表着劍神葉劍秋的身份,玉里還彌留着他的生命氣息。
倘若他出了什麼事,或是隕落了,他留在這塊玉上的生命氣息就會消散,結果就是這塊玉也會隨之破碎。
現在這塊玉已經佈滿了裂痕,距離破碎也就是差那麼一點點了,說明葉劍秋現在還活着,但是活得很不好,或許是受了重傷,更或者……進入了絕境。
“怎麼會這樣?”
李安陽充滿擔心的雙眼看着江寒,“江真人,我師父他出事了,你知道他在哪嗎?我要去找他,去救他。”
“冷靜。”
江寒知道他此時的心情,“葉劍神的事我也十分關心和擔心,我更知道你現在的心情。”
“江真人,我記得你說過能夠告訴我師父的事情之時,你定會告訴我的。”
李安陽說道,“現在我師父的古玉開裂了,這代表着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他到底去哪雲遊了?請你告訴我好嗎。”
“我們邊走邊說吧。”
江寒道出一聲,旋即手掌在空間中劃出一道口子,帶着李安陽就鑽了進去。
“我們去哪?”
李安陽急切問道,“是去找我師父嗎?”
“嗯,耽擱不得了。”
江寒點了點頭,“你的師父是去域外天劍門了,曾經他把這塊玉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之時,他的用意是讓你不用理會他的行蹤,若是他出了事,讓你就用這塊碎掉的古玉當他的衣冠冢。”
“什麼!師父竟然獨自一人去天劍門了。”
李安陽心頭一涼,“他騙了我啊,說好要帶我一起去的,他竟然隻身犯險,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個做徒弟的會愧疚一生!”
“你別這樣,你師父的心思是希望你將來有朝一日蒞臨天劍門,以天劍神宗之名將其取代。”
江寒說道,“不過現在你師父身陷險境,有了性命之危,我與他的交情容不得我袖手旁觀,希望還來得及吧。”
“多謝江真人。”
李安陽平復了一下心情,對江寒作揖感謝。
“不必客氣。”
江寒擺了擺手,“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他平安無事,但是此時前往域外,我必定也會助你。”
“江真人的意思是??”
李安陽似懂非懂地看着江寒。
“沒錯,助你以天劍神宗的名義,取代天劍門。”
江寒認真說道,“往後你成了域外天劍神宗的宗主,那也是你畢生的事業和你師父畢生的夢想。”
“江真人……”
李安陽一時間心神震動,不知道說什麼來感謝江寒。
“修行之人要不動於心,心若磐石。”
江寒淡笑道,看得出李安陽此時的心情是何等波動巨大。
“嗯,受教了。”
李安陽深吸了幾口氣,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他手中一直攥着那塊古玉,一直看着,心怕這塊玉突然就碎成渣了。
畢竟這塊玉現在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塊玉,而是代表着他的師父葉劍秋的生死存亡。
若是玉徹底碎了,那就代表着他的師父徹底死了,連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