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寒冷攻陷,最美妙的事情莫過於躺在暖洋洋的被窩裡睡上一世紀的睡,做着一個永遠不會醒的美夢。睡之前難免還是想一遍今天發生的事,這都成她的習慣她的信仰了,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安然入睡。
早晨醒來意外的發現窗外下起了毛毛小雪,本還沉睡的心忽然甦醒。現在只不過是初冬,老天爺竟然賞賜了這份厚禮給人類。看着電視裡大街上堆雪人打雪仗的人們,他們臉上笑容那麼純粹,她只能無力的揚了揚嘴角,這也算是笑吧?
穿好衣服準備去醫院,倉梓林的來電響起。
“趁趙麗不在就給我打電話呀?腦袋沒進水吧?”
“還有心思開玩笑?”
凌冷兒一聽笑得更開懷了,坐在牀上穿鞋子。
“別在趙麗那裡受了氣找我發泄,怪叔叔以大欺小!”
“我在公司,你馬上過來找我。”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嗎?趙麗怎麼讓你去公司了?你腦袋沒事吧?”
倉梓林語氣嚴肅的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凌冷兒心頭一怔,斷絃般腦袋空白。收好手機快速穿好鞋子跑出別墅,等了半天也沒有的士路過,她只能迎着風一路狂奔。雪逐漸加大,凌烈的寒風差點把她吹到溝裡。
剛好一輛的士經過,顧不上身上的風雪鑽進車裡告訴了司機地址,坐在車內一刻沒有平靜。倉梓林的語氣很明顯,她能做好心裡準備的只能是……
今天公司放假,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電梯直奔公司。推開公司的大門看見過道中泛着光,一個人的身影孤獨的伸延。
倉梓林頭上纏着紗布,右手打着石膏,他站在光的來源中抽着煙,看不清表情。
風雪冰冷了她的臉頰和身體,即使公司有供暖。目不轉睛看着倉梓林緩緩走去,直到他轉身遞來一個文件袋,神情沉重雙眸哀傷。
“這是什麼?”
心冷還是手寒,她顫抖的接過文件袋勉強擠出笑容。
他抽着煙不語,在她打開文件袋的時候轉身走到窗口,淡然看着被風雪覆蓋的世界,也許沒那麼潔白。
鼓足莫大的勇氣打開文
件袋,首行的英文好像把她丟進冰冷刺骨的深淵中。強忍住情緒看着文件上的字,眼淚不知覺的流出。
突然癱倒在地上抽泣着,癡癡的笑着把文件揉成一團扔到一邊。倉梓林不忍轉身看她的悲傷,左手握拳閉上雙眼。
當抽泣變成放聲大哭,當心底的絕望涌上心頭,她哭得像個孩子,失去了一切的蒼涼。
“文件是早上傳真過來的——”
“爲什麼?爲什麼?前段時間還說爹地的病情有所好轉,當時我還期待他能回來陪我度過這個寒冬——”
她聲嘶力竭的吼叫,當內心最後那絲希望破滅,凌雲的死去也帶走了她的靈魂。
“沒人會預料到你爹地的病情急轉直下,趙麗已經出國辦理相關事宜,這幾天就會帶着你爹地的屍體回國……”
“我要的是我爹地活生生回來!爲什麼他會突然死去?爲什麼給了我希望又徹底讓我絕望?我恨你,我恨你們!”
哭泣阻滯了口鼻紊亂了呼吸,她死死盯着地面默默流淚。
“生老病死是註定了的,有的人英年早逝,莫名死去。有的人遭遇飛來橫禍無端死去。你爹地死於疾病,這是不能避免的……”
“你說謊!”奮力起身衝過去拽住倉梓林的衣服,轉過身的他神情凝重好像在哀悼。“國外的醫療技術很好,我爹地不可能突然死去。肯定是趙麗動了什麼手腳!肯定是她害死了我爹地!”
倉梓林無奈的看着她,突然想起那時自己的無助。愣了幾秒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一撥又一波,無論他怎麼擦拭她的臉都是溼的。
“是不是趙麗害死我爹地的?你說是不是?!”
凌冷兒歇斯底里的質問低吼,突然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昏死過去。倉梓林急忙抱住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臉上的淚痕,沉思了片刻打了個電話。
飛馳的車子上倉梓林撫摸着懷中她的臉,困苦的看着窗外歡聲笑語的人們。也許他也可以擁有,只是他卻放棄了……
“boss,我們去唐生那裡嗎?”
司機尊敬的問,疑惑的透過後視鏡看着倉梓林。他從來不曾神傷,是懷裡那個女人讓他爲難和不開心嗎?
倉梓林嗯了一聲,懷裡的她依舊在不安和哭泣,雙拳握得很緊。
“boss,這個女人好像是凌雲的獨生女——”
注意到倉梓林的眼神變化後急忙閉嘴,一個急轉彎後到達唐生的診所。
司機小心的抱着凌冷兒進去,倉梓林站在雪地中看着落下的白雪,輕嘆口氣後點上一根菸。
唐生正在畫山水,看見他們到來後自覺的放下毛筆跟了過去。
司機把凌冷兒放到牀上後上車離開,倉梓林靠在牆上靜靜抽菸,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凌冷兒。唐生戴上老花鏡湊近看了一眼,然後嘀咕幾聲看着倉梓林。
“她又沒病,你把她帶我這裡來幹什麼?”
緩緩踩滅菸頭,撫摸着下巴養成的小鬍子不語。
“看來有病的是你,你腦袋和手怎麼了?”
“被人圍毆了而已。”
走到凌冷兒身邊淡淡看着,發現她的眼角還在滲淚,輕輕擦起放到脣間,苦澀異常。
“被圍毆也不至於被打成豬頭呀,知道對方底細嗎?”
唐生碎碎念,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
“不知道,看身手是特種兵。”
唐生抽着菸斗,瞥了他一眼淺笑:“那恭喜你撿回一條小命,早就跟你說了不要隨便得罪人。在國外不是好好的嗎,幹什麼一定要回來搞那麼多事……”
“你認爲我錯了嗎?”
“至少我看見你不快樂。現在的倉梓林不快樂!”
他訥訥的應了一聲,低頭看着她神情專注。
“其實你喜歡這個女生,那你就好好愛她,不要……”
倉梓林長長呼了口氣,突然轉頭看着唐生,嘴角邪魅的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倉梓林,那麼囉嗦幹什麼?”
唐生一副明哲保身的樣子,叼着菸斗往外走。
“你說——”倉梓林淡淡說着。“我是不是該好好去愛?”
他背對着他沒有回頭,看着地上他的影子無奈嘆氣。
“你很清楚你在做什麼,我的建議你聽不進去,不是嗎?”
莫名辛酸涌上心頭,他的眸不再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