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輕易的撕開了我的胸口, 一直凝聚在眼眶裡的淚水瞬間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涌地順着我蒼白的臉龐傾斜下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鍵盤上, 飛濺開來……
Lily?
……你會愛我嗎?……
……是的, 我愛你……
“ily?”
i=ice?
L=love?
Y=羽?
雪兒, 你知道嗎?其實看着你笑的時候, 就是我發自內心的微笑……
雪兒, 你知道嗎?當癡戀遭受拒絕,男人的心就已經死了,他唯一能作的就是默默的離開, 直到他再遇到一個女孩,再深深的愛一次!其實決定跟你在一起時候, 我就知道, 那個女孩就是你……
我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指關節因爲劇烈的摩擦力,被衝撞得乏白乏白的, 隱約還透着幾絲血跡,但這點輕微的疼痛跟那強烈的心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我真的很恨自己,爲什麼要猶豫,爲什麼非要等到失去後, 才懂得珍惜……
不行, 我得去找雪兒, 我要在她找到下一個值得她深愛的人之前, 把她給抓回來, 她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做出決定後, 我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也不管被我驚得目瞪口呆的磊子,衝進父母的房間,飛快地打開抽屜,抓了一把錢,哐的一下打開大門,往外面奔去……
我擡頭望了望陰霾的天空,片片雪花隨着猛烈的北風飄逸着。風嗚嗚地吹,剛開始如柳絮般大小的雪花慢慢變得越來越大,從天空上飄落下來竟還有鵝毛般大小。密集的雪花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白網,眼前一丈遠的地方都已經看不見了,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鋪着一層厚厚而疏鬆的積雪,踏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該死的上帝!” 我走在路上,邊詛咒着,邊把身上衣服緊了緊,避免雪花再次落在我的脖子上。
剛下飛機,就聽到的機場的廣播,說在未來的三天內,江西省境內將會遭遇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本打算等到了九江再購置衣服,誰知道一出門,就看到這番景象,邊嘆着倒黴,邊在機場附近的服裝店購置了基本的禦寒物件,就匆匆忙忙坐上了前往九江的客車。
雪兒的手機已經停機了,而她家裡的電話我又沒有存儲,上飛機前託傑哥查在雪兒的家庭地址,確至今仍沒有回覆,無奈只能先前往雪兒家鄉,至於到底應該怎麼辦?只能邊走邊看了。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導遊農萍萍,大家如果覺得拗口的話,可以叫我小餅,我們即將前往的是山清水秀,風光旖旎,名勝古蹟甚多,旅遊資源十分豐富的九江市。九江市位於江西的北陲,長江中游南岸,廬山北麓,東濱鄱陽湖,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而美麗的城市,古稱潯陽,柴桑……”在客車前面一位打扮時髦的導遊小姐握着話筒滔滔不停地介紹着,然而此時的我卻沒有任何的心情接受她的地理教育,目光茫然地看着的車窗外的隨風飄揚的雪花。
上車的時候,給磊子掛了個電話,本想讓他知會我家人一聲,或者好歹幫我留個言什麼的,結果才知道我前腳剛走,我父母后腳就到家了,看到家裡一片狼藉,還以爲遭打劫了呢,磊子掛電話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給家裡的去個電話,洗清他打劫的嫌疑。逼於無奈,我只好又撥通了老爸的電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本以爲父親大人知道後,肯定會勃然大怒,然後勒令我即刻歸家。怎料,卻得到老爸的極力讚賞,還大發了一通感慨,說什麼虎父無犬子,想當年他爲了老媽,也是歷盡千辛萬苦,經歷重重考驗,才最終抱得美人歸等等……直到我聽得耳朵要長繭了,他才意猶未盡地掛斷了電話,並下了死命令,把媳婦帶回家過年……- -!
想到這,我神情黯然地笑了笑,現在連雪兒在哪都不知道呢?怎麼帶啊?
“各位遊客,爲了迎接新春佳節的來臨,位於廬山景區內的一座歷史悠久、很少開放的基督教堂將在未來的三天內向遊人開放。屆時,附近百餘名基督教友將在這座基督教堂歡聚,舉行盛大歡慶活動,雖然不如聖誕節時的氣氛那麼熱烈,但這也算是當地教友自發組織的比較大的一次活動,如果我們當中有基督教徒或者的對基督教感興趣的朋友,不妨抽時間前去參觀或交流一下。這所基督教堂原名‘醫學會堂’,建於1910年前後,佔地面積200平方米。1916年至1922年,廬山‘牯嶺美國學校’藉此教堂爲教室。1946年起改作基督教小禮拜堂……”正當我還在思索着如何尋找雪兒的時候,從導遊小姐的嘴裡迸出的一番話,讓我混沌的腦子裡閃過一道興奮的靈光。
基督教堂?雪兒不就是基督教徒嗎?她會不會去哪裡呢?以前常聽她說冬天的廬山景色美不勝收……
車子一進入九江境內,我的心臟就開始不爭氣地狂跳不止,一股莫名的激動在胸腔處蠢蠢欲動。一下車,嚮導遊小姐問清教堂的地址後,招了輛出租車就快馬加鞭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漫天的大雪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眼前的教堂也披上了一層耀眼的銀裝,教堂大廳爲一層,另有兩層的塔樓,整幢建築充分體現了歐洲文藝復興建築思潮的餘波,體風格求起伏中的穩定,還有“羅馬卷”這樣古典主義的烙印。
我輕輕的推開教堂的大門,迎面撲來的是室內溫暖的氣息,相比於室外那股凍入骨髓的寒流,這股溫暖的氣息似乎還帶着一絲神對世人的眷顧。教堂的正中央是一條筆直的過道,過道的兩旁分列着兩排的黑色長椅,過道正前方是一個碩大的十字架,整個教堂的氣氛顯得肅穆無比。
我輕輕走到最前排長椅前坐下,整個教堂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連神父的蹤影都沒有見到,看來導遊小姐給了我一個錯誤的信息,這裡這麼冷清,看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歡聚活動了,那雪兒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想到這,我心底不由輕輕的嘆了口氣,雙手併攏,五指交叉在一起,緩緩的移到胸前,閉上了眼睛,喃喃的禱告道:“萬能上帝啊,雖然我一直詛咒你,但是這二十幾年來,你也玩夠了啊,今天我爲了心中的摯愛帶着無比虔誠的心情來到這裡向你誠心地禱告,求求你,不要再玩我了好嗎?求求你把雪兒送回我的身邊好麼?”
我剛祈禱完,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寂靜的大廳裡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那聲音猶如天際邊傳來的一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在我身後停了下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通過空氣的傳入我的心裡,我整個人都呆住了,不是吧,萬能的上帝啊,你真的聽到我的祈禱了嗎?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抽涕聲,我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緩緩地轉過身來……
“小夥子,你也是基督徒嗎?今天這麼冷,你也過來祈禱啊?”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人站在我的面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摸着被凍得發紅的鼻子對我說道。
“呃……算是吧。”我雙目無神地看着她,失望的情緒纏繞着整個心頭,過了好久,我才喃喃地回答道。
該死的上帝,天堂地獄一線間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你用不用得着通過這種方式再來詮釋一次給我看啊?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禮貌的對那中年婦女點了點頭,然後失望地向教堂外走去。
在經過耶穌畫像的時候,我停住了腳步,惡狠狠地盯着他,內心惡毒地詛咒道:“該死的上帝,你給我記着,以後不要讓我見到你的雕像。如果讓我碰着了,我發誓一定會把你身上那唯一遮羞布給扒下來!見一次扒一次!”
不知道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威脅起了作用,當我轉過身來,正準備離去時,一個讓我畢生難忘的身影印入我的眼簾……
她就像天使般,緩緩顯於我的眼眸,畫面竟然變得夢幻起來……雪白的羽絨服外套上還沾着片片雪花,白皙的臉上散着一股不知道是因爲溫度,還是激動所導致的紅暈,在我們眼神交匯的一霎那,她手裡的傘哐的一聲掉落在教堂光滑的地板上,我清晰的看見,她的眼眶瞬間充滿了淚水,緊接着的我的眼前也漸漸變得模糊了……但這片模糊並沒有持續下去,只用了1/3秒的時間,它就匯聚成一滴溫熱的液體順着我的眼角滑落下來……
眼前模糊景象頓時變得清晰起來,雪兒!真的是雪兒!她就在我的面前,這不是夢!
我一個箭步奔到了雪兒的面前,重重的把她攬進了懷裡,貪婪地呼吸着從她脖頸間傳來的氣息……
雪兒在我抱住她的一瞬間也感覺到了我的真實存在,身體劇烈的地顫抖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沿着眼睫滴落下來……雪兒把頭埋進我懷裡低聲地嗚咽着,一隻手緊緊地抓着我的衣角,而另一直手則狠狠地捶打着我的胸膛……
我們兩個就這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誰也捨不得鬆開,直到許久後,雪兒才記起教堂還有其它人的存在,一臉嬌羞地推開了我,略顯得慌亂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一直不崇拜耶穌的嗎?”
“我崇拜耶穌,是因爲我愛上了天使!”我看着她滿臉通紅的雪兒,堅定而深情地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
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再一次把她攬入懷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