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位置在整座神武城的東北角,距離北方的神殿距離很近,稍微露出一點點真氣波動,就有可能引起僞神的警惕。巫陽自然不敢大意,仍然依靠飛空舟的強大隱蔽能力,悄然飛臨了它的上空。
“樊老,這輪椅上的機關,你看得出門道麼?”
巫陽想起了海孤城的話,便想在樊天翁這裡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有用的信息。
“你說那個呀?”樊天翁早就從飛空舟上看到了王洪陽的機關輪椅,此時想了想之後搖頭道:“這東西在我們那兒也不多見,不太清楚裡面的結構,功能就更難說了。不過有一樣,機關這東西,越是小,就越難造,如果真像海城主說的那樣,可以在這麼小的地方製造出用以強大的攻防能力來,那麼說明製造這東西的機關師水平一定很高,你要小心點倒是真的。”
巫陽點了點頭,看起來此物果然不簡單,自己要想果斷拿下王家父子,還是防着它一點。
眼見巫陽準備出舟動手,樊天翁忽然又道:“對了,船主你要是有機會的,最好能把這件東西弄回來,我一直對這種精密機關有點興趣,生前的時候,就在研究一種隨身裝備,就是苦於精細化的手段還差一點,弄出來的東西總是不能滿意。如果能拿它來研究研究,結合我自己的技術,能幫你改造出一件隨身神器來也說不定。”
“哦?”
巫陽還沒有說話,菱月就搶先叫了起來:“那太好了,樊老爺子,你一定要研究成功啊!”
樊天翁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毛丫頭着什麼急?你家主人還沒把東西弄回來呢。”
菱月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急了,頓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對巫陽道:“主人您可一定要小心點,王家的人雖然都不是您的對手,可是這裡離僞神的神殿太近,萬一遇到什麼意外,可千萬別戀戰,只要不出事,咱們後面還有的是機會。”
巫陽淡淡一笑,伸手捋了一下她耳旁的垂髮:“小月,什麼時候連你也來教我怎麼做事了?”
菱月被他輕柔的撫摸,弄得一陣痕癢,俏臉一熱,便忍不住羞澀地低下頭去,輕輕咬了咬朱脣道:“婢子哪敢教主人做事?只是擔心您的安全罷了。”
巫陽雖知她是受到腦中的控制,纔會對自己無條件依從,但是依舊對她此刻的關心心懷感動,於是搖頭嘆道:“傻丫頭,你當王家是龍潭虎穴呢?一會兒你家主人就完事兒回來了,乖乖坐在家裡等着吧。”
而幾乎是於此同時,隱形靈已經在王府中探查了一遍,確認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危險存在。但是在她偵察到王洪陽的書房之時,卻發現這裡此刻居然燈火通明,幾乎站滿了人。除了王家族人之外,四大外姓長老以及常正風等人都在,最令巫陽驚奇的是,他甚至還看見了常悠然。
“奇怪,都快半夜了,王家這是幹什麼?弄這麼大陣仗,不像是普通議事啊。”
原本他已經準備兵貴神速,一鼓作氣將王家父子的人頭拿下,掛在神武
城城頭,給那僞神一個刺激,看看她的反應。可一見此情景,他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想看看對方究竟搞什麼鬼。
寬大的書房之中,常正風此時正在說話:“家主,此事沒有巫神的點頭,我們就擅自行動,會不會有些失之過急了?”
王洪陽微閉着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站在他身後的王堅便立即道:“老師,爹剛纔不都已經說了麼?巫神自從回來之後,就閉關不見客。還不知道會出關,這要是耗下去,只怕還沒得到巫神的點頭,我們就要被海孤城搶先下手了。”
他的話剛說完,王沐雲便也接口說道:“不錯,現在我們的目的,等於已經告訴給海孤城了,他如果不是太蠢的話,就一定會有所動作,雖然論實力,他早已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爛船還有幾斤釘,萬一被他先動手,我們一樣會很被動。我贊同大哥的說法,先把事情做成了,再把他袒護巫陽的罪名一擺,巫神怎麼會爲難我們?”
“有道理!”
“說得對!”
“就按家主說的辦!”
“這城主之位是該換換人的時候了。”
……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情緒都開始激憤起來,尤其是那王堅,滿臉的潮紅,似乎已經在提前感受着自己的少城主的身份了。
“哎!”常正風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洪陽一見,不覺微笑着朝他點了點頭:“二弟,我知道你一向處事穩重,輕易不願冒險,可是,此時已經到了不得不動的時候了。而且以此刻的情勢,雙方的力量對比,我們完全處在上風,只要動手果斷,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性。你,就不用太擔心了。實在不行,你就在家裡看家,好好籌備一下堅兒和悠然的婚事,等大事一定,就給他們兩個完婚,也了了我們兩兄弟的一樁心事啊,哈哈!”
此言一出,附身在隱形靈中的巫陽,忍不住心頭猛然一震。
“什麼?他們要讓悠然嫁給王堅?”
對於他來說,之前聽見這些人議論要向海孤城下手奪取城主之位,根本就只是在當做笑話聽,暗想只要自己動手拿下了王洪陽王堅父子的人頭,這些土雞瓦狗,就只能作鳥獸散了。但是聽見這樁婚事,卻着實讓他一陣惱怒。
在他的心目中,常悠然完全就是一份無比純淨的心靈依託,無論自己的實力如何增長,經歷過多少人和事,當時在風雪中的那一份感動,是刻在心頭上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
一想到這個百無一用的廢物王堅,竟然還想打她的主意,巫陽那原本就已經熾熱的殺心,此時更是急速沸騰起來。
“很好,我原來還琢磨着,殺不殺你這個可憐蟲還是一個可以商量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已經不需要再考慮了。”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常悠然已然在輕哼了一聲之後,便要轉身離去。
常正風見狀不覺眉頭一皺:“悠然,別耍脾氣。今日之會事關重大,任何人不得隨意退場。”
常悠
然氣得一跳腳:“爹!我早說過了,你們商量什麼,別帶上我。我根本不想聽!現在來了,還不讓我走,這算什麼?”
王堅一看,連忙走上前去,一臉賠笑着說道:“悠然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那就到我房裡去先靜一靜,等事情完了,我再來陪你,好不好?”
說着,他雙手一伸,便想要去扶常悠然的肩膀。
“你幹什麼!”常悠然頓時像受驚了一樣向後一蹦:“我警告你,我根本不會嫁給你的,你少動手動腳的!”
一瞬間,王堅的表情僵住了,他伸出去的手一直懸在空中,都不知道該收回來。而在他的眼睛裡,則閃現出了一絲隱隱的恨意。
常正風一見情勢不妙,連忙道:“悠然,你幹什麼?這是兩家父母定下來的大事,豈能由得你自作主張?丟人不丟人?”
他的話音還未落,王洪陽便呵呵一笑道:“哎,二弟,不必着急上火,年輕人有點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等他們慢慢相處久了,自然就好了。實在不行,那就再等幾天。”
這種女孩當衆拒婚的事情,對於他這個家主來說,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可對方是又是自己結義兄弟的女兒,自己不便喝叱。所以,他便想先將矛盾緩和一下,等事後再做工作。至少別在全家面前,鬧得太難看了。
而常悠然卻根本買王洪陽的帳,當時便尖聲叫道:“不行,什麼等幾天?就是等幾年幾十年,我也不會嫁給這個廢物的!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這話一出,人羣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而王洪陽的眉頭更是瞬間皺了起來,他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生性驕縱而怯懦,難成大器,這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但是自己知道,和被別人說出來,那是完全兩種感受,更何況,這還是被即將娶進門的準兒媳婦說出來。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當面打臉的行爲。
常正風則是怒火中燒:“悠然!你不要太過分了。如此胡鬧,你叫爹的臉往哪兒放?”
“爹!”常悠然悽然叫道:“我也不想這樣呀,可是,爲了顧着您的面子,難道就不要女兒的幸福了嗎?”
聽了她話,常正風猛然只覺胸中一陣氣滯,用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道:“爹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你想的那是不可能的。巫神一旦出關,很快就會全力進剿,那個人連性命都保不住,你還想他幹什麼呢?”
此言一出,遠處的巫陽不覺心頭微微一動。
“那個人?這是在說我麼?悠然,她真的一直還在想着我麼?”
而常悠然接下來的話,便直截了當的證實了這個想法,她柔弱但是無比堅定的聲音,似乎在一瞬間便傳遍了整個王府:“什麼這個人那個人的?爹你不願意說,我說,沒錯,我就是想着巫陽,我不管他接下來會怎麼樣,我只知道,他比王堅好一千倍一萬倍,就算是他真被巫神殺了,就是死了,我一輩子不嫁,也不會跟着這個沒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