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王洪陽完全呆住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有什麼不可能?”巫陽冷冷說道。
當三陣靈連續劈出幾劍,將黃色屏障徹底擊碎之後,他那雄偉的身軀大步走到了王洪陽的面前,巨掌一伸,便像拎小雞一樣,生生將王洪陽那已經半截萎縮了的身子,從這座機關輪椅中扯了起來。
而這時候,這位王家的家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鬥志,只能任憑對方將自己舉到了胸前。
“不過是一具小小的機關而已。你真以爲用它,就可以擋住我了?”巫陽凝眉道。
王洪陽望着他森然如刀的眼神,不覺苦笑一聲,長嘆道:“罷了,罷了,想不到我王洪陽辛苦忙到最後,卻還是一場空。好吧,你爹因我而死,你殺我報仇,也算是公平合理。不過……”
他忽然神情一凜,咬牙叫道:“我只想知道一點,你的功力到底是怎麼恢復的?是不是海孤城做了手腳?”
他顯然是自知難以倖免,卻想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什麼上面。
巫陽目光凝聚,緊緊盯在王洪陽的臉上,片刻之後,才冷笑一聲道:“怎麼?想做個明白鬼?沒問題,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爹進入封印地窟的事情的?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對於這件事情,巫陽一直都很奇怪,當年所發生的這件故事,直接知曉的,當然只有參與其中的三個人,和當時洞窟中遠古巫神神侍,也就是自己的母親。而二十多年之後,除了霍無涯告訴了霍東溟之外,凌斷崖和自己的父親都一直守口如瓶。他們也確實不可能將這件會令他們遇到殺身之禍的消息隨便外傳。
那麼除了他們之外,王洪陽還能從哪裡得知此事?這中間,似乎有些事情不太對頭。
而王洪陽聽見這話之後,卻好像稍稍有些遲疑:“誰告訴我的?”
片刻之後,他纔將眼睛一擡,嘿嘿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家裡的人泄露出來的。”
“我家的人?是誰?”巫陽驚訝不已。
由於人丁單薄,又沒有蓄養多少門客,巫府在神武城中,規模並不算很大,而能夠接觸到巫行空父子倆日常生活的,又只有少數幾個僕婢,不說這些人有沒有可能將消息透露給王洪陽,就是他們自己,又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爹孃連自己的都沒有告訴,又怎麼可能告訴這些人?
“你知道又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侍婢而已,而且在你家被抄之後,早就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難道你還想找她報仇?”
王洪陽似乎對巫陽的追問有些不以爲然。
巫陽則更是不解,心中暗忖:“侍婢?我爹這些年一直就只有小茗一個書童伺候,並沒有用侍婢,我身邊的幾個平時都呆在我院子裡,沒事兒不會去我爹那兒的,她們怎麼會知道我爹的秘密?”
“到底是誰?”他心中着急,聲音也大了起來。
王洪陽見他對此事如此上心,心中一動,便冷笑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海孤城做了手腳?”
巫陽心中大
怒,手上猛一用力,將王洪陽扼得一陣窒息,雙目暴突,片刻之後,見對方有些不支,他才放鬆開來:“你沒有提條件的資格,如果不想死得沒有尊嚴,就老實告訴我。到底是誰?”
王洪陽總算也是一世英雄,他可以接受被仇人殺死,但是如此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羞辱,於是當即大罵道:“巫陽!要殺就殺,想逼我交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家裡的小丫頭都管不住,活該你家破人亡!”
“你說什麼?”巫陽頃刻間怒火上衝,幾乎就要忍不住將對手直接扼死。但緊接着,他便長吁了一口氣,冷冷笑了起來:“王洪陽,你這是在求速死嗎?沒問題,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不過,你的兒子,我就不一定會放過他了。”
話音入耳,王洪陽不覺全身一震:“你說什麼?你說堅兒他……”
“他還沒死。”巫陽淡淡道:“只不過是暫時被冰凍起來而已,如果及時解凍,還能保住一條命,但是,如果凍的時間太長了,那就是神仙難救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王洪陽的嘴脣已然顫抖了起來,緊接着,他便大聲呼喊起來:“你快放了他,我什麼都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
毫無疑問,王堅是他心中最大的破綻,無論任何東西,都比不上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命來得重要。所以一聽說自己的兒子還有救,他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巫陽微微一笑,立即操縱火靈,用一團溫和的火焰,將王堅身體上的冰凍化解開來。
他軟軟的身子,便砰的一下栽倒在了地上,身體無意識的**着,很顯然,他確實還活着。
“對於你這個活寶兒子,說實話,我真沒有多少興趣去殺他,留他在世上丟人現眼,其實比殺了他更有意思。不過,如果你還不說實話的話,我也不介意再受點累,多凍他一回。”
“我說,我說。”
王洪陽再也沒有抵抗的餘地,苦苦的喘息了幾聲之後,才緩緩說道:“舉告你爹的,是一個叫環孃的侍婢,據她自己說,是不小心聽見的。因爲害怕被巫神查到株連,才跑到我這兒來告密。”
“你說什麼?”巫陽的眼睛當時就瞪大了,那神情,就好像要將對方吃下去一樣:“環娘?”
“是啊,她自己說自己叫環孃的。”王洪陽似乎不太明白對方爲什麼要如此震驚。
“她多大年紀?”巫陽當即追問道。
“多大年紀?”王洪陽想了想,然後道:“也就十六七歲吧。”
“你說謊!”巫陽當即沉聲厲喝:“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連這樣的謊言都敢編造!”
王洪陽聞言大驚:“沒有,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那你可知道,環娘是什麼人?”
王洪陽茫然地搖了搖頭:“什麼人?”
巫陽冷笑一聲:“她是我娘生我的時候,我爹請來的一個奶孃,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回鄉下去了,說起來,今年也該有四五十歲了。請你告訴我,你又從哪裡見到這個叫環孃的十六七歲的侍婢?”
這
一下,便輪到王洪陽被驚呆了。
他愣了半天,才喘息着說道:“我沒有說謊,她確實自稱是環娘,我怎麼會想到,一個跑過來告密的人,居然會報個假名字,我又不認識你們家內宅的侍婢。也許,她是害怕被你們報復,而故意冒名的呢?”
巫陽此時心頭疑竇大起,王洪陽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說假話,但是他的話本身,卻完全沒有可信度。
“不用再說了,絕沒有這種可能,我爹的秘密,這些侍婢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她爲什麼不直接去告訴僞神,而要去告訴你?難道她和你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關係麼?”
“沒有,決無此事!在那之前,我從來還沒有見過那丫頭。”王洪陽瞠目道。
但緊接着,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巫陽所說的問題所在,不覺喃喃自語道:“對呀,她爲什麼要告訴我呢?”
看着王洪陽這愕然的表情,巫陽的心頭,驀然閃過了一個模糊的念頭,但這念頭他還沒有把它抓住,就已經悄然滑走了。
而就在這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了菱月焦急的聲音:“主人,神殿那邊有動靜,要快一點了。”
卻是飛空舟已經降低了高度,來到了他的附近。
巫陽聽了這話,不覺眉尖微微一動,連忙轉過頭來對常悠然道:“悠然,上去等我,我馬上就來。”
常悠然沒有見過此物,突然一見,心中不覺有些驚奇。但是聽說神殿有動靜,便不覺焦急起來,可是她剛要起身,忽又轉回身來,猶豫着說道:“我爹他……”
“他沒事。”巫陽向她用力點了點頭。
常悠然向着常正風彈出去的方向着急的眺望了一下,然後才用力咬了咬朱脣,準備飛身而起。
就在這時,已經甦醒過來的王堅,忽然掙扎着大叫起來:“悠然,悠然你別走。”
常悠然哪裡會理會他?本來還有些猶豫,此刻一聽見他的聲音,更是立即提氣縱身,躍入了飛空舟中。
王堅見狀,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口氣瞬間一泄,便再度趴倒下去。
巫陽斜眼瞥了他一下,然後冷笑着回過頭來:“王家主,我看,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吧?”
聽了這話,王洪陽猛然身形一震,目光呆滯地盯着巫陽,胸口則劇烈的起伏起來。他知道,這是準備要殺自己了。
於是,他在狠狠咬了咬牙之後,猙獰地叫道:“你動手吧!”
巫陽點了點頭,隨即一鬆手將王洪陽扔在了地上。同時另一隻手猛然一張,從遠處吸過來一柄短刀,丟在了王洪陽的手邊。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洪陽雙目一睜。
巫陽目無表情:“既然是報仇,自然要講一個公平合理,我爹是怎麼死的,也請你還我一個相同的死法。”
王洪陽驚聲道:“你是說,你要我自殺?”
巫陽輕輕一嘆,轉過了身去,一邊緩緩向前,一邊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那一天,我連我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現在,你的兒子還可以跟你告別,已經比我幸運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