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叔,不知袁公子能否找到禮天衣......"。 面具人乃是幽不語爲掩人耳目的行頭,而他口中的“魯叔”王老漢是沙怒族的醫神,名爲魯執平。
老壇主幽叢飛年輕時一門熱血四處懲惡揚善,慢慢讓沙怒族成爲武林中口碑極佳的門派,再後來由於幽叢飛本身武功高強,最終衆望所歸地成爲武林霸主。這一切除了風幻和連無機兩位好兄弟幫手外,醫神魯執平功不可沒。可惜神醫淡泊名利,見幽叢飛穩坐霸主之位,便心生退隱想法,獨自到南方小鎮住下,過起風輕雲淡的日子。
那日幽不語下山後憶起“玉瑩石”裡所閃現出一個人物的形象很是面熟。仔細琢磨,像極了以前跟着魯神醫學習醫術的門下——禮天衣,此人天資聰慧,剛入門便立過不少功,加上魯神醫舉薦便當上了“沙洛旗”分舵主。
當年的禮天衣本是一個勤奮好學做事認真的年輕人,剛入魯神醫門下時每日習藥,有時獨自去後山採集藥材,一去就是幾日,非得將罕見藥材採集到手才肯罷休。爲了瞭解更多疑難雜症,禮天衣跑去鎮上將一些生病之人的病症帶回,詢問魯神醫治療方案後,再給百姓抓藥治病。行醫治病之法來不得半點差池,魯神醫也就是看中他這點,才把上乘醫術傳授與他。畢竟魯神醫早有退隱之意,沙怒族是大門大派,在江湖上樹大招風,總有挑釁之徒,爭鬥中刀劍無眼難免出現損傷,醫術高明的大夫必不可少。
誰知後來稍微有些小成績的禮天衣就像變了個人,表面仍謙虛謹慎,背地裡很是急功近利。
“沙洛旗”是負責兵器鑄造和管理的重要門戶,他接手後把原先的鑄劍師趕出去,專門找來一批“妖人”參與刀劍的打造。
“妖人”在劍上注入特殊靈力,使得刀身只要遇血即變赤,遇傷口即吸血。在戰場上一刀下去,不管輕重,傷口破開見血便吸,對方毫無招架之力。他獻上一批成品給幽壇主以爲會獲得稱讚,誰知幽壇主爲人正直,豈能讓如此邪惡之物用在自己的門派中,傳出去更是會被天下人唾罵。禮天衣被狠狠地臭罵一頓。還命他邪惡的“妖人”一併剷除。
“妖人”本是北疆的一支人和妖的混血族類,外表大致和人類一樣,只是瞳孔是冰藍色,沒有眼白,皮膚更加白皙。“妖人”的血脈傳說來自西域部落的聖女爲了逃脫被獻給地魔的命運,一路逃亡,最終跑到冰天雪地的最北疆,當她剛踏入北疆地界,以爲逃離危險時一隻妖衝過來咬住她的頸子……最終妖沒有吃聖女,還跟她相守一生並生下帶有人和妖血統的孩子。
這終究是個傳說。現實存在的“妖人”又豈是凡物,豈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表面上一副友善的模樣,心裡卻懷揣着各種狡詐的想法。當初它們答應禮天衣打鑄刀劍就是想通過注入靈力至刀劍達到嗜血的目的。結果計劃被幽壇主破壞,心有不甘,連夜闖入總壇妄想刺殺幽壇主,還好總壇上下高手如雲,戒備森嚴,“妖人”無法得逞,只好下山拿“沙洛旗”一些武功資質平平的小羅羅出氣。
“沙洛旗”死傷不少,禮天衣引狼入室鑄下大錯,被罰去做雜役一年。心高氣傲之人受不得如此待遇,一怒之下便從此消失了。
三年間偶有人打着“沙怒族”名號用毒殺人。打聽下來推斷是禮天衣所爲,卻始終抓不到人。
幽不語百般無奈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找到魯神醫,希望最熟悉禮天衣的人能有辦法找到他。
沒想到在魯神醫家門口誤打誤撞碰到袁清宋,更沒想到他見過禮天衣,而且還拜過師傅。
既然禮天衣有心要毒死自己的徒弟,沒成功他不會輕易放棄,現在只要等他再次下手!
"不管那臭小子能否找到,禮天衣絕對會回來找他,因爲禮天衣用毒乖張,而且絕對不會失手,上次他給臭小子下了兩種毒就是百分之百要至他於死地,現在我已經聯繫“成壇分舵”手下在江湖放出袁清宋死而復生的消息,相信叛徒禮天衣會再次伺機下手,只要跟着這個臭小子就一定能生擒"王老漢信心十足地做了一個擒拿的手勢。
幽不語不解道:"禮天衣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徒兒都不放過,居然給他下了'天竺麻'和'蒼月傀'兩種毒,到底爲哪般?”
魯神醫只是搖搖頭,別人還好說,要說這禮天衣,沒有人摸得清他的想法,最可怕的地方是這些年不知爲何他行事全憑喜好,有時並無具體目的。
幽不語停頓一下繼續道:“魯叔,不要讓人知道我來找過你,特別是“沙怒族”上下,我還不能回去繼承壇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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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魯神醫沒有多問緣由。他看着幽不語長大,知道這孩子生來揹負着沙怒族少主的使命,一刻都未有怠慢,如今的變故讓眼前的少主更加成熟,他相信即便此刻沙怒族破敗,少主有一天仍能重振旗鼓,再續輝煌。
袁清宋坐在涼亭裡愜意打着盹。身後傳來輕盈腳步聲。
一雙繡着小牡丹白緞面鞋子做工精緻,白色的裙襬上也繡着嬌羞的小牡丹骨朵,步履移動裙襬搖,牡丹繡鞋從裙底若隱若現,甚是怡人。
“夜雨,你就大大方方過來吧,這種沒有武功根基的步法就算再輕也逃不過練武之人的耳朵。”袁清宋眯縫着雙眼,嘴角露出得意微笑。
被喚作夜雨的姑娘不樂意了,她嬌嗔道:“臭小子,你不就是學了點三腳貓功夫,什麼了不起的,以前你還不是經常被我嚇個七魂不見六魄,下次我也學功夫對付你!”
“什麼臭小子,我是你表哥,紀夜雨你總是沒大沒小,女孩家的學什麼功夫,到時嫁不出去。”袁清宋站起來摸着夜雨的小發髻,他還當她是小孩兒。
“咳咳,宋兒,你們何時成親?”問話者不是別人,正是袁夫人。她剛好經過此處,遠遠聽到他倆的對話。
袁清宋背脊發涼,在他看來這個問題真是很嚴重,於是趕緊爭辯道: “娘,孩兒現在不想成親,再說夜雨是我表妹,從小一起長大,這感情……”。
“住口!”袁夫人無情打斷他的話,數落道:“你老大不小該懂事了,當年你爹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當父親了,再說夜雨和你從小就有婚約,你們兩人這門親是結定了”。
袁夫人噼裡啪啦倒豆子般嘮叨完搖搖頭走開了,她是個講義氣的女子,當年表哥家道中落獨自帶着幼小的紀夜雨投靠表妹,沒過兩年好日子就重病纏身,臨終將女兒託付給袁夫人求善待,袁夫人二話沒說就答應表哥將來待紀夜雨成年便和自己的兒子成親。對故人的承諾豈能兒戲?
待袁夫人走遠,紀夜雨癱坐在椅子上癟着小嘴不吭聲。她雖喜歡從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袁清宋,在一起開心,不見會惦記,但這不是男女間的感情。所以她不想嫁給袁清宋,她心中心儀對象是那種儀表堂堂,武功高強的熱血男兒,有朝一日可以帶着她策馬奔騰,浪跡江湖。
家裡從小給他們定了娃娃親,眼看年紀一天天長大,逼婚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減少見面次數。
紀夜雨鬼主意很多,大部分不靠譜。這廂她又眼珠子一轉想出一招——她想效仿袁清宋離家出走,走得遠遠的,去一個袁家找不到的地方,這樣就不怕被逼婚了。
她從椅子上彈坐起來,兩眼發光地將想法告訴袁清宋,馬上被袁清宋一票否決。
“得了吧!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家獨自出門,太危險,出門右轉就得被人拐跑”。袁清宋用狡黠的目光盯着紀夜雨,他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再說要離家出走的也是自己,堂堂男兒整天守着小鎮過日子實在無聊,虧得紀夜雨一提醒,他也動起了出門闖蕩江湖的念頭。
“天涯海角任我逍遙......” 袁清宋莫名其妙來一句,引得紀夜雨瞪大了杏眼。
“莫非你也想出遠門?”
“沒錯!這種事情當然我們男人去做,你還是好好老實在家呆着吧。”
“不行!”
“啊哈,由不得你,你若告訴他人,大不了都出不去,我倆便成親。”
“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這麼定了,我隨時啓程!”
天剛矇矇亮,輪番監守袁清宋的魯神醫此刻火急火燎地跑回小木屋向幽不語彙報情況。因爲那小子真的離家出走了。
幽不語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對袁清宋爲人平添幾分厭惡,認爲此人整天遊手好閒,到處遊蕩,袁夫人被他急得身子剛好,現在又離家出走,真真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他蹙眉思考了一會道:“魯叔,您老幫我去各分舵打探消息,有什麼風吹草動記得飛信與我,至於跟蹤袁公子的事情就交給我一人處理吧。”幽不語決定跟着袁清宋,他還需要袁清宋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