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七章 (1)

李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袁保中!

大明情報機構都沒有探聽出來的消息,你小子能探聽出來?

難道說,你小子的情報系統比綠珠的還要厲害?

“大帥!是這樣的。

土司陣營裡面,也不是鐵板一塊。

前兩天,有一個叫做貢嘎土司的傢伙前來投誠。”

“投誠?”這個詞兒李梟聽着還算是新鮮,看起來土司裡面也有明白人呢。

“是!

那個叫做貢嘎的土司知道,憑藉他們的力量是無法和朝廷對抗的。

所以,他就逃過來投誠了。”

“不會是詐降吧!”李梟疑惑的說道。

別看這些人沒什麼文化,可越是沒文化的人,騙起人來就越他孃的真誠。

“不會!他們已經放下武器,並且供出了叛軍的好多情報。”

“哦!”李梟點點頭釋然了。

這種情報算是戰場情報,綠珠再厲害也探聽不出來這樣的情報。

“此次進攻南寧的,是貴州六盤水楊家寨楊雄爲首的土司。號稱七十二洞土司!

兵力差不多有十萬人上下!”

“七十二洞,就有十萬人?”李梟不太瞭解十萬大山裡面的那些寨子。

不過山裡面好像物資不是很充裕,在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山區,他們拿什麼養活這麼多人?

“哦,他們也裹挾了好多其他地方的百姓。

山民生活困苦,攻陷柳州他們又搶了很多好東西。所以,好多百姓就跟着他們發財,想着來南寧也搶一把。”

這就對了!李梟也覺得,山裡面養活不了這麼多人。

“十萬人,恐怕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武器吧。我聽說,好多亂民都回鄉了。

還有一部分佔據了柳州,這麼多人他們是怎麼弄到這麼多武器的?”

叛軍武器來源,這一直是李梟納悶兒的事情。

“此次叛亂,有苗寨的土司,也有壯寨的土司,還有一部分是傣寨的土司。

您說的散去歸鄉的,大多是傣寨的土司。

這些人生活在深山之中,覺得搶一些米麪布匹之類的東西就夠了。

佔據柳州的,是壯寨的土司。因爲那裡距離他們的寨子比較近,他們纔想長期佔據。

而來攻打南寧的,則是苗寨的土司。

這些人看到壯寨佔據了柳州,覺得他們也應該佔據一座大城。於是,便盯上了柳州。

至於武器來源!

一部分是靠叛亂以來的繳獲,只要繳獲的是當地治安軍的武器。

也有一些地方的治安軍,直接投靠了叛軍。

另外一部分,則是當年南明撤退時,散落的武器。

這些武器都很老舊,卻是現在叛軍裝備的主力。

不過,叛軍中的精銳。卻裝備着制式步槍,據說是這些年不斷從海外偷運進來的。”

“海外偷運進來的?”李梟瞪圓了眼睛。

他想不出,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把軍火賣到大明來。

“是!廣西就有港口,不管是欽州還是北海,都是深水良港。

這些年朝廷投了很多銀子,在那裡修建了碼頭。遠洋的大船停靠,也沒有一點兒問題。”

李梟撇撇嘴,他孃的老子修港口是爲了提振經濟。不是爲了讓這些傢伙,從國外走私進口武器的。

“知道是從哪個國家弄來的武器麼?”

“這些年大家都在搞錢,除了深山中的傣寨。苗寨和壯寨都有商人遠赴海外經商!

據說有人,已經將生意做到了英國北美領地去了。

這些武器,一部分來自北美領地。另外一部分,來自歐洲各國。

雖然賣給他們武器的國家很多,不過……,都是希伯來商人賣給他們的。

以色列國甚至賣給了他們高射炮,還有數量不詳的迫擊炮。”

“狗日的!”李梟罵了一句。

不過也還算是好,只是賣給這些還算是輕武器的東西。總算沒弄兩門榴彈炮!

想想也是,榴彈炮算是重武器。欽州也是有市舶司的,這種東西估計給多少錢賄賂,市舶司的那些混蛋也不敢讓他們運進來。

“那個貢嘎還說,叛軍首領楊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兩門大炮。據說轟擊起來震天動地,柳州的城牆就是被這種大炮轟塌的。”

李梟心頭一震,還真他孃的有。

“什麼樣兒的大炮?”

“根據他畫出來的圖樣,看着像是榴彈炮。不過這傢伙什麼都不懂,仔細些問他也不知道。

據他說,他也是遠遠的看着,並沒有近前觀察過。”

“立刻安排我見一下這個貢嘎!”李梟點了點頭。

那些土司好多其實也沒上過學,即便上學的,還在讀四書五經。

他們腦袋裡的現代科學知識,貧瘠的可怕。

見到貢嘎,李梟盯着這個傢伙看。

還沒等貢嘎說話,李梟就命令把這個傢伙關起來。

每天只給他食物和水,不準給他任何東西,也不準人靠近他。

“大帥!您這是……!”袁保中曾經答應過貢嘎,保障他的安全。

李梟這麼做,讓他有些失信於人。

看得出來,這傢伙是一個看重名聲的人。不然,李梟讓關的人,哪裡有他說話的份兒。

“呵呵!等上一兩天吧,我想聽實話。”李梟笑着搖了搖頭看着一臉霧水的袁保中。

“……!”袁保中心說,他哪兒敢跟您撒謊?

“沒看出來?”李梟收起笑容,看着手下這個師長。

“什麼?”袁保中一臉的迷茫。

“這個傢伙身體消瘦,臉色蠟黃,而且你沒有發現這傢伙目光呆滯。

而且這個傢伙身上,帶着一股難聞的怪味道。

一切跡象都說明,他是一個資深的大咽鬼。

把他關起來,不給他大咽抽。到時候,你問他什麼,他就會說什麼。”

“大帥英明。”袁保中佩服極了。他還真沒有看出來,這傢伙居然是個大咽鬼。

不過這也不能怪袁保中,因爲大明嚴厲的禁菸政策。沒人敢販賣鴨片來大明!

被抓到,那可真的是要被殺頭的。

“我奇怪的是,他怎麼會是一個大咽鬼。難道說,廣西這個地方還有人走私鴨片?”

一個問題解決了,可另外一個問題冒出來。

“大帥!

沒人敢走私鴨片,敢幹這一行的,不管是誰只要發現就會被砍頭。

從來沒人可以例外!

就算是老夫家的子孫,老夫也再三告誡他們不準碰這東西。

不過,那些鄉間土司……,朝廷卻管不了。

他們種植鴨片,一般都是在深山之中種植。

咱們漢人的山民很少,即便是有也和他們沾親帶故。沒有人帶路,咱們的差役根本上不了山。

深山裡面缺醫少藥,經常有人就拿鴨片當藥用。

民間經常流傳這東西神奇的功效,別說是蠻族山民,就算是漢民。

也經常弄一些煙葫蘆啥的!

碰到頭疼腦熱,又或者是小孩兒肚子疼,泡水喝下去一些。聽說……聽說頗有效果。

那些土司們……,想來也經常吸食。

此事是下官失察,請大帥降罪!”

孔有德看到李梟面沉似水,趕忙開口解釋。

鴨片這種事情,李梟一直看得很嚴。

前任廣州知府楊保德的兒子私下裡做了鴨片生意,結果被李梟直接抓到京城給砍了。

在大明,這是一條鮮明的紅線。

誰碰!

誰死!

可朝廷管個再嚴,卻也管不到深山中的山民。

十萬大山裡面,是這些土司的地盤。他們偷偷摸摸的種植,當地官府也沒有任何辦法。

“呵呵!沒想到,這一次還會有意外的收穫。

傳令下去,帶領官軍產品罌素田者,可免殺戮流放。

這一次不但要剿滅叛軍,而且還要剷除每一片罌素田。”

李梟知道,這種東西如果不控制。就會像瘟疫一樣蔓延!

畢竟,因爲違法,販賣這東西的代價太大了。這可真是拎着腦袋在做生意!

既然代價大,那麼價錢自然要貴一點。

漲個三倍五倍也算是正常!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殺頭的危險。

這個馬克思他老人家的原話!

李梟覺得,這句話用來比喻那些販賣鴨片的傢伙最合適不過了。

由於李梟到了南寧,三天之內二師部隊已經在南寧集結完畢。

那位貢嘎土司已經崩潰了,他在房間裡面歇斯底里的吼叫。身上的汗水,好像小溪一樣流淌。

他哀求,謾罵、威脅,最後開始利誘。

袁保中發現,他只要有鴨片的話,就可以輕鬆獲得他的財產。

由於大明嚴格控制,袁保中並不知道鴨片的危害。

今天看起來,大帥禁菸的決策太英明瞭。他不敢想象,這東西一旦蔓延開來,會對大明造成怎樣的損害。

最後,這位尊貴的頭人渾身溼透的躺在地上。大小便已經失禁,好好的一間屋子,被他弄得臭不可聞。

被兩名強悍的士兵拖出來,用水龍頭滋了半個小時算是洗澡了。

聞聞再沒有臭味兒,這才套上一件乾淨衣服,被帶去見大帥。

“貢嘎!如果你如實回答我的問話,那麼你就有這個。”李梟手裡拿着一個盒子,裡面裝着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一定!一定!”看到那塊黑乎乎的東西,貢嘎眼睛裡面閃爍出狼一樣的光。

趕忙忙不迭的,把腦袋點得好像小雞啄米一樣。

身後兩名強壯的士兵,死死扣住他的關節。這個傢伙蛆一樣的扭動着身體,想撲過來將李梟手裡的東西吞到肚子裡面去。

李梟對貢嘎的情況很滿意,這個時候問他什麼,他都會如實回答。

這個時候,人的思維已經不管用了。

“叛軍究竟有多少人?”李梟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十萬人。”貢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撒謊!”李梟一聲厲喝,身邊的將校軍官們嚇了一個哆嗦。

“真沒撒謊,真是十萬人。都是苗寨的苗兵,頭人是龍尼桑久土司。”貢嘎距離的喘息着,看到李梟手裡的東西不段吞嚥着唾沫。

“什麼玩意?龍尼桑久……!倭國人?”李梟覺得,這傢伙的名字很像是倭國人的名字。

“大帥,這個龍尼桑久是廣西最大的苗蠻土司。

龍是他家的漢姓,尼是自己的名字,桑是他爹的名字,久則是苗姓。”

看到李梟不解,身邊的孔有德趕忙湊過來解釋。

李梟還真不知道,苗寨人的性命有這麼多的說法。

不過既然不是倭人就好辦!

想想也是,遠在大海另外一邊的倭國人,怎麼可能跑到深山裡面鑽營,還當了帶頭大哥。

隨後,李梟一一詢問了叛軍的武器,給養,還有叛軍哪些部衆是精銳,哪些是炮灰。

果然,貢嘎提到了兩門火炮。

這兩門火炮,是藏在船上偷偷運過來的榴彈炮。雖然貢嘎不知道具體口徑,不過從柳州城牆只是硬捱了五發炮彈就垮塌下來,李梟就知道,這炮口徑不會太小。

李梟去過柳州,知道那裡的城牆雖然比不上南寧。但也算是城高池深!

僅僅捱了五發炮彈,就被撕開一個口子。

足可以看出來,這炮彈的威力很大。估計至少是一百零五毫米,甚至可能是一百二十毫米。

之所以轟開一個口子,就不在繼續使用。李梟估計是,他的炮彈並不充裕。

問了好多問題,李梟信步走出了屋子。腳踏出去的一剎那,手裡鐵盒裡面的黑塊兒就扔了出去。

屋子裡面響起了類似野獸的聲音!

李梟嘆了一口氣,人碰上這東西,那就是個廢人了。

很快,那個名字很像倭國人的龍尼桑久就沉不住氣了。前前後後耽誤了二十多天的苗寨兵,正式開始向大明進攻。

柳州搶來的糧食就這麼多,而這裡的老百姓又實在太窮。龍尼桑久縱兵搶掠了好幾天,也沒撈到多少斤糧食。

按照漢人的習慣,他們都會把自家家產全都埋進地裡面。

好多時候,這種事情連老婆都不告訴。而且還吩咐,自己一旦死了,那就交給他的未婚妻來處置。

看得出來,男人們藏私房錢的本事,那可以算是與生俱來的……一項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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