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必須拿下銀行大樓。天氣越來越不利,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龍德施泰特大聲訓斥了着手下人!
出於對明軍戰鬥力的敬畏,手下人居然趁着龍德施泰特被召回馬德格堡的時候,命令北歐軍隊代替他們進攻。
不出預料之外,北歐軍隊在明軍面前碰得頭破血流。
僅僅十天時間,居然陣亡了三萬四千多人。
今天距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已經傷亡超過兩千人。
“讓盟軍衝在前面,你們縮在後面,你們玷污了普魯士軍人的榮譽!”回到前線的龍德施泰特怒不可遏,指着手下的將校軍官們破口大罵。
“將軍,我們已經拿下了斯摩棱斯克的四分之三。如果不是銀行特別堅固,我們也會將銀行大樓拿下的。”
手下人有些不服氣,大明軍隊戰鬥力有目共睹,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而且,除了銀行大樓周圍的戰役,剩下的所有戰果都是普魯士軍人用自己的鮮血換來的。
龍德施泰特這麼說,大家心裡都很不服氣。
“在明斯克郊外俘虜的那個大明軍官,證明是一個大明將軍的兒子。
而且,他本身也是大明的中級軍官。
皇帝陛下和首相閣下親自勸降,終於讓他開了口。
大明的戰略就是,誘使我們進攻莫斯科,然後趁着我軍疲憊的時候,派出他們的坦克從兩翼穿插。
這樣,就能輕易把我們包圍起來。然後,就算是我們負隅頑抗,可也會被俄羅斯的嚴寒擊敗。”
龍德施泰特威嚴如獅子一樣,看着自己的一衆手下。
“那他們也可以現在就發動進攻,直接把我們包圍。”有些執拗的軍官,仍舊不服氣。
“氣候!
今年的氣候幫了我們!
今年俄羅斯是暖冬,到現在爲止,地面還沒有凍硬。
而且,第聶伯河也沒有上凍。
現在,敵軍的坦克出動,會陷進泥潭裡面。而且,他們也過不了第聶伯河。
你以爲,地面凍硬第聶伯河封凍之後他們會不進攻?
仗都打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可曾見到他們的一輛坦克?
哼!”
龍德施泰特重重的哼了一聲,下面的將校軍官們再也不說話了。
的確,泥濘的道路也讓聯軍的後勤補給困苦不堪。
從明斯克到斯摩棱斯克這幾百公里的道路,已經快成泥塘了。如果沒有飛艇的全力運輸,前線的彈藥都保證不了。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天氣非常惡劣。你以爲,敵軍的戰鬥機會不來絞殺咱們的飛艇?”
龍德施泰特雄獅一樣的咆哮聲中,所有普魯士軍官都不說話了。
這段時間的戰鬥,大家都看得清楚。
對於飛艇來說,戰鬥機就是死神。
面對飛行速度極快的戰鬥機,飛艇連跑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飛艇上面那個巨大的氣囊,簡直連躲避的資格都沒有。
想要打中那麼大的目標,實在是太容易了。
而且,氣囊還遮擋住了下面吊艙的機炮。
也就是說,大明飛機使用灌頂攻擊。飛艇想要還手,機炮會直接把自己的氣囊打爆。
不過飛艇那巨大的氣囊,也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裡面,仍舊可以在天上飛行。
可大明的飛機,似乎對這樣陰沉的天氣很不適應。最近,很少見到大明飛機出現在頭頂。
所以,纔會出現使用飛艇轟炸斯摩棱斯克的事情。
誰能想到,這邊飛艇剛剛出現,那邊就出現了一架戰鬥機。
只是一架戰鬥機,直接就將五艘飛艇擊落,然後人家還晃動着翅膀,對着下面的盟軍士兵一頓掃射。
看到盟軍士兵狼狽的模樣,人家才大搖大擺的飛回莫斯科。
空軍對付陸軍,這種優勢就是天然優勢。
“那將軍,陛下和總參謀長的意思是……!”
“我軍必須儘快拿下斯摩棱斯克,趁着上凍之前,我們在第聶伯河沿岸佈防。
然後利用這個冬天,鞏固我們的後勤補給。
來年春天的時候,地面會重新變成泥濘的沼澤。那個時候,我們再去進攻莫斯科。”
龍德施泰特冷着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第聶伯河是天險,只要沿着第聶伯河佈防,就不怕明軍的進攻。
後方,正在按照那個大明軍官的建議,重新佈置戰略還有調集相應的武器裝備。
爭取在第聶伯河沿線,擊敗大明軍隊蓄謀已久的進攻。
“我們有新式武器,可以對付敵軍的坦克了麼?”軍官們都很興奮。
到目前爲止,普魯士軍隊絕大多數人還沒有見過坦克,更加談不上和坦克的作戰經驗。
他們所知的坦克,完全是波蘭軍隊的痛苦回憶。
每一個人都描述,那是一種類似鋼鐵怪物的東西。
這些東西噴吐着青煙,刀槍不入且殺傷力極大。沒有槍彈,又或者是炮彈可以對他們造成傷害。
面對神話一樣的敘述,許多普魯士軍官覺得他們是被坦克嚇傻了。
他們說的話,也大多是被嚇傻之後危言聳聽的瘋話而已。
不過聽說普魯士已經有了對付這些怪物的獨門武器,大家都非常興奮和好奇。
“後方正在加緊製造,第一批已經在運來的路上。”龍德施泰特笑着說道。
在對大明進攻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坦克。
他可不認爲,波蘭軍隊是被謠言嚇得投降的。
他蒐集了許多波蘭軍官的描述,甚至還找了一些倖存的軍官聊過。
只要說起坦克,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驚恐的表情。
其中一些人他早就認識,他不認爲曾經是鐵血軍人的他們,會被某種以訛傳訛的謠言嚇成那樣。
“好了,那些東西很快就能運過來。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消滅斯摩棱斯克。徹底拔掉這顆釘在第聶伯河西岸的釘子。
不然,我們是沒有辦法佈置第聶伯河防線的。
現在我命令,讓我們的北歐盟軍都撤回去。所有戰線都換上普魯士軍隊,一定要在天黑前,拿下銀行大樓。
沒了這個堅固的支撐點,明天我們就能拿下斯摩棱斯克。”
“是!”
普魯士衆將校軍官齊聲答應。
丁三和張老九,正透過銀行牆壁的裂縫看着外面飛艇墜落的熊熊烈火。
“這狗東西,一路投彈下來,我差點兒以爲我們要完蛋了。
那麼大個兒的炸彈,操他媽的一顆,就能送咱們上西天。”
張老九看着飛艇墜落的熊熊烈火,抽着煙的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歇歇吧!
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他孃的,這俄羅斯什麼狗屁天氣。
天上一會兒下雪,一會兒他孃的下雨。雨點兒落在地上,變成了冰粒子。”丁三從張老九兜裡翻出來一盒煙,點上一根之後自然的把煙揣進自己兜裡。
“你給我留一根兒!”張老九笑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勁兒,趕忙搶救一下自己那盒煙。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軍需卻還沒有斷。每天晚上,飛艇都會運來大批的物資,順帶撤走傷兵。
甚至,連能找到的陣亡士兵的屍體,都要帶回去。
“連長,毛子兵撤了。”
三樓頂上,負責瞭望的士兵氣喘吁吁的跑了下來。
“撤了?
我可告訴你,謊報軍情我斃了你。”張老九有些不相信,剛剛那場進攻,如果不是飛艇墜落砸在敵軍的進軍路線上。
自己剩下這二十五六個人,能不能頂住還真兩說。
現在,飛艇墜落之後。掉在地上爆炸,形成了一道火牆,估計大火不滅,毛子兵是不可能進攻的。
不過,也不大可能撤退啊。
“連長,您上來看看就知道了。”聽說要槍斃,哨兵一下子就急了。
張老九和丁三看了一眼,趕忙把煙在牆上蹭滅,掛在耳朵上爬上三樓樓頂。
眼睛湊近一處彈孔,張老九看着一眼。
“操了,還真是在撤退。”
張老九往邊上撤了一步,把彈孔讓給了丁三。
“真他孃的退了?”丁三也是滿臉的疑惑。
銀行大樓裡面,現在只剩下二十幾個人。
如果敵軍真想打的話,一個衝鋒也就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居然會撤退。
“不對!別是他孃的換防吧,你看看,他們連迫擊炮都扛走了。”
“換防?
哪有大白天換防的?”
哥倆一時整不明白,看了看陰鬱的天空,又鑽回到樓裡面。
二樓還剩下五個弟兄,這時候正蹲在柱子後面,把手插在褲襠裡面,一個個凍得鼻涕長流跟烏龜一樣。
“堅持一下,再有半小時換你們下去。”張老九從丁三兜裡摸出煙來,一人散了一根。
一樓可以在樓梯下面夾角的地方,生上一堆火。
那裡比較封閉,外面看不到。
現在,生死其實已經沒啥了,能有機會烤烤火就算是過年了。
沒經歷過冰凍滋味兒的人,根本沒辦法理解。
兩隻腳好像針扎一樣的疼,雖然明軍的冬裝棉帽子有帽耳朵,還有可以遮住口鼻的面具。
可兩個眼眶,凍得好事有些疼。
冷風吹過來,人直淌眼淚。
“連長!剛纔聽說毛子兵退了?”所有人都盼望着敵軍撤退。
只要敵軍撤退了,他們就可以去後面的地下室裡面。
那裡不但暖和一些,還有熱湯喝熱飯吃。
現在對他們來說,有熱湯喝熱飯吃,那就是人過的日子。
國內那日子,就是他孃的神仙才能過的日子。
“可能不是撤退,是換防。大傢伙還得在這盯着,今天咱們人少。晚上八點就能換防!
回去之後,還能有口熱飯吃。”
“連長,我想吃紅燒肉。”
“有,紅燒肉有,燒雞也有,你想喝兩口也行。咱們大明軍隊,還沒有聽說哪支部隊彈盡糧絕的。”
丁三抽着煙,笑着拍了一下那個兵的腦袋。這小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一嘴的關中口音。
他不問這個兵叫什麼,知道名字就算是熟人了。
看着熟人死去,和看着不熟的人死去,感覺明顯不一樣。
看到的死人太多了,新兵補充一批死一批。
丁三早就下定決心,不再問這些新兵叫什麼。
“俺們家鄉的肉夾饃,還有羊肉泡饃那才叫地道。等咱們回國了,我帶大家去西安吃個痛快。
過了懷遠門,那是咱關中最好的地方。”
“好!好!”
新兵們開始暢想,打完仗之後幹什麼。
有想回家當村長娶媳婦的,還有想去工廠當官兒的。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反正,大明從來不會虧待從前線下來的人。
最次,在農村一般都能當個村長啥的。
在城裡,最次也能在工廠裡面混個工頭。
至於媳婦,那更是讓你挑花了眼。
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那個頂個都是大英雄。
美女愛英雄,更何況這些英雄一般都有國家發下來的大筆錢財。
張老九和丁三,就這麼抽着煙,看着五個兵胡吹爛侃。
戰場上,沒必要攔着。
十天裡面,他們三次來到這座銀行裡面守衛。
每次身邊的人都不一樣,這種充斥着淫詞濫調的胡吹爛侃也不是第一次。
先前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屍體。
哥倆真誠的希望,這些人的願望都能實現。的真真正正的成爲現實,而不是在天國。
在二樓待了一會兒,打發了一個兵去後面營裡報告。順帶,能帶幾個援兵回來。
光靠這二十幾個人,他們可沒有把握能堅持到晚上八點。
張老九看了看手裡的手錶,才中午十點五十。
飛艇殘骸灑下好多的燃油,這些燃油粘在碎磚爛瓦上,把一座座廢墟變成了一個個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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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過去,銀行的邊上好像空降了一座火焰山。
所謂的溫暖,不過是在心理上。
強勁西北風將燃燒的溫度,全都給吹跑了。
派去送信的兵回來了,不但帶回了八個兵,還帶回了兩大桶飯和一大桶紅燒肉燉土豆。
沒幾個土豆,都是大塊肥瘦相間的豬肉。
桶是那種帶着蓋子的保溫桶,送到銀行裡面的時候還熱乎乎的。
更讓張老九興奮的是,還帶來了營部的新命令。
“營長說,堅持到晚上六點天黑就撤退。
工兵一會兒會送好多地雷過來,你們埋好地雷就可以撤了。”
如果說話的不是副營長站在身邊,他會懷疑是這小子假傳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