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山,口含天憲,手握王爵,令出法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陛下,你算是哪根蔥。”李梟揣好了左輪手槍,眼睛卻看着那些站着的米商和唐商。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大黃牙這就算是白死了。什麼話不好說,偏偏要說什麼老子就是王法。這不是作死麼?
江南的商人們嚇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這位爺狠人啊!瞪眼睛就宰活人。
本想着藉助一下官府的力量,整治一下這個不守規矩,搶自己生意的王八蛋。沒想到,官差一下子就被蹦了。不過他們很快看到了希望,大黃牙的二大爺也就是通判大人帶着十幾個差役到了。倒是要看看,你敢殺差役,還敢不敢殺通判。
殺了通判,就算是造反。只要抓到了小辮子,嘿嘿!不管花多少銀子,也要請御史們上摺子,把你小子弄到大牢裡面。到了牢裡,再花些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看你小子到了那時候,還狂不狂。
趕過來的通判看到李梟這身裝束,嚇得立刻就跪倒在地上。滿大明,有這種黃綠色軍大衣的就只有一支軍隊。前年炸順天府的就是他們,順天府都幹炸,自己這芥菜籽大的官兒,人家會放在眼裡?
這些兵絕對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關外鬧騰得厲害的女真韃子都惹不起。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都捧着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小的通判居然得罪了。
現在他只想把大黃牙弄活過來,然後親手再掐死一遍才行。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纔有這樣的侄子。
“商賈需要官府的保護,而不是你們隨意盤剝的對象。至於商賈中的害羣之馬,纔是你們要剷除的。明白了?”李梟拿腳踢了一下通判的腦袋,這傢伙立刻磕頭如搗蒜的稱諾。
這些底層的官吏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的人,汪文言就是他們當中的優秀代表。別說李梟說得這樣明顯,就算是李梟給一個眼神兒,他都知道要去找誰報復。
那些江南的米商,糖商全都苦了臉。用屁股想都知道,通判大人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現在可不是東林黨執政的時候了。想要通過朝廷裡的高官說情,要花費非常大的代價。
給自己的買賣做靠山,李梟認定這是自己應該做的。有一個動手宰活人的老大,就會有一羣非常囂張的手下。
“老謝!今天的事情我做的過激,不過也是給人看的。今後有來找麻煩的,一律打斷腿扔出去。不過要是讓我聽到你仗勢欺人,欺負那些老實巴交的莊戶,可不是打斷腿可以糊弄過去的。”這個預防針必須打,好多惡霸其實都是被欺負開始,然後纔開始欺負人。
一旦老實人當上了惡霸,那簡直就是莊戶們的噩夢。李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出現魚肉鄉里的傢伙。
“大人這您放心,咱們的買賣從來沒有強買強賣,還有以次充好的事情發生。這些苦哈哈們身上才能榨出幾個子兒來,要賺錢,京城裡面的那些富戶纔是大頭。尤其是江南來的那些人,簡直是富得流油。
這些傢伙不但喜歡窖藏金銀,現在還喜歡窖藏銅錢。弄得市面上的銀錢都不夠使,好多地方的老百姓繳納稅賦的時候,都得高價從他們手裡倒換銀錢才行。一個個發黑心財都發瘋了,他們賺一個月,絕對夠咱們賺一年。”不得不說謝有財也是個滑頭,迅速把話題引到江南財閥囤積銀錢的事情上來。
“這幫王八蛋!”李梟知道,大明的銀錢本來就不夠用。這些傢伙再窖藏一點兒,那流通的銀錢就更加不夠用了。等到官府收繳稅款的時候,老百姓只能拿手裡的銅錢換銀子。本來是一千錢換一兩銀子,現在黑市上最黑的,已經達到了一千三百錢換一兩銀子。
官吏們不管這些,把白花花的銀子弄進府庫纔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可苦了百姓們,他們只能高價從富戶那裡兌換銀錢。這痹症已經有些年頭,到了近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過幾天去讓人去倭國,用黃金兌換一些白銀過來。今後咱們的便宜坊,不但可以買賣。還可以用現銀兌換銅錢,也可以用銅錢兌換現銀。一千錢兌換一兩銀子,價格就按照官家的公價來。”在倭國訛了德川家康一批金子,李梟覺得可以用金子兌換成白銀,投放到大明市場。
反正倭國也盛產白銀,一般火山地震不缺的地方,這些礦產也不會缺少。
“那感情好,屬下代十里八村的鄉親們謝過大人。”
王體乾看着手裡的銀子提單,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當初的那個叫做謝有財的手下,說什麼弄個便宜坊。衝着李梟的面子,這才投了一千兩銀子認了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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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司禮監秉筆太監這個地步,一千兩銀子真的算不得啥。只不過給李梟一個面子,將來見面的時候也好說話。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前前後後不過半年時間,一千兩銀子的本金就以分紅的形式送了回來。如果不是聽了管家王福的話,王體乾真的會以爲是李梟在賄賂他。
“便宜坊超市在京城居民區都租下了一小塊地,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只租不買。從針頭線腦到新鮮蔬菜,無所不有,哪怕你家需要最新的一匹馬就可以拉着到處跑的輕便馬車,雜貨店也會供應。
現在全城已經設了不下二十家,而且還在不斷的增設當中。老奴看,再有半年就能擴張到數十家的規模。到了年底,怎麼說也得有百十來家。京城的地面上,只能說你不去他那裡買東西,絕對不允許你說你看不見。”
“聽說他們是先拿貨後給錢,這裡面有沒有盤剝百姓的事情?”這一點王體乾還是擔心的,京城腳下萬一鬧出點事情就是大事故。到時候自己可別粘鍋!
“這裡面沒有人吃虧,老奴特意派了下人從頭到尾的查看了便宜坊超市的整個流程,農家提供新鮮蔬菜,還有雞鴨,鵝,蛋,豬肉還有些沒多少刺得大嘴巴鮎魚,都是有契約的,農家每月從商鋪裡結一次賬,價格很公道,沒有欺辱農戶的事情發生,這也很合乎商家的規矩,農戶也接受。
老奴眼睜睜的看着空蕩蕩的雜貨鋪子在一個上午就被貨物塞滿了,在這個過程中,便宜坊沒有花一文錢,那些手藝人家,爭着給超市裡送貨。有的居然還送禮的!
馬車行不停地把貨物送到長安城裡的每一家店鋪。再由商鋪把貨物賣給坊市裡的居民,價格只有市價的九成,還不用跑遠路,居民們也樂得受益。老爺,這是一筆好生意。可惜,咱家入股入少了。”王福爲家裡失去一個重要財源,扼腕嘆息不已。
“這小子倒是個人物,撈錢撈得正大光明。還帶着咱家一起撈,如果誰要動他的買賣,那就是和咱家作對。嘿嘿!這一手真是妙,咱家以前怎麼沒有想到。”
“老爺!您不知道,九千歲也入了股,也是一千兩。還有兵部的崔尚書,工部的田尚書,太常寺的倪大人,禮部的魏大人,就連顧閣老聽說也都入了股。統統都是一千兩銀子的股金,聽說錦衣衛也有幾位大人如了股。
今天發紅利的時候,有些人家的管事就嚷嚷要增股。結果您猜那個謝有財說什麼?”
“說什麼?”
“謝有財說這些股本都散發給了朝廷的各位大人,想要多的增股只能各位大人之間串換一下。這便宜坊的股本明明就是下金蛋的母雞,誰家捨得給別人。”
“有意思,有意思。”王體乾點了點頭。
“老爺!今天老奴看到了奉聖夫人的貼身婢女,塞了些銀錢打聽到皇上似乎也……!”
到了月末的最後一天。通州碼頭邊上新修的便宜坊超市總店大廳裡,人頭涌涌,十二位賬房一字排開,按照貨物的種類,給每個供貨的人家付錢,一車車的銅錢運了過來。黃燦燦的就堆在大日頭底下,新的麻布口袋裝滿了銅錢按照票據付錢,忙的熱火朝天。
縣衙的稅吏。就坐在一邊,十五稅一,每個領完錢的都來到稅吏這裡完稅。稅吏不敢多收,錦衣衛的人就握着刀子在邊上喝茶,眼睛不時像毒蛇一樣瞟一眼稅吏。
商戶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交稅,十五稅一,簡單。俺賣木頭凳子賣了三兩銀子,二錢銀子的稅,這就交,俺家裡的鋪子還賣了倆,是不是一起交了?
稅吏的臉越來越黑,旁邊竹筐裡的錢越來越多,最後稅吏都要哭出來了,這樣下去,讓大唐所有的稅吏可怎麼活啊。
“哎呀!天底下這麼繳稅的,咱家還是第一次見到。頭一回啊,頭一回拿錢拿的這麼踏實。咱家的錢也繳過了稅,說出去誰信。”魏忠賢坐在馬車裡面,看着便宜坊人潮洶涌的大門心裡就高興。
李梟這小子識情趣,人家都想着不繳稅或者少繳稅,也就是他想着按章納稅。自己撈了多少銀子,那都是小意思。可國庫裡面的銀子不足,那皇帝就會找自己麻煩。
魏忠賢這些年爲了找錢,連賣官兒的主意都想出來了。背後被少被人戳脊梁骨,現在看到李梟主動繳稅,簡直是敢動得熱淚盈眶。
“下官看重的不是繳稅的多寡,而是稅吏臉上的顏色,百姓們在老老實實地繳稅,他只需開出完稅的證明即可,稅收的如此順利,本應該高興纔是,他因何事一副死了爹孃的模樣,下官覺得將這個原因弄明白,也就清楚了我大明爲何商稅嚴重不足的根本原因。”田吉最近調到了戶部任尚書,每當魏忠賢批了提銀子的條子,田吉就感覺到頭疼,入不敷出啊。
“關乎到黃燦燦的銅錢白花花的銀子,是個人就想撈一把,如今在便宜坊,百姓交稅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做不了半點手腳,不哭纔怪。”崔呈秀這個人精,看一眼就知道這裡面的貓膩。說完之後,回頭看了田吉一眼。
這老滑頭,自己不說讓老子來得罪人。他孃的,怎麼就嘴快說出去了。
“聽說這小子進京了,昨天還在通州碼頭殺人立威。也該那胥吏該死,居然說他就是王法。李梟以大不敬的名目給宰了,御史都沒話說。”田爾耕掌管着錦衣衛,京城裡面從蘿蔔多少錢一斤,到哪家大人弄了貼身丫鬟,瞞得過誰也瞞不過他。
“我知道他來幹什麼的,這一次良卿答應了他三十萬兩銀子,他是來拿銀子的。都是前方將士搏命的血汗錢,田吉你可不要想着攔腰斬一刀。”魏忠賢很鄭重的提醒田吉,他需要一個穩定的遼東。只有國家穩定了,他纔好太太平平的做這個九千歲。
國家整天這裡打敗仗,那裡被人佔了。即便是魏忠賢這樣沒心沒肺的,心裡也煩得厲害。皇帝可以整天做木匠活什麼都不管,可前提是你不能把俺們老朱家的天下給弄沒了。今天少一塊,明天又少一塊,皇帝知道了性命堪憂啊。
“下官可不敢拿他的回扣,這小子上一次炸了順天府。我要是真弄毛了他,這小子敢拿着提單搶銀庫。”田吉雙手搖得跟風扇似的。開什麼玩笑,昨天那小子才殺人立威。有您九千歲罩着,滿京城有誰敢難爲他。
“千歲爺,您是不是太驕縱這小子了。萬一今後尾大不掉,那……!”
“驕縱!他輪得到咱家驕縱?就這座便宜坊,陛下可佔着兩成的份子。比咱們誰都多!只要他能守住遼東,不讓韃子沒事兒就寇關。就算他再驕橫,咱們這位陛下也會保着他。”魏忠賢恨恨的說了一句。
原來這便宜坊的大股東是皇帝,這就沒話說了。這都跟皇帝好的合夥做生意了,還拉攏了差不多滿朝廷能說得上話的人。這位爺,還真能夠在京城橫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