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慕暖晴的病牀裡,因爲是六人間的病房,房間總是有各種的聲音發出來。
慕暖晴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都沒有睡着。
心裡的哀傷一直在蔓延,明明想要重新振作起來,發現這次被傷的太深,好像很難癒合了。
自己怎麼變成現在這麼可憐的地步,真是太諷刺了。
眯着眼睛,不管多麼的哀傷,自己都好好忍着吧。
“這些是生活用品,你……將就的用一下。”適時,有一個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讓她吃驚的睜開來。
眼前站着的是莫少天,他去執行了唐訣分派的任務的空隙裡,找了一些時間給慕暖晴買了一些生活上的用品。
他剛剛經過她的病房的時候,發現她連一個喝水的杯子都沒有,甚至沒有一個朋友來看望。
不等慕暖晴反應過來,莫少天去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喝點水。”
慕暖晴怔怔的接過來,確是茫然不解的看着莫少天。
他怎麼回來了?
不是因爲想要知道結果才靠近嗎?
她已經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了,難道還不夠嗎?
慕暖晴低下頭,垂下了眸子,“還有什麼遺漏的嗎?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確實……楊月茹的債主什麼的,那都是我自己的猜測,其他的話,我沒有說半點的謊言,都是如實告訴你的。”
還是要緊緊逼迫嗎?
慕暖晴在最低落的時候,卻要面對這樣緊緊的逼迫,心很累,根本找不到可以喘息的地方。
“不,我不是來問你的。”莫少天有些不自然的解釋。
他很少跟女人打過交道。
要說經常能打交道的女人,也就只要慕安安一個人,這個女人是訣少的女人,是一個只能尊敬而不能逾矩的女人。
如此,在跟慕暖晴片刻的交流裡,便有了跟慕安安交談的不同的感覺。
慕暖晴悲傷的情愫瞬間止住了一般,不解的擡眸看着莫少天。
兩個人之間眼睛的對視,產生的一種暗生的情愫,彼此卻並沒有察覺到。
直至!
“少天?”
慕安安驚訝的聲音傳了進來,似乎對於莫少天會出現在這裡,感到非常的驚訝。
在她的記憶裡,莫少天跟慕暖晴是並沒有任何交集的人,現在看起來……
莫少天被慕安安的聲音驚到了,心跳竟是心慌的在加快的跳動。
儘管如此,他的臉上也保持得很平靜,沒有半點的欺負。
他轉了身,對慕安安恭敬的喊了一聲:“少夫人。”
慕暖晴似乎察覺到了莫少天的不自然,故作掩了下眸子,又張揚起了從前的囂張跋扈,“慕安安,你來做什麼?難道又是來取笑我的?我告訴你,不管說多少遍,我都沒有覺得我錯,你就是賤胚子。”
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囂張跋扈吸引慕安安所有的眼球,雖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掩飾莫少天。
好像是害怕慕安安把這件事告訴唐訣,唐訣知道的話就會懲罰莫少天。
畢竟莫少天是跟在唐訣身邊的人,不是一個有絕對自由的人。
心裡莫名的就很擔心。
果然慕安安的注意力成功的被慕暖晴給吸引了。
明明慕暖晴說的話很難聽,可是她卻不似之前那樣,聽着是憤怒,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分明從慕暖晴的眸子裡撲捉到哀傷的氣息,這傢伙心裡也在受傷,也在滴血,卻還是要這麼的要強。
這讓慕安安想到了當年,她聽到楊月茹跟別的男人跑了,拋棄了她跟慕志雲的時候。
心裡那種感覺,真的是憤怒又哀傷的。
似乎也是在那一刻,她突然就理解了慕暖晴,突然心裡就全部都釋懷了。
慕安安走近了慕暖晴,手裡領着讓芹姨多拿的一份湯,拉過了一張凳子,把保溫瓶揭開了蓋子,還是熱氣騰騰的。
一邊倒出一碗湯,一邊嘴角揚起笑說:“慕暖晴,你是不是覺得罵了我心裡會特別的舒服?”
沒想到慕安安的語氣竟沒有一點敵對的意思,還有一些輕柔,竟是撞進了慕暖晴的心窩裡,狠狠的被勒住了一下。
她怔怔的看着慕安安臉上的表情很溫暖,自己反而變得不自在了,跟莫少天一樣的不自在。
慕暖晴撇開了視線,焦點變得漂移不定,然後才心虛的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跟舒服不舒服沒關係。”
話語變得語無倫次了,卻還是倔強的在辯解自己的行爲舉止,那都是出自真心的,不是因爲賭氣。
慕安安噗嗤一聲笑了。
慕暖晴不解的擡眸,楞了好一會才問道:“你笑什麼?”
她很是不理解慕安安的笑容,說是在嘲笑她吧,看起來又不是很像。
可要說不是嘲笑她吧,這又怎麼可能?
現在是她最落魄的時候,慕安安難道不是應該抓緊機會報仇嗎?
想當年,她也沒少背地裡欺負慕安安,怎麼可能不記仇呢?
慕安安伸出手,拉過了還在愕楞中的慕暖晴,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遞到了她的手裡,“乘熱喝了吧。”
慕暖晴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慕安安臉上溫柔的表情,又看了看手裡熱氣騰騰的湯,嘴巴顫抖着,眼眶也微微的用了一圈,卻還是固執的說:“爲什麼拿湯給我喝?是不是……是不是在湯裡面加了瀉藥,想要毒害我?”
她很不好意思去面對慕安安的友善,總是用囂張跋扈的面具來隱藏自己的懦弱。
慕安安微微蹙起眉頭,突然腦海拂過一件事,“慕暖晴!”
突然喊了一聲。
慕暖晴心裡咯噔了一下,“幹嗎?”
“你以前是不是在我喝的水裡下了瀉藥?”慕安安突然的問,而且是非常的嚴肅。
她記得有一次回到家裡喝了水後,一直拉個不停,拉完出來還看到慕暖晴在那裡笑,那次就特別的費解。
現在突然提到了瀉藥,慕安安的記憶裡就特別的深刻了。
被慕安安這樣突然一質問,慕暖晴的臉頓時紅暈了起來,視線撇開了,還是要固執的反駁道:“瀉藥算什麼,沒給你下毒藥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