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暗沉,夾雜了詭異的氣息。
海浪拍擊着軟癱在沙灘上的凌幕城跟慕安安身上,那聲音讓整個夜變得更加的詭異。
在慕安安瘋狂的朝着海的深處走去的時候,他的心猛然的跌倒了谷底。
慕安安是他的人質……
但是,在那一刻的擔心,卻跟人質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沒有思考太多,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慕安安拋棄,直至他的雙腳都踩不到底了,他也以最快的速度遊嚮慕安安。
慕安安的身上本就有傷,速度自然是沒有凌幕城的快。
在凌幕城抓住她的瞬間,她本能的掙脫着。
兩個人在海面上扭成了一團。
若不是凌幕城直接的扣住了她的脖子,躲開了她張牙舞爪的手,往回拉的話,他們兩個就得溺死在海里。
或者,慕安安身上的傷口流出的血腥味,將引來鯊魚羣,而被撕咬的體無完膚。
好在,凌幕城的力氣比慕安安大很多,直接的讓她沒有反抗的餘地,拼命的帶着她往回遊。也好在,慕安安游出的距離不是很遠,還能及時的拉回來。
凌幕城喘息了一口氣後,緩緩的直起身體,看着毫無動靜的海面……
是否真的有鯊魚,他不清楚!
或許有,或許沒有!
在慕安安想要逃離的那一刻,他只是想要那樣嚇唬她而已。
只是,她逃出海面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以爲她會死去,會消失,拼命的想要扯回來罷了。
凌幕城面色有些凝重,扭頭看着旁邊緊閉着眼睛,不時吐出水來的慕安安,有一刻的晃神,莫名的,有種親切感在心頭晃盪了下,但也只是稍縱即逝,速度快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暗暗又嘆息了一聲,狹長的眸子輕微的眯縫了下,不管心裡爲什麼會有那種異樣的感覺,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的人生……不允許超脫他掌控外的事情發生。
慕安安不能死!
至少在現在還不能死!
“你的野心不會得逞。”緊閉着眼睛的慕安安終於緩過神來,那咬緊牙齦發出的聲音,倔強而不退縮。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也似乎有一雙鋒利的眼睛在看着凌幕城。
凌幕城菱角分明的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的思緒,薄脣輕闔着,狹長的眸底卻透着讓人從腳底都生寒的森冷。
“那你就要放長了眼睛好好看看,我的野心是不是能得逞。”
他站了起來,走到慕安安的身邊,毫無憐憫的拖着她的身體,在跟地面摩擦而過的拖回了屋子裡。
慕安安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背後被摩擦的火辣辣,好像是要燒起來了。
哀慼的無奈滑過心頭,咬了咬牙,將臉撇到了一旁,眼睛裡有着憤恨。
剛剛在海里爭鬥了一下,現在已經是筋疲力盡的感覺。
這個惡魔,到底想要玩到什麼時候?
累!
她的心真的累到了極致,像是一個死屍那樣,任由凌幕城宰割。
在他們即將進到屋子裡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報警的聲音,響了那麼幾下。
凌幕城猛然回頭看去,在海面的遠處,有燈光在閃耀着,是朝着這個方向過來的。
他的眸色一沉,加快了速度將慕安安拖回了屋子裡。
這次不再給她自由,而是將她的手腳都給綁住了。
已經沒有閒暇去顧及慕安安身上的傷口,匆匆的關上門出去了。
而被留在房間裡的慕安安,在凌幕城走後,咬緊的牙齦才微微的鬆開了一些,發出一絲痛苦的悶哼。
她嘴角掛着血絲,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緊閉的門。
海水的鹹度侵蝕着她的傷口,疼痛得幾乎要讓她暈過去。
此刻的她,意識也在漸漸的消失中,不管怎麼強扯着理智,還是沒辦法恢復精神。
空氣中微暖的氣息被身上襲來的冷意給包裹着,她的嘴角卻微微的揚起笑,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漸漸的看得入神。
好似看到了唐訣、看到了兩個小傢伙……
“媽咪,你怎麼這麼久還不回家?我跟姐姐想你了。”
慕安安揚起嘴角,笑着說:“嗯,媽咪很快就回來了。”
“安安,你給我好好活着,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慕安安的嘴角依舊掛着淺淺的微笑:“嗯,我相信你一定會救我出去。”
她在跟空氣中的唐訣還有兩個小傢伙對話着……
眼睛裡洋溢這幸福的笑。
她的生命應該要到盡頭了吧?
否則,她怎麼覺得這麼累?
累到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阿訣,小炔、希希……我快撐不住了。”她淺淺的說:“你們還在等我回家嗎?我要是沒有回家的話,你們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我的心還是跟你們在一起的……”
慕安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而那緊閉的門,咔嚓的一聲被推開了。
凌幕城站在門口處,朝着裡面看了一眼,剛剛隔着門,聽到了慕安安最後的道別……
他緩緩的走了進來,站在了慕安安的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清秀的臉,卻已經被髒東西給污染了。
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拂去她臉上的一些細沙,還有髒髒的東西。
他的手能感覺到她鼻息間呼出的氣息,她……還活着!
只是,這樣的氣息很微弱,微弱到好像會太突然就流逝了,抓不住。
“告訴我,爲什麼我跟你……會有親切感?”凌幕城淡漠的說道,刀鑿般菱角分明的臉,黑黑的眉毛,狹長而深邃的眸子,看起來若有所思。
“你知道嗎?”他暗下了眸子,“或者……她知道?”
對於慕安安的親切感,不是第一次出現,而是出現過很多次……
他應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專注在朝着這邊靠近的燈光,那或許是想要來逮捕他的人。
只是剛走出幾步,腦海浮現出慕安安蒼白的臉色,他停住了腳步。
他的莫名的心繫着慕安安的生命……
又倒了回來!
確定了她還活着!
凌幕城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她已經過來了。”喃喃自語的說:“等待了二十年,我終於能跟你的母親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