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
龍駿昊很不爽,他覺得他的感情受到了嚴重傷害,他在一羣人畏懼的眼神下憤恨的回了屋,將手上的仿真機向地上一摔,困獸似的在臥室轉圈,還不爽的又砸了幾樣東西。
一羣人在門外哆哆嗦嗦沒敢進,扒着門框小心翼翼的向裡看,待看到他的狀態後頓時抖得更加厲害,衆人實在怕他們的王爺想不開自殺,商議了一番後決定去找王爺家的孤將軍,抱着他的大腿就開始哭,“孤將軍啊,不好了,你快去勸勸吧,不然一會兒你家王爺尋了短見你下半輩子就孤獨終老了啊啊啊!”
“孤將軍,你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吧!王爺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大家都會被院長掃地出門了啊啊啊!”
“是啊,到時候就該淪落街頭了,運氣好的去投靠丐幫,運氣不好就會屈於淫-威而被人販賣到青樓和小倌館啊啊啊!”
“倫家不想被賣啊,倫家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死人,孤將軍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
孤辰嘴角抽搐的聽他們哭完,最後慢悠悠的問,“你們怎麼不去勸?”
衆人立刻哆嗦的抱成一團,淚汪汪的看他,“我我我們怕啊,不敢進……”
孤辰指指自己,“我就敢進?”
衆人齊刷刷點頭,“王爺對你和對待別人是不一樣的啦,你們怎麼說也是夫妻,即便王爺以後納了妾你也是大房啊將軍。”
孤辰好看的眼一眯,忽然玩味的笑了,掰着手指慢悠悠的向他們走,衆人只覺得陰風陣陣,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
孤辰定定的看了他們一會兒,俯身居高臨下的問,“……大房?”
衆人立刻哆嗦着改口,“王爺是您的大房,他是大房,他是。”
孤辰這才滿意的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優雅的走開了,慢悠悠向龍駿昊的臥室而去,剛進門看到的就是某王爺在室內轉圈,一張臉上都是暴怒,再襯上微卷的頭髮,簡直就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他看得好笑,站在門口沒動。
某王爺在轉圈過程中察覺到有人進來了,便停下擡眼去看,接着急忙擡手撫額,顫顫巍巍的向大牀的方向曲線行駛。
孤辰怔了一秒才意識到他把自己給轉暈了,頓時笑出了聲,心道這人發瘋後還真是可愛,比以前可愛多了。他走過去扶他,龍駿昊下意識想掙開他向一邊走,可雙腳不聽使喚反而絆了自己一腳,身體嚴重失衡向身旁倒去,直接撞進孤辰的懷裡。
孤辰急忙接住他,特有的清香頓時撲面而來,觸手溫軟,他低頭,只見這人寬鬆的領口傾斜開來,一段優美的鎖骨若隱若現,一閃即沒,腦中鬼使神差的就閃過了“佳人在懷”四個字,心神頓時就是一蕩。
他過了很久才把這個想法平復下去,扶他坐在牀上,無奈的道,“你還真夠白癡的。”
“你才白癡,你們全家都白癡!”龍駿昊下意識吼回去,低頭繼續揉,等他發現眼前的東西終於呈正常的角度放置了才懶洋洋看他一眼,氣哼哼的問,“來看我這個神經病做什麼?”
孤辰在一旁坐下,溫和的看着他,不答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神經病了?”
龍駿昊繼續不滿的哼哼,“你的眼神就是這麼說的!”
“哦,”孤辰點頭隨意的應了一聲,忽然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含笑和他對視,“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的眼神裡都寫着什麼。”
龍駿昊擡眼去看他,這人的眼底除了溫和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一點錯也挑不出來,他不禁癟了嘴。
孤辰就喜歡他看氣鼓鼓委屈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便笑着去捏他的臉,“昊昊乖,不哭。”
龍駿昊習慣性的抖了抖,自他認識這人後就比較反感他稱呼他爲“王爺”,這人得知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喊他“昊昊”,聽上去親暱的不得了,總讓他不習慣,而孤辰卻說聽慣了就好了,便一直叫到現在,弄得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看孤辰的眼神都無比的崇拜。
龍駿昊拍掉他的手,癟嘴悶悶的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等你好了自然就能出去了。”孤辰溫和的答,忽然有些不希望他恢復了,根據他的觀察這人雖然有些不定時的抽風,但思維和條理性很好,只要不觸及某些敏感話題和他聊天是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的,所以他很自私的希望這人能永遠這樣,因爲他還是喜歡他現在的樣子,再說如果這人真的恢復正常……孤辰的眼神有些沉——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龍駿昊自然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因爲他自聽完那句話後就炸毛了,“我沒病!你們纔有病,你們全都有病,這家療養院裡除了我就沒正常人!”
看吧,踩到敏感話題了……孤辰回神,急忙順毛,“嗯嗯,你沒病,沒病。”
龍駿昊最恨他們這種敷衍的態度,更加炸毛,“我真沒病!”
“對對對,你真沒病。”
龍駿昊急忙拍胸口給自己順氣,過了很久才緩過來,他冷眼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說,“有什麼大不了的,本王明天就去翻牆,本王就不信我出不去!哼!本王再也不想和你們一羣刁民生活了,本王要去自力更生!”
孤辰的眼一眯,“不準出去!”他心下有些無奈,這位爺沒病的時候爲了躲開那些人裝病來了療養院,有病的時候卻成天想着往外跑——找死麼?
這人身上氣息有些沉,一向溫和的眸子也帶了點強硬,龍駿昊頓時怔了,只覺眼前的人在霎那間就被將軍附體了,讓他幾乎看不出真假。
孤辰捏着他的下巴湊近他,“聽見了沒有?”
龍駿昊怔怔的看着他,心想這是將軍啊將軍,他日思夜想的將軍啊啊啊!
孤辰也怔住了,他看了看滴在自己手上的透明液體,接着順着液體流下的痕跡向上看,面無表情的抽出一張紙給他。
龍駿昊傻呵呵的接過來,繼續發呆。
孤辰放開他拿紙擦手,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先擦擦你的口水。”
“啊?哦……”龍駿昊用紙抹了幾下,繼續看。孤辰沒有像最初那幾天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相反還蠻高興的,笑着問,“好看麼?”
龍駿昊傻笑點頭,“好看啊好看,將軍……”
孤辰原本還聽得高興,可等到最後兩個字落下後他頓時黑了臉,敢情這人花癡的對象不是他?他慢慢收了情緒,恢復往日和善的樣子對他笑,心想你繼續花啊,繼續花。
龍駿昊果然看出了不同,很快從美夢中回神,頓時惋惜無比,心想剛纔如果能佔點便宜就好了,也算圓了他的夢,他唉唉的嘆氣,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決定去曬太陽,便起身下牀,臨行前還不忘在孤辰肩上拍了拍,扔下一句,“多謝演出。”扭頭就走了。
孤辰僵在牀上一動不動,很久纔回神,然後困獸似的開始轉圈。
龍駿昊滿臉微笑的向小院走,路過的人見到後都不禁暗中對孤辰挑大拇指,心想還是愛情的力量偉大啊,這麼快就能將他們王爺身上的暴虐滅下去,人才啊人才。
龍駿昊順着走廊慢悠悠的走,忽然看到前面亭子圍了許多人,楚堅和長髮美人的隨從都在,他不禁好奇的走了過去,“你們在幹什麼?”
衆人回頭,看清來人後紛紛倒抽了口氣,心底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楚大將軍今日剛剛康復順利下牀便在亭子內擺了個攤給人把脈,他們剛纔就是爲了配合他號脈來着,而長髮美人閒來無事正在亭內倚欄憑眺,他的隨從都去看病了他也不介意,樂得清閒,所以兩人在一起倒是相安無事。
可是啊,前提是龍駿昊別來啊,楚堅就不用說了,長髮美人剛纔也成功將他惹毛過,這位王爺暴躁的脾氣人盡皆知,這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倒黴的就是他們啊啊啊。
他們急忙奔到自己主子身邊去勸,“爺,這裡風水不好,咱換地吧啊,換地吧?”
長髮美人笑吟吟的站着沒動,楚堅小朋友則特別單純的問,“爲什麼?”
“風水不好啊。”
“爲什麼?”
“它就是不好啊,掙不到錢的,所以不適合做買賣,咱走吧?”
“爲什麼?”
衆人哭了,撲到在地抱着他的大腿開始哭,“爺,這裡一會兒有龍捲風、颱風、冰雹、地震、海嘯、泥石流、禽流感,滿世界下三鹿奶粉,我們求求你了,走吧啊,走吧?”
楚堅小朋友咬着手指還想繼續問,結果擡眼就看到了龍駿昊,這位是他楚神醫的第一個客人,於是便急忙禮貌的起身作揖,“夫人這是要來取藥麼?”
衆人全體僵住了,身體一寸寸碎裂開來,風化成渣。
萬籟俱寂下長髮美人忽然開了口,“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盜跖、顏淵。爲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
衆人立刻全部拜倒他的石榴裙下大哭,冤啊冤,他們比竇娥還冤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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