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與程黎平預估的並沒有什麼兩樣,哪怕狼狗吃的再飽,看到了食物一樣會去試探着吃幾口。程黎平耐心的等候着,直到兩條狼狗真的拉脫力了才翻身進了院牆。可惜對方的保安很機警,看到狼狗情況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有了防備,程黎平剛剛落地,一道風聲便從腦後想了起來。
程黎平嚇了一跳,當即縱身向前伏地滾遠。回頭一看,兩個瘦小的男人手持木棍,正驚訝的看着程黎平,似乎沒料到這樣的突然襲擊居然還能失手。程黎平生怕他們兩個驚動其他人,馬上一個掃堂腿踢出去。其中一個反應比較靈敏,跳躍着躲開了,而另一個閃避不及,直接被程黎平掃倒在地。程黎平搶上前去,雙掌在他腦門上一擊,登時將他打昏迷了。與此同時,另一人的木棍也落在了程黎平後背上,疼的程黎平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程黎平哈着涼氣站起身,回頭看着那個人,心中暗自後悔昨天晚上縱慾過度。若不是跟納蘭婉兒玩的太過瘋狂,這種毆鬥焉能讓自己吃虧。那人知道自己不是程黎平的對手,猛地一嗓子叫了起來,剎那之間,幾個房間的燈都亮了。
程黎平嘆了口氣,知道今天可能要陰溝裡翻船,動手的時候便不再有所保留。那人沒想到程黎平在這個時候還會主動攻擊,更沒想到對方的力道如此之強,明明用木棍架住了他的胳膊,結果人家的胳膊卻直接打斷木棍,徑直落在了自己臉上。程黎平甚至感受到了那人鼻樑骨碎裂的聲音,一把將他推落倒地,順手撿起他遺落的木棍,拉開架勢,冷冷的看着房間裡衝出來的十多個人。
這十多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矮小黑瘦。程黎平仔細打量了一下,知道其中只有三四個屬於自己的目標,因爲他們手上拿着鋸齒刀和鋼管。而另外的六七個人則是工廠的工人,手裡頭什麼都沒有,而且看到這樣的打鬥場面,第一反應不是圍堵上來,而是四散着跑出了廠子。
程黎平不管那麼多,任由他們跑路,反正沒人報警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好事。那幾個人衝着程黎平就是一頓喝問,可惜他們說的不是漢語,程黎平也聽不懂馬來話,只好以沉默應對。幾個人見問不出什麼東西,紛紛提着砍刀和鋼管圍了上來。程黎平手裡有木棍,倒也不怕以少敵多。不過越打他心裡越犯嘀咕,怎麼這些人的實力這麼弱,根本就不像縱橫馬來和新加坡的販毒巨擘啊。
莫非,程紅彬得來的線報有誤,不僅誤導了程黎平,還把他自己和阮光初陷了進去?程黎平腦中一個閃念,頓時心裡一驚,差點被一個小子砍中胳膊。
程黎平定了定神,知道當務之急是把他們打倒,逼個口供出來,以免自己像無頭蒼蠅一般亂來。手裡舞動着木棍,耍的密不透風,間或還有一套凌厲的腿法踢出去,沒用五分鐘,幾個小子全部倒在了地上,紛紛捂着自己的傷處叫個不停。
程黎平已經很清楚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毒梟,因爲毒梟都是亡命之徒,豈能因爲一點傷痛就喊的如此悽慘。走近前看了幾眼,找了個年紀偏小的傢伙,提着他的脖子離開了木材加工廠。周圍的住戶早就聽見了打鬥聲,但都各自關好了門窗,窩在家裡面撥打了報警電話。
程黎平帶着那小子穿過伍德蘭鎮公園,看着兩輛警車呼嘯着從街上駛過,又用手勢威脅那小子不要亂叫,否則就殺了他。那小子年紀不大,果然禁不住這樣的恐嚇,乖乖的點了點頭。從伍德蘭鎮公園出來,沿着海岸線的道路向前走,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來到一個通宵營業的超市前。
程黎平隨便買了一些東西,問店老闆懂不懂馬來語。店老闆笑呵呵的說道:“在這裡做生意,不懂馬來語怎麼行啦?”
程黎平把那小子拉過來,讓店老闆用馬來語問他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之類。那小子嘰哩哇啦說了一大通,把店老闆都弄糊塗了。過了幾分鐘,店老闆說:“他說他是新山職業學校的學生,帶着幫手,來這裡找人約架的。”
程黎平愣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險來伏擊的對象,居然是幾個不上檔次的職校學生?
“你問問他,是不是偶爾也吸毒?”程黎平道。
店老闆錯愕的看着程黎平,道:“先生,你是緝毒警?”
程黎平避而不答,道:“麻煩你快問,事態很緊急。”
店老闆點點頭,又問那個小子。那小子起先還不承認,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程黎平沒耐心了,將手掌一伸,那小子便嚇的往後一縮,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先生,你真厲害,他承認了,平常會吸食一些讓人興奮的東西。”店老闆敬佩的說。
“問問他,他們的貨都是從哪裡買的?”
店老闆又跟那個小子交涉。說了第一句,那小子似乎也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個不停。店老闆一一翻譯過來,程黎平越聽越吃驚,越聽越驚恐。原來這小子雖然不是販毒團伙的成員,卻是其幫派中的外圍小弟。作爲獎勵,每個月他都能得到一些劣質的毒品過過癮。而他們的販毒團伙,常年留守在新加坡,畢竟這裡人員流動比較頻繁,有利於他們藏身。而且他們花費了大量的金錢,早就買通了一些有地位的政客和警官。
至於上級人員平常住在新加坡的哪個地方,這小子級別太低,就真的不知道了。
程黎平跟店老闆道了謝,又喝令那小子以後規規矩矩讀書,不要再跟幫派分子混一起。那小子做夢也沒想到程黎平居然會放他回去,感動的淚眼巴巴,差點跪在地上給程黎平磕頭謝恩。程黎平心裡很苦惱,話也懶得多說,趕緊揮揮手讓他滾蛋。借用小超市的電話打給酒店的房間,想不到鈴聲只響了一下便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何勇的聲音,這讓程黎平鬆了一口氣。
“程哥,怎麼樣,你沒事吧?”何勇急切的問道。
程黎平道:“沒事,你那邊呢?”
何勇還沒回答,電話就被人搶了去。“喂,姓馮的,你跑哪兒去了?你這個兄弟真是死腦子啊,問了多少遍都不說。”
程黎平傻眼了,怎麼納蘭婉兒也在等着,不是說了讓她早點回香港嗎?
“我在辦事,女人少管。”程黎平故意冷冰冰的說。
納蘭婉兒哼了一聲,居然沒有生氣,直接把電話交給了何勇。程黎平在電話裡跟何勇交待了幾句,然後掛斷電話,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給店老闆。店老闆連連擺手,笑呵呵的說:“不用錢,警官先生,這麼深的夜,你們還在努力工作,我們真的應該感謝你們。”
程黎平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好藉着再買一些食物和水的機會,將那張鈔票給了店老闆。店老闆執意不收,後來聽程黎平說不收錢相當於行賄,他才勉爲其難的收下了。程黎平吃了點東西,照舊去公園裡睡到天亮,然後裝作晨練的樣子,往木材加工廠那邊跑去。
來到木材加工廠,只見外面圍着一羣人,正在向裡頭指指點點。有些人不停的用英語說“my god,”另有一些人捂着眼睛嘆息。程黎平擠進去一看,頓時也嚇了一跳,只見七八具屍體掛在加工廠電鋸的橫樑上,個個慘不忍睹,掛在最外面的那個,竟然是自己昨夜放走的職校學生。
警方已經趕到,設置好了封鎖線,正在拍照檢查,搜尋破案線索。程黎平暗暗嘆了口氣,知道是那些毒梟殺人滅口,指望這些警察也沒有用。步行來到鎮上的汽車站,買了車票,再回到新加坡的主城區。
何勇和納蘭婉兒都在房間裡等候。看見程黎平完好無缺的推門進來,何勇嘿嘿一笑,自覺的溜了出去。程黎平無奈的搖搖頭,還沒開口講話,納蘭婉兒就撲到了自己懷裡。前天夜裡還顛鸞倒鳳,程黎平也不好推開她,誰知道納蘭婉兒越抱越緊,竟然碰到了程黎平背後的傷處。程黎平痛的一聲悶哼,納蘭婉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扯開程黎平的上衣,只見一條烏青的棍痕從肩胛骨一路向下,足足有三十公尺長。
“天哪。”納蘭婉兒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
門外何勇無奈的叫道:“程哥,五嫂,你們動作小一點。”
程黎平充耳不聞,納蘭婉兒卻怒吼着叫道:“動你大爺,還不趕緊進來。”
何勇笑道:“這種事情我可不好觀戰,否則程哥要打死我的。”
納蘭婉兒怒道:“還廢話,趕緊的!”
何勇聽着語氣不對,趕緊推門進來。進來一看,何勇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剛想說兩句話糊弄過去,卻瞥見程黎平背上的傷,一股子怒氣瞬間直衝腦門,道:“是他們乾的麼,草,我再去一趟,非得滅了他們不行。”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回來。”程黎平淡淡的道。
何勇咬着牙退回來。
“他們已經死了。全死了。”程黎平輕描淡寫的說。
納蘭婉兒瞪大了一眼,怔怔的道:“你去殺人了?”
程黎平搖搖頭,道:“不是我殺的。”
納蘭婉兒盯着程黎平背上的傷,道:“那你這傷?”
程黎平沒有回答,道:“不該問的別問。我只說一遍,他們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