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屯門。
前往馬來西亞新山執行任務的小傢伙們終於全部撤回了香港。這趟行動,有一位夥伴不幸犧牲,三位夥伴受了輕傷。不過他們協助馬來西亞警方破獲了以忠叔、契伯等人爲首的國際販毒集團,繳獲的毒品和半成品足足裝了兩輛大卡車,讓世人爲之一嘆。
任務完成的很漂亮,可每個人的真實身份都沒有暴露。胡鬧和丁二在劉衛國的悉心培養下,確實成長的異常迅速。何勇自以爲自己資歷老年歲大,可這趟行動辦完,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破獲的毒品自然全部讓馬來警方帶走了。不過有一筆現金,卻被丁二等人搬運到了船上,原路拉回了香港。有九爺幫忙,這筆錢很快就洗白了,數額不多不少,恰巧一個多億人民幣。程黎平給家裡打了電話,聽說黎城遭遇了歷史罕見的雪災,馬上召集這羣小夥伴們開了個會,商議這筆錢的分配問題。
有的小夥伴說這些都是拼命弄來的血汗錢,全部平均了就是。有的說我們以後要做一番大事業,這些錢留着充當創始資金。衆人七嘴八舌說了一輪,劉衛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板着臉說:“你們這些小王八蛋,就沒人想回家看看嗎?大半年沒回家了,難道不知道爸爸媽媽心裡很掛念嗎?”
這話一說,一羣毛頭小子才低下頭來,個個眼中含淚,想起了夢中常常出現的那個家。不管家裡是窮還是破,也不管父母是兇還是惡,起碼他們是自己在世上最親近的至親。程黎平打開電視,新聞裡、網絡上全都是黎城受災的慘狀。毛頭小子們坐不住了,一個個自告奮勇要回去幫助警察叔叔救災。劉衛國一盆冷水澆下去,道:“有部隊去增援了,用得着你們麼?從香港回到黎城,順利也得兩三天,等你們趕到地方,黃花菜都涼了。”
衆人耷拉着腦袋,誰也不說話。最後還是程黎平一錘定音,道:“這半年來,辛苦大家了。這段時間,我在海外註冊了幾家公司,算是我們的集體產業。從馬來西亞帶來的這筆錢,我決定以公司的名義全部捐給黎城市民,大家有沒有意見?”
一羣毛頭小子對錢根本沒什麼概念,十塊錢也好,一個億也罷,反正大家每天都在一起,吃吃喝喝開心就好。而且有劉衛國在後面悶聲坐着,誰也不敢質疑程哥,當下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沒意見。”
於是,這筆錢就以lc公司的名義,到了黎城市民政局救災專用的賬號上。程黎平生怕有人中飽私囊,還特意找了幾家權威的媒體全程監督。幸好黎城官方的做法讓人挑不出毛病,也算了了程黎平一塊心病。
臘月二十六,程紅彬已經包好了酒店和度假村,準備和程黎平、劉衛國以及這羣毛頭小子集體過年。沒想到這個想法剛提出來,便給程黎平給否決了。
“得讓他們回家看看,”程黎平道,“紅彬,你都知道讓小袁把嬸子和亞亞接過來團員,難道這些小孩就不想跟爸媽在一起過個年嗎?”
程紅彬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阮光初道:“他們回去,會不會惹出來什麼麻煩?內地警方挺厲害的,萬一順着他們追查到我們,那就麻煩了。”
程黎平道:“我來安排這個事兒,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好好準備過年吧。”
程紅彬聳聳肩,道:“平哥,我媽和我妹妹都在這兒了,我回不回去都無所謂。老爹那邊,在這裡燒燒紙也能盡份心意。你呢,回不回去,大爺和大媽肯定也很記掛你。”
程黎平沉默了兩分鐘,身後的劉衛國甕聲甕氣的回答道:“回。我去他家裡過年。”
程紅彬急了,道:“啥意思啊,你們都走,又剩我們幾個孤家寡人?”
程黎平一臉壞笑:“怎麼是孤家寡人呢,嬸子不是一直催你把女朋友帶過來瞧瞧麼。趕緊的,紅彬,找一個吧,也好讓嬸子放心。”
程紅彬幽怨的罵道:“平哥,你這人不厚道,桃花運佔全了,弄的我們只能打光棍。”
程黎平無言以對,劉衛國在後頭吃吃的笑了幾聲,拍拍程黎平的肩膀就走了。
找九爺又拿了一批證件,每個小子發一張,又每人發了十萬塊錢,臘月二十七早上,程黎平帶着他們入了關,從深圳飛回蘇徐市。回來之前,這羣毛頭小子都統一了說辭,說這半年都在外地打工,活不錯,老闆也很好,半年發了十萬塊錢的工資,相信這番話能夠打消他們父母的疑慮。某些孩子身上帶了傷的,都說是幹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以免家裡人心生疑慮。
回去的班機上,程黎平再次碰到了章思媛。臨近過年,乘客攜帶的行李比較多,這位小空姐忙的不可開交。看見程黎平,先是驚喜的笑了笑,然後又匆匆忙忙去幫助旅客登機了。劉衛國坐在程黎平身側,笑呵呵的道:“這姑娘不錯,適合成家過日子。”
程黎平苦笑道:“一面之緣,扯太遠了。”
劉衛國說:“我懂面相,這姑娘看見你就眼冒桃花,說明心裡有你。”
程黎平道:“你關心關心自己吧,比我還大幾歲呢,難不成一輩子當單身漢啊。”
劉衛國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會再行婚娶的了。”
飛到蘇徐,再包車回到黎城,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此時的黎城冰雪盡消,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騰騰的景象。之前被雪災壓塌的房子和洪水沖垮的房子,全部圍了起來,等待過年之後原地重建。程黎平和劉衛國把這羣小屁孩全部趕走,讓他們各回各家,然後戴着帽子和長圍巾上了出租車,直奔程家新村。
程黎平生怕有人盯着自家,到了程家新村也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樓下找了個網吧,跟劉衛國坐在一起玩起了聯機紅警。路過的網民看到,紛紛笑了起來,說大叔這是多少年前的遊戲了,你們倆還真有意思。程黎平操着一口黎城土話,說年紀大了,手和腦子都跟不上,別的遊戲太考驗智商,玩不動啊。
幾個網癮少年笑道:“大叔你不懂,現在的遊戲啊,充錢就對了,不考驗腦子的。”
程黎平攤攤手,道:“那沒辦法,錢難掙,還得攢着娶老婆呢。”
劉衛國包着臉,就露着一雙眼睛,此刻突然看向窗外,用手肘捅了捅程黎平。程黎平轉頭看去,只見老爸和老媽提着菜籃子走出來,旁邊還跟着一個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孩。那女孩穿着米黃色的羽絨服,下半身是黑色的褲襪,頭上戴着一頂粉紅色的帽子,臉上掛着安靜而清純的微笑,正是兩個月以前去了京城的田梓橙。
劉衛國打發走了身邊那幾個網癮少年,低聲道:“她怎麼來了?”
程黎平搖搖頭,道:“不知道。”
劉衛國皺着眉頭,道:“她是國安口子的人,你怎麼打算,還回不回家?”
程黎平無動於衷的笑笑,道:“回。自己的家,爲何不回。”
劉衛國不說話了,因爲乘坐飛機的緣故,他們身上都沒有攜帶武器。真跟地方上的警察動起手來,一點勝算也沒有。何況在父母面前,真有個什麼變故,程黎平一定不會反抗。唯一的希望就在田梓橙身上了,希望她念及舊情,不要橫生枝節。
在網吧玩到傍晚,程黎平和劉衛國才偷偷摸摸的從樓梯上了三樓。敲了敲自家的房門,裡頭傳來田梓橙清脆的聲音:“誰呀,來了。”
隨着開門聲,田梓橙的臉出現在程黎平面前。她脫了羽絨服,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絨衣,頭髮也紮了起來,看上去像一個剛剛讀大學的女學生。看到站在門外的程黎平和劉衛國,田梓橙瞬間就愣了,然後警惕的向樓梯和電梯口看了一眼,迅速將程黎平拉進去,等劉衛國走進來,馬上關上了門。
“橙子,誰呀?”母親在廚房裡做飯,提着鍋鏟子走了出來。
田梓橙沒回答,呆呆的看着程黎平。母親激動萬分,但在田梓橙和劉衛國面前,不好意思掉眼淚,只能紅着眼眶說:“還以爲你不回來過年了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田梓橙還是不說話,看了程黎平足足五分鐘,才猛的一下子跳到程黎平身上,緊緊抱住了程黎平。程黎平有些尷尬,拍了拍田梓橙的後背。劉衛國權當沒有看見,徑直走到客廳的櫥櫃裡,拎着一瓶紅山酒廠生產的白酒放在了桌子上。
“小劉,等一下。你叔還在外面,我讓他再買點菜,你們好好喝幾杯。”母親興高采烈的說道。
劉衛國點點頭,道:“別跟人說我們回來了,麻煩。”
母親答應了,連連向程黎平使眼色,示意程黎平帶田梓橙回房間裡去說說話。程黎平老臉一紅,見劉衛國呲溜呲溜的喝起了小酒,便抱着田梓橙走向自己的臥室。劉衛國目不轉睛的看着酒杯,嘴上卻笑呵呵的說道:“快一點哦,等會開飯了。”
進了房間,程黎平把田梓橙放在牀上。田梓橙終於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程黎平低聲道:“好啦,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田梓橙拍打着程黎平的胸口,道:“你還捨得回來,你說過陪我去桃花仙山看雪的,今年雪下的那麼大,一點也沒看上。”
程黎平大煞風景的撓撓頭,道:“這不是成雪災了麼,還有啥看頭。”
田梓橙道:“我就要看,我就要看,你知不知道,看到雪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去年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程黎平沒有接口,低頭看着田梓橙白皙而秀美的臉。田梓橙淚光瑩瑩,朱脣微啓,程黎平想到她孤身一人跑來陪自己的父母過年,心下一軟,俯首輕輕吻了下去。田梓橙一把摟住程黎平的腰,把程黎平帶倒在牀上,她的回吻激烈而又瘋狂,差點弄得程黎平喘不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