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瞬間一怔,回頭一想,她分明是在說氣話,剛纔王盛都跟他說的明明白白了,孩子就是他陳帆的!醒悟,他冷不丁地上前把林思珺緊緊抱在懷裡,瞬間,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跌落在她的髮絲:“珺珺,我錯了,原諒我對你的殘忍、原諒我的粗心大意、原諒我屢次懷疑你……”
“別說了,你沒錯,我困了,你還是回去吧!”林思珺佯裝語氣很不耐煩,無力的雙手抵擋着他的胸膛,可怎麼也推不開。
“我不走,你困了我在旁邊看着你睡……”
“不用!”林思珺喝住了他下面的話,“你不是說不想再看到我了嗎?你不是跟李妍舊情復燃了嗎?你媽不是讓你跟她給陳家生兒育女了嗎?陳帆,居然選擇了她就別再傷害她,別忘了她還在等着你回去陪她!”
她在吃醋?陳帆捧起她的臉,直視着她的雙眸:“珺珺你別這樣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你明明知道我心裡只愛你一人,你是故意在挖苦我的對嗎?”
“那你爲什麼要再一次給她希望,你是想害死她嗎?”
是啊,爲什麼再次招惹她?陳帆頓時懊悔萬分:“珺珺我錯了,當時不知怎麼的,一氣之下就去找了她……”
林思珺一下子冷靜了許多,勉強微笑:“陳帆,李妍人挺好的,何況她是我的妹妹,我們不能再一次傷害她,趕緊去找她吧。”
“我會去找她的,我會跟她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然後向她賠禮道歉……”
“陳帆,你別再幼稚了好不好?別讓李妍再一次恨我……”實在沒轍,她只能狠心,“說真的,陳帆,我早已經不愛你了,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你……”
“不可能,你是故意想氣走我,我……我不相信!”
“相不相信隨你便,孩子他爸很快就會來接我們回家,因爲他比你更有男人味,比你有主見,更多的是,他只希望看到我開心。不像你,嘴上說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要讓我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事實上你做到了嗎?兩年來,你媽那麼的歧視我、欺負我、羞辱我,可是你呢,你卻永遠站在*那一邊,從來沒有爲我說一句話,像你這樣的男人,我跟着你能幸福嗎?”說話間,林思珺的眼眶已經浸溼。
陳帆猛地把她拽了過去,抓住她的雙手,盯着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心不禁隱痛起來,他確實虧欠她太多,還有什麼理由這麼大聲說話!
下一秒,陳帆的聲音低沉了很多:“珺珺,對不起……”他嚥了咽喉,繼續道,“你跟我在一起確實受了很多委屈,其實,讓你嫁入豪門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珺珺,你身邊如果真的有好男人,就跟他去吧,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我以後不會再去找你。”他不捨得放開了林思珺的手,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當林思珺含着淚花看着他一步步向門外走去,只見他搖搖欲墜,像是要倒下去的樣子,她急忙向他跑過去,整個人倒在了她的身上,連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林思珺呆愣數秒,第一反應就是120,打通後連忙把他扶起坐直,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她低眉望着蒼白如紙的臉,頓時心痛如刀絞,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
醫院急診室。
當李妍和王盛接到林思珺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林思珺已經離開了,留下了一封長達兩千多字的信。
李妍不假思索地把信打開,上面開頭:陳帆,當你醒來時我已經離開了省城,我已經問了醫生,你暈倒只是發燒後喝了酒,加上身體虛弱而引起的,沒什麼大礙。在此只想跟你說,李妍是個好女孩,你們倆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再錯過了天賜良緣,我會默默地祝福你們。
李妍,我的妹妹,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爲了不想傷害你,更不想傷害你們一家三口,爲此我一直沒說穿,心裡認了就行。在此只希望你好好對待我們的爸爸,他的一生不容易,爲了他的虛榮心把自己的幸福全部搭進去了,希望他的餘生能夠幸福。
陳夫人,我最後還想喊您一聲媽。其實,作爲一個女人而言,您真的不容易,有時候我真的很敬佩您,您在管理好這麼大企業的同時,把一個家也打理的如此幸福美滿,而且對下人也如此厚待,這一點,無人能及。當然,對我這個媳婦不滿也是有原因的,在此也不便多說,我自己心裡也承認,確實沒資格嫁入豪門。希望您早日找到一位能給你們陳家延續香火的好媳婦,最後祝您和爸身體安康!
最後跟你們所有人的親朋好友說一句:你們都要好好的,千萬別再來找我……
李妍的淚水滴落在信紙上,顫抖的手不迭把信掉落在地,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有些恍惚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指不停地攪拌,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珺珺姐——”音拖得好長好長。
值班醫生探出頭看她一眼,訓斥道:“深更半夜的,你那麼大聲喊叫幹什麼?病人都被你吵醒了。”神經病!
王盛撿起地上的信,跑過來打招呼:“對不起,對不起,她心情不好。”
值班護士嗤了一聲把頭縮了回去。
王盛急問:“妍妍你怎麼了?信上怎麼說?”
李妍整個身子明顯顫了下,好久才擡眸,嘶啞道: “珺珺姐走了,她永遠不會回來了,呃……”說着,嚎啕大哭了起來。
王盛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噓……妍妍,這可是深夜,不能哭,聽話,珺珺姐跑不了,不就是在南江嘛,等陳帆身體好了,我們一起去把她請回來,沒事的。”他低聲安慰着。
對呀,又不是天涯海角,不就是幾百里路嘛!李妍哭聲隨即停止,眼神慢慢轉向王盛,他今天好帥哦!
“看看我是不是比陳帆帥呢?”王盛用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正在這時——
急症室的門打開了,卻看到陳帆被護士推出來,護士手裡拿着吊瓶,急匆匆地往走廊推去。
陳帆他父母怎麼還沒來?王盛蹙了下眉,拉着李妍的手猛地站起:“走,我們問問醫生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
“你們是他的家屬?”
“哦不是,我們是他的朋友……”
“他沒什麼大礙,住兩天醫院就行。”
話剛落下,張麗和陳國興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臉上都佈滿了焦慮和不安。
張麗邊走便喊:“醫生,我兒子怎麼了?”
李妍搶着回答:“阿姨,醫生剛纔說沒什麼大礙,住兩天醫院就好。”
“真的?”張麗撫了撫胸口,“哎呀嚇死我了,你們都在這兒啊,謝謝!”
李妍回道:“嗯嗯,是林思珺打電話叫我們來的。”
林思珺?張麗一怔,急問:“她人呢?”
“她已經回南江去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框:“好了,別在這兒大聲喧譁,去210病房看看你們的兒子吧,現在應該醒了。”
“哎,謝謝您醫生!”謝過,張麗拉着陳國興的手,“走,我們看看兒子去。”張麗轉過身,“妍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那位是……”
李妍毫不隱瞞地回答:“哦忘了給您介紹,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說什麼?男朋友?”張麗瞬間有點迷糊,接着眯起眼,仔細地打量王盛一番,然後轉向李妍,“那陳帆怎麼辦?你和陳帆這幾天不是好好的嘛,才幾天就變卦了?到底怎麼一回事?”
“阿姨,這裡說話不方便,走,我們去外面說,我會把前前後後經過將給您聽。”
剛剛走到外面,見張麗臉上怒氣未消,李妍抿了抿嘴脣,說道:“林思珺已經懷上陳帆的孩子了……”
張麗一怔,擡眸瞪着李妍,怕是耳朵出現錯愕,“你剛纔說什麼?”
李妍索性湊在張麗耳朵旁,聲音偏大:“我說林思珺已經懷上你們陳家的骨肉了,聽清楚了嗎?”
張麗瞬間又驚又喜:“妍妍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事能瞎說嗎?阿姨,等陳帆病好了趕緊去南江把珺珺姐找回來,她肚子裡的寶寶可是你們陳家的種。”
“一定一定,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這個婆婆,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
李妍拍了拍張麗:“放心吧,珺珺姐心地善良,心胸寬厚,只要您真心真意去求她,她肯定會回來的。”說着,把王盛手裡的信拿給張麗,“阿姨,看看吧,這是您媳婦留下來的信。”
張麗看完信,後悔的連死的心都有,怎麼把這麼好的媳婦推之於門外?接着,捂着胸口難受不已,心裡在喊:珺珺,媽媽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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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興拍了拍張麗肩膀:“小麗,我們先看看兒子去。”
當他們來到陳帆病房時,他已經醒了,一個人靜靜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麼,好像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
張麗忍不住跨步走到牀邊,蹲了下去,拉着兒子的手,很難受地說:“帆兒,你好點了嗎?你看媽一眼好不好?媽知道錯了,等你病好了媽陪你一起去南江把她找回來……”
陳帆突然發出沙啞的聲音:“求求你們別再去騷擾她,你們可知道,找她回來只會害了她,你們想想,她嫁進陳家後過上一天好日子了嗎?還是放她走吧,說實話,她跟任何男人都比在陳家幸福!”說完,他把頭轉到另一面,緊抿着脣瓣,淚水悄無聲息的在眼角流淌。
他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四個人無言以對,面面相似。
……
三天後,陳帆病癒後,在所有人的勸說下,一起來到了南江林思珺外婆家。
趙家客廳,似乎演繹着一場現代版的碧玉簪。
外婆坐在朝南正中央,趙逸和老公坐在另一邊,來客都坐在兩邊的沙發上,林思珺站在外婆旁邊,余光中偷偷地觀察着陳帆的一舉一動,可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有點心酸。
而外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建成,二十多年了,看他到底該怎麼說!
林建成也覺察到了,很不自在,想必二十年前把她女兒拐跑了,至今沒來道過謙,實在是無地自容!
整個客廳靜得出奇,林建成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丈母孃面前,不由分說,着地一跪:“媽,我對不起您老人家,我只能向您磕頭謝罪。”說着,不停地磕頭。
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林思珺終究改不了她的仁慈,俯身把他拉住:“爸爸,夠了夠了,外婆已經原諒您了。”
林建成終於站起,回到了位子上。
趙逸發話了:“好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你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趕緊說說吧!”
張麗立刻領悟,用力把陳帆推了出去。
陳帆站在他們面前,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外婆您好,我……我今天來是想把珺珺帶回家去,懇請外婆允許我把她帶走。”
外婆冷冷說道:“說完了?陳帆,那麼我問你,在你眼裡,老婆和媽到底哪個重要?”
陳帆很爲難地說:“這……兩個都重要。”
話落,外婆突然手一揮:“我不允許你把她帶走!”
陳帆心裡莫明一震,他哪裡說錯了嗎?他瞟了一眼林思珺,見她故意避開自己的目光,他只得返回座位。
李妍跑過去拉着林思珺的手:“珺珺姐,你就原諒大哥吧,他是真心愛你的,到時候我們姐妹倆一起結婚,好嗎?”
林思珺拍了拍李妍的手,無奈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實在沒轍,張麗只得站了起來,走過去拉着林思珺的手:“珺珺,陳帆一直愛着你,從來沒有變過心,都是我從中作梗,把你們倆活生生的拆散了,要怪就我好了。媽媽向你賠禮道歉好嗎?”
“媽,別這樣好嗎?我……”
“你看你,還是叫我一聲媽,好媳婦,跟我們回家好嗎?”
外婆瞥了她一眼,搶過話題:“如果你還是跟以前那樣攪合在他倆中間怎麼辦?”
張麗連連搖手:“不會,絕對不會了,從此以後,陳家有珺珺來管理,我們老兩口絕不插手!”
“說是這麼說,可是,怎樣才能知道你的誠意呢?”外婆故意刁難她一下,沒想到——
撲通一聲,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張麗跪倒在地,林思珺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俯下身去把她扶起:“媽,趕緊起來,您這樣我哪能受得起……”
“那你答應跟我們回去,好嗎?”
林思珺連連點頭:“我答應……”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