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氣了……”她彆扭的撇過臉去,心頭是好一陣的不安分。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莫維輕笑着,將手中的病歷本裝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你和索西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吧?今天的事情,能替他保密嗎?他一直堅持着想要正常的生活,這也是我希望能夠幫助他完成的心願。”
她望着他淡漠的眼神,不禁爲之心糾。“這是必然的,況且我和您弟弟也只是萍水相逢罷了,談不上有什麼過往的。”
不就是一個貧血而已嗎?犯得着談什麼心願、保密嗎?
覃以儷費解的思考着這其中可能隱含的利害關係,或許這件事,和方纔醫生提到的病史有關。莫非這莫索西,有什麼惡劣的疾病史,是不能輕易讓他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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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未必了,索西是剛返校的一批交換生,同爲藝術類的學生,你們遲早會認識的。”莫維說罷,招呼着門外的秘書進來。“曉彤,把剛纔你買給我的茶送給覃小姐吧,女孩子淋過雨,很容易感冒的。另外還有剛纔我吩咐的一套女裝,也一併給覃小姐。”
“是,莫總。”劉曉彤有些錯愕,機械地將手中剛買來的熱茶和女裝遞給覃以儷。
“謝謝。”
她看着覃以儷無邪的微笑,不免想起了另一張熟悉而又厭惡的臉。同樣是帶着這樣虛僞的微笑,一步步奪走了她所擁有的一切。
“曉彤,近期內匯一筆錢到覃小姐的賬上,算是這次輸血的報酬。”
“不用了!既然都是同學,大家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不要什麼都以金錢來度量吧。”她連忙拒絕了他的好意,這份未知的報答太貴重,她無力承受。
“既然覃小姐這麼說了,那好吧,我接下來還有公務要辦,就先告辭了。”莫維說着輕點了點她的鼻尖,隨後揚長而去,整個病房裡便只剩下心頻器清脆的低鳴了。
菊花茶?他們兄弟倆的品味真是如出一轍。
覃以儷捧着手中暖和的茶水,心裡的負重感似乎也隨着指尖溫度的升高而減輕了不少。莫索西的氣色也有所好轉了,蒼白的雙脣漸漸恢復了血色。
她望着他均勻呼吸的樣子,安心地長舒了一口氣。
“叮——”
倏地,他右手裡緊握的一枚戒指自由下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詠唱着失落的曲調,卻只剩下單調而短促的音節。
覃以儷不自覺地俯身下去拾起它,棱角分明的鑽石泛着耀眼的光,純淨而閃亮,她似乎都能透過它看到曾經標註在它下面的標價了!
她斜眼望了望依然沉睡着的男人。
不行不行!這種事她也想的出來……
不對!覃以儷你怎麼能那麼死心眼兒吶?今天你就是撞到財運了!錯過了一次就別再錯失良機了!心動了就應該立馬行動起來啊,最後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就好了……
無數思緒一併涌入腦海,最後,她甚至於彷彿聽到了神聖的童謠在她的耳畔邊單曲循環着——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
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過後,她還是決定將戒指放回了他的枕邊。
“既然撿起來了,那就是你的。”驀然響起的聲音驚了她一下,男人支起身子望着她未完的動作就這麼定格在空中,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拿去吧,反正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是……”
“沒聽到我說的嗎?拿走!”覃以儷看到他徑自坐起身來,盛怒的眸中有一份悲傷在遊離,越是想逃離它跟的就越緊。
覃以儷覺得,自己快要被眼前這個偉人感動到哭了,天知道這顆鑽戒的價格,是需要她接拍多少張照片才能換來的。
“你在搞笑嗎?你表白的對象又不是我,我憑什麼要拿走你的戒指?”她堅持將手中的鑽戒還了回去,縱使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啊?覃以儷,覃是上西下早的覃,在姓氏裡和秦始皇的秦同音的,以是以爲的……唔!”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正式的提到她的名字,不免讓她有些失神的發愣了,而當她正竭力解釋着自己的名字時,竟不料被莫索西擒住了手臂,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她整個人向前傾倒過去,正巧靠在了牀邊男人的懷裡。
他一隻手繞過她的腰控制着她的手臂,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靠得自己更近了一分。
空氣中瀰漫着鬼魅不清的味道,莫索西竟徑自傾身上前,攥住了她溫潤的雙脣!
“啪——”
一記響亮的掌摑,打斷了他的動作,覃以儷這才得以與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可下手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他畢竟還是個身體虛弱的病人,往深處考慮,現在這個男人身體裡,可是流着她的一部分血液。
“覃以儷,我喜歡你。”莫索西倒是也不介意這殺傷力極強的一巴掌,兀自將那戒指重新遞交到她的手裡。“這樣,就算是你接受的理由了吧?”
“對了,你還欠我一巴掌。”
不過是被一個女人甩了而已,他何必要牽扯一個無關的人進來?
莫索西看着眼前這個平凡無奇的女人。
就外貌而言確實算是比較清秀媚氣的姑娘,可這樣的美麗與那個人是截然相反的存在,而他喜歡的,只有那一個人!
不過是個獻血的路人而已,不過是他神智還尚未清醒而已,不過……而已。
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過是一時的惱怒與不甘心,衝昏了他的頭腦罷了。
“你可真是病的不輕!”她低眸望着掌心的鑽戒,難以想象這戒指原本的主人,會是怎樣一個高大的女性形象。
知道自己今天是迫不得已要收下它,覃以儷也不打算,再和他在今天這樣的時間和場合裡糾纏下去,草草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儷儷,看你這麼臉紅氣喘的,這是尹曜的病房吧?老實交代,剛纔那小子怎麼你了?瞧瞧你這一副桃色緋紅的樣子。”
這纔剛出病房,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簾。
顧之琳一副不壞好意的表情,瞪着她便指手畫腳的一通亂七八糟的推論。
覃以儷敢打包票,她那時的表情,絕對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豐富,比柯南道爾撰寫福爾摩斯,還要思想複雜!
餘光所至之處,她這才察覺到,尾隨顧之琳同行的女子看起來很是面生。
不知是覃以儷的錯覺與否,小琳的一番話似乎令她變了臉色。
“纔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路癡。這不,我又給弄錯病房了!尹曜的病房……哦,在樓上吶!”她故作一副沉思過後而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才讓這丫頭勉強相信了。
右臂略微傳來一陣刺痛,彷彿那尖銳的針頭還在她的血管中長存一般,青紫色的淤塊中明顯有着一個紅點,似乎抽的血太多了而一發不可收拾一般,在她的血管中涌動着,然後從那個微小的紅點噴涌出來,撕裂着毛細血管將痛楚傳向神經中樞……
這次突發的抽血量確實是多了一些,儘管剛纔休息了不少時間,傷口還是隱隱作痛着。
“我叫劉明美,是剛返校的交換生,和小琳同樣是表演系的。”劉明美含笑客套的自我介紹着,邊走邊上下打量着她,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要洞穿覃以儷的一切,淡漠的微笑背後散發着一絲刺骨的涼意。
……
“我瞧瞧,咱們的頭號先鋒沒什麼大礙吧?”剛推開病房的門,顧之琳便輕身一躍跑到了尹曜的牀邊打量着他的傷勢。“都怪小趙太心急了,儷儷你說對吧?”
“啊?是,是啊……”像是還沒回過神來,覃以儷只是勉強的迴應了一句。
是小趙的原因尹曜才受傷的嗎?事件的始末發展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一張白紙。
尹曜無奈地用指尖揉着眉心,對於球賽的失利,他是真的感到很可惜。
“對了,覃小姐,你帶的夜宵呢?在來的路上被消化掉了嗎?”他說着,轉念回過頭望向顧之琳身後的覃以儷,眉宇中似乎暗藏着一絲玩味的笑意。
她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素淨而優雅的黑吊帶長裙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煥然一新,外加的中袖白外套更是凸顯了黑的神秘誘人,不再有昔日那份清純的味道,多了幾分成熟知性的氣質,這不是他的儷儷,應該搭配的顏色。
“嗯……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醫院周邊的餐館都關門了,我兜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家店面,所以回去先還了一套衣服。”
她尷尬地笑了笑,儘量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那份慌亂。
“不對啊,我心想着大家可能餓了需要吃點兒宵夜,才從樓下的甜品店買了些糕點上來的。”一直默不作聲的劉明美突然走上前來,揚着手中的便利袋。
那些可口的蛋糕在覃以儷的眼裡,就像是個被她觸發了機關的*,滿是不友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