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你混賬,胡鬧!”林劍渾身發抖,指着楊烈的鼻子破口大罵。“王虎,你在這裡看住楊烈,我這就去向何副院長彙報!”林劍說完,摔門而去,顯然是被自己這個得意門生氣得不輕。
當天晚上,步兵指揮系就知道了楊烈甦醒的消息。同時,還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學員聽說楊烈的腦部有點受損,竟然要求退學。
半夜裡,躺在牀上“翻燒餅”的林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弄得更加煩躁。
“隊長,醫院那邊來電話,說楊烈和王虎不見了!”
“什麼?這兩個癟犢子,又給老子添亂!”林劍顧不得多說,急忙提起鞋飛奔下樓。
半個小時後,林劍垂頭喪氣地站在了副院長辦公室,在何副院長面前還放着一封林劍離開時的親筆信。
“尊敬的首長,隊長,還有朝夕相伴的兄弟們,請原諒楊烈的不告而別。我的腦部受損嚴重,已經不適合在部隊學習工作。加之家中突發鉅變,上有七旬祖父無人贍養,下有八歲小侄喪母成孤,更有嫂母屍骨未寒。感謝部隊和學院這些年對我的教育培養!楊烈做了逃兵,讓你們失望了。另,王虎對我的離去曾竭力阻攔,我以死相逼,王虎迫不得已,以護送我回老家爲條件,陪我暫時離開學院。這裡,我替他請假,一俟抵達,我會讓他立即返回,懇請學院不要對他處分。”
何副院長用手使勁拍着桌子上的信箋紙,對林劍吼道:“腦子受損?你見過哪個腦子受損的人能寫出這樣言簡意賅,聲情並茂的留言?還以死相逼,這是在威脅我啊!”
“首長,您先消消氣,責任都在我身上,是我平時對他遷就太多,要求不夠嚴格,讓他養成了這有組織,無紀律的習氣,我願意接受組織的任何處分。”林劍一臉誠懇地向何副院長認錯。
何副院長擺擺手,嘆息說道:“行了,你也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包攬!這小子平時什麼表現,我還是瞭解的,這次他家裡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也難怪他做出如此過激的決定。你現在馬上給他們
兩個補上請假單,就說是我特批他倆回去處理涉軍涉法問題。唉,現在有些地方上的司法部門,實在不像話,簡直可以用草菅人命,顛倒黑白來形容。”
林劍苦笑着接話:“可惜我們這些熱血漢子,空有一身除暴安良的本事,卻不能干涉地方司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親人朋友受欺受辱,看着一些壞分子逍遙法外,想要公正透明地解決一些問題,難啊!”
就在何副院長和林劍談話的同時,楊烈和王虎已經上了通往S省的火車。路費是班裡幾個兄弟悄悄湊的,雖然臨時上車沒有票,但通過綠色通道還是很容易就上了這趟列車。
“虎子,我的身體沒有問題,腦子也好用着呢,你還是下車回去吧!我保證回去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很快就會回來。”楊烈強裝淡定,還在最後努力勸阻王虎隨他同行。
“我看得出來,你的腦子沒事,感覺比昏迷前還好用。要不然,怎麼學會睜着眼睛編瞎話騙兄弟。”
“我哪裡編瞎話了?”楊烈一臉的委屈。
“你根本就不打算再回來了!儘管你強壯淡定,但你眼睛裡面透出來的殺氣太強烈,這次回去,你是打算跟人拼命!”站在兩節列車的接縫處,王虎壓低聲音,與楊烈狠狠地對視着。
看着好兄弟咄咄逼人的目光,楊烈無奈轉頭,將臉對着窗外。窗外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如果還當我王虎是兄弟,就不要再勸我回去!我欠你一條命,你要跟人去拼命,兄弟就拿這條命陪你走一遭!”
楊烈聞言,紅了眼眶。
“草,老子的一世英名,今天全毀了,居然哭了兩次……”
山楊村坐落在錫縣羣山環抱的老龍嶺下,距離最近的鎮子秦陽鎮也有五六十里,交通閉塞,道路崎嶇難行,其中一大半路途不通機動車道,全靠步行。楊烈就是從山楊村走出來的。
楊烈和王虎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從距離錫縣最近的青河市火車站出來,然後擠上一輛從市裡開往錫縣的中巴車,搖搖晃晃地繼續趕路。
中巴車開了兩個小時後,靠在了一處有幾間磚瓦房子的路邊,司機大着嗓門朝後吼道:“臨時停車十五分鐘,大家抓緊時間下車大小便,下車後不要走遠,車一發動可就不等人!”
楊烈和王虎倆人混在人羣中下了車,他們身上穿着普通的便裝,一臉的風塵僕僕,跟時下進城打工的農民工有幾分相似,倒也不甚扎眼。
站在一處背風僻靜處,兩人默不作聲地放着水。
“烈子,你老家的山夠多啊,快趕上我老家了!”王虎沒話找話。
楊烈白了王虎一眼,“這有什麼好比的,窮山惡水多刁民,我們老家這邊當年可是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的老巢,民風彪悍着呢。”
“我們那邊在民國前後,可是盤踞着幾十夥的土匪,《林海雪原》看過沒?說的就是我們那邊的事。”王虎的談興正濃,卻見楊烈皺着眉朝幾間磚瓦房那邊走了過去,他急忙抖了幾下,提着褲子追了上去。
臨路的一間瓦房敞着門,看裡面的佈置是個路邊小賣部,專門做過往的中巴車司機和旅客的生意,賣點香菸、瓜子和茶水什麼的。
小賣部裡面的氣氛比較緊張,三個長髮中分,嘴上留着小鬍子的青年正嘻嘻哈哈地將一個下車買水的女孩圍住,嘴裡還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剛剛下車活動的乘客紛紛低頭返回中巴車,他們將頭擠在車裡的玻璃窗邊,伸着頭往這邊看。
“老闆,這女子買的水記在山狗哥的賬上了!”一個穿紅夾克的青年對玻璃櫃臺後面的小賣部店主說道。
另一個穿黃西裝的高個青年,皮笑肉不笑地對被他們圍住的女子說道:“女子,我們都請你喝水了,你是不是到那邊陪我們耍一會啊?”
“耍你媽!臭流氓,給我讓開!”女孩揮動手中的礦泉水瓶,一番腳踢拳打,卻是被三個人圍的更緊。
三人當中一直沒有開口的那個,陰陽怪調地說:“臭三八,挺辣啊,老子今天還非要跟你耍!”說話間,他便伸出大手朝那女孩的右臂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