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徒的骨子裡就是冒險追求低概率事情的發生,如今有個更瘋狂的傢伙要跟他們賭命,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烈子!你不能殺我!烈子,你忘了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嗎?烈子,我求你了,我以後再不敢賭錢了……”楊春娃已經被嚇尿了,因爲他從小跟楊烈一起長大,所以見識過楊烈執拗瘋狂起來有多可怕,他是真的相信楊烈敢把他們都給弄死。
其他幾個賭客也被嚇得失了人形,有人開始嚎啕大哭,有人褲襠裡散發出噁心的臭氣,他們是真的怕楊烈突然失心瘋發作,把他們推下幾十丈深的懸崖。
楊烈厲聲喝問楊春娃:“楊春娃,你真的知罪嗎?”
楊春娃忙不迭聲的回答:“烈子,我知罪,我知罪,我不該聚衆賭博啊。”
“你錯了!聚衆賭博只是你犯下的最輕罪孽!你不該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幹,把你父母氣得住進醫院!你不該從家裡偷了父母給你存的結婚錢去青河市鬼混!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嗚嗚……,烈子,我該死,可我不想死啊……嗚嗚……”兩隻腳吊在懸崖邊上的楊春娃,放聲大哭。
楊烈又問其他幾個賭客:“眼看就要過年了,你們不在家裡好好陪父母家人,跑到我們這山窩窩裡來賭博,你們對得起家裡人嗎?”
“楊主任,我們錯了,我們再不敢來山楊村賭博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楊烈看嚇人的效果已經達到了,於是冷着聲說道:“念在你們是頭一次犯在我手裡,這次就饒了你們!楊慶林,楊善寶,你們把這幾個傢伙分開來問,弄清楚他們進山時身上都帶了多少錢,覈對準確之後,每人返還三分之一,讓他們拿着滾回去過年,剩下的先押在民兵連,等過完年再看他們表現,讓他們家裡人過來認領!”
楊慶林和楊善寶這會已經回過味了,知道楊烈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想把誰給弄死,急忙大聲答應:“主任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夜裡,進村的幾個賭客被村裡的民兵“護送”下山,楊春娃捂着腫了半邊的臉,一聲不吭的回
到家裡。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楊烈悄悄來到楊春娃家裡。
看到楊烈進屋,失魂落魄的楊春娃渾身發抖,不敢直視。
“春娃,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恨不得拿把刀子把我捅了,可我不在乎!我連軍校都不上了,就爲回來跟人拼命,你說我這種人,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感到害怕?”
“烈子,我沒恨你,真的,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楊春娃低着頭輕聲說。
“你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我的苦心,我不知道。但我想告訴你,當有人告訴我你這幾年不走正路,跟着別人瞎混,染上了賭錢的壞習氣時,我的心裡很難受!我父親去世的早,我媽很早就拋下我跑了,我在村裡受了很多人的關心和照顧,其中就有你的父母,我是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你把你父母給活活的氣死。”
“烈子,其實有時候我也很愧疚的,可總是管不住自己,別人一招呼,兩條腿就不由自主的往牌桌上湊。”
“這個好辦,從明天開始,你到明兵連報到,今後跟我做事,只要我發現你還賭錢,就打斷你的兩條胳膊和兩條腿,讓你打上石膏在醫院裡躺上幾個月!下次再發現,就再打斷一次!”
楊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楊春娃知道楊烈說到就能做到。
“知道了,我明天就下山去把我爸媽從我姐家裡接回來,好好過年。”
第二天,楊烈在鷹愁崖差點把七個賭徒丟下去喂狼的消息傳遍全村,所有的老人和婦女都是拍手稱快,所有好賭的年輕人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楊烈看到村裡被自己弄出了“白色恐怖”,於是下山去聯繫了鎮上的電影放映隊,帶着柴油發電機和放映設備回到村裡,然後開始春節期間每天兩場的免費電影放映。
另外,楊烈還在村裡舉辦了升級、夠級等撲克牌比賽,獲勝的小隊有數量不等的獎勵。如果不是因爲村裡還沒有通電,他都想去找吳曉燕幫忙,給村裡租借一套卡拉OK音響設備,在村裡來個“村光大道”活動。
楊烈這一套組合拳打出來
,算是徹底剎住了本村賭博的風氣,那些被他嚇走的賭客也是秦陽鎮周圍的人,回家後暗中打聽楊烈的事情,知道了楊烈的手段,誰也生不出來找楊烈麻煩的心思。
再說,楊烈也沒有吞了他們的錢,雖然只讓他們帶走了三分之一,不過另外的三分之二,只要老老實實的過完年,再讓家裡人去認領,也不會被楊烈私人給昧下。
這事過後,私底下村裡村外的人提到楊烈時,都用“楊瘋子”來稱呼,因爲大家覺得楊烈有時候真的很瘋狂。
眨眼到了年三十這天,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山楊村張燈結綵,焚香祭祖,闔家團聚,一片熱鬧祥和的景象。
在這種喜慶氛圍下,楊烈家卻顯得有些平淡,準確來說,是冷清。
按照本地風俗,家中有喪之戶,三年內不能在門前貼紅春聯,馮玉霞去世不到一年,所以楊烈家的門框上貼的還是泛了白的舊喪聯,屋檐下也沒有掛別家那樣的大紅燈籠。
傍晚的時候,楊烈帶着楊明,每人懷裡抱着幾扎黃紙,來到村西頭的墳地裡,從楊貴勇的祖父墳頭開始磕頭燒紙,按輩分接先祖和親人的魂靈回家過年。
山楊村有些人一直無法理解楊烈一家子爲何放棄城市的便利生活,非要代代守在這個小山村裡面,特別是從楊貴勇開始,他退休之前可是實實在在幹到縣團級的,他的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在部隊和科研機構的級別也不低,都是吃公家飯的人,而他的兩個孫子一個是公安,一個本來可以成爲軍官。
不明白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明白的人把話藏在心裡,輕易不會說出來。
楊烈家如今四世三代守在山楊村裡,不爲名,不爲利,他們守候的是一份陰陽相隔的骨血親情,一份世世代代挺直了脊樑做人做事的家族傳承。
掌燈的時候,村長楊善會領着村兩委成員前來慰問老爺子,他們手裡拎着老酒和滷好的臘肉,不用楊貴勇招呼,就開始張羅起來。
楊明躥到大伢家去玩了,楊烈在一旁作陪,衆人圍坐在堂屋內的八仙桌旁,長幼有序,氣氛融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