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公和村長曾說過,若他們再敢來三房鬧騰,必然會不給面子,不會幫他們。
是以,王氏怎會願意三房將大伯公和村長請來?
王氏登時怒目圓睜,瞪着白錦道:“錦丫頭!你這說的是啥話?咱們自家人的事情何必勞煩你大伯公?”
說完,王氏又連忙看向白高忠,怒聲斥道:“老三!你要是真的想眼睜睜看着你爹病死,你就直接說!何必讓你這不孝的閨女來氣我?!”
說着,說着,王氏又開始抹淚,一邊哭着哽咽道:“老三你個不孝子啊,你就是這樣對待你親爹孃的?你也是爲人父母的,你就不怕將來你父女兒子也學你一樣不孝順你?!”
“不孝順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老三,難道你就不怕?!”
王氏口中斥責着白高忠,就想用一頂不孝的帽子壓到白高忠的頭上,讓他們三房一家低頭。
白高忠聽着王氏的斥責和羞辱,一張憨厚的臉上神色沉沉。
他上前,將白錦擋在身後,沉眸盯着面前抹淚斥責的王氏,面吳彪歐青的說道:“我閨女說的沒錯!”
王氏一聽,登時擡頭,渾濁的雙目滿是憤怒的瞪着白高忠,然在觸到白高忠那黑沉似是看透一切的目光後,王氏心底一跳,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正是因爲我已經爲人父母,我才知曉,爲人父母應該怎麼對待照顧兒女,而不像娘你這般,厚此薄彼!”
“老三,你!”
“我怎麼了?我說錯了?在爹孃的眼中,我就該是那個地裡的牛,任憑你們任何人拉着走?你生養了我,可我也從未忤逆過你,若不是被你們逼的沒有辦法,我又怎會離開白家?!”
“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來娘比我還要清楚,你還要我一一將那些事情都說出來嗎?”白高忠沉聲道。
王氏被白高忠說的啞口無言,面上神色更是難看不已,在白高忠逼問之下,王氏哪裡敢直視白高忠得的眼睛。
他們老兩口對待白高忠如何,他們心底怎會不清楚,然在他們眼中,白高忠憨厚老實的性子實在不太討喜,是以他們很是不喜歡這個憨厚的三子。
所以在三房和四房發生官司時,王氏和白老漢要讓三房忍了委屈原諒四房,在大房和三房發生衝突時,王氏和白老漢還讓三房將釀的醋給了大房,讓大房去掙錢!
這些種種不公,白高忠記得清楚,王氏自然記得也清楚!
“既然我們已經分了家,除卻那些看必要給的,其他我不會給一分!若娘覺得不公,那大可以去村長和大伯公那裡告我!”白高忠冷聲斥道。
王氏被說的說不出話,她雙目狠狠瞪着白高忠,憋了半天,硬生生道;“……你,你難道要眼睜睜看你爹死嗎?”
白高忠不爲所動,冷聲道;“娘,這種話你應該去問大房!大房田地不少,存糧不少,難道真的就連請大夫的那點銀錢都拿不出來?”
王氏眼神閃爍不敢直視白高忠。
此時的白高忠很是硬氣,而此時他心中亦是暢快!
正如他所說,因爲他當了爹,才知曉如何對待自己的兒子閨女,他不會像王氏和白老漢一般如此偏頗,偏頗也就罷了,還將他們三房當做踏腳石一般,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了,就一腳踢開!
即使他們是自己的爹孃,自己卻不能被他們壓迫踩踏一輩子!
白高忠心中想通,只覺暢快不已,望着王氏的目光也更爲坦然和冷漠。
王氏咬咬牙,道;“你,你們三房如今有了錢!自然該幫你大哥!再說了,你咋能眼睜睜看着你爹生病不管?!”
白高忠冷笑一聲道:“我們有錢,那也是我們一家人的血汗錢,是我們打拼來的!是要供我們一家人吃穿住行的,可不是隨便給外人的。”
王氏登時瞪眼,斥道;“爹孃咋能是外人?”
“娘忘了麼?當初分家時,你和爹可是說過,分家後,我們三房一家死活都不歸你們關了,你們還同我們斷絕了關係。”
“那,那個……”那個時候王氏怎能想到三房一家能過的如此好?!
錢氏在一旁看着三如此堅定,一張臉便變的有些難看起來。
眼看着王氏被說的啞口無言,而三房又絕口不提給銀子之事,錢氏心底可是急的不行。
她眼珠一轉,上前連忙道:“三弟,這就是你不對了,這人生在世,誰還能不犯錯?娘對以前做的事情早就後悔了。”
說着,錢氏連忙推了推王氏。
王氏面色很是難看,又被白高忠說的老臉一紅,更不敢看白高忠了。
一旁沈氏冷笑一聲,不願意在同他們周旋,淡淡道:“請你們離開我們家。”
錢氏面色難看不已,她擡眼看了沈氏一眼,又忙看向白高忠,臉上露出笑容,柔聲道:“三弟……”
“請你們離開!”白高忠同沈氏一樣,面無表情的盯着她們二人,冷聲逐客!
王氏和錢氏這一趟來,本想着能同三房講和,順便搜刮一點三房的好東西,尤其是那綢緞和點心。
誰知道,王氏來了更加激怒了白家三房。
錢氏心底又是憤怒,又是咒罵,憤怒三房不是個好的,不善良,咒罵王氏是個沒用的東西。
眼看着白家三房一家人面色冷然,完全不願看見她們,王氏這心底就像是空了一塊,卻又更爲憤恨。
“老三!你這樣對你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王氏撒潑叫嚷道。
“我白高忠對得起天地,也對得起你們!不怕!”白高忠沉聲道。
王氏和錢氏目瞪口呆,誰能想到那個憨厚老實的白高忠如今怎會變的如此冷硬?
“老三!你……”
“若還不走,我就去要找大伯公和村長來主持公道了!”白高忠冷聲道。
王氏面目憤怒不已,咬着牙,死死瞪着白高忠,道:“好,好你個老三,你,你等着遭報應吧!”
王氏只覺一張老臉火辣辣的,實在在這裡待不下去!
此時此刻,王氏不僅恨白家三房,更恨錢氏,若不是這個賤蹄子拉她來這裡,自己怎會受這些委屈?
錢氏和王氏被趕出了屋子,錢氏心中很是不甘,她拖着王氏低聲咬牙道:“娘!三弟一家真是太沒良心!你就不想個辦法?”
王氏心底正火着,聽到錢氏壓低的聲音,王氏轉眼狠狠瞪着錢氏,伸手就朝着錢氏的手臂給狠狠擰了一下,直疼的錢氏倒抽一口氣,痛叫出聲。
“賤人!要不是你,我能來這裡受氣?!”王氏無法反駁三房,卻又恨三房不孝順,此事將心底怒意全部轉到錢氏身上。
錢氏看到王氏那黑沉的臉色,心底一跳,也不敢在說啥,只能忍着疼痛,低聲咬牙道;“娘,我可是爲了您和爹好啊!咱們來一次,就這麼走了?”
王氏當然不願意就這麼走了!可又能咋辦?
錢氏眼珠子一轉,咬了咬牙,咬牙道;“娘,三房就是個不知好歹的,若是你將事情鬧大,想來三房定然不敢在敢你走了!”
鬧大?如何鬧大?
想到之前她和白老漢來三房鬧騰,弄的人盡皆知,到現在,出去外面,還有人對着他們老兩口指指點點,說他們黑心呢。
“娘!”眼看着就要出三房大門了,錢氏更加着急了。
“鬧大了,我看三房的人還要不要臉了!”錢氏壓低聲音咬牙道。
見王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錢氏不僅更急了,她緊緊拉着王氏焦急道:“娘!”
待走到院門口,王氏蒼老的麪皮上,閃過一絲狠色,忽然停下腳步,雙手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嚷起來。
“沒天理了!殺千刀的不孝子啊!竟然將親孃給趕出家門!”
“大傢伙快來看看這個天打雷劈的狗東西!黑心肝呦!”
王氏忽然來了這麼一出,驚的幾都停在原地。
倒是白錦目光平靜的望着王氏,似是早已猜到王氏和錢氏不會輕易離開。
錢氏見王氏坐地大哭鬧騰,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又擡眼看向白高忠道:“三弟,你就行行好,莫要讓娘這麼可憐了,嗚嗚……”
“老三啊,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爹病死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白高忠和沈氏驚再原地,夫婦二人對視一眼,面色頓時黑下來。
王氏這是準備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了,這一次,估計就是大伯公和村長來了,也無可奈何。
可若他們真的被王氏鬧騰的服軟一次,那麼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白高忠咬了咬牙,目中露出堅定之色。
反正王氏說他不孝,那他就不孝一次好了!
然,當他剛走出一步,就見白錦和暮雲深擋在二人面前,白錦垂眸靜靜的看着王氏叫嚷鬧騰道:“奶奶,我尊稱你一聲奶奶,是對你尊敬,但你們不走硬要在我家吵鬧,那我們就只能報官了。”
王氏一聽白錦竟然要報官,叫嚷聲一下子就收,而後她恨恨瞪着白錦,咬牙罵道;“死丫頭!我可是你奶奶!”
“人貴自重,更何況,我們三房也不是好欺負的,雲深。”
暮雲深走到白錦身邊,白錦淡淡道:“四位護衛大哥呢。”
暮雲深脣角露出一絲笑容,拍拍手,緊接着,就見四名身形高壯的大漢大步走到院內,直驚的王氏和錢氏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