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雙目一亮,故作一臉疲憊的說道:“也好,本官今日身子乏累,便先歇息一會兒,再來審問你們二人!”
言罷,康主簿扶着縣太爺離開大堂,走向大堂後。
郭常義眯眼盯着縣太爺二人的身影,忽然獰笑一聲,轉眼看向身旁的白錦道:“白錦!你以爲你能鬥得過我嗎?”
白錦眼觀鼻鼻觀心,並不理郭常義,任憑郭常義說的再多,她都無動於衷,也不將郭常義放在眼中!
此地乃是衙門大堂,即使郭常義氣的頭頂冒煙,他也不敢公然的對白錦如何!
直到郭常義叫囂半天,卻發現人白錦根本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一點也不氣腦,他就更爲惱怒!
他對着白錦獰笑着,冷聲說道;“賤人!我會讓你後悔你今日所做!”
白錦依舊跪在那裡,不言不語。
然,她此時心底卻沉下去,脣角更是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同一時間,縣太爺和康主簿去了後堂歇息的地方,康主簿扶着縣太爺坐下後,又爲縣太爺端來一杯茶水。
縣太爺喝了幾口茶水後,這才一臉爲難道:“康主簿,你認爲今日這案子該如何判?”
康主簿眼底劃過一絲冷光,而後擡眼一臉諂媚的對縣太爺說道:“大人,屬下覺着這個案子該重判!”
“啊?”縣太爺向來是個耳根子軟的人,他聽到康主簿的話,頓時有些心驚,他擡眼一臉不確定的看着康主簿道;“重判?那郭常義雖沒什麼,但他們郭家在京城的勢力可是……”
“大人,您誤會了。”康主簿躬身說道;“屬下說重判不是判郭常義,而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錦!”
“啊?”縣太爺頓時一臉懵,他擡眼瞪着康主簿道:“重判白錦?那白錦可是有證據……”
“大人!”康主簿打斷縣太爺的話,雙目直盯盯的看着縣太爺,幽幽道;“大人,難道您真的要判郭常義?”
“這個……”縣太爺顯是一臉爲難。
康主簿緩緩說道:“大人,先不說那郭常義往日往咱們縣衙進獻的寶物,就說郭家在京城的勢力,若咱們得罪了郭家,後果可是不肯設想啊!”
郭常義雖說只是郭家一個細枝末葉般的親戚,但終究也是郭家的人,而且郭常義這些年在羅商縣斂的錢財,除卻進獻到衙門的,還有不少是進獻給了京城那邊。
若郭常義真的有個什麼,想來郭家是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再者,郭家在京城可是投靠了三皇子啊!那可是皇親貴族!如今京城動盪不安,他們這樣的芝麻小官,是哪一方都不敢得罪啊!
縣太爺面色凝重,康主簿說完頓了頓又道;“大人,那白錦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百姓,只要大人將罪判給她,她還能說什麼?”
“這……”縣太爺還是有些爲難,他作縣太爺這些年,雖沒有什麼顯赫的功績,卻也明哲保身,保得一方百姓也算是平安度日,還從不曾重判一個百姓!
更何況那白家的白錦可是有證據啊!
康主簿顯是明白了縣太爺心中所想,他目光閃了閃,而後就見康主簿彎身在縣太爺耳邊低語幾聲,而後就聽縣太爺一臉震驚的盯着康主簿道;“你,你說真的?!”
康主簿躬身行禮道:“屬下不敢欺瞞大人!”
縣太爺一張臉複雜又沉凝,他看着前方的虛空之處,幽幽道;“既然如此,那,那就只能這樣判了……”
康主簿拱手,一臉恭敬道:“大人,您既是縣太爺,那您的話自然不敢有人違逆,那白錦呈上來的醋方子誰說就一定是真的呢?”
縣太爺眼睛閃了閃,擡眼看向康主簿。
二人相視一眼,緊接着就見縣太爺緩緩點了點頭道:“的確,那醋方子該再讓幾個人看一看纔可辨認是否能吃壞人。”
康主簿忙躬身,一臉恭敬道:“大人英明!”
縣太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底卻有那麼一絲不安。
這可是他做縣太爺這些年,唯一一次昧着良心判的案子啊!
不過!爲了前程,他不得不賭一把了!
當縣太爺和康主簿再次出現在公堂之上後,就見郭常義擡眼和康主簿對視一眼,康主簿對郭常義微微點頭,郭常義心底鬆了口氣,隨即,底氣十足的拱手道;“大人!草民不敢欺瞞大人!還請大人明察!”
縣太爺沉着臉看了一眼郭常義,又看向白錦,幽幽道;“本官自然不會輕判,來人!”
縣太爺吩咐捕快再去請幾個大夫和釀醋人來驗一驗那釀醋方子,少時,就見捕快帶着幾人來到衙門公堂。
這幾人驗過之後只見一人上前拱手道;“大人,這釀醋醋坊粗看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一方普通的釀醋方子,但是這裡面有幾樣配料分開是沒有問題,但若在一起釀醋,那出來的醋興許會吃壞人。”
事情果然反轉,郭常義挑眉,一臉獰笑的望向身旁的白錦。
白錦跪在那裡,不言不語,垂眸盯着地面,脣角的冷笑卻是越來越大。
這邊,那人正在向縣太爺稟報,待一番說辭後,就見縣太爺一臉公正廉明的看向白錦,重重一拍驚堂木,大聲道;“白錦!本官險些被你騙了!你們醋坊的醋方子果是能釀出能吃壞人的醋!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要說?!”
白錦擡眼,神色依舊清淡,她望着縣太爺,脆生生的說道;“回稟大人,民女無話可說!”
“……”衆人愣了楞。
要知道方纔白錦可是竭力辯解他們醋坊的醋不是假醋,不會吃壞人,現在竟然連辯解也不辯解了?
“民女請大人將民女關入大牢!”白錦跪地行禮道。
“……”
縣太爺懵住,他做了這麼些年的縣太爺,還從未有人主動請求要關進大牢的!
“咳!”縣太爺輕咳一聲,掩住心底那一絲不安,沉着臉對白錦道:“白錦!你們醋坊的醋既是假醋!那便封掉醋坊!你們一家日後也不準賣醋!且要賠償王老虎一家的損失!”
“大人,民女沒有銀子賠償,自知對不起大人,民女甘願關進大牢!”
白錦話落,衙門公堂之上便靜的落針可聞。
縣太爺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麪皮抽了抽,雙目緊緊盯着白錦問道:“你說什麼?你自願被關進大牢?”
白錦點頭,一張巴掌大的小巧臉上滿是恭敬和決絕之色,只聽她重重說道:“大人!民女自知沒有更有力的證據證明郭常義迫害我們白老三醋坊!害的大人聽信小人讒言,民女心中有愧,所以民女自願進大牢!”
縣太爺和康主簿麪皮都抽搐幾下,尤其是康主簿,在聽到白錦口中的小人讒言後,他面色就陰沉了幾分。
“大膽刁民!你是說縣太爺不公,聽信別人讒言,是冤枉了你?!”康主簿冷聲斥道。
白錦擡頭一臉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康主簿道;“這位大人,民女何時這樣說過?莫非這是你心裡的話?”
“你!”康主簿氣的不輕,
白錦出聲打斷康主簿要出口的話,說道:“大人乃是青天大老爺,自是爲民請願,是一個天大的好官,但是好官身邊多小人,民女只是擔心大人身邊有那些小人進讒言坑害了大人……”
康主簿被白錦的話氣的咬牙切齒。
而縣太爺聽了白錦的話,心底卻是五味雜陳。
白錦句句都在誇讚他是個青天大老爺,雖說心底還是很高興,但是現在他所做的事情,又覺白錦說的話是在諷刺他。
“白錦,本官念你尚年幼,便不與你計較,你便……”
“大人!民女一家不曾做過假醋!更不曾害人!民女不認罪!”
“你!”縣太爺見白錦如此堅決,心底也來來了氣。
一旁跪着的郭常義神色沉凝,眉頭緊皺,他一時間竟是猜不到這白錦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主動要進大牢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郭常義眯眼看着白錦,心底打鼓,想着白錦究竟想要做什麼!
“大人!民女不認罪!民女一家釀的醋都是好醋!從不曾吃壞人!一切都是有人栽贓陷害!”白錦大聲道。
嘭!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面上帶着一絲怒意,瞪着白錦道;“你的意思是,本官誣陷你?”
白錦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大聲道:“大人您只是信了小人讒言!”
康主簿麪皮抽搐的厲害,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白錦一口一個小人,可不就是說他康主簿嗎?!
一個平民百姓罷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人!既然這白錦不知好歹,自己想進大牢!倒不如成全她,讓她吃一些苦頭!”康主簿陰測測道。
那大牢是什麼地方,陰暗潮溼,恐怖非常!她一個姑娘進去,自會嚇的痛哭流涕!讓她吃一吃苦頭,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縣太爺目光復雜的盯着,而後一拍驚堂木道:“白錦!你擾亂公堂!拒不認罪!來人將她給本官拖入大牢!”
白錦擡頭看着縣太爺,面上沒有一絲驚懼,竟然還笑了笑。
這就有些詭異了,縣太爺心底不安更大,雙目緊緊盯着白錦被拖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