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凡的目光看了看屋裡,見沙發上坐着趙知行,他這才斂了斂目光,對趙晨曦說:“你爸真的來了?”
趙晨曦傲嬌地說:“那還用說,有我趙晨曦出馬,他還能不來?”
洛非凡微笑和趙晨曦一起走進屋裡。
洛非凡先向趙知行問好,然後再向他介紹自己。
趙知行對洛非凡沒有惡意,相反,他始終用一種憐愛的目光看着洛非凡。
寒暄了一會兒後,洛非凡用一種頗爲嚴肅的口吻問趙知行:“伯父,請問您認識我母親嗎?”
“認識!”想起陸蓉,趙知行臉上全是悲傷和遺憾的神色。
“那伯父知不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是被大火燒死的。”趙知行沉重地說。
“能否跟我說說過程?”
趙知行回憶了一下,才帶着悲傷的口吻說:“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兩情相悅,她18歲的時候就已經出落地亭亭玉立,豔壓羣芳,我本來想過兩年再向陸家提親,但誰知,一個噩耗徹底毀了她,也毀了我的人生。”
“什麼噩耗?”趙晨曦問。,
“19歲的時候,她被人強爆了。”趙知行悲痛地說。
“是誰強爆她?”洛非凡問。
“是你父親。”趙知行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充滿怨恨地說,“他貪戀蓉兒的美色,多次向她求愛,求愛不成,他便強爆了她。蓉兒被他強爆後,曾經一度想自殺。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恨你父親……”
“爸,後來呢?”趙晨曦心中也感到很難過,但又很好奇後面的事情。
“蓉兒被洛錦華強爆後的一個月,發現自己懷孕了,”趙知行仍然用憤恨的口吻說,“她想去把孩子打掉,但她懷孕的事無意中被洛錦華知道,洛錦華喜出望外,便帶着厚重的聘禮向陸家提親。蓉兒死活不願意嫁給他,但當時的社會很封建,她的父母勸她爲了孩子着想,無論如何都要嫁給洛錦華。我想帶蓉兒私奔,卻被洛錦華髮現了,他把我痛打一頓,並威脅蓉兒如果不嫁給他,他就會把我打死,蓉兒爲了我,只好委屈自己嫁給他。”
“那老頭真是勤獸不如。”趙晨曦義憤填膺地罵道。
這是洛非凡第一次聽母親的故事。他心如刀絞,沒想到母親生前竟然過得這麼苦,而這一切苦的根源都是他的父親一手造成的。他恨洛錦華。
趙知行的恨絕對比洛非凡更深,他又繼續說下去:“蓉兒嫁過去之後生活得一點都不幸福,洛錦華爲了防止她和我見面,把她軟禁起來。直到兩年後,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我才突然接到她的電話,她說她很想我,想和我見一面。我心裡也很想她當然對她的請求求之不得。我們在海邊的小木屋見面,那小木屋是我和她一手搭起來的,是我們愛情的見證。當我見到她後,我發現她骨瘦如柴憔悴不已。她向我講述了洛錦華對她的種種豬狗不如的虐待,她在洛家的那兩年生不如死,她說如果不是有了兒子,早就自盡了。我鼓勵她蒐集洛錦華對她施虐的證據和洛錦華離婚,我說我會盡一切辦法幫她,她拉着我的手說很感動,我們分明看到了一絲生活的曙光,沒想到,她卻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兩行渾濁的淚水從趙知行的眼眶裡滾落下來,他哽咽着:“是我對不起她,我不該答應和她見面的,如果我不和她見面,她就不會被大火燒死……”
趙知行的悲傷感染了洛非凡和趙晨曦,他們倆也心如刀絞。
“爸,別難過了,”趙晨曦輕拍父親的後背,安慰他,“陸蓉阿姨不會怪你的。”
“伯父,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洛非凡問。
趙知行用手擦了擦眼淚,努力平息了心中悲慟的情緒後,才緩緩地擡起頭看洛非凡:“我也不知道大火怎麼會起得那麼突然,當時我正抱着蓉兒安慰她,就突然聞到了煙味,當我意識過來的時候,大火已經向我們蔓延過來,我拉着蓉兒快速地往外走,想走出去,可是卻發現小木屋的門已經反鎖了。”
洛非凡眼中劃過一抹精光:“二太太也說我母親是被人害死的,這麼說,真的是有人故意爲之?”
“應該是的,”趙知行悲傷地說,“當時我和蓉兒被困在大火裡,一樁樁木掉下來,我爲了保護她,讓那些樁木把我砸得遍體鱗傷,但過不了多久,我和她都暈過去了。我以爲我和她可以從此長眠。生的時候不能和她在一起,死的時候卻拉着她的手,我想,上天待我也不薄。”
“但人的願望總是事實背道而馳,我沒有死,上天殘忍地讓我活了下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我立即意識到自己沒有死。我逃過了一劫,但是蓉兒呢,我問醫生我爲什麼會在這裡,醫生告訴我,說有人看見我躺在海灘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便好心地拔打了120,我追問醫生蓉兒的情況,醫生說救護車趕到沙灘上的時候只見我一個人,除我之外,並沒有其它人。”
“我母親……真的死了嗎?”洛非凡哽咽地問。
趙知行悲痛欲絕:“雖然我滿身傷,但我還是不顧家人的反對,衝到了海邊,看到了讓我一生痛苦的情景。我和蓉兒的小木屋已經沒有了,沒有灰燼,也沒有她的屍體。後來我才知道我們被大火燒的那天晚上,剛好有海潮,也許是海潮把大火澆滅了我纔有倖存活下來,也有可能是海潮把她的屍體都沖走了。沒有看見她的屍體,我一直以爲她還活着,這是當時萬念俱灰的我活下來的唯一希望。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放棄過尋找她,但二十多年來一無所獲……或者她是真的死了……”
“爸,你知不知道是誰放的大火?”趙晨曦問。
”我不知道,”趙知行說,“我調查過,但我什麼都沒有調查出來。海潮沖走了所有的痕跡和證據。這些年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尋找蓉兒的事情上,慢慢地,也沒有再去調查縱火之人,我想只要讓我找到蓉兒,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我這麼寬宏大量,但爲什麼上天竟然對我殘忍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