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晨曦的情況到底怎麼了,請你跟我說實話!”他來到書桌前,痛苦而冷靜地看着老師父。
他剛纔一直都有注意到老師父的神色,老師父始終面帶憂色,這讓他不得不擔心。
老師父緩緩地從書中擡起頭看洛非凡,沉吟片刻,他纔有些不忍地說:“她雖然是暫時保住性命了,但她中的毒太深了,我不確定自己能否救她。”
“怎麼會這樣?”洛非凡驚恐地問。
老師父沉重地說:“她體內的慢性毒藥靠她的血液滋養,要想徹底清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說,這個過程非常困難。這也是我當初爲什麼不願意答應你幫她治臉的原因。”
“爺爺,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她,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洛非凡視死如歸地說。
老師父輕輕地說:“我會盡力醫治她的。
如老師父所言,趙晨曦的中毒症狀只是得到了緩解,而非根治,她現在仍然十分地虛弱。
她時而清醒,時而昏睡過去。即使醒來,意志也並不十分清晰,很快又沉去過去。
洛非凡寸步不離地守在牀邊守着她。
深夜,趙晨曦第n次從昏睡中醒過來,她看着躺在她旁邊的洛非凡,眨了眨眼睛,笑着打招呼:“非凡……”
“你醒了?”洛非凡黯淡的眸子煥發出一簇光亮來。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她的手。
“我又睡了很久吧?”趙晨曦問。
“距離你上一次醒來,你一共睡了兩個多小時。”洛非凡說,又問,“你餓了嗎?”
趙晨曦搖頭:“不,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洛非凡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手勁很輕,眼神很溫柔。
“非凡,我是不是治不好了?”趙晨曦盯着他的眼睛,傷感地問。
洛非凡的心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傷感,趙晨曦反握住他的手:“即使疼痛,我也想知道真實。不要騙我。”
雖然她意志不是很清醒,但她每次醒來,都能看到洛非凡愁眉苦臉的樣子,有時也能看到老師父惆悵的神色和婆婆哭泣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定不樂觀。
“別事的,”洛非凡強顏歡笑地安撫說,“我們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到時,你的臉也會好起來,恢復到以前漂漂亮亮的樣子。然後我們就結婚,舉行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婚禮,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洛非凡的老婆。”
雖然說着憧憬的話,但他的眼裡卻泛着淚光,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趙晨曦撫摸着他的臉,安慰地說:“別哭……我會沒事的。”
雖然她是這樣安慰他,但她的眼睛也慢慢變得溼潤起來,一顆心揪着疼,好像隨時都會離他而去一樣。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會到生命的脆弱,第一次體會到生命的可貴,第一次經歷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
人可以對死神說no嗎?可以向上帝求情嗎?如果可以,她一定對上帝說,只要讓她活下來,無論她以後的人生將會遇到什麼樣的風浪,她也一定會甘之如飴地接受,絕不會怨天尤人。
在牀上躺了兩天,趙晨曦睡得頭昏腦脹,兩天後的一個清晨,她從沉睡中醒來,對洛非凡說:“我想出去走走,房間裡太悶了。”
洛非凡想了想,說:“我知道有一處好風景。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他去旅行箱裡拿來了一件趙晨曦的外套,然後走回來,替她穿在身上。
他揹着趙晨曦,彎下身去,讓趙晨曦爬上他的背,對趙晨曦說:“我揹你去。”
趙晨曦嘴角帶着一絲甜蜜幸福的笑容,然後爬了上去,她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用鼻子貪婪地吸吮着他身上的清香。
想到以後或者再也沒有機會與他這樣親近,她頓時悲從心中來,眼淚潤溼了眼眶,悲涼的眼淚輕輕地落在他的脖子上。
洛非凡感受到那冰涼的眼淚,情緒猛地受到觸動,剛纔那一刻的喜悅轉爲悲傷。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她面前表現出絕望的樣子,於是他努力作出精神抖擻的樣子,用輕快的語氣說:“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里無雲,山裡的天空就是比城市的乾淨,看上去就像水洗過一樣,以後有時間我們還得來這兒看看。感受一下天氣的氣息。”
趙晨曦當然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不讓悲傷情緒氾濫,於是她隱藏好自己的悲傷,努力用嚮往的語氣對他說:“好啊,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再來看看。我發現乾媽他們是聰明的,因爲這兒真的很適合養生。”
洛非凡揹着她走出屋裡後,她果然看到今天的天氣很好,如洛非凡所言,萬里無雲,天空就像水洗過一樣清澈透亮。
而門前的草坪上也生機勃勃,小草和小花上凝掛着露珠,空氣清新異常,她沐浴在陽光下,感受到濃濃的生命與希望的氣息,心中受到極大的觸動。
以前,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真切地感受過生命。這一刻她深深地體會到活着有多麼地好。這種好,是任何東西都比不了的。因爲活着,是擁有和享受一切的前提。
老天爺,我錯了,我以前不該草率地對待生活,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以後好好地生活?
洛非凡揹着趙晨曦來到一個美麗的草坪上。當趙晨曦看到那塊草坪的時候瞬間驚呆了。
草坪十分空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紫色的薰衣草,蝴蝶在空中盤旋飛翔,美得簡直歎爲觀止,空氣中洋溢着薰衣草的花香,沁人心脾。
“美嗎?”洛非凡笑着問驚呆的她。
“美,太美了,”她情不自禁地讚歎出聲,“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地方。”
在電視上倒是看過不少美景,但那都是在電視上,和自己親眼所見,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要拍照。”她脫口而出地說。不過話剛說出口她就立即意識到不合適,因爲她現在的臉都爛了,醜得不堪入目,要是還站在這片美景之中,只怕會襯托得她更醜。
她立即補充說:“還是算了。”
但洛非凡已經拿出了手機,她以爲洛非凡要幫自己拍,連忙說:“不用了,我不拍了。”
洛非凡把手機遞給她,嘴角噙着一抹和煦如春風的笑容,他的嗓音如溪流一樣清脆:“我們一起來拍下這塊美麗的地方。回去之後,我要把它們傳上微博,相信一定很多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