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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馬悍終於接到遼東太守府正式行文,要求他在本月內前往襄平述職,隨行人員不得超過百人。算算時間,確實需要趕早出發,否則趕不及在十月底以前回來,遼東大雪冰封可不是開玩笑的。
正當馬悍琢磨着要帶多少人,準備什麼見面禮,走哪條路線時,一名衛士匆匆走來,在堂下稟報:“稟城守,城外來了一支軍隊……”
“什麼?軍隊?”馬悍吃驚挺直身體,瞪着那衛士。散佈數十里的哨騎是怎麼回事?新建的烽燧是怎麼回事?爲何竟沒有警示?
衛士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囁嚅道:“其實也不算軍隊,呃……請城守登城一望便知……”
馬悍立即馳馬來到白狼城西門,登城一望,果然看到一支軍隊,一支令人瞠目的軍隊——整整五排少女,每排十人,五十個統一紅裹頭、紅色窄袖勁裝、棕色馬甲式皮甲、棕皮馬靴,背弓挎刀的少女,騎在五十匹胭脂馬上,如紅梅,如彤雲,如火焰,如彩霞……那陣容,簡直亮瞎眼,西門守卒一個個全變成呆頭鵝。
這竟是一支女兵,女騎兵!難怪衛士稟報時吞吞吐吐,而且巡哨、烽燧都未傳警。這樣一支“軍隊”。哪有半點威脅可言。
馬悍以男人兼將軍的目光欣賞一番,很快懾定心神。他什麼樣的女兵沒見過?豈會如手下士兵一般發呆。雖然想不明白這些女兵來自何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有這樣裝備、馬匹、統一着裝,這不是一般家族能玩得起的,至少得有軍方背景才行。
馬悍一邊思索這些女兵的來歷,一邊振聲表明身份:“我乃遼東騎都尉、領遼西白狼城守馬悍。請教諸位女騎將來此有何貴幹?”
“女騎將”這個稱呼令這羣紅色女兵們臉漾笑意,而“馬悍”這個名字,更令女兵們目泛異彩,百雙明眸。齊刷刷聚焦於那張年輕的面孔,一個個臉上溢滿驚異之色。
“原來你就是令胡兒畏之如虎的馬驚龍!”一個清脆如鈴的聲音響起,女騎兵突然向兩側整齊移動,騎陣中心一個騎着異常高大神駿胭脂馬、一身豔紅戎衣外罩銀亮鎧甲、肩扣火紅大麾的少女策騎越衆而出,揚起臉面對馬悍。
馬悍眼睛一亮,這少女不過十四、五歲,紅巾裹頭,額束一圈綴滿寶石的黃金箍,她的眉毛略濃。透出一股英武之氣,眼瞳黑如點漆,鼻樑高挺,嘴脣豐盈。兩頰顴骨明顯,輪廓起伏帶着中亞人種特有的雕塑感。用漢代的審美來看,這頗似胡姬的女子,不入世家子弟法眼。但對於馬悍來說,這少女卻有着與衆不同的異域風情。
這種異域風情與念奴不同,如果說。念奴帶着土耳其女郎的嬌豔的話,那麼這少女就是站在加勒比海盜船上的首領。
叮鈴、叮鈴……
體形修長,四肢矯健,一望便知是大宛種的胭脂馬,邁着小步輕快馳近。少女雙耳垂掛着兩串細鏈銀鈴,隨着馬身起伏,發出清脆悠揚的聲音,分外悅耳。
這少女一看就知是女騎兵隊的首領,不光是她與衆不同的裝束,更在於她那張別樣明妍玉面上所綻放驕傲飛揚的神彩——這種如開展孔雀一樣的氣場,只有一向慣於頤指氣使、發號司令的頭領臉上纔會出現。
馬悍邊欣賞這位像漂亮的雌豹更多過像孔雀的少女,邊笑道:“不知女騎將尋某何事?”
少女嘴角輕輕一撇:“若是我大兄,可能會對你有興趣,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要尋的是草原飛燕。”
這、這話說得……老子可沒基情傾向!若換成男的說這話,馬悍早一箭射過去了,但現在他卻只能揉着鼻子,悶聲道:“原來是我會錯意了,你要找……嗯?草原飛燕!”
少女重重頓首:“正是,草原飛燕——念奴!”
馬悍忍不住失笑道:“原來你要找我的小婢啊,那麼,我要怎麼轉告念奴,說是誰找她呢?”
少女揚起驕傲的臉龐,一字一頓:“你就說,找她之人,乃徵西將軍、武威太守馬壽成之女,馬雲騄!”
……
白狼城守府中堂大門外,持戟侍立的衛士們身體依舊筆挺,面無表情,但一雙雙眼睛,卻時不時斜溜向中堂。雖然看不到,但實在忍不住心癢癢想看,那些小娘實在太招人了……
這其實也怪不得這些衛士,五十個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女騎士,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絕對吸眼球。別說這些小兵了,就算是此時坐於中堂上的趙雲、夏侯蘭、趙英姿、唐努,包括此次事件的主角——念奴,都瞪大眼。幸好管亥、周倉、裴元紹隨太史慈到覺華島練兵去了,否則只怕眼珠子都要瞪掉。
此時馬雲騄正以黃金柄馬鞭,輕輕敲擊掌心,饒有興味地觀察着眼前這個令她不遠千里來尋的“草原飛燕”。可惜,除了容貌上與自己頗有幾分類同之外,橫看豎看,也看不出巾幗鬚眉之態。倒是她身旁那個一身白色勁裝,英氣勃勃的清秀少女,那矯健修長的身軀,透着熟悉的氣質——這個少女,纔是真正與自己屬於同一類人。
所以此時馬雲騄的目光,已轉向趙英姿,而後者也毫不示弱,與之對視。秋意涼爽的室內,熱度騰地上升。
馬悍坐於堂上正中,手指輕釦案几,腦海裡飛快權衡:馬騰、馬超、馬雲騄,能不能借此事件。與西涼馬氏父子關聯呢?答案是:能!
馬悍心念電轉,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於腦海,有會於心之下,笑意吟吟開口道:“雲騄小娘子,難得你千里迢迢從涼州來到這遼西……”
馬雲騄收回對視的目光,聞言難得臉紅了一下,道:“其實我們不是從涼州來的,而是隨族叔到幷州參加一位羌人部帳豪帥嫁女儀式——該女是我早年玩伴,然後席間聽聞城守事蹟以及草原飛燕的傳聞,故此專程趕來拜會。”
這支由漢、羌各族少女組成的女騎兵。是馬雲騄在十三歲時,突發奇想搞出來的。爲此,她沒少費心四下搜尋身輕體健的適齡少女,最好還是略知騎術那種,若會射箭就更好了。這方面,羌人少女頗能滿足,因此她的紅巾女騎中,羌女最少佔了一半。然後又是各種磨老爹,要求武器、馬匹、鎧甲、訓練等各方面支持。耗時兩年,終成紅巾女騎。
此次那位嫁人的羌人豪帥之女,其實也正是紅巾女騎之一,只是嫁人之後。只能是退出女騎。馬雲騄與諸女不捨之下,相約必出席婚禮。爲此不惜跋涉千里以祝。
馬雲騄一直很得意自己有一支在整個大漢都是獨一無二的女騎兵,可惜這支女騎只在武威小有名氣,連涼州都知者不多。可是當她到幷州時。卻聽到四下在傳頌這支草原飛燕,以數十騎女兵,擊殺汗魯王烏延之子普弗魯。擊潰烏延部數千騎(當然是誇大了)。如此傳奇,令一直渴望成爲一隻飛燕,率女騎縱橫馳騁的馬雲騄產生極大興趣,更渴望一見,爲此不遠千里,不辭艱辛而來。
馬悍輕哦一聲:“原來如此,路上可安靖否?”
“有二百鮮卑精騎護送,但到了平岡後,因受到鮮卑大人素利的警告,他們便不敢再過來,由我們自行穿越白狼谷,這數百里穀道倒是很安全。”
馬悍點點頭,這就對了,如果說這五十個女騎士無沿途勢力保護,竟然能一路平安從涼州跑到數千裡之外的遼西,打死他都不相信。別看這些女騎士一個個像模像樣,真打起來,一夥馬賊就能滅了她們。在涼州沒人敢打她們的主意,但到了幷州、漠北等混亂之地,誰認識你馬騰是老幾?不過這個馬雲騄也真夠膽大的,竟然因爲一個傳聞,而不遠千里前來一看究竟。這心態,嗯,對自己的計劃很有利。只是念奴肯定會讓她失望,好在又有一個趙英姿,否則,這計劃要順利實施還真會有麻煩呢。
“其實呢,是這樣……”馬悍慢條斯理拋出誘餌,“我打算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女子騎兵隊,不是你這種護衛隊,是真的上戰場那種,名爲‘飛燕翎’。準備從當初那羣擊敗烏延騎衛的草原飛燕中挑選出首位女騎將……”
趙雲、夏侯蘭聽得面面相覷,他們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城守臨時想出來的,但是,這也太荒唐了吧?自古未聞女子成軍啊!還真上戰場,那不是給敵人送菜麼?
唐努卻不一樣,聽了忍不住擊掌叫好,眼睛瞟向念奴,笑而不語。
念奴臉蛋羞紅,連道“不成的,不成的……”
而馬雲騄與趙英姿二女的眼睛一下亮起來,心頭砰砰亂跳,這提議,太讓人激動了!這是真的嗎?女騎兵啊!成營建制,設立騎將,自古未聞,前所未有。可是憑什麼沒有?自古巾幗何時讓鬚眉?
馬雲騄已經沒法優雅地以鞭擊掌了,而是雙手緊緊攥住握柄與鞭梢,好象在攥住她那顆狂跳的心,一排雪白的貝齒緊咬下脣,明亮的雙眸瞟向念奴,心懷不甘地道:“那這飛燕翎首位騎將,一定就是這位念奴妹妹的了。”
“不!不是念奴,而是她!”馬悍伸手一指。
衆人隨他手指處望去,竟然是——趙英姿!
趙英姿愣了、傻了,手指自個,嘴巴張成了個“我”字,卻吐不出聲。
趙雲也怔了好一會,嘴巴剛一張,卻被身側的夏侯蘭暗扯一下。側頭,但見夏侯蘭面帶玩味地笑意,低聲道:“子龍無須多言,城守心裡有數。”
趙雲想了想,苦笑搖頭,也不再出聲。
馬雲騄目光閃閃:“她是誰?”
馬悍笑吟吟介紹:“趙英姿,白狼營騎司馬趙子龍之侄,手刃過屠各胡十餘人,參加過常山大戰的九門之役。我要組建飛燕翎,沒有比她更合適當騎將的了。”
馬雲騄瓊鼻微皺,輕哼一聲:“屠各胡啊,幷州見得多了,除了部帳騎衛,其餘不外如是。至於戰役,我也曾隨父兄清剿過幾次涼州境內叛亂,大軍一到,諸亂皆平……”言下之意,皆不過如此。
馬悍啊哈一聲,笑眯眯道:“英姿啊,看來有人不服你啊,你說怎麼辦?”
趙英姿給了他一個後腦勺:“我怎麼知道。”
馬悍又對馬雲騄道:“那麼,雲騄想怎麼辦?”
“比試!”馬雲騄想都不想地大聲道,“誰贏誰就是‘飛燕翎’的首任騎將。”
“好!準!”馬悍差點沒笑出聲,雙掌一擊,“雲騄娘子遠來疲憊,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對決,誰勝誰就是飛燕翎首位騎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