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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打死都沒想到,一場預謀突圍之戰,竟然演變成一場慘烈的攻城戰。
戰鬥尹始,孔大名士就第一時間離開南門樓,匆匆回到相府,手持經卷,開始……讀書。
沒錯,孔大名士開始讀書了。外面在打仗,他則握卷哦吟,這纔是“名士風度”。
在歷史上,孔融這樣的名士風度,一直保持到了建安元年(196年)。這一年,他再次遭到敵人圍攻,而這次的對手卻遠非昔日黃巾烏合之衆能比——擊敗幽州田楷,取而代之的新任青州刺史,袁譚!
當是時,都昌城內外戰鬥激烈到只剩幾百守兵之時,孔大名士所做的不是激勵戰士,不是親自披掛上陣,不是苦思退敵之計,而是……讀書。而當袁譚擊破都昌之時,孔大名士飄然而去,成功逃逸。聽上去還真有幾分灑脫,這逼裝得似乎還算沒散架子,但是、但是……他的妻兒俱被袁譚所擄!
連家人都保不住,甚至不做任何退路安排,大難臨頭才拋妻棄兒,倉皇逃跑——這真是裝逼裝成了傻逼!
孔融撒手不管守城之事,不是他信任太史慈,將守城之事託附於他,而是他有一個值得託附之人,就是那個一直在他身邊的佩劍文士。
這個人,就是下密令,王修。
王修,字叔治,北海郡營陵人。得孔融舉孝廉,先任高密令,緝拿當地豪強孫氏,威懾諸強。後爲膠東令。親率隨從騎馬闖進設置營寨壕塹,不肯聽從官府的發派調遣的豪強公沙盧家中,斬殺了公沙盧兄弟,堪稱豪強剋星。孔融每次有了危難,王修即使是在家裡休息歸養,沒有不馬上到的,孔融往往倚仗王修得以免於禍患。此次黃巾圍城,是孔融任北海相以來最危急的一次,王修自然不會缺席。
王修是雄雄大漢那種標準的士子,允文允武。有膽有識。連袁紹都聞其名,欲辟召其爲治中從事,這可是一級謀臣纔有的待遇,這對謀士如雲的袁紹而言,殊爲難得。
王修此時最得孔融信任。擔任都昌的防禦指揮,黃巾圍城月餘,多次進攻,都是他指揮得當,防守得法,令管亥勞而無功。有這樣一位得力助手,孔融當然要當甩手掌櫃了。
此刻。這位令孔融安心的王修,面對城下如潮狂涌的黃巾賊,扭頭盯住剛剛撤回城中的馬悍,只問了一句話:“爲何要放走管亥?”
馬悍淡淡道:“因爲我沒有把握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生擒他。”
馬悍說的是實情,因爲魔瞳弓的殺傷力太強,甭管射中那個部位。非死即殘,想輕傷都難。而放棄射擊的話,在五百狂涌而前的賊衆面前擒拿他們的首領,實在是極其冒險的事。
“但你可以射殺他!如此,賊人必潰。”王修憤怒地眉頭高高揚起。手握劍柄。
馬悍彷彿沒看到王修的舉動,眉頭一剔:“潰了又如何?等下一次又有什麼張亥、李亥,把他們再聚集起來,再來一次北海之圍?”
王修怔住,憤怒的神情慢慢退去,手也緩緩鬆開劍柄,直視馬悍道:“然則都尉又有何釜底抽薪之策不成?”
馬悍笑笑,向城下一指:“當務之急,是擊潰這些發狂的黃巾賊,其餘之事,容後再議。”
王修淡淡向如蟻而涌的人潮一瞥,冷嗤道:“烏合之衆耳,且看修破之。”
城牆之下,沒頭蒼蠅一樣亂哄哄的黃巾賊,唯一的攻城器具,只是十餘架捆紮在一起的兩截長梯,僅有的技術含量,就是梯子頂端伸出兩個鐵鉤,可以在搭上城頭時鉤住城牆,不易被推翻。
身後十名狼牙飛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攻城,心頭難免緊張,甚至手腳微微顫抖。
馬悍與太史慈卻視若等閒。太史慈的膽略是怎麼練出來的,馬悍不知道,至於他自個呢?哼哼!曾經面對四千最兇殘的鮮卑、烏丸聯軍都硬生生抗下來了,眼前這些烏合之衆又算得了什麼。
南門之下,黃巾賊攻勢如潮水。他們將長梯架到護城河上,鋪上木板,蜂擁而過。再將十數架長梯架上城牆,數人扶梯固定,餘人飛攀而上。
王修按劍不動,對周圍焦慮的目光視若無睹,直到黃巾賊擠滿城牆根下時,才緩緩拔劍,鋒芒映日,耀眼生輝,猛地向下一劈,聲音與劍光一樣冰寒:“殺賊!”
早已蓄足勢的刀斧手猛力揮砍,城頭上捆紮着一根根巨木的繩索斷裂,轟隆轟隆,一根根合抱粗的滾木高高彈起、砸下。巨木滾過之處,梯折、人墜、板碎,人盡成肉糜,原本搭在護城河上的梯橋也被砸斷,黃巾賊衆被一道護城河截爲兩斷。沒來得及過河的還算是命大,已經過河的,就算一時沒被滾木砸死,這進退不得,身陷絕境,遲早也是被亂箭射殺的命。
退路已斷的黃巾賊,人人面露絕望之色,一個個扔下手裡竹槍木盾,跪在血淋淋的地上,呼喊叩頭求饒。
王修倚牆冷睨,他的答覆就是手裡長劍一指。
近百弓手探身而出,箭矢映日,匯成冷芒一片。
嗤嗤嗤嗤嗤嗤嗤!亂箭如雨,慘叫如泣,城牆之下,血霧瀰漫。
血腥沖鼻,血肉模糊,護城河水,一時盡染。只這短短半個時辰,至少殺戮了三、四百黃巾賊。前一刻,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變成肉餅或箭豬。戰爭,就是這樣殘酷,人命,就是這樣廉價。
十名狼牙飛騎面冷如鐵,心潮起伏,他們不由得聯想到自身。如果他們不是被擄到塞外,如果不是得到城守的解救,他們的命運,又能比這些螻蟻一般的生命好多少?
黃巾賊的攻城,僅僅是一種發泄,是頭領渠帥憤怒的盲動。以這樣簡陋的攻城器具,別說拿下都昌,甚至連登上城頭都是不可能。慘重的死傷,如一盆冷水,澆得管亥幾乎爆炸的神經冷卻下來,深爲後悔,將不以怒興兵啊!
“撤!”管亥有氣無力地下達命令。
鑼聲敲響,各營隊旗幟舞動,早已膽寒的黃巾賊衆潮水般潰退。
王修長劍歸鞘,望了馬悍與太史慈一眼,長嘆道:“可惜,使君嚴令,只准嚴守,不可出擊。此時若有一勇將,率數百卒出城突擊,賊人必潰,重圍必解。奈何……”
王修的確無奈,北海文事興盛,名士衆多,偏偏最缺武將,使君手下,幾無可用之將才。好不容易有一個太史慈,偏又是寒門出身……至於這個馬驚龍,雖然是個騎都尉,那出身,比太史還不堪,使君考慮都不用考慮,根本不會讓其將兵。
馬悍與太史慈對視一眼,淡然一笑,一揮手:“放鷹!”
早已做好準備的鷹奴,聞聲振臂,雄鷹展翅,鷹唳長空。
不到一刻時,北面煙塵滾滾,鐵蹄如雷。在北海郡兵與黃巾賊兵目瞪口呆之中,一百七十狼牙飛騎,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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