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憂佳連忙說道:“哦,哦!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剛剛看到一個熟人,正在找他,只是這會兒卻不知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哦,是嗎?”本莊洋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卻也基本保持了沒變,正在失落的池上憂佳卻也沒看出來。
本莊洋介撓了撓頭似想了想,然後說道:“唔,那邊兩大劍師正打得熱鬧,你找那個人可能是去看比武了吧!”
“啊?有可能!”池上憂佳拍手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再去找找看,謝謝你,洋介!”說着,滿心歡喜的池上憂佳就雀躍而去,完全不顧本莊洋介站在那裡悵然若失。
看着池上憂佳遠去的背影,本莊洋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陰狠。
“怎麼樣?本莊君?”田中明太有如幽靈一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看來憂佳小姐已經心有所屬了,而且那個人顯然並不是你,決定了嗎?”
“嗯!”本莊洋介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把手擡到了眼前,他手裡緊緊攥着的,是一根剛剛從池上憂佳頭上扯下來的頭髮……
柳行大介的確不愧爲日本排名前五的劍術高手。河本義一雖然也是經大宗師伊藤八寶指點出來的一流高手,但是在柳行一刀流的宗家的面前,他還是要遜色一籌的。
柳行大介的劍術宛如行雲流水,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處處殺機,一開始交手便沒有留手,看樣子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河本義一挫於劍下。他人也是氣定神閒,交起手顯得從容不迫。
反觀河本義一卻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看樣子是打得無比辛苦。在柳行大介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步步後退。
博仁親王面露不屑之色,“哼,還敢不自量力的向皇室劍手挑戰,根本就是自討苦吃,現在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了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他這麼一說話,伊藤八寶的臉色不由變了變。河本義一是他的學生,博仁親王這麼罵,基本就是指桑罵槐,等於罵的是他。
不過,雖然他心裡生氣,但是他的身份卻讓他什麼都不能說。神宮丸造卻是心裡暗爽,心想總算你伊藤八寶也有對皇室不滿的時候。
柳行大介又是一劍劈下,劍鋒上已經帶有淡淡的銀光,這正是力量實體化的趨勢,河本義一立即舉劍抵擋。
神宮丸造臉色一變,“不好,河本可能要吃虧。”
伊藤八寶又何嘗看不出來,到現在爲止,河本義一一直在捱打,完全沒有發揮出平時的水平,搖頭嘆道:“太大意了呀,竟然連對方的離劍之氣都沒有看出來就揮劍抵擋,難道就因爲別人的幾句話,就心浮氣燥至此嗎?”
果然,柳行大介的劍在與河本義一相交之後,劍勢受阻,可是就在劍勢止住的同時,劍鋒上那一道淡淡的銀光卻突然離劍而去,沿着原來的方向急斬而下。
這就是所謂的離劍之氣了。
在用劍的同時,把自己的劍氣隱藏在劍上,當於對方之劍正面相交而劍勢受阻的時候,離劍之氣卻可以繼續沿着原來的方向前進,這種方式如果是對上不了解厲害的人,立即就能重創對手。
這種方式雖然相對於直接發出的劍氣要弱了一籌,而且離劍之氣的作用範圍也不如劍氣那麼大,但仍然可算是相當厲害的殺招了。
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看的搖頭,河本義一也算是用劍的大行家了,怎麼竟然連這個也沒看出來?
那離劍之氣距離河本義一已經近在咫尺,柳行大介的這一離劍之氣若是劈實,河本義一少不得要被重創了。
可是就在這時,河本義一的身體突然向旁邊滑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雖然沒有完全避開那離劍之氣,但是要害卻是避開了。而與於同時,他手中的劍也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向柳行大介刺去。
劍尖之上,也隱然有一點淡淡的銀光。銀光所指之處,正是柳行大介必救之處。
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面色再變,難道河本義一是打算以自己的受傷來換取重創對手的結果嗎?可是,無論伊藤八寶還是神宮丸造都能看出來,就算河本義一受傷,這樣的攻擊也還是奈何不了柳行大介的。
如果柳行大介連這樣的攻擊都躲不開的話,他也就不配做柳行一刀流的宗家了。
果然,柳行大介面帶冷笑,很輕鬆的就避開了河本義一的這一擊,甚至連劍尖上的那一點離劍之氣也輕鬆的避開了。
而此時,他所發出的那記離劍之氣已經毫無疑問的擊中了河本義一,河本義一頓時血流如注。
人羣中立即響起一片驚呼。
博仁親王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
可是,就在人們的驚詫還未消散,令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應該受傷倒地的河本義一卻突然發力,在柳行大介躲開他的那一刺之後,第二擊有如閃電般直劈他的面門。
這一擊勢大力沉,竟似打算一力降十會,利用最後的一點力量和柳行大介拼個兩敗俱傷。
可是,柳行大介作爲一派宗家,又如何看不出河本義一的打算,所以河本義一這一劍劈來,柳行大介基本是看也沒看就用劍輕輕一挑,頓時把河本義一這一飽含雷霆之勢的攻擊輕鬆化解掉了。
可也就要柳行大介化解掉河本義一的這一劍之後,一頓很不妙的感覺突然涌上他的心頭。至於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也搞不清楚,他唯一感覺奇怪的就是,河本義一這臨敗之前的最後一擊似乎也太容易被化解了些。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有什麼陰謀?
他的這個念頭還未落下,就知道了河本義一的陰謀何在。
卻見河本義一一擊落空之後,卻突然變劈爲撩,由下而上一道離劍之氣已經落在了柳行大介的身上。
由於這個變化實在太快,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柳行大介已經重傷倒地了。
他的身上,自右胯處一直到左肩,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橫亙在那裡,若是河本義一的離劍之氣劈得再深一些,柳行大介少不得就要被開膛破肚了。
而這還不算柳行大介所受的最重的傷,他最重的傷竟然是在手上。卻見柳行大介的整隻左手已經被齊腕斬斷,鮮血狂噴。受此重創的柳行大介一時間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神宮丸造嘆道:“好一記伊藤三段擊!真沒想到伊藤兄的這招還能這樣用,這也是你教給他的吧?”
這一招“三段擊”是伊藤八寶自創的絕技,神宮丸造是認識的,他曾經不止一次和伊藤八寶比武,對於伊藤八寶的絕學心裡相當有數,所以見河本義一使出這一招,自然就聯想到是伊藤八寶的主意。
伊藤八寶苦笑道:“這招是我所創不假,但是這個樣子用法,卻不是我教的,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個樣子使用這一招。”
河本義一持劍而立,雖然他也受了不輕的傷,但至少還能站着。而柳行大介卻是再也站不起來的了。
比武到此,已經算是結束了。皆川由貴連忙走過去查看河本義一的傷勢。
河本義一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站不起來的柳行大介,然後眼睛卻斜向博仁親王,冷冷說道:“你敗了!”
他這話表面上看是對柳行大介說的,可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知道他這話的對象是博仁親王。
柳行大介敗了,博仁本來就鬱悶,河本義一再這麼一說,博仁親王不生氣纔怪。
果然,河本義一一言即出,博仁親王立時勃然大怒,“大膽河本義一,明明講好了是比武切磋,你竟然把人傷成這個樣子,根本就是藉機下殺手,你出手如此狠毒,果然就是一個最下等的暴力團的行徑!”
可是說這話的博仁親王好像忘記了,就在比武開始之前,還是他親口說過生死各安天命的,這會卻又埋怨起河本義一出手太狠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又一次響起,說的卻是:“‘劍又沒有長眼睛,既然有人提出了挑戰,那麼就應該知道挑戰的規矩,生死各安天命,要是害怕的話,乾脆就不用比了。’這話是誰說的呀?怎麼聽起來好耳熟啊,我記性不好,有誰能告訴我這是誰說的話麼?”
這話,正是博仁親王在比武前說的原話,被凌雲一字不落的給說了出來,而且凌雲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模仿了博仁親王的口音和語氣,端的是惟妙惟肖,只要是個剛纔聽到這句話的人都能聽的出來。
凌雲這話一說完,人羣中頓時有陣陣笑聲傳了出來。
博仁親王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指着凌雲一聲大喝,“你這個人究竟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凌雲正待說話,卻聽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說道:“這個人是我請來的貴賓,他今天來,是專門爲了實現我的願望的,殿下有意見嗎?”
凌雲扭頭一看,卻見池上憂佳正一把摟着自己的手臂一臉示威似的看着博仁親王。
博仁親王終於忍不住了,“好!好!我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池上家族是究竟怎麼尊重的皇室的了!”然後扭頭對身邊的人說道:“我們走!”
說着就大步向前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大概是想到地上還躺着一個,停下來頭也不回的對隨從說道:“把這個……柳行大介擡回去,好好治療!”
然後終於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本來想說“把這個廢物擡回去”的,但是這裡人實在太多,如果這樣說的話,難免給人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對今後招攬人才不利,所以這才改口,不過原本的“柳行大師範”卻變成了“柳行大介”。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柳行大介基本上算是廢了,再也沒有了利用價值,博仁親王對他已經棄如敝履了。對一個剛纔還禮遇有加的人都是這種態度,卻也不由得讓他的這些隨從們心裡一涼。
反倒是伊藤八寶在柳行大介被擊傷之後迅速的跑過去爲他止血療傷,讓柳行大介投去一抹感激之色。
被池上憂佳摟住了胳膊,凌雲卻是沒有辦法再次開溜了。不過好在那邊的池上菁子看到這一幕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之後,卻終於沒有跑過來,倒讓凌雲鬆了一口氣。
凌雲走到河本義一面前,“河本君,傷的怎麼樣?”
河本義一的血已經在第一時間被伊藤八寶止住了。雖然那劍傷已經深可見骨,但只要及時治療,卻也不至於留下什麼後患。
河本義一道:“多承殿……多謝掛念,還好,不礙事!”
他本來想要說“多承殿下掛念”,話到嘴邊突然想起凌雲吩咐過不得泄露他的身份的,而且池上憂佳又恰好就在旁邊,所以臨時改了口。好在池上憂佳似也沒聽出什麼不妥。
池上憂佳本來就對皆川由貴感覺很好,現在她的丈夫被打傷了,她自然也要表示一下關心的。“這處莊園裡就有很好的醫生和治療條件,我馬上就吩咐他們給河本先生治療。”
其實,這些事情又何須她去吩咐?池上家的人早就已經開始行動了,但是她的態度也立即換來了河本義一和皆川由貴的好感,連聲道謝。
皆川由貴去陪河本義一療傷了,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兩個老狐猾自然不會留在這裡當燈泡。至於想上來說什麼的池上正明則被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兩人一左一右給架跑了。
其他八大家族的人不知底細,而且由於對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存疑,自然也沒有一個上前來說什麼。
他們都不說什麼了,其他賓客自然也沒有自討沒趣的,何況池上憂佳已經說了,這個人就是能夠讓她實現願望的人,如此一來,衆人紛紛散去,池上憂佳也就很自然得以和凌雲兩個人待在一起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見身邊終於沒人了,池上憂佳終於噘起小嘴,向凌雲質問道。
凌雲笑道:“啊?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