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裡邊改動的更是簡單,本來機芯就被李躍破壞了一部分,現在撐住整個結構的不過筷子粗細的核心。
拿起來使勁搖晃幾下就能解開,李躍料定了這些人不敢玩暴力拆解,畢竟這可是學問上的較量。
要是弄了刀子棍棒,這傳出去絕對會被他人恥笑。
一羣老頭開始在紙上畫起了草圖,每個人都試圖通過圖形來複原李躍的搭建過程。
沒人注意到家裡的那隻小土貓悄無聲息的爬上了桌子。
用前腳把獵物撲倒是獵食動物的本能,平時有見過貓抓老鼠的人們,就會發現,當貓咪抓到老鼠後,並不是立即吃掉,而是先玩弄下老鼠。
雖然桌子上的機關鎖杯並不是獵物,但卻是個不錯的練習對象。
哐噹一聲,屋內的衆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陳老漢連忙跑來搶救東西,剛拿到手上,內部鎖芯的結構因爲受了衝擊直接錯位。
陳老漢剛想研究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手裡的鎖子已經散成了一堆木條。
衆人震驚之餘紛紛笑了起來,原本還想着懲罰賤貓的陳青雲也笑呵呵的把土貓抱了起來。
家裡的女眷們圍在外屋吃飯,一衆老頭則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的紙張,誰也沒有想到李躍迴應的方式會這麼直接,這簡直不符合一位侯爺的作風。
陳老漢坐在胡牀上沉思了良久,寫下白玉京三個字,吩咐家裡人送到李躍的府邸。
白玉京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李躍杜撰出來的,真想去白玉京不僅得克服重力,還得保證自己在真空中不會死亡。
開玩笑,白玉京可是月亮,這些人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又是一個想成仙的。”李躍罵了一句,揮手給了個回信。
想不到數千年過去,百家也不得免俗。
人家想不想成仙李躍心裡也沒多少下數,但現在他在意的是一個他杜撰出來的地方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知道。
合着整個貞觀朝堂四處漏風,到處都是愛嚼舌頭的大嘴巴子。
陳老漢一個人坐在門口的石碾子上,全家人都在裡屋看着,偷偷猜測李躍究竟給了什麼回信才能讓老漢這樣沉默不語。
老漢硬氣了一輩子,但此刻卻流下了淚水,就連同輩的人們都沒見他這樣哭過。
“爹,究竟是怎麼了?”陳青雲忍不住上前問道。
陳輸餘將手裡的紙張遞給兒子,上面的答覆也極爲簡單。
“要是想身死道消只留意識在天地之間,那你就去吧!”
短短一句話,語氣也是極爲的無禮。
陳青雲看了一眼紙條上的話不禁勃然大怒。
“父親,那狗官敢如此藐視我等,孩兒這就帶着劍客去給他點教訓!”
陳老漢擺擺手示意兒子息怒,“不礙事,這也是正好解開了我心中的疙瘩。”
陳老漢坐在草蓆上:“大哥,青雲當年年歲尚小記不得事情我能理解, 但您爲何也如此動怒?”
一個看起來六十多的老者坐在一旁,手裡拿着字條緩緩道:“如果按照當年家主離別前的表現來看這話說的的確不假。”
“我陳家得墨門傳承,當年天資最爲聰穎者也是家主,若是世間真有成仙之人也該是他。”
“父親,您不是說當年爺爺是被王世充抓走後殺害了嘛?”
“青雲,這是我們陳家的一段恥辱,當年的事情太過傷人,更是導致我陳家爲李唐所不容,爲了讓後世子弟不要再出現同樣的事情,我們幾個老傢伙就隱瞞了這段事情。”
老頭坐在胡牀上,給全家晚輩講述了大業年間天下大亂時自己的父親是如何爲了成仙而斷絕塵緣一心求道的故事。
故事不長,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脊背發涼。
一個男人爲了求仙問道而拋妻棄子置家族及墨門傳承於不顧,這在大業年間是極爲可怕的。
……
李躍最近在家裡一直在上躥下跳,原因也很是簡單,他昨天接到了陳老漢的拜帖。
不過這次的拜帖不是以個人名字送來的,陳老漢用的可是墨家的名號。
雖說百家沒剩幾號人了,但能存活數千年的門派,不管是走收徒路線還是走家族路線,這底蘊都不容小覷。
李躍的排場很隆重,最近一直在收拾屋子也是這個原因。
自己搗騰出來的一些小玩意統統擺放到客廳顯眼的地方,就是爲了人家過來大家能一起交流學習一下。
能過來的可是真正有才華的高人,如果把這些人都弄到學院,那麼學院的基建絕對要上升不止一個檔次。
高福早早按照李躍的吩咐打着燈籠站在了村口,鍋裡的豬蹄都快燉成糊湯了也不見人來。
就在李躍吩咐廚房把正準備的熱菜不要上了時,遠遠聽到了高福的聲音。
李躍收拾了一下,連忙讓衆人擺好排場,墨家值得他用最高規格的排場去對待。
陳輸餘今天過來也不是尋常農民的打扮,一身帶有濃厚墨家風格的服飾很是搶眼。
李躍的第一反應就是節用!
《墨子·辭過》中也有提過,“故聖人爲衣服,適身體,和肌膚而足矣,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大意爲衣服能暖身適體,具有實用功能和實際效用,能滿足人們的生活需求,就足夠了。
人們也應該滿足於這種水平,沒必要去追求藝術性或是以此去顯示身份。古人講究寬袍大袖,雖然李躍看起來不太適合當今的工作環境與交通設施,但古人的衣服款式絕對有講究之處,在符合禮儀之外,既便於通風,又不礙於人體的活動,顯然是相當舒服的。
墨家的服飾觀念就很符合他的看法。
陳老漢頭上戴着木屐,手裡還拿着一枚玉圭,後面的陳青雲也是同樣的打扮。
李躍站在門口笑呵呵道:“陳先生大駕光臨,晚輩李躍有禮了。”
“哈哈哈。”
“侯爺當真乃不出的奇才,老夫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李躍知道和老頭們打交道比較麻煩,一個個都是人精,大家還沒熟絡呢就上來捧了他一把。
不過想想自己見到的人好像都是同樣的貨色,面面上有說有笑,但真的背後有沒有問候別人父母,這他就不得而知了。
“這老頭有點難搞啊!”李躍心裡暗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