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遺落在北國的狼
剛剛下過雪的北方,猶如一隻披霜的虎,伏在地上研磨着爪牙。這裡的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在大破滅之前,這裡就是野獸的天下,無數的奇珍異獸在連片的原始森林中生存繁衍,也有無數的偷獵者,特種兵,武者,在這個原始的地獄中磨練求生。
在北方凜冽的寒風和艱苛的條件下生存下來的,只會是強者。
現在的森林,面積大了四倍,把整個北面內陸的囊括在內。粗壯的樹林間,隱約可見林立的高層建築,廢棄的辦公樓,商場,還依稀看得出舊時代的樣貌,可現在就連最高的大樓,都爬滿了無數藤蔓,被數棵巨大的植物夾在其中。
大樓下面,龜裂脫膠的馬路長滿了雜草,幾隻雪兔和鬼臉獐在倒塌的車站裡攢動,尋覓着水泥下面的草籽草根。
忽然一隻短箭飛來,將頭埋在縫隙裡的雪兔釘在地上!
頓時,所有的小獸全部驚起,順着裂縫和水泥層窸窸窣窣迅速逃散。片刻後,一個人影才幾個縱身跑來,拔出那支釘在地上的箭。
“該死!又只有一隻!”人影穿着厚厚的連帽夾克,有柔軟白毛的兜帽將頭部遮蓋地嚴嚴實實,儘管這樣的冬衣很難分辨出男女,可兜帽下清脆婉轉的抱怨還是暴露了這個人的性別。
少女將雪兔丟在背後的背囊裡,再把沾着血跡的弩箭重新上好,少女的右腰上有個很小的箭壺,裡面約摸只有不到十根箭,這一舉動自然顯得出箭頭是有多珍貴。
上好弦,少女微微思索了一下,帶着皮手套的手一把拉開了兜帽,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細細彎彎的眉毛,流光水靈的杏眼,在加上尖尖的下頦,完全看不出是北方冷風刻出來的面孔。
這個時候,少女細長的眉毛正皺在一起,看了一眼天色,苦苦思索着什麼。
“如果再尋找一會獵物的話太陽就要下山了,但是如果這樣回去…”少女拍拍背後的背囊,半扁的口袋說明裡面只有三隻雪兔大小的獵物。
面子問題對於一個少女,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想着如果這樣回去,村子裡那些人的怪異眼神…
想到這裡,少女乾脆整個人抱頭蹲了下來。
又猶豫了片刻,天色慢慢轉暗。這個季節北方的白天很短,而一到夜裡,就會有大型野獸開始出來覓食。少女自認欺負一下雪兔還是沒問題,一但體積超過了野豬大小,那麼少女會毫不猶豫掉頭就跑。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嘲笑了。”不管什麼時候,性命永遠是最重要的,活着纔有面子,這是從舊時代就流傳下來的真理。
重新系緊揹帶,少女把弩銷上保險背到背後,拉起兜帽準備返程。
斜下的夕陽從層層疊疊的枝葉中透出,打在蒙滿灰塵的強化玻璃上,把廢墟印出斑駁的橙色。遠遠的地方忽然閃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少女眼前劃過。
少女明顯吃了一驚,先是一個極快的俯身翻滾,這才小心翼翼擡頭尋視。
遠處,傳來了幾聲獸吼,同時伴隨着利刃切入肌肉的割裂聲。聲音由遠及近,看來戰鬥是從遠處打過來的。
有人?
少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那幾聲獸吼在北方呆久的人都知道,那是的豺獸的叫聲,這些儈子手喜歡結隊在日暮時分出來尋找食物,而且十分好鬥。村子的老人提醒新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千萬不要在野外隻身和豺獸作對。
但是現在…
少女遠遠望去,隱約看得出是一個高大健壯的人,光線不足很難看清他的臉,但是他手上的長刀不斷放射出夕陽的光芒,在豺獸的包圍圈裡起起伏伏,防守,或者反擊。周圍的豺獸陰險地圍着他,不斷消耗他的體力
要不要去幫忙?這是少女糾結的地方。少女自認是個明哲保身的人,在這種動盪的年代團結固然重要,可如果連自己都搭進去,那就不那麼美好了。
猶豫間,那人似乎支撐不住了,長刀畫出一個大圓,砍翻了一隻豺獸後,終於半跪在地上,胸口和背部劇烈地起伏着。
鬼使神差,少女一個跨步躍上旁邊的人行道,朝着那人衝去,背在背後的短弩再次取下,擡到了眼前。
“冷靜,冷靜,瞄準…該死我的我到底在做什麼?!”這種衝動的事情完全不是明哲保身系少女的作風,可爲什麼身體自己就動起來了?
想再多也沒用,還剩下三隻豺獸,如果不能一次就解決一個,那麼少女也只好坐等悲劇了。
“嗖!”弩箭筆直射了出去,少女已經跑進了30米,如果豺獸不能第一時間發現的話,那麼這一箭就肯定能帶走一隻的性命。
中了!少女一喜,連忙從箭袋裡面再抽出一支。兩隻豺獸已經發現了少女,比起倒在地上的傢伙,少女明顯更有威脅。
一左一右,豺獸伏低了身子,交錯着衝了過來,勉強來得及裝好箭支的少女一慌,不知道該瞄準哪個。
三十米的距離很快就被拉近了,少女閉上眼,隨便朝着一隻扣下來扳機。
“嗷!”運氣不錯,但說不上好,弩箭釘在了一隻豺獸的前爪上,讓它翻着跟頭摔下馬路,但是另外一隻,已經衝到了面前!
“走開!”驚慌的少女用力揮起短弩,純鋼打造的弩身撞上豺獸的下巴,無奈力道實在太小,豺獸順勢就把少女壓倒在地。
“嗚!”少女嘴裡發出不清不楚的悲鳴,堅硬的短弩橫在她和豺獸之間,勉強阻擋豺獸的獠牙和利爪,豺獸腥臭的涎水滴在少女的臉上,讓人作嘔,也讓人心寒。
“救命!”終於,堵在喉嚨裡的聲音發了出來,淚水順着眼角滑到地上,暈出一塊恐懼和無助,這個時候,是不太會有人出來狩獵的,再過不久,太陽就要下山了,等到天黑的時候,只會比現在更加絕望。
雙手開始麻木,少女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沒有力氣了。情急之下,少女從箭袋裡抽出一支短箭,用力紮在豺獸的嘴上!
就在豺獸吃痛仰身的一瞬間,少女翻身爬了出來。可沒爬幾步,豺獸胡亂揮舞的爪子就撕開了少女的皮褲,在大腿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額!!”少女痛苦地悲鳴,一但讓豺獸甩開了箭矢,那麼接下來的少女便毫無還手之力。
“誰來…救救我…”明明是想要救人,結果現在倒是自己快要不行了,這種諷刺的事情,還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豺獸扒開了短箭,齜着牙逼近,少女的舉動已經讓它怒火中燒,牙根的麻癢感讓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衝上去享受撕咬的快感。
就在豺獸俯身欲撲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捏住了豺獸的脖頸。
“小狗,你太囂張了。”渾身浴血的男人,低沉地說了這麼一句,“你們失去了族羣,單體的攻擊能力實在是有限啊。”
男人揮手把豺獸丟起,另一隻手一翻,一把泛着翠綠色光芒的長刀凌空一刀兩斷!
шωш_ ttκā n_ C O
再度伸出手,帶着渾身上下有多的數不清的傷口,男人努力把少女拉了起來。握着這個男人的手,少女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手上虛弱的力道。
男人搖了搖頭,因爲過多的i失血,男人覺得頭昏昏沉沉,在半空中的掉落的時候,讓他的頭狠狠撞在樹幹上,在此之前的事情,他就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他捂住着疼痛欲裂的頭,艱難地說:“帶我...去找醫生...”
“我回來了。”在高大的混凝土圍牆外,少女仰頭對着哨塔上的衛兵大喊。
“芙怡,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晚?你受傷了?!”衛兵是一個年輕人,語氣裡藏不住的關心表露了他對少女的態度。
少女假裝沒有聽出來,自顧自穿過了一旁的小門。
“等等!你身後的是什麼?!”忽然,另外一個衛兵衝着少女背後的男人舉起了一柄短柄獵槍。
門邊上,晃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