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藍嵐易容完畢後, 芷若又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
也僅僅是半年的時間,當她換上昔日的衣飾,黑色長髮披散鋪展, 甚至看不到一絲時光的印記。
揍敵客家大門被推開的瞬間, 就可以看到飛坦站在那裡。儘管知道他早晚是這樣的裝束, 看到熟悉的長袍裝扮時, 芷若還是愣了一下。
藏藍色的頭髮恣意飛揚, 半蒙着臉只露出金色的眼睛。
他就隨意地站在那裡,似乎對她出來有所感般,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 定定地看着她,雙手習慣性地插進褲袋裡, 看起來冷漠而驕傲。
飛坦他, 終於不可避免地滄桑了嗎?
飛坦他, 終於不可避免地穿上了這身看似很酷很時尚其實很傻很流氓的袍子了麼?
飛坦他,終於不可避免地因爲太過秀美的長相太過嬌小的身軀產生了自卑心理把自己包裹起來了麼。
芷若在心裡默默地掬了一把同情淚。
難道這就是言情小說裡經常出現的, 殼?堅硬的殼包裹着的,是柔軟的內心。把自己的內心用面巾掩飾,從此讓人無法猜透他的真實,用冷漠拒絕關懷與溫情,其實內心還是充滿了矛盾的渴望?
矛盾帶刺的少年, 迷惘而憂傷。(某約:= =||她說的真的是飛坦麼?)
芷若激動了, 真的是好煽情好萌啊!
飛坦他, 究竟有着怎樣不爲人知的故事。
好言情, 好催人淚下!
不過, = =||飛坦什麼時候往言情發展,糾結到文藝之路的?
他不是都在同人裡陰森森地出現, 最好來段虐戀什麼的麼?
懷着這樣複雜而矛盾的心情,帶着欲言又止的神情,芷若漸漸向飛坦走近,並沒有注意到藍嵐也正審視着飛坦。
藍嵐是一個極懂把握分寸的人,她的目光並不直接刻意,因爲她瞭解面前的男人並不是良善之輩,也不喜別人探究的目光。
她的姿態慵懶而率性。她現在的容貌,絕對夠得上“妖媚”這樣的修飾。
取代原本細緻俏皮的臉的是屬於少年應有的棱角分明,鼻子更挺了幾分,脣線也稍微被延伸開,整張臉看起來柔媚而邪肆。
卻是不會讓人聯想到女性的那種美麗。(某約:這是因爲心虛麼?)
藍嵐只比芷若略高些,此刻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卻更加的相得益彰起來。
藍嵐推開門的時候同樣捕捉到了飛坦的身影,並沒有任何好奇或者探究的表露,只是淺淺地勾起了嘴角。
飛坦的目光只是因爲芷若身邊出現陌生人的緣故,而隨意地掃了一眼妖媚的男子,視線就再次落回了少女的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抿了抿,因爲面巾的遮掩,沒有泄露絲毫。
芷若看着飛坦,目光傷感。其實她挺傷心,因爲醞釀開場白也是一件費心力的事情,她現在十分爲難。
語言是蒼白的,眼神卻是偉大的。
爲了讓飛坦深切地體會到她對旅團的死忠,對於蜘蛛的團結友愛,和維以不永傷毫無關聯,芷若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飛坦的臉上,她的眼神也及時地醞釀出了類似於“我好激動”這樣的情緒。
臺詞同樣是很關鍵的。因爲搭配着成功的臺詞,可以更加地表達出主人殷切想念的心情和美麗的期盼。
帶着這樣的結論,芷若眨眨眼,傳遞着“即使語言蒼白無力無法表達我的激動心情但是我還是有千言萬語要說”這樣的信息。
“走吧。”飛坦冷冷地說,轉身先邁開了步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由發揮麼?爲什麼沒有按照劇本來?
她的千言萬語呢?
芷若看向藍嵐的目光一下子就哀怨起來,習慣性地挽起她的手臂,無聲地傳遞出“我又被打擊了安慰我吧”這樣的信息給藍嵐。
藍嵐盯着自己的手臂靜默了三秒鐘,然後看了芷若四秒鐘,終於意識到,芷若真的沒有“對方現在的樣子是男性”而“她現在正挽着一個男性”的自覺。
藍嵐悲憤了。所以她現在這副長相果然不夠誘惑力不夠殺傷力所以芷若才能如此無動於衷吧。
以製造出的容貌加上她本身的氣質魅力,難道還不夠麼?
說什麼最讓人心動的男人,嗚嗚,芷若的話果然不可信。
旁白:
【其實,任何人都不會對自己手中誕生的……產生……的情感的。】
兩個人各自心理活動着,反而是前面的飛坦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停留了一下,眼睛微眯。
“過來。”陰森的口氣。
“我?”芷若指了指自己。
沒回答。“……”
“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不是很沒面子。”芷若的聲音在飛坦的殺氣下越來越小聲。她想現在她過去絕對會被藍嵐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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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坦依然沒說話。“……”
靜默了一會兒。飛坦身上的殺氣似乎更加凌厲了幾分。
被他身上的壓抑的死亡氣息嚇到,芷若終於覺得生命高於面子,放開藍嵐的手,緩緩地走到飛坦面前。
移動到飛坦面前的革命旅途中,芷若低着頭,一小步,一小步地行進着,當她終於目睹了落入視線的一雙腳,終於明媚而憂傷地擡起頭。
因爲飛坦蒙着臉,所以芷若原本計劃中的露出“我正在專心領會到飛坦你深刻含義的表情”計劃只好擱淺,換上了“你有什麼事情我洗耳恭聽”的求知渴望。
然後芷若繼續悲憤了,飛坦居然什麼也沒說,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芷若跟在他身後半米處,終於理解飛坦的險惡用心。
這樣讓她跟在後面,他其實是想要造成大家“她其實是飛坦的跟班”這樣的錯誤理解吧。
一個合格的跟班,就是從這樣日常生活中鍛鍊起來的!
於是悲憤了的芷若拋棄了藍嵐,快速走到飛坦的身邊保持着和他一致的步伐。
芷若這可是很有用意的。
如果呢,她超到飛坦的前面,就有挑釁的意味了。到時飛坦說不定就動手了。爲了旅團的和諧,團結友愛的她當然不可能這樣。
帶着對旅團未來的美好期盼,芷若很明智地將自己的位置定位在飛坦的身邊,既表達了她堅決不做跟班的強烈意願,又能促進團員間平等的關係。
她果然是很體貼呢。
就連飛坦看了她一眼後,也收了殺氣沒再說什麼了。
所以他果然也是對於她的機智很讚賞的吧。
於是一路下來,成爲跟班的只有藍嵐一個。
路上的時候他們搶了一個房子。
芷若觀摩着房間簡潔乾淨的佈置,聯想了下武俠片裡的大俠總是住在破廟的經歷,再回憶了下滅絕師太從來都是住客棧的作風,終於點頭下了結論。
飛坦果然比滅絕師太還要善良呢,住宿條件又提升了。
可是這並不構成安全因素。
氣氛讓芷若覺得很危險。
飛坦只是看着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睛裡有金色的光芒。那樣凌厲的視線,今天卻意外地讓人覺得複雜深邃。
芷若並沒有爲飛坦介紹藍嵐,不僅是流星街的習慣,夥伴間才交換姓名,最重要的是蜘蛛間並不干預對方的交友,也不存在彼此引薦的事情。
而不對藍嵐出手,也是她和飛坦夥伴間彼此尊重的基本守則。
這也是芷若放心藍嵐見到飛坦的原因。因爲不評斷蜘蛛間的私生活,不殺藍嵐,也是蜘蛛間的一種潛規則。
可是現在究竟怎麼回事?
“我的袍子讓你很不自在?”飛坦突然開口問。
也許在前世留下的影響,芷若看到飛坦那一身袍子的時候的確產生了隔閡感。
只是一向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飛坦,竟然發現了麼?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飛坦爲什麼突然把話題繞到這裡來?不,重點也不是這個,重點是氣氛爲什麼這麼奇怪?
然後藍嵐呢?見氣氛有問題跑了?
樣子十分開心的,芷若擡頭看飛坦,很傻很天真地問:“什麼袍子?”
飛坦沉默。
恍然大悟,“啊,這身打扮啊,很酷很有型啊,世界上沒有人比你穿起來更有感覺了。我剛纔因爲覺得實在是太好看以致心情緊張,沒有不自在啦^_^”
飛坦看着她伸出一隻手。芷若一下子就閉了眼縮瑟起來,他不是想揍她吧。
可是飛坦直接將她按在牆上,他用另一隻手扯掉了面巾,嘴脣覆了上去,用力地吻着她。
飛坦的吻就像一隻飢餓的小獸在撕咬,霸道,直接。就如他本性裡想要的就搶過來這樣的瘋狂,他的吻本身也像是一種掠奪。
她的嘴角漸漸流出血來,腥味一下子就攥住了她的神經。
芷若悲憤了。
他這是咬吧,真的是咬吧?
帶着“她不咬回來就說不過去了吧”這樣情緒的芷若一下子就掙脫了飛坦的桎梏,抓起他還抓着面巾的手咬住。
芷若甚至是帶着些許瘋狂地咬住飛坦的手的。
她以爲飛坦會用硬,她一開始並不懷疑這一點的。所以她用了念,兇狠地啃噬住他的手,就在手腕的部位,那裡縱橫交錯着血管,只要在偏離細微的距離,她就能咬破他的動脈。
可是飛坦沒有用硬。
芷若呆滯了一下,微微擡眼瞪向他,可是並沒有收斂力道。
她看到飛坦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甚至眉間也沒有一絲褶皺,神色沒有一絲與平時不同,彷彿她啃噬的東西與他無關一般。
芷若感覺自己的牙齒切開了他平時因爲鍛鍊而堅實緊繃的肌膚,甜膩的血腥一點一點地在她的口中蔓延開來,像是什麼不解的東西,沒有盡頭地蔓延着。
芷若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皮膚劃開那一剎那細微的聲響,只要她再微微用力,他的骨肉就可以在她的齒間分離。
蔓延着流出的血液一下子就染滿了他的面巾,異常的鮮豔。
那些血液,突然在口腔裡變得異常苦澀般。
他的血,是溫熱而苦澀的。即使是冷血如飛坦的人,血液也是一樣的麼?
芷若退開自己的嘴,剛剛緊緊抓着他的手也緩緩地放開了。
飛坦似乎並不在意,他甚至沒有看一眼還在滲出血液的傷口,只是看着她,嘴角帶着諷刺而冷冷的笑。
嘴裡因爲一瞬間接觸空氣冰涼的襲擊感卻讓芷若一下子就清醒了起來。他的手離開,彷彿也帶走了原本溫熱的東西,只剩下涼意。
心情漸漸奇怪起來。
芷若囧囧地低頭,想到的是“芷若你完了”這樣的念頭。
芷若囧囧地擡頭看向飛坦,突然覺得,無語了。
她剛纔的行爲,真的是在撒嬌吧?
對飛坦撒嬌,她腦袋出問題了吧。她果然完了。
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坦居然,居然又將嘴脣湊了過來。輾轉吸吮間,一下子舔盡了她嘴角的血跡。
芷若更囧了。
飛坦果然也完了吧,他竟然BT到要把自己流出來的血再舔回去,甚至爲此而舔她的嘴脣。可是他平時流血都不在意,突然這麼愛惜……
世界好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