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南宮玉樹嘴裡含着鐵鎬,縱然是身體被撕碎,也再沒發出過一個聲音,他靠着被凍結固定身體,又靠着被撕裂的身體再度凍結,向上爬! 他不是用身體在前進,而是意志! 爲兄弟不滅的意志,爲愛人不死的意志!)
南宮玉樹舔了舔被冷風凍裂的乾枯的嘴脣,笑道:“慧慧,聽我說,你留在這裡,熬過今夜,就讓小玉雕帶你們下去!我要帶老六登頂!”
軒轅慧倔強地搖搖頭,身體已然不能動彈。
南宮玉樹攥着她的手,掰開軒轅慧緊握住鐵鎬的一個個手指,將鐵鎬咬在嘴裡,又把身上的破破爛爛的衣服脫下,一件,兩件,他所有禦寒的衣服,全都脫下來裹在軒轅慧的身上……
伸手鋪開滿是傷口的手,放在冰殼之上,笑道:“慧慧,聽話,你是我唯一的牽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說着,一咬牙,將便藉着被凍結的手的力量,向上牽引。
他的皮膚接觸到冰殼,立刻就被凍住!
他強忍着劇痛,一塊塊皮被撕扯下來,殷紅的鮮血一行行流淌在冰面上,頃刻凍住。
爲了兄弟,他要登頂!
爲了愛人,他給與了此時他能給予的一切!
軒轅慧清淚奔涌,手卻動彈不得,血流在她的手腕上,凍得更結實……
她發瘋似地喊:“南宮玉樹,你瘋了!”
這一幕的恐慌,一如多年前雙親罹難時的悲痛欲絕,南宮玉樹是在尋死!
“我不要你死……”
她在情緒失控的瞬間,已然牢牢抓着南宮玉樹的鞋,直到鞋子被拽下……從山崖上滾落……
南宮玉樹每向上攀爬一米,都付出血的代價,每向上爬一個身體的距離,血和皮肉都會被撕下一片……
此刻的南宮玉樹,體無完膚。
謝天在紋勳中罵道:“老三,你快把我放下,咱不去上面了!”
南宮玉樹嘴裡含着鐵鎬,縱然是身體被撕碎,也再沒發出過一個聲音,他靠着被凍結固定身體,又靠着被撕裂的身體再度凍結,向上爬!
他不是用身體在前進,而是意志!
爲兄弟不滅的意志,爲愛人不死的意志!
最後九十米……
歇一歇……
不行,再歇下去,恐怕就沒力氣撕開身體……
最後八十米……
不能停下來,因爲我隨時可能死去!
可是我不能死,我身後的兄弟也不能死!
……
最後十米!
嘿嘿,勞資就要征服紫雲嶺了……
謝老六,你欠哥一條命!
……
當南宮玉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身落在紫雲嶺的山頂時,凝聚在山頂的一團紫氣散開……
從雲嶺深處,照過來一縷暖暖的陽光!
南宮玉樹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解開揹負着謝天的仲翁皇鼎,將謝天從裡面拉出來,謝天渾身都被血跡染透,南宮玉樹打了個寒顫,指着那輪光芒微弱的太陽,慘然笑道:“老六,你看……有光!”
謝天已說不出話來,嘴角的血咕嘟咕嘟往外冒,他用含着血淚的眼睛看了看南宮玉樹,低聲道:“哥,謝謝!”
南宮玉樹冷冷道:“閉嘴,慧慧還在下面呢……”
說罷,竟伸手解下謝天的外衣,用鐵鎬劃成布條,一根根連起來,又擔心不夠長,兩人脫得只剩下內褲,單薄地裹在要害之處。
布條連成的布繩,一直垂在軒轅慧的身邊,只要一伸手,他們就能抓着南宮玉樹血跡斑斑的痕跡,毫不費力地到達山頂!
良久,軒轅慧和烏寶毫無動靜。
南宮玉樹都快瘋了,瘋喊道:“慧慧,慧慧……”
回聲在山谷裡迴盪,紫雲一股股被衝散……
布繩那頭,終於聽見了動靜,是烏寶的,烏寶將南宮玉樹的衣服牢牢綁在昏迷的軒轅慧的手腕上,喊道:“三舅,慢點拉!”
南宮玉樹,緩緩拉起布繩,一寸一寸,一米一米……
直到看見軒轅慧那頭烏黑如瀑的長髮,這才放下心來……
軒轅慧又被放進了皇鼎之中……
一想起烏寶的噸位讓南宮玉樹直接無語,布繩壓根就拉不動……
烏寶看着伸手可及的布繩落在眼前,剛要去抓,卻又被南宮玉樹拉了回去,心中一冷,暗道:“該不會是山頂容不下我吧!”
正想着,布繩拴着鐵鎬重新垂落下來,烏寶一把抓住布繩,牢牢纏了幾圈,一邊用鐵鎬鑿穿冰殼,一邊藉着南宮玉樹的拉力往上,緩慢爬去。
……
四人終於重新團聚在紫雲嶺之巔,南宮玉樹疲憊不堪,把烏寶拽上來之後,冷汗如雨,渾身發抖。
烏寶忙把南宮玉樹也裝進皇鼎之中,緊接着又是謝天……
他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他見過皇鼎最多隻能容得下三人,如今已經進去了三人,烏寶怕把三人擠死,就沒好意思往進鑽。
可山頂上冷啊,就連個躲風的地方都沒有!
眼看就要凍僵了,烏寶突然想起太爺爺曾經說,運動使人長壽!
烏寶也不懂,自己在山上還能活多久,只好拿起小鐵鎬,想着隨便鑿點什麼,也能暖和一點。
鐵鎬落在紫雲嶺山頂的石頭上,雖然只鑿出一個指頭蛋大小的鑿痕,但鑿痕深處似乎滲出一縷紫色的光芒,烏寶大驚,繼續鑿……
紫雲嶺上於是傳來了‘叮叮噹噹’的鑿石聲。
盜墓賊首領一愣,立刻示意所有人停止活動,一邊不確定地問道:“聽,是什麼聲音?”
衆人閉住呼吸,沒錯!是鑿石的聲音。
盜墓賊惡狠狠地罵道:“媽的!一定要找到這三個人,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見者有份,咱可不能吃這虧!”
說罷,吩咐衆人四散開來,循着鑿聲去尋。
一夥人來到和南宮玉樹等人分開的地方,奇道:“聲音好像是從山頂傳來的!”
盜墓賊其狠狠地罵道:“放你孃的屁!你給老子爬上去看看!”
手下忙低頭不語,鑿石聲繼續傳來,手下擡頭指着山頂道:“你妹放屁就放屁,聲音就是從山頂傳下來的!”衆手下點頭稱是!
盜墓這行當不同於其他營生,一般結夥的都是沾親帶故的親戚,剛巧了,這搭話的手下和盜墓賊領隊,正好是舅舅外甥……他娘可不就是領隊他妹嗎?
領隊狠狠道:“咱就在這裡設個套,等他們三人一落地,立刻網住……再‘咔嚓’瞭解了性命,也不枉咱飢寒交迫受這一遭罪!”
山頂上,烏寶是越鑿越起勁,這纔想起山腰盜墓賊們說來尋寶的事,當下動作更快了,小鎬鑿得不起勁,乾脆換成大鎬……
這鐵鎬也有點意思,黑不溜秋竟然還是個寶貝,能變大……
嘖嘖,烏家堡的這手藝,絕了!
南宮玉樹在皇鼎中,凍僵的身體漸漸暖了回來,疼得直咧嘴,一扭頭,軒轅慧正掛着兩行清淚在旁邊,一手了牢牢抓着南宮玉樹肚子上的肉,往死裡抓。
南宮玉樹疼並快樂着,竟沒忍心把她叫醒,只用手臂枕着頭,癡癡地看着軒轅慧,替她撥開凌亂的髮絲,一邊幽幽道:“你說叫我說你什麼好?這麼倔……”
軒轅慧臉色變得驚恐異常,突然從皇鼎中坐起,鬧地‘咚’一聲磕在皇鼎內壁,南宮忙去揉她的頭,一個沒注意,‘咚’也撞在了皇鼎內壁……
軒轅慧扭頭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到了南宮玉樹的臉,‘哇’第一聲,撲進他懷裡,痛哭起來。
南宮玉樹只覺得渾身火熱,難受得要死!
軒轅慧也是忽略了南宮玉樹此時赤條條的只剩了條遮羞褲頭,慌亂間碰到了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硬硬的……
南宮玉樹再沒臉沒皮,也盪漾了起來,忙道:“慧慧,有話好好說,咱先不動手!”
軒轅慧爲了遮羞,忙亂拳打死高手狀,雙拳錘在南宮玉樹的胸脯,那一陣柔聲細語的鼓聲響起,直敲得南宮玉樹呲牙咧嘴!
軒轅慧這纔想起什麼來,忙道:“疼嗎?”
南宮玉樹笑道:“早就不疼了!”
軒轅慧一手提起破破爛爛的衣服遞給南宮玉樹道:“趕緊……穿上吧!”
南宮玉樹在爐鼎之內也沒法穿,胳膊腿都伸不直,又聽外面叮叮噹噹好不熱鬧,忙從皇鼎裡鑽出去,烏寶正揮汗如雨,揮舞着一柄碩大的鐵鎬,不知道刨什麼。
南宮玉樹一走,軒轅慧又見爐鼎裡還有一人,仔細一看, 竟然又是脫得赤條條只剩條遮羞苦頭的謝天,臉一紅,說什麼也不肯再爐鼎之內呆着了。
忙鑽出去,心中暗道:“謝天哥哥怎麼也……”
一眼瞅見地上一團布繩,立刻便明白了!
再看烏寶正刨得起勁,便走過去問道:“烏寶,你刨什麼呢?”
烏寶一哆嗦道:“姑姑,我不刨的話會被凍死的!這一刨,倒是刨出來些古怪東西……你看!”
南宮玉樹裹上衣服,取了些止血止疼的藥,遞給軒轅慧道:“慧慧,這些是止血止疼的藥,你先用,我這裡還有!”
軒轅慧想都沒想,和烏寶分着用了藥,回頭一看,南宮玉樹冷汗直冒,這纔想起來南宮玉樹是騙她的,怕她擔心,帶的藥又不多……
軒轅慧頓時感動得眼淚直流……心裡暖暖的!
烏寶用了藥,刨得更起勁了,南宮玉樹看着從鑿痕中滲出的紫色光芒,也是看不明白……
正說着,爐鼎中潤玉鎖飛出來,直接落在紫色光芒處……